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哦!那……」於司讖瞭解地點點頭。「真是辛苦你們了。」
「那你呢?」
「我?我無所謂,男孩女孩都好,不要太迷糊就行了。」一說完,旁邊馬上飛過來一雙衛生眼球。
「說的也是,你家兄弟姊妹多,不會有人逼你生兒子,真好!」
半個鐘頭後,駱宗毅去買香菸,妙妙到盥洗室,這一桌暫時只剩下一對過去式的男女朋友面對面。
「對不起,當年我是否傷害到你了呢?」鄭曉凡低問。
「不,不算傷害,可能讓我某些想法有點偏差,但還算不上傷害。」於司讖搖頭淡然道。「而且,我認為那也不能怪你,因為我一直有所顧忌而不敢真正放下感情,會迫使你選擇其他人也是很自然的。」
鄭曉凡眼神奇異地注視他片刻。
「你當年到底在顧忌什麼?」
「這個嘛……」於司讖淡然一笑。「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事實是,鄭曉凡是他欣賞的女人,但他卻猶豫再三不敢放下感情;而妙妙明明是他極力抗拒的女人,反倒能讓他身不由己地墜入感情深淵中,這不叫天注定叫什麼呢?
「可是我很不甘心呀!」鄭曉凡脫口道。
「咦?」於司讖聽得愕然。她不甘心什麼?雖然是他提出分手的,但那也是因為他發現她背著他同時和駱宗毅交往呀!
「你總是那樣若即若離,」鄭曉凡神情幽怨地瞅住他。「說是男女朋友,我們之間卻沒有一點那種氣氛,交往一年,別說牽牽手,你甚至連碰都不太願意碰我,更別說親吻我了……」
於司讖不禁苦笑。所以說他才顧忌呀!每次牽她的手之前都要先做防備,才能避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傳過來,這種事誰會願意?更別提親吻,甚王更親密的進一步,如果連親熱時都要分心防備,倒不如不要。
然而,妙妙就不同了,雖然他不能窺視她的過去,也不能預見她的未來,總是要透過別人才能預知她又要闖什麼禍了,但當他們在一起時,他都能夠非常輕鬆,非常自然的和她相處,碰她、牽她、抱她,就像一般正常人一樣,這種事是他過去連作夢都夢不到的美夢,其他人都無所謂,但夫妻之間一定得是這樣才行呀!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
「曉凡,」於司讖打斷她的解釋。「我想,應該要由我來向你道歉吧!那時候我確實是很欣賞你,也很喜歡你的氣質,但是因為有所顧忌而沒有辦法真正愛上你,那是我的錯,我道歉。」
「那她,你的老婆,為什麼你就能接受她?對她你就沒有顧忌嗎?」
「啊!她呀……」於司讖詭異的輕笑。「老實說,我對她的確沒有顧忌,不過她並不是我欣賞的那種女人,我也覺得我們倆根本不適合在一起,事實上,我原本是抱獨身主義的。」
「咦?獨身主義,你?」
於司讖頷首。「我想,如果我沒有與妙妙相識的話,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會結婚吧!但是我與她相識了,而且不管我如何抗拒,甚至推開她、遠離她,卻仍然不知不覺地陷下去了,到最後她始終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甩得開她的人,卻甩不開眷戀她的心……」
「所以你和她結婚了?」
於司讖歎息。「和她分開真的很痛苦。」
「……你根本沒愛過我?」
「對不起。」
鄭曉凡沉默片刻,突然對著他身後說:「我真羨慕你。」
於司讖一怔,驀然回首,冷不防見到不知何時自盥洗室回來的妙妙竟然蹲在他身後側,兩手托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瞳眸深處蕩漾著滿足的神采。
他從來沒有親口對她吐露過他的感情,對她而言,偶爾還是會覺得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但在這一刻,聽他向別人——特別是對前任女友——述說對她的感情歷程,她卻覺得比他親口對她示愛更真實得教她感動。
他的掙扎、他的痛苦、他的眷戀,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你在幹什麼?」於司讖又好笑又好氣的把她拉起來。
「聽故事嘛!」妙妙坐回原位,指著空空如也的盤子。「我還要再吃一份香蕉船。」
「還要吃?你不怕撐死嗎?」
「才不會咧!我還連吃過三份呢!」
正當於司讖喚來服務生為妙妙叫第二份香蕉船時,妙妙好奇地注視鄭曉凡。
「你為什麼要羨慕我呢?你老公也對你很好不是嗎?而且你老公應該不會像阿司凶我那樣對你,對吧?」
聞言,鄭曉凡撩起一抹無奈的笑,尚未及回話,駱宗毅也回來了。
「哈哈,抱歉,抱歉,碰上老朋友,跟他多聊了幾句。」
「是女人吧?」鄭曉凡低語。
駱宗毅臉色紅了一下。「不是,不是,真的是老朋友,真的!」
兩個「真的」,那一定是假的。「算了,你的老毛病我還不知道嗎?」
駱宗毅有點難堪。「你在說什麼呀!什麼老毛病,我會有什麼毛病?」
鄭曉凡非常平靜地瞥過去一眼。「譬如錦州街套房裡那一大一小的毛玻」
抽了口氣,「你怎麼知道?」駱宗毅驚呼。
「因為她來找過我,」鄭曉凡顯得更冷靜了。「她要求我收養她兒子,讓她兒子能名正言順的成為駱家的長孫。」
駱宗毅僵住了,於司讖吃驚地微張著嘴,妙妙更是傻眼。
所以她才羨慕她嗎?
畢竟一個男人應該只需要一個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