五十一
「等你好全了再說!」懶得理他,滿兒隨口應他一句,兀自搭竹竿曬被子。
「好全了再說?」清澈靈活的大眼兒骨碌碌一轉,再賊兮兮地瞇了一下,金祿忽地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
「哎呀,娘子,你猜怎麼著?為夫已經好全了呢,瞧……」他得意地撫撫自己的臉頰,「為夫的臉兒紅紅多可愛……」再挺挺胸脯。「精神飽滿,吭聲又有力道,還真趕勁兒呢,要使趟活兒都成,這可行了吧,娘子?」
「你是狗啊?還使活兒呢!」滿兒輕蔑地斜睨過去一眼。「請問昨兒夜裡是誰在咳嗽啊?」
毫不猶豫地,金祿反手一指,「塔布!」面不改色地把罪過推給奴才。
塔布一呆。「我?」
「不然就是烏爾泰!」
「嗄?」烏爾泰更是一臉傻樣兒。
金祿回眸,兩眼一瞪,那兩個奴才頓時脖子一縮,齊聲認罪。
「是奴才!」
滿兒失笑。「你們三個主僕在說相聲是不是?」
「奴才兩個又不會說相聲。」塔布與烏爾泰好委屈地嘟囔。
頂罪還要被罵,太悲哀了。
「別理他們了,娘子,」金祿滿臉諂媚的笑,猛搓手一副齷齪樣兒。「先可憐可憐為夫,開開恩讓我喝兩杯安撫一下肚子裡的酒蟲吧?」
看到這裡,王文懷已是目瞪口呆。「他……他是誰?」
虯髯公與白慕天對看一眼。「莊親王啊,還會有誰?」
「莊親王?」王文懷失聲而叫。「他怎麼那副德行?」
「不然你以為被他剿滅的反清組織是如何上他的當的?」呂四娘沒好氣地說。「像他這副樣子潛進組織裡,又有誰會懷疑他?就算是你,如果不是早知他的底細,你也照樣會被騙倒!」
雖然不甘心,這卻是事實,令大多數人怨恨的事實,不過還是有少部分人覺得這樣很好玩,譬如……
「姊夫,瞧你那副樣子,三姊又在欺負你了是吧?」
「啊,小妹,你來得正好,快,來幫姊夫我評評理。」金祿一見竹月嬌,便歡天喜地的迎上去爭取同情票。
「評什麼理?」竹月嬌也興致勃勃地想湊一腳熱鬧。
「喏,瞧瞧姊夫我……」金祿威武雄壯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好透了不是?」
「嗯……」竹月嬌裝模作樣地左看看右瞧瞧。「看上去是這樣沒錯。」
「可是……」胸脯縮回去了,兩眼哀怨地朝滿兒瞥去,還可憐兮兮地猛抽鼻子,又拿衣袖拭眼角。「你三姊偏說姊夫我還沒好透,連杯酒也不給我喝,存心要讓你姊夫我渴死……」
滿兒直翻白眼,竹月嬌狂笑不已。
「不喝酒就會渴死?姊夫你什麼時候成了酒鬼啦?」
「真沒同情心,姊夫我這麼可憐,你也不幫個腔。」金祿嗔怨地嘟嘟囔囔。「好吧,那……岳父……」
「別找我,別找我,」竹承明忙不迭舉兩手投降,嘴角直抽搐。「岳父我比女婿你更沒用,我說一句話,不,一個字就夠了,滿兒就可以說上千百句話來回我,說得我狗血淋頭抱頭鼠竄,我可比女婿你更可憐呢!」
「原來岳父跟小婿我同一個窩囊等級啊!」金祿同情地拍拍竹承明。「那麼,岳父大人,咱倆一道去喝兩杯解解悶兒,你說如何?」
「你夠了沒呀?」滿兒笑罵。「真是長眼睛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人!」
金祿眉梢子一挑,「面不改色心不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呃?」
「不要臉啊!」金祿一本正經地解釋。「要講粗點兒的也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皮,喏,夠粗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