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行拿著勺子敲蛋殼,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太遜了,自己女人唯一戴的一枚戒指還是你爸出錢的。」
貝耳朵:「……」
葉抒微平靜地對視老父親,一會後收回目光,把剝好殼的整盤蝦放到貝耳朵面前。
「爸說得對,改天我帶你去買戒指。」
劉愛笑了:「抒微,錢不夠的話可以問我們借,不丟臉。」
「不必了,我想我的錢足夠給她買很好的。」
「哼,去年我和愛愛的結婚紀念日,我送她的戒指是六位數,希望你別太遜。」葉遠行提醒。
葉抒微說:「別擔心,我會送比你好的。」
「別想糊弄我,等買好了讓她戴上,一起回家讓我看看,還有價格我也要過目。」
「沒問題。」
貝耳朵被他們父子間一來一往的對話繞暈了,等回神後明白一個事實,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地把大事定下了?
吃飯到一半,葉遠行拿過餐巾擦了擦嘴,又用手捏了捏老婆的臉蛋,再對兒子說:「你吃得差不多了,現在去一趟吉祥夜市把我定做的茶壺取回來。」
劉愛聞言說:「何必這麼趕,明天再去取不就行了?」
「我明天早上就要用那個茶壺喝茶。」葉遠行斬釘截鐵,「這事沒的商量。」
「我去幫你拿回來。」葉抒微起身,而後低頭囑咐貝耳朵幾句。
貝耳朵點點頭,讓他放心。
等葉抒微走後,葉遠行讓家裡的阿姨拿來自釀的楊梅酒,親手倒給貝耳朵喝,貝耳朵不好意思拒絕,隱瞞了自己不勝酒力的事實,在兩老熱情如火的招待下,喝了兩杯。
二十分鐘過去,貝耳朵趴在桌子上。
劉愛見狀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拍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貝耳朵搖了搖頭,繼續睡。
「讓她睡。」葉遠行說。
「可是也不能在這裡睡吧?我和阿姨扶她去樓上的客房。」
「為什麼要去客房?當然是扶她去兒子的房間。」
劉愛忽然明白過來自己老公在打什麼主意,蹙眉罵他不正經,怎麼能這樣坑人家清白小姑娘。
「他們都要結婚了,讓她睡他的房間又怎麼了?愛愛,你忘了?我快八十了。」葉遠行歎氣,「每年去醫院治療都和死一場沒有區別,這一回也不知道會不會查出其他病變,我真的一天都等不了。」
「你也不用急成這樣吧,等他們結了婚再過個一兩個月或許就有了。」
「婚期要看黃歷,還不知道是排哪一天,別再拖了,今天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葉遠行突然站起來,足足一米九二的身高讓他顯得高大威武,口吻決絕,「把她送去兒子的房間,讓他們今晚就成,這事沒得商量。」
葉抒微回來的時候,客廳已經關燈了,落地玻璃窗的窗幔掩得很實,室內一絲光源都沒有,他覺得奇怪,走向二樓,穿著居家衣的劉愛正從兒子房間出來,轉身見他回來了,輕聲說:「耳朵她喝醉了,我讓她在你的床上睡一會。」
「你們讓她喝酒了?」葉抒微反問。
「只是楊梅酒,我們不知道她完全不能喝酒。」劉愛擔憂道,「你進去看看。」
葉抒微走進屋,還沒有到床邊,就聽到身後的鎖門聲,隨即響起父親的低喝:「今晚不完成任務你休想出來。提醒你,我和你媽媽結婚第一個晚上就有你了,我們葉家男人講究的就是快狠準,你可千萬別丟我的臉。」
「不過,也別太狠,男人也需要適時地溫柔一下,這樣她才會更無可救藥地迷戀你。」
葉抒微皺眉,雖然早清楚父親近些年來熱衷惡作劇,和孩子一樣,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離譜,但荒唐到這份上真沒料到。
此時此刻,窗外的月光流溢在地板上,貝耳朵頭頂那一盞柔柔的燈光宛若橙子,溫柔又美好,讓人忍不住心生嚮往。
他走過去,直接坐下床沿,看著她的睡顏。
她睡得有點沉,小小的身體陷在他的床中心,兩腿的膝蓋彎起,好像是小朋友的睡姿。
她嘴巴有些張開,他湊近嗅一嗅有股楊梅酒的清香,讓他心神馳往,那排睫毛密密如小扇,更扑打在他的心上。
她就這樣安然地睡在他的地盤上,睡在他從小到大的床鋪上,沒有任何防備。
他深呼吸,然後鬆了鬆襯衣的領口,慢慢躺在她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叫她的名字,無奈她睡得太熟,怎麼也叫不醒。
他按在她背上的手停頓,而後改成輕輕的摩挲。
他貼過去,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她的臉上是酒的熱度,兩隻耳朵更是紅得不行。
近距離地看她,感受她的呼吸拂過他的下巴,他很安靜地享受這一刻的靜謐,按在她背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
她似乎沒有覺察有人在試圖叫醒她,依舊睡得舒心,還發出類似「嗯」的疑問聲。
「既然醒不來,就安心睡吧。」他收回了手。
只是睡在她身邊的他越來越不好受,他很快確定自己沒法和她這樣單純地共枕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