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朱繼飛倒是手足情深,見兄長被羈系,拿了成疊的銀票去苦求李斐。
李斐哪裡敢收,為難道:「景典史再三說,欞幽是朱繪飛延請入府的,昨日又查到朱家有僕役曾在藥鋪買過幾味藥,正是煉製仙鶴髓的必備藥材。欞幽暴斃,還能是誰的替死鬼?算來算去,只有朱繪飛嫌疑最大,可惜那日賣藥的夥計這兩天告假回老家了,不然領到朱家把那僕役指認出來,大約很快便能案情大白。」
朱繼飛道:「可這兩日大哥和我同居衙門,怎麼可能分身前去謀害欞幽?」
李斐沉吟道:「欞幽之死,自然不需他親自動手。」
他拈著鬍鬚,忽然一頓,看向朱繼飛,眼底閃過疑惑,「你父親和兄長都喜歡服食丹藥,結交方士,你耳濡目染,這些人大概也認識不少吧?」
朱繼飛忙道:「回大人,繼飛不通醫理,父親也常教導我多讀詩書,故而很少出門,並不認識這些江湖術士。」
「那朱繪飛呢?」
「我兄長……」朱繼飛猶豫著,好一會兒才道,「他常在外面行走,三教九流的人,大概都會認識一些。」
李斐點頭,感慨道:「那就是了,那就是了……」
見朱繼飛還在旁邊站著,他道:「你且回去吧,幫著你母親處置父親喪事要緊。」
朱繼飛含淚道:「真兇未捕,反而兄長羈繫於獄,只怕父親泉下難安。」
李斐拍拍他的肩,道:「那你更該回去看看。若是你們兄弟倆都不在家披麻戴孝,你父親豈不是更加泉下難安?」
朱繼飛聞言,對著兄長被關押的方向看了又看,終於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
井乙在旁看著,不禁感慨,悄聲向阿原道:「看來朱家還是這個次子成器些。朱繪飛那個草包若能成才,除非豬真的會飛!」
阿原抱著破塵劍倚在牆邊,微微蹙眉思忖著,一時不曾回答。
這時,只聞立於李斐身後的景知晚吩咐道:「井乙,你帶兩個差役再去一次朱府,繼續勘察有無線索。」
朱府幾位主子的臥房都已由景知晚等搜過一回,井乙也不知還有什麼可以讓他勘察的,聞聲只得應了,正要離開時,景知晚又道:「朱繼飛、朱夫人等人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需仔細牢記,一一回稟。」
井乙才知景知晚其實是讓他藉著勘察為名,暗中跟蹤監視朱繼飛等人,再不敢怠慢,急急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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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知晚依然坐了肩輿,帶著阿原等人繼續去醫館探查線索。
這一回,他們去的是恕心醫館。
恕心醫館和別的藥鋪一樣對外賣藥,也有大夫在醫館中坐診。但景知晚等卻是正經遞了名帖,等著主人同意,方才在僕役的迎候下步入後院去見醫館的主人,左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