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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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樂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聲浪,駱繹衝回房間,進了門卻驟然剎停。

屋裡亮著燈,空蕩蕩,靜悄悄。

駱繹立在燈光下,急促地喘著氣。

周遙不在。床單有被人弄亂的痕跡。可對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把人綁走。

難道是他弄錯;或是周遙等不及,先跑出去玩了?

駱繹掏出手機準備給姜鵬打電話,忽然察覺一絲異樣,不對。燈沒關。

周遙沒有離開,就在這個房間裡。

地毯上滑過一絲陰影,身後光線變了一變,音樂聲也小了——有人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門。

門後躲了人!

駱繹立即回頭,兩人握著長匕首朝他刺來!

瘦的那個速度極快,駱繹避之不及,瞬間向後躺倒在床上一個打滾,眼光卻掃過牆邊緊閉的衣櫃。

周遙藏起來了!

他滾到對面站起,瘦子踩著床緊追過去,一刀直劈駱繹喉嚨。駱繹扯過床邊衣帽架上的大衣,架子倒下,刀刃刺裂風衣,衝向駱繹鼻尖。

駱繹揪住風衣,迅速纏繞對方胳膊,風衣裹住刀刃和手臂,駱繹趁機一腳猛踹對方心窩,後者倒進床裡,架子頂端纏著風衣,一同倒向床去。

另一壯漢已揮刀刺來,床邊空間狹窄,駱繹無法施展,堪堪抓住衣帽架擋過一刀。

刀刃擦鐵架而過,發出刺耳聲響。

床上的瘦子拉住衣帽架另一頭,奮力奪過,替壯漢掃清障礙。

駱繹無處可躲,迎著刀口朝對方胸膛撞上去!尖刀擦過駱繹脖子,他狠力握緊壯漢手腕,把對方衝撞出床邊走廊,撞到牆壁上轟然一響,

駱繹額冒青筋,朝牆那頭喊:「陸敘!!」

駱繹制著壯漢手腕,想松他手裡的刀,然而對手力氣極大,兩人焦灼對抗,誰也佔不了上風。

「陸敘!!!」駱繹暴吼。

可牆那頭沒有任何動靜,姜鵬的人都在幾百米開外的村子裡。外頭搖滾聲喧天。所有人都在狂歡,沒人知道這裡發生著什麼。

瘦個子撕開束手的衣物,握刀下床,駱繹雙手被壯漢牽制,猛地轉身躲開瘦子刀刃,又是機敏一腳把他踹回床上。沒想壯漢抓住空當,膝蓋頂向駱繹後腰,駱繹冷汗直冒,奮力抵住壯漢再度將他撞回牆上死死壓制。

「陸敘!!!」

沒有回應。駱繹暗叫不好。周遙沒逃出去,就躲在那緊閉的衣櫃裡。

瘦個子察覺他目光所向,朝衣櫃攻擊。

「周遙!」駱繹鬆開對壯漢的鉗制,朝瘦子追去。

可來不及了。

瘦子速度飛快,猴子般竄到衣櫃前,長長的匕首刺進衣櫃。

「周遙!」

駱繹的心猛然一沉,忘顧身後,被緊追上來的壯漢劃破後背,鮮血流出。駱繹全然不顧,抓住衣帽架揮向瘦子的頭。

瘦子應聲倒地,而身後壯漢第二刀刺上駱繹腹側,駱繹咬牙,轉身拿衣帽架將其掀翻。

駱繹撲到衣櫃邊拉開破洞的櫃門:「周遙!」

櫃子裡衣服晃晃蕩蕩,沒人。

駱繹心一落,突又懸起,難道周遙已經被抓?!

瘦子從地上跳起再度攻擊,駱繹正惱火,接住他手,單掌一劈,匕首落地。這邊還難解難分,壯漢又襲來。駱繹一腳猛踢瘦子肩膀,同時抓住他胳膊狠命一扯,肩膀卡擦脫臼。瘦子慘叫。

駱繹扔開他,轉身迎戰壯漢,翻滾中卻被壯漢搶得先機摁倒在地,尖刀直直插向他的眼睛。

駱繹死死握緊刀刃,鮮血沿虎口流下。壯漢壓在他胸口,卯足了勁,眼看刀尖一寸寸往下,漸近駱繹眼睫。

千鈞一髮之際,床底下突然伸出一隻小手,抓住那壯漢的腿腳猛地往床底一扯,下一秒,刀刃刺破褲子和皮膚。

「啊!!」壯漢慘叫鬆手。駱繹立即收腿,雙腳猛踹壯漢胸口。這一踢,勢大力沉。壯漢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床底下窸窸窣窣,很快,周遙從床的另一邊爬出來,滿頭的灰,臉還是紅撲撲的:「駱老闆你沒事吧?」

