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腿就走。
我坐最後一斑地鐵回家,人很多,擠得像沙丁魚罐頭。
不過,有什麼關係,我心甘情願,這就是我該過的日子。
我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吃方便麵。
出去買菜,回來給自己和小鄧做晚飯。
4點50分,收到高翻局人事處的電話,讓我明天去報刊資料室報到。
我想起程家陽恨恨的對我說:「你不是不想當翻譯了嗎?太好了,高翻局的名額緊著呢。你也不用當了,我給你另找個好地方。」
他的辦事效率真高啊,我就這麼被發配到僅次於離退休辦公室和計劃生育辦公室的資料室去了。
我又在鍋裡多放了兩勺大米,邊淘米,邊看著鏡子對自己說:「笑,笑,笑。」
這天晚上,我吃的很多。
小鄧說:「你怎麼今天戰鬥力這麼強?」
「我放完假了,我明天上班,不出國了,他們給我弄到資料室去了。」
「那不是很好?我早就說過,你突然想去非洲幹什麼。」
「是啊,我不去非洲,我提前退休養老去。」
「不高興?」
「不知多高興。」
她把手放在我肩上:「最近你遇見不少事兒,菲菲,想哭就哭吧。別忍著,心裡太難受了。」
我說:「快喝湯,別涼了。」
她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湯說:「哎真不錯啊。」
我嘴裡還有大米飯,對她說:「你一說,我還真發現我有點問題。」
「什麼?」
「我除了打呵欠,是從來不會流眼淚的。」
我去上班,資料室在外交部大樓西廂的角落裡,除我以外,負責資料管理的是一位退位了多年等著退休的老英文翻譯。
我樂不得的清淨。除了每天整理整理網絡和文字媒體的新聞之外,基本上沒什麼事。
經常來的,還有一位負責網絡維護的年輕技師小趙,說話很不給面子,第一次見到我就問:「哎你怎麼這麼小就被分到這裡來了?」
「我樂意。」我說。
不過,每種工作都有它的好處,這裡的法文資料,新的,舊的,我看不過來的看,累了,還有時間隨便上網。
我覺得挺滋潤的。
有一天,我翻閱舊報紙的時候,看到4月,法國巴黎里昂車站爆炸案的新聞,裡面提到,憲兵祖祖費蘭迪為保護乘客安全英勇犧牲。
此時,我正趴在窗子下的書桌上,深秋的陽光投過大玻璃窗灑在我的身上,像溫暖的一雙手。我張開自己的手掌,上面是祖祖留給我的痕跡。
「你好不好?」我說,「你姐姐說,上帝差遣你別的差事,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我現在還不錯,可是,我有的時候有點寂寞,你要是有空,就來看看我吧。」
我聽見有人咳嗽一聲,看一看,程家陽站在書架的另一端。
喬菲
家陽的吊臂拿掉了,垂著手,看著我。
我站起來,問他:「你有事兒啊,師兄?」
「是。」他說,「請幫我找一份報道北約對南聯盟用兵的世界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