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著他的脖子:「就為了你這塊大寶石,行啊,我跟定你了。」
「什麼時候註冊?」他問。
「盡快,回去就註冊。」
「就這麼定了。快吃火鍋吧。」
「好。」
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裡,我都經常反覆的看我的這枚祖母綠的戒指,真漂亮啊,對著月光看,對著陽光看,對著鏡子看,左手換右手的看,傻笑著看。
回去的飛機上,家陽說:「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早買給你好了。」
「不過這個意義非凡啊。」我說。
「說的沒錯。」他緊緊的握我的手。
春節結束,師姐給我打來電話,說找不到我年前給她的一些資料了,我打算過去幫她找找,順便探聽一下虛實,家陽堅決不去,要自己聯絡我們去登記處註冊的事。
「我不去,那麼多事得忙呢,」他理直氣壯的說,「我還得聯繫一下上海那邊的朋友,要去你自己去吧。」
這人上來性子還真是執拗,我只好自己回到部裡。
我在我的電腦上,把文件又拷貝了一份給忙的焦頭爛額的師姐,她說:「菲菲,你現在還不回來,要把我給累死了。」
「我也想啊,不過人事處還沒有通知我復職。」我看看她不抬頭的作文件,發傳真,也挺奇怪的,「怎麼了?剛過完年,怎麼就這麼忙?」
她在一疊信函中抬頭看看我:「出大事了。」
喬菲
我下午回去了,家陽在家裡上網,看見我說,你去陽台看看,我買的巴西龜怎麼樣。
我慢慢去了陽台,看見家陽養在魚缸裡的兩隻頭上有紅線的小龜,我又慢慢走回來,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他笑著問:「怎麼樣?喜歡嗎?」
「嗯。那還用說。」
他看看我:「你怎麼了?」
我用手拄著頭,看著他氣色紅潤恢復了俊顏的臉說:「春節都過了,你也不往自己家打個電話。」
他沒說話,手指在鍵盤上打的飛快。
我去給自己倒了水,在外面聽見他說:
「我說什麼?拜年嗎?這麼虛情假意的事,做起來有什麼必要呢?你說,菲。
不,至少現在,我不想見到他們。」
這一肚子的怨氣啊,從每個字都能聽出來。
「家陽,」我喝了一口水,在外面對他說,「我今天去部裡,聽說一件事。
剛果金武裝衝突,我們的兩位高級鐵路工程師在那裡殉職,你爸去扶靈回來,除了保鏢,他孤身一人。」
他從裡面出來,看著我:「你說什麼?」
「你爸,那麼大的官,自己去非洲,沒有帶文員,沒有帶秘書,沒有帶翻譯。他自己去。」我清楚的重複道。
他坐下來,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
家陽幹這一行許久了,當然明白,他父親這樣級別的官員將訪團縮減到這麼少的人員意味著什麼,這是危險的行程,外交官艱難的使命。
我撫摩他的手:「你不去看一看他嗎?也許他現在需要你,家陽。」
他站起來,又坐下來,在睡衣的口袋裡找煙,我給他點上一支,放在他的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