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最初是這樣的。
貝耳朵,女,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六零,長相八十五分,畢業後在N市有一年半的創業史,以失敗告終,回來H市展開新生活,在還沒有正式找到工作之前被債主唐栗拉去參加她所在視頻網站的一檔愛情節目。
抵達錄製現場的當天,貝耳朵初遇她的搭檔,即「男朋友」葉抒微。
葉抒微,男,二十七歲,身高一米九零,長相一百零一分,名校畢業,目前位於H市動物疾病預防研究所工作。
貝耳朵至今還是記得很清晰,當時現場很嘈雜,到處是聲音,攝制組的工作人員跑來跑去,她穿一身漂亮的風衣,梳著高高的馬尾,手裡拿著一杯酸奶,目光所及之處找不到唐栗的人,她慣性繞過人群走去角落,看見某個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的男人。
第一反應是,這個男人的腿怎麼那麼長。
第二感覺是,他的氣質好冷好難搞。
果不其然,在貝耳朵主動和他打招呼,問他知不知道這裡有個人叫葉抒微後,他不是特別有耐心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話:「我是葉抒微。」
然後又低下頭玩手機。
找對了人,貝耳朵顧不上尷尬,同樣的自我介紹後就坐下了,拿出唐栗事先給她準備的資料翻看,嘗試著和葉抒微聊聊天:「我昨天晚上已經背好了,關於你的基本資料,職業,喜好,特長,榮譽記錄都記住了,要不我們現在對一對?」
「你能記住就沒問題了。」他的態度很無謂。
顯然是沒有要多搭理她的意思。
「那你記住我的了嗎?」貝耳朵反問。
「來的路上掃了一遍,差不多了。」
貝耳朵似信非信:「那我隨便問一下,我最喜歡吃的零食是什麼?」
「香蕉味的巧克力豆。」他沒有抬頭。
咦?還真的沒答錯。
他伸了伸腿,繼續專注在手機遊戲上,全身隱隱透出「再敢發出聲音我不介意動腿飛踢你離開這個世界」的信號。
貝耳朵從沒有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閉上嘴巴不去惹他。
好不容易等唐栗現身,熱情走過來對貝耳朵和葉抒微交代基本情況,貝耳朵聽她說話的同時,偷瞟了一下葉抒微,發現他根本沒在聽,依舊低頭玩手機,不免有點擔憂。
幸好,下午的節目錄製很順利。
這檔節目請來三對分別是戀愛五年,三年和半年的情侶做嘉賓,其中唯有貝耳朵和葉抒微這對是裝樣子臨時過來救場的,不過在插科打諢中也相安無事地過去了,想來經過後期的剪輯就完全看不出破綻了。
錄製時間一共兩天,後面一天是在戶外,主要內容是三對情侶的競賽,有爬山,雙人腳踏車和打網球等項目,十分消耗體力,待錄製全部結束,貝耳朵一身臭汗,直接蹲在地上喝可樂,毫無形象可言,葉抒微拿著冰水,很悠然地繞過她走到另一邊接電話。
她看著他孤傲的背影,覺得他不太像是正常人。
最終剪輯完後回放,有兩個鏡頭成了亮點,一個是在男背女上山的時候,貝耳朵右腳球鞋的鞋帶散了,整只鞋子滑脫下去,葉抒微聽到後停下腳步,退下幾個石階,彎腰撿起她的球鞋,還給她。
鞋子前後掉了三次,葉抒微最後一次去撿的時候,鮮少地主動說話:「再掉一次,你就赤腳下山。」
還有一個是,大家爬到山上摘楊梅,男的摘,女的拿籃子接,葉抒微摘了幾顆往下丟的時候,陸續「不小心」地砸在貝耳朵的頭上,她「矮油」一聲,他聞聲轉過身,緩緩目測了一下她和他的距離,交代她:「往後退兩步,把籃子拿高一點。」
被曬得快中暑的貝耳朵克制煩躁,退後兩步,配合地捧高籃子。
「再高一點。」
她接著捧高。
「不夠。」
她再捧高。
「雙臂伸直,舉過頭頂。」
她照做,然後被下一顆楊梅砸中了鼻樑,順勢掉落在腳尖。
「哦,過高了。」他的聲音毫無愧疚,順理成章得令人髮指,「現在拿低一點。」
節目過後,貝耳朵在家休息了三天,唐栗打來電話進行慰問,兩人提到葉抒微,貝耳朵忍不住問:「他好奇怪,你們是從哪裡找來的?」
唐栗哈哈笑道:「是我們郁總親自邀請他的。你覺得不奇怪才怪,L大的優等生,我們省當年的理科狀元,專業是高冷的動物學,腦神經肯定和別人不太一樣,再透露一個內幕,他和你一樣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你們這對新手看起來特別搭。」
貝耳朵無聲地張了張嘴巴,沒發表意見。
「怎麼?你對他有興趣了?」唐栗思考地說,「不過,他挺難追的吧。」
貝耳朵嘴角抽搐,等結束通話後,心想:對他有興趣,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