駱繹盯著她,一下一下地喘著氣。

周遙酒勁兒還沒散,腦袋歪了歪,道:「你剛才急什麼呀?我怎麼可能躲櫃子裡?門一拉開就沒地兒逃了,床底下還有三面呢。」

駱繹擔心了她一路,又被她嗆,臉色不好,見瘦子衝過來,轉身一個掃腿把人撂倒,扭頭看周遙,厲聲訓斥:

「人來了就往外頭跑,你往床底下躲什麼?!」

周遙冤枉極了,立馬朝他吼回去:「我得看清楚對方是幹嘛的,人家來殺你,你不弄明白,下次又稀里糊塗被殺啊你這笨蛋!」

駱繹眉心抖了一抖。

「瞪我幹嘛?剛要不是我躲床底下,你眼珠子都沒啦!」

駱繹咬了咬牙,他倆還真沒考慮到一處。還欲說什麼,那壯漢又爬起來,駱繹煩不勝煩,沒等對方起身,一個爆腳踹他臉上,將人踢出去好幾米。

「你幹嘛往我這邊踢?!」周遙嚇得尖叫,慌忙踩上床,蹬蹬瞪跑到他這邊來躲他身後,又探出個腦袋看。剛才跟他頂嘴的氣勢一下全無。

見她慌慌張張往自己身後躲,駱繹心裡壓抑的火氣順了少許。

周遙又遞上前一把刀,正是瘦子的那把:「剛掉地上,我趕緊搶來了,喏,給你當武器。他們兩個打你一個,還拿刀,你太吃虧了。」

那刀把上還纏著一個零食包裝袋,估計是怕污染指紋。

駱繹接過刀來,看她一眼,心頭簡直複雜難言。這丫頭片子機敏得很,他擔心她純屬多餘。

壯漢和瘦子十分耐打,很快又站起來,並沒有要罷手的打算。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屋內四人同時一愣,駱繹和周遙靠窗,另兩人靠近門廊。

