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君也有心事。籃球打得不夠盡興,接著我們去喝茶,他對女孩要麼親暱,好像做給旁人來看,要麼就看也不看,在送走那個姑娘之後,我問他女孩叫什麼名字,他想了很久,一拍額頭:「老了老了,我忘了她叫什麼了。」
晚上喝酒的時候,他也不太高興,旭東的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
他終於收到一個電話,居然背著我去接。再回來,面孔上陰晴不定,不過開始跟我講笑話。白蘭地一杯接著一杯。
我們坐在吧檯邊,透過對面的落地窗能看見街景,我看見有一輛小跑車急煞車停在外邊,車上下來吳嘉儀。
好像電視劇,好像越來越有趣。
旭東看見她,站起來,拿了衣服,拍我的肩:「家陽再見。」要付帳,我推他走了。
旭東搖搖晃晃的,走到外面,就倚在了吳嘉儀的身上。他們離開的背影,像公園裡遛早的老爺爺靠著老太太。
男人有時是最軟弱的動物。
不是節日,不是週末,沒有什麼要慶祝,也沒有什麼要說。只是我現在想見到喬菲。心裡有熾熱的渴望,像火,燒的人心頭乾渴,我開車到她宿舍的外面,已經熄燈,一牆之隔,校園裡萬籟俱寂,我燃了一支煙,想到自己不得不面對一個即成的事實。
我愛著她。
我沒有想到,這麼快竟然就接到文小華的電話。
她說是文小華,我對她的樣子印象模糊,只覺得笑容很像明芳。在咖啡廳裡聊天的時候,也從明芳開始。
「你跟我表姐很熟?」
若是在幾個月前,這恐怕還是讓我悚然心驚的話題,現在說起,心裡是淡淡的情緒。
「很熟。我們從小幾乎一起長大。不過也有一段時間不聯繫了,她婚後怎麼樣?」
「很好啊,蜜月旅行,然後回來,姐夫工作忙,姐姐清閒一些,上完了課,就留在家裡。」
我點點頭。這是典型的家庭生活,平淡,幸福。
「我們說說我的節目?」
「好。你說,我聽。」
文小華想做的是一檔介紹高級翻譯官的談話節目。關於我們的成長,成功,生活,家庭,面對觀眾,回答一些問題,介紹一些情況,我電視看得不多,對她的形式沒有太多的概念。於是問:「是不是像《實話實說》的那一種?」
「對。基本形式相似。不過我們更側重於對這個職業的探究。」
「哦。」
「不過,我說了,我們這個節目之所以收視率一直都非常高,就是因為,我們不是錄播的,我們是現場直播。而且,司儀提出的問題在節目之前也不會透露給嘉賓,所以,嘉賓的回答,反應都是即時的。」
「就是說,嘉賓根本沒有準備?」我問。
「可以這麼說。」
「要是問題過於刁鑽怎麼辦?我不是要被你們難為住。」
「你放心,不會太離譜。」
我想一想:「我給上級打一個報告。」
「你自己同意了?」
「嗯。」
文小華笑了,我原來覺得她笑起來很像明芳,此時覺得大大的不同。這個女人,不像明芳那般溫柔,淡雅,她很是精明,銳利的,藏也藏不住。我於是順理成章的將之理解為記者的職業作風,後來知道,這是我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