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我的臉,面孔在我眼前放成最大號:「我跟自己說,不能饒了你。」她手腳並用的呵我的癢。
我告饒,她不停。
我終於喘息著握住她的手:「菲,你饒了我吧。」
她好像也是累了,就趴在我的身上,黑夜裡明亮的眼睛看著我:「那天,你非常不高興。」
我慢慢坐起來,把她摟在懷裡。我把她頭髮上的沙子拂掉:「你有沒有被誰傷過心?」
她很安靜。
「我並不想說這件事情。」我說,「因為我已經忘了。我吐過之後,就忘了。」
「你吐過的地方,後來爬上來許多小螃蟹。」她說,「它們清理得很乾淨。」
我們又都笑起來。
我們此時發現已經離開酒店很遠了。
突然開始下雨。
雨說下就下得很大,我們是跑不回去了,旁邊有個供行人休息的小涼亭,我們只得進去避雨。
菲說:「得等到什麼時候呢?」她的手扶著欄杆,身子向外探,「我都困了。」
她的棉布的小裙子被雨點打濕了,貼在身上,肩帶滑下來,我走過去,伸手幫她把肩帶扶正,然後手仍然留在上面。
我現在腦袋裡面發熱。
我從後面抱住她。
她轉過來說,我們抱的很緊。
她看著我,我們額頭相貼,我最愛她的眼睛,此刻霧氣氤氳,我伸舌頭舔她的嘴唇:「現在。」
她沒有拒絕我。慢慢的將手環上我的脖子,回應我的親吻。
「你冷嗎?」我問。
她搖搖頭,不確定的眼神。
她放在我肩上的胳膊此時有些僵硬。
「你怕嗎?」
「不。」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此時全身的重量在我的身上。
我都忘了我們怎麼回酒店的了,那場雨一直沒有停。
第二天,帶團去極地動物館和森林動物園。外賓們忽然發現原來我這個神秘的同行者其實是換班的導遊,菲於是得以休息,她給我水的時候說:「不錯啊,你不累啊。」
「不要忽略一個翻譯官的體力。」我說。
我們經過海底隧道的時候,蛙人在喂鯊魚,大家看得很高興,誰知此人也是個登徒子,將海葵花摘下來向菲搖一搖,又用雙手比劃成心型,菲很高興,用手勢說謝謝。我當時不動聲色,待他們出了這節隧道,我走回去,向蛙人招手,他游過來,我數起中指,用手勢說你丫。
「你怎麼四處留情啊?」我在回來的飛機上問她。
「說誰呢?」她瞪著我。
「你今天跟大堂經理嘮那麼長時間。」
「我不是在那等行李車嗎?」
「從我們進來他就一直看你。還有那天那蛙人,他怎麼不撩別人就撩你啊?還比劃手勢,我揍他個丫挺的。」我說。
「哎呀,程家陽。你還說髒話。」菲合上手裡的雜誌,「我不說你的不是,你還說我。你知道你一雙桃花眼,走到哪都四處放電不?有幾個法國小姑娘都被你電的不行了。」
「我哪有?」
「你看。你都不知道,你都成習慣了。你都習慣成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