周遙猛地想到燕琳,立即拉了拉駱繹的袖子,駱繹一見她眼神就明白了,立刻衝門口喊:「來賊了!」

可那兩人已上前拉開房門。駱繹飛一般衝去。

燕琳站在門口,見到開門之人,雙目大睜。

眼見壯漢即將掐住燕琳脖子,忽聽一聲暴喝:「閃開!」

燕琳立即閃到一側,駱繹躍起一腳踢向壯漢後腦勺,後者匡當撲倒在走廊。瘦個兒也被駱繹一拳擊中臉頰揍飛。

駱繹喘一口氣了,看一眼門邊的燕琳。女人悠悠笑著,邀功似的:「我反應夠快吧。」

周遙愣愣看著他們倆,燕琳輕輕一閃,便與駱繹非同一般地配合無間。

駱繹並沒心思理會燕琳,來的人他必須抓活的給陸敘,要是讓對方抓到人質當盾牌順利逃走,他就功虧一簣了。

「這麼急著來救我,謝謝嘍——」燕琳正要往裡屋走,駱繹冷聲:「回你房間去!」

他表情冷硬,一字一句:「我現在沒工夫跟你扯。」

燕琳不可置信看他,轉眼看見立在屋內的周遙。

駱繹回頭喊周遙:「拿繩子。」

周遙:「繩子?」

「書桌底下。」

周遙湊過去,果然一捆麻繩,是駱繹特意準備的。周遙趕緊抱去給他捆人,她還沒跑到門口,走廊另一頭竄出來六七個大漢。

駱繹一怔,暗罵真他媽的沒完沒了。屋外那兩個沒工夫管了,他把燕琳扯進門廊,迅速鎖上房門。

周遙抱著麻繩迎面撞上他倆。

駱繹一手拎住周遙胳膊,一手揪住燕琳袖子,冷著臉快步走到窗前,命令:「翻出去!」

「哦。」周遙不問緣由就往窗台上爬,駱繹握住她腰和腿根往上抬,周遙輕鬆上了窗台,沒控制住慣性一個前傾。

「小心!」駱繹話音沒落,周遙匡噹一聲砸到牆根下,她迅速爬起來仰頭望他,眼睛晶晶亮:「不疼。」

駱繹一步跳上窗台,一邊摁手機,一邊彎腰拉燕琳手腕,燕琳手一縮,抓緊他手心。

門上響起踹門聲。駱繹立即把她提上窗台,跳了下去。

「往後山走!」他不能回客棧,這群人裡他必須抓到一兩個來盤問。

駱繹倍感棘手,如果此刻他一個人,還能和對方拚一拚,可身旁兩個女的,束手束腳。

三人剛跑上山,那群人就從窗子裡追了過來。

駱繹深知這樣下去遲早被追到,不如放手一搏,他對這片地形熟悉,趁對手沒追來之前,把兩人藏在一個隱秘的灌木叢裡。

兩人剛藏好,後頭的人就提刀追了上來。

所幸周遙給他搶來的那把長匕首沒落下,駱繹勉強能應付對方砍來的刀刃。然而對方人多,各個都帶了武器,駱繹再大本事也只能勉強防身。

加之他已經熬過一番苦鬥,身上又有傷口,漸漸露出劣勢,突然,他手臂被人割了一刀。

周遙心頭一驚,摀住口鼻,不禁渾身發抖,卻又迅速觀察周圍地形。到了這種時刻,燕琳也不見得多冷靜,畢竟擔心,臉都白了,竟無意識摸了煙含在嘴裡。

周遙聽見身邊動靜,扭頭就把她嘴裡的煙拔下來。燕琳冷眼看過來,不想周遙更是怒目瞪她,低聲斥道:「你想把人引過來嗎?」

燕琳理虧失言,抿緊嘴唇。

山林裡月色清朗,不遠處客棧裡的人們依舊在狂歡。戶外寒冷刺骨,周遙卻急得熱汗直流,再這麼下去,駱繹恐怕更加危險。

一聲聲清脆的刀刃碰撞聲彷彿能割裂她的神經。

周遙起身就要往外跑。

燕琳冷冷制止:「別去添亂。」

「你才添亂。」周遙早對她不滿,正好瀉火,「你從頭到尾都添亂!要不是你跑來,那兩人早解決了。」

燕琳臉色變得難看,似乎沒料到她竟敢駁斥自己,她冷笑一聲:「小姑娘別犯蠢。讓他分心,情況只會更糟。我拜託你別拖後腿。這時候你最好冷靜,相信他能處理!」

「冷靜?」周遙反問,「對方七個人帶著刀誒,我看你冷靜瘋了。你的冷靜能變成天兵天將來幫他嗎?一把刀都變不了。」

她翻了個白眼,抱著繩子跑了。

燕琳嘴角一抽,捏碎了手裡的煙。她冷眼坐看周遙把已經糟糕的局勢攪得更亂——然而,周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不一會兒,突然傳來她的聲音:「駱老闆小心左邊!」

燕琳驚訝看過去,就見她站在山坡下的矮灌木後,雙手張在嘴前:「駱老闆小心後邊!」

燕琳無語至極,暗罵她蠢蛋,唯恐駱繹要分心,然而,駱繹就跟沒聽見似的。

三個持刀人見著周遙,朝她衝去,駱繹竟也絲毫不擔心。

「救命呀——」周遙尖叫,撒腿就跑,三個持刀人緊追而去,卻在離周遙還有七八米開外的地方,

匡噹一聲,灌木叢晃動,三人集體消失,像是掉進了很深的坑裡。

樹木的「根部」晃蕩著。燕琳這才看清,那不是矮灌木,是樹梢,桉樹的樹梢。看那形狀與粗細,樹已成年。是啊,成年的桉樹怎麼可能那麼矮,除非下邊有個大坑。

周遙跑了回來,站在坑邊探頭往下看,裡頭的人摔得不輕。

其餘人瞠目結舌,不免分心,駱繹看準時機,一刀砍中其中一人肩膀,後者摀住傷口退到一旁。

對方被激怒,又一個持刀人朝周遙這邊過來,他已看清天坑的位置,避過天坑去追。

周遙立即溜跑,繞到一棵樹後撿起地上的麻繩,一腳蹬在樹幹上,雙手握緊麻繩重心往後用力一拉,一道繩子從地上騰空而起,周遙使盡全身力氣把繩子拉得緊繃到極致,跑來的持刀人被繩子絆倒,手中的刀刃傷到面部,而下邊是陡峭的斜坡。

