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抒微拉著貝耳朵站起來,在夜色下的天台,和突然闖進來的學生面對面。
「你們不是我們學校的。」男學生態度不耐,「到天台來幹嘛?」
「聊天。」葉抒微說。
「大晚上爬到這裡來聊天?誰信?」男學生不屑道,「我們學校禁止外來人觀光,你們趕緊走。」
葉抒微不緊不慢:「首先,你好像無權趕人,再者,如你所說,大晚上來這裡聊天沒有人相信,那你們是來做什麼?討論作業嗎?」
男學生被噎了一下,瞇起眼睛:「你管我們來做什麼,這是我們的學校,不是你的。」
「是你學校沒錯,不過很明顯,你違法了校規。」葉抒微說,「非但逃了自習課,還費盡周折帶女孩子來這裡,企圖對她動手動腳,說出去並不是光彩的事情。」
「你……」男學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女學生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先閉嘴……他們看上去有點眼熟。」
貝耳朵在心裡「呃」了一下,想不會那麼巧吧。
女學生靠近了一步,借光認真一看,恍然大悟:「你們好像是搜娛那個愛情真人秀上的嘉賓,身高差很明顯的那對……」
她的話未完,貝耳朵已經下意識拉住葉抒微的手臂,說了聲「我們走」就飛快地和他們擦肩而過,閃出鐵門,往樓下跑。
直到離開教學樓五十米遠,貝耳朵才鬆開葉抒微,呼了一口氣:「天台也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葉抒微看著星空,慢慢地說:「除了酒店,很難找到沒有第三人的地方。」
「我才不會和你去開房。」貝耳朵無奈地提醒,「趕緊走吧,否則等下了晚自習,學生一窩蜂地出來,我們被發現就不好了。」
葉抒微卻無視她的提醒,站在原地,身姿清頎,若有所思地欣賞夜色下的校園。
「你在想什麼?還不走?」貝耳朵疑惑。
「剛才來天台打斷我們的那對是情侶?」他問。
「很明顯是的。」
「他們才成年沒多久吧。」
「對,不過那有什麼奇怪的?高中生戀愛很常見,難道你讀高中的時候沒見過?」
「好像沒有目睹過有男女出雙入對。」
「基本上高中的戀愛是很隱秘的,在私下進行的。」貝耳朵說,「你沒發現也屬正常,你本來就有一種特殊才能,可以對週遭的一切選擇性屏蔽。」
葉抒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你私下進行過嗎?」
貝耳朵搖頭:「沒有,高中的時候除了讀書我把時間都用在看漫畫上了。」
「有男同學追求嗎?」
貝耳朵回憶了一下,如實點頭:「有,還不止一個,說出來你別以為我在吹牛,其實高中三年我行情很好,還是班花來著。」
葉抒微似乎有了興趣:「哦?你和那時候長得不太一樣?」
「你少毒舌。」貝耳朵瞪他,「那時候我很瘦,皮膚的膠原蛋白是現在的十倍,頭髮也比現在長,勉強算得上是美女。」
說出口,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自嘲地補充:「當然,輝煌已經過去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不提不提了。」
夜色下,葉抒微的黑眸持續地凝視她,看得她不自在,問他:「你到底在想什麼?」
「哦,我突然發現高中生談戀愛沒想像中的那麼無趣。」他還是看她。
「……」難道他是被剛才那對刺激到了?
「走吧。」他收回目光。
原路返回,偷溜出後門,葉抒微隨手撣了撣衣擺,又抬臂摘下貝耳朵腦袋上的樹葉。
「改天找個時間把你高中時候的照片發給我看。」
「為什麼?」
「想目睹一下往昔的班花模樣如何。」
貝耳朵聳了聳肩:「可以啊,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你也要把你高中時候的照片發給我。」
「可以。」
貝耳朵心念一動,其實她是有個小目的,她想看他穿校服的樣子。
他們重新上了車,趁學生魚貫而出之前離開。
在車裡,貝耳朵想起剛才在天台的一幕,思緒逐漸從混亂中清醒,他說的那些話雖然不直白,較為迂迴,聽著令人費解,但逐句分析,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在迎合郁總的提議。
難道是郁總私下給了他雙倍的好處?貝耳朵暗地裡琢磨,但他不缺錢啊,還是說他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郁總的手上,或者是,郁總的視頻網站也有他的部分投資?畢竟他們是親戚,他在幕後一定的持股也說得過去,因為有這一層的利益牽扯,他才……
「剛才我說的,你聽懂了嗎?」開車的葉抒微問。
貝耳朵停止思考,說:「如果沒聽錯的話,你是支持郁總的主意?」
「對。」郁升找他,沒有多說什麼,唯有一句,你想不想多一些機會和貝耳朵近距離接觸?
「因為郁總許了你某些好處?」她試探。
「這樣說也沒錯。」他承認。
果然是這樣,貝耳朵覺得自己猜對了,他和郁總一定有休戚相關的利益,所以他才會同意這個安排。
車外的路燈一盞盞後退,暖黃色的光暈在貝耳朵的臉龐上暈染開,她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在認真權衡這件事的利弊。
現在,他願意和她假扮情侶,在大眾面前製造焦點,雖然是因為郁總的關係,但他點頭了,多少表明他對她的存在不排斥,這成了她唯一能「合情合理」和他繼續見面,密切往來的機會。
誠如唐栗所說,既然她對他有感覺,那擺在眼前的是一個機會。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這一層的關係,以他的個性,很有可能連話也懶得和她說。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在追求上沒有技巧,甚至連怎麼邀請他看電影都不知道。
事實是,除了走捷徑,她沒有其他辦法靠近他。
「你的想法是什麼?」見她長久時間的沉思,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