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悅原轉過眼避嫌不敢看,聞聲差點驚得掉了下頷,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看時,已失聲道:「花解語!」
許思顏將女子送入他懷間,僵直的脊背這才略略鬆了一鬆,卻有汗水涔涔而下,頃刻濕了單衣。
他撿過地上木槿的軟劍,才覺自己手足都有些發軟,抬頭拭著額上的汗珠,喃喃道:「不是木槿,不是木槿……幸好不是木槿……木槿呢?」
花解語雖是許從悅的侍妾,到底身份卑微,且出身青樓。跟許從悅回京後,也常行走於王孫貴族間談詩詞、論音律,才有上回被臨邛王世子污.辱之事。後來許思顏好生撫慰,慕容雪、臨邛王又諸多說和,許從悅又見花解語委實可憐,何況到底是無關緊要的侍妾,不至太傷顏面,這才又領回雍王府去。
因其卑賤,受凌.辱雖會難堪受傷,但絕不至會像木槿受.辱那般無法收拾,一生被毀。
蕭以靖發白的面龐也漸漸平靜下來,高舉夜明珠向四周打量著,低低道:「難道逃走了?還是被人擒走了?榛」
這時許思顏忽然看向他腳下。
蕭以靖退開一步,已見深褐的潮濕地面上,有粘稠的液體亮汪汪地閃動。
他將持著夜明珠的手放低,待要細看那液體時,忽又有一滴溫熱的液體飄落,正落於他的手背。
便見殷如寶石的鮮紅慢慢汪開,正是一滴鮮血。
幾人一齊看向洞頂,便隱約看到了岩石罅縫間飄動的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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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吉太妃等靜靜地候著。
時間莫名地漫長起來,已經生了細細皺紋卻依然端莊秀麗的面龐有汗珠不斷滑下。她的身體在炙烈的陽光搖晃,彷彿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
這時,洞中已衝出一人,高喝道:「快,傳太醫!」
竟是許從悅抱著個麻布裹著的女子奔了出來。
吉太妃向前踏了一步,許從悅已從她身畔走過,低聲道:「太妃先回宮吧!皇上若問你什麼,記得直說。」
吉太妃還在怔忡之際,那邊許思顏的近衛將一個衣衫狼藉的醜陋男人拖出,逕移交給近處的禁衛軍。
「皇上有旨,找人將他救醒,盡量留他一命,皇上還有親審的。」
隨即,許思顏亦自洞中踏出,依然面籠寒霜,殺機凜冽。
他掃過兀自站在外面的太妃、太嬪及隨侍,冷冷道:「事已至此,只能先救人要緊。吉太妃,這事朕已交給了從悅,就先放在你宮裡救治吧!等好些再另作區處。你們都跟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這兩日宮中不寧,你們各自謹守門戶,注意約束宮人,不許亂走一步!」
眾人本以為大難臨頭,早已面如土色,斗如篩糠,忽聽得許思顏如此說,竟似從閻王爺那裡逃便一命般,慌忙告退而去。
片刻之後,假山附近除了許思顏的心腹親衛,連禁衛軍都已被遣在了稍遠處繼續搜查可疑人等。
許思顏見狀,才大步返身入洞。
蕭以靖依然站在原處,彷彿並不曾動彈,而手中卻多了幾枚袖箭。
許思顏也顧不得理會他手中袖箭從何而來,衝著那衣料飄動之處喚道:「木槿,傷得重不重?還不快下來?」
那往日好聽的聲音不復方纔的冷沉,卻已啞得變得調,聽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柔軟和柔和。
果見那罅隙處的衣料一動,一人失了重心般直直栽了下來。
「木槿!」
許思顏歡喜地顫著聲喚,連忙伸手去接時,倒也穩穩接住,卻聽那人苦楚地呻吟一聲,分明是男子。
蕭以靖手中明珠尚在,這一回兩人都將那男子面容看得清楚。
許思顏先是訝異,然後手中猛地一緊,急喚道:「小眠!」
樓小眠只穿著素白中單,大半幅都被鮮血染透。往日秀逸的面龐已經再無半點血色,額上的細密汗珠浸濕了大片垂落的髮絲。但他卻向許思顏微一揚唇,虛弱地輕笑道:「皇上莫再抱我了!若再有流言傳出去,不僅大臣要彈劾我,連皇后娘娘都該要我小命了!」
許思顏的手一哆嗦,苦笑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這是在鬧哪樁呢?」
樓小眠笑了笑,身子卻是一歪,竟已暈了過去。
身後又有動靜,卻是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自方才樓小眠潛伏之處飛了下來,卻在落地瞬間踉蹌了下。
許思顏尚抱著樓小眠,蕭以靖只得伸出手去輕輕一挽,已將她扶穩。
他道:「木槿,小心!」
卻覺自己聲音彷彿與另一個人重合了。
回頭看時,正與許思顏四目相對。
竟是不約而同在提醒木槿。
蕭以靖便退後一步,靜默著再不作聲。
許思顏瞧著木槿身上亦是鮮血淋漓,尤其以後背為甚,慌忙將樓小眠交給近衛,問道:「傷在哪裡了?」
他捉過她的臂腕細細打量,木槿覺出那指尖的顫意,再想及他第一次匆匆奔入時的倉皇,不覺眼中一熱,忙搖頭道:「給踹了兩下,也沒怎麼傷。是樓大哥身上的血。」
覺出眼底濕意瞬間便要奔出,她忙揉了揉,又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我好容易把他也藏上去,一直背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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