連人帶刀滾下山坡。

周遙喘著氣鬆開繩子,雙手被磨破了皮。

她招數全用完,趕緊找了個灌木叢把自己藏好,這才發現自己害怕得手腳都在顫,止都止不住。她緊張地觀察駱繹的情況。雖然他身上帶傷,但應付剩下兩人綽綽有餘,他很快重新找回優勢。

可刀劍無眼,周遙依然害怕得雙腿直哆嗦,彷彿連四周的樹木都跟著她在顫抖。

顫抖?!

沒有起風,灌木叢裡卻窸窸窣窣。

周遙呼吸一窒,頓覺頭皮發緊,她猛地回頭!

剛才絆倒的人滿面鮮血,持刀而來。

「駱老闆!」周遙尖叫,跌撞衝出灌木叢朝他跑去。

這一聲,駱繹看了過來。

駱繹瞬間擋開面前兩人,風一般卷下山坡,周遙迎面撲來,駱繹抓住她的手立即把她護到身後。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風衣衣角,把衣角塞進她手心。

駱繹額頭上血與汗混雜,他隱忍地喘著氣,吩咐:「站在我身後,別亂跑。」

「跑了我就護不了你了。」

「嗯!」周遙攥緊他的衣角,顫聲,「不跑。」

駱繹的眼睛在夜裡發亮,他盯著面前的對手,眼裡閃過一絲不顧一切的陰狠。

一人持刀衝來,駱繹迎刃而擋,一腳踹開對方。

短兵相接,刀刃碰撞。周遙牽緊他的衣角,隨著他的移動而迅速移動。她緊緊貼著他,留給他距離,卻不跑遠;而他始終護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他身後一步。

他被人踢到腹部,連連後退;周遙跟著他後退,心跳如擂。

右側一人抓到空隙,舉起手中的刀朝周遙砍去,周遙心臟皺縮,卻死死揪著他的衣服沒有跑開。砰的一聲,他手中的長匕首擋住空中落下的刀刃。而另一人立即從左側朝駱繹下手。

周遙失聲:「小心!」

那刀劈向駱繹的頭,他竟空手接住刀刃,狠狠捏著,手上青筋暴起,血流如注。

周遙頓時紅了眼睛。

駱繹絲毫不懈怠,猛力一腳踢開右側的人,揮刀砍向左側之人的手臂。對方立刻抽刀,沒想駱繹死握刀刃不鬆手,對方不想他狠烈至此,始料未及,被駱繹砍中手臂,鬆了刀捂著傷口後退。

右側那人拼盡全力還要進攻,突然閃過幾道黑影,持刀人被齊齊撂翻。

姜鵬的弟兄們趕來了。

局勢逆轉,一錘定音。

駱繹大口大口喘著氣,陰沉著臉回頭看走來的姜鵬,冷笑:「你他媽來的真是時候。」

姜鵬笑笑:「沒丟命就行。——我好歹給你當了回說客。」姜鵬下巴指指身後,「在路上碰到了這位。」

陸敘走了過來,表情平靜,對駱繹道:「我想了想,姜鵬說的很對,就算你真和丹山是一夥。現在也可以為我利用。」

駱繹衝他勾起一邊嘴角,突然臉色一變,上前狠揍他一拳。

陸敘捂著劇痛的下巴,抬起頭。他沒有還手。剛才他一直旁觀,沒出手相救,不過是想看清楚駱繹是真和丹山勢不兩立,還是演戲。

駱繹何其精明,已看出他的盤算。揍他這一拳,是他活該。

姜鵬的弟兄們把持刀人拿繩子捆了起來,又去撈掉進坑裡。

陸敘揉著臉頰,道:「我已經和這邊的同事聯繫,馬上把他們帶回去調查。一定把後邊的人揪出來。」他停了半秒,說,「吳銘從昨天開始就聯繫不上,阿桑已經被監控了。」

駱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沒說話。

周遙終於有插話的機會,在他身後小聲說:「去醫院處理下傷口吧。我剛看了一下,不是很深。——但你的手。」

「沒事。」他冷定地注視著被制服的那群人,心思不在這裡。

「怎麼會沒——」周遙話沒說完,弟兄們已把人都綁齊,扔到姜鵬面前。

駱繹看一眼地上的人,突然道:「少了一個。」

周遙吸引三人掉進坑裡時,被他砍傷肩膀的那個人不見了。

駱繹蹙眉半秒,猛然一怔,立馬跑去適才周遙和燕琳的藏匿點。

灌木叢裡空空如也。

「周遙,」駱繹回頭看她,「燕琳她人呢?」

周遙一時有些慌:「我——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的呀。」

駱繹給燕琳打電話,結果,面前的草叢裡散發出手機屏幕的光芒,來電顯示是「我男人」。

周遙抿緊了唇,一聲不吭。

陸敘問:「另一個人被帶走了?」

駱繹放下手機,回頭看陸敘:「應該還在山裡,馬上叫人來搜。吳銘知道我和燕琳的關係,她現在有危險。」

「好,我馬上聯繫同事。」陸敘走去一旁打電話了。

駱繹立在原地,眉心緊擰,很久都沒有說話。

周遙站在一旁,望著他冷靜的側臉,心裡忽然就覺得那麼落寞。

雖然知道他的擔憂是人之常情,但她無法裝作不在乎,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就像看見他朝門口飛奔過去;他喊讓開燕琳便飛速閃開;他在窗台上彎腰燕琳就拉住他手時一樣的疼。

陸敘打完電話回來,說最先通知的一撥警察馬上趕到,燕琳雖然下落不明,但可以從現在這群人嘴裡撬出信息。

駱繹:「我留下和你一起——」

正說著,周遙轉身往山下走。駱繹喚她:「去哪兒?」

周遙語氣正常:「回客棧。」

「你等會兒,一起走。」

「算了,不順路。」周遙說。

駱繹默了一秒,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跟前,周遙抬頭看他,表情出乎意料的正常。

駱繹靜靜看了她片刻,說:「我送你回去。」

「你忙,不用了。」周遙輕輕掙開他的手,轉頭見姜鵬把現場留給弟兄,自己正往山下走,立馬輕快地叫了聲:

「姜大哥!」

駱繹聽到她這聲叫喚,眉心給刺激得抖了一下。

「帶我一塊兒吧。」她小鳥一樣跑過去,「山路黑,我有點害怕。」

姜鵬何等有眼力,一瞧就明白了端倪。他正樂得讓駱繹吃癟,沖周遙微微一笑,整個人魅力四射,說:「走吧,小妹子。」

「對了,姜大哥,客棧今晚有嗨趴。剛才多虧你來救我,為表感謝,我請你喝酒誒。」

「喝酒?正好,有些什麼酒?」

「深水炸彈。」

「哈哈,不錯。走,去幹兩杯。」

駱繹看他倆一唱一和走遠,隱忍地咬了咬牙:「周遙。」

沒人理他,兩人往山下走。

「周遙!」

周遙停住,回頭看他:「幹嘛?」

駱繹抿緊嘴唇舔了舔牙齒,緩緩說:「我叫你你沒聽見?」

「聽見啦,」周遙一挑下巴,說,「可我不想理你。」

駱繹眼睛在黑夜裡很亮,眼神給她施壓,然而這次不奏效,周遙轉頭就走。駱繹立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不發一言。

結果,她走出幾步開外,自己停下了。

不出他所料,他不攔她,她就會停下。他眼裡閃過一絲自在掌控的笑意。

周遙回頭,

這次,她臉上裝出來的無所謂和淡定全都沒了。

她拿眼角斜著他,生氣,憤怒。駱繹緩緩一笑,要說什麼,卻見她表情裡還有一絲難過。

他腦子一空,一時又啞口了。

而那絲難過稍縱即逝,全部轉化為氣憤。

周遙胸膛起伏著,氣鼓鼓地看著他,說:「以後,你不准叫我的名字,你叫我我也不會理你。」

隔了半秒,不解氣,又補充一句,

「還有,你下次再敢隨便親我,你就是種馬,不對,豬,種豬!」

駱繹:「……」

「再親我你就是種豬。」她確認了一遍,彷彿說了這個咒語,他從此就不敢再靠近她了。

陸敘忍著笑,臉通紅;姜鵬則毫不留情,哈哈大笑。

「……」

駱繹吸著臉頰,黑眸緊盯周遙,一句話沒說。

他怎麼會對這個幼稚到罵人都只會說豬這種程度的小丫頭動心的?

可偏偏他還真氣著了。

《因為風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