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先去了遊樂場,又坐了一回跳樓機,再去看近日舉行的國際攝影展,出了攝影展開車去湖景區,租了一輛自行車沿著湖區騎了整整一圈,直到野生動物園門口,他們停下車,進去後漫步看了久違的斑馬和白犀牛,結束後吃了一頓西餐,晚上又去逛了新開幕的商場,他給她買了各種禮物,滿載而歸後,他開車帶她去見貝衡安。
有些事情,可以躲一陣子,不能躲一輩子,特別是婚姻大事。
反正木已成舟,她已經是他的了,他對見岳父大人毫無壓力。
貝衡安住的是城東的舊居民樓,車子只能停在門口,下車後,兩人手拉手進去。
貝衡安剛和人下完棋,一身輕鬆地踱步回家,在大門口的路燈下碰上他們,停下腳步,有些奇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爸,抒微有話和你說。」貝耳朵語氣很認真,情緒掩不住激動。
貝衡安看著她,感覺微妙,只不過是幾天未見,女兒好像哪裡不一樣了,眉眼之間陡然生出一點成熟女人的嫵媚,眼眸也滿是光華,心下有一股突如其來的緊張:「什麼事情?」
「爸,我和耳朵昨天領證了。」葉抒微直接告訴岳父大人這個事實。
他的一聲稱呼讓貝衡安忽感一陣眩暈,勉強確認道:「什麼意思?」
「耳朵已經是我的人了。」
貝衡安肩膀晃了晃,貼著一邊的路燈桿,身子差點要滑下去,幸好葉抒微及時上前扶住他。
「別碰我。」貝衡安疲憊道,然後撇開了葉抒微的手,站定後看向自己女兒,「耳朵,你沒有和爸爸開玩笑?」
貝耳朵上前,乖乖承認錯誤:「爸,是真的。我和抒微已經是夫妻了,沒事先和你說是因為我怕你不同意。」
貝衡安花了十秒鐘才辨清貝耳朵眼睛裡的鄭重之意,明白她沒撒謊,她和葉抒微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一時間心情非常複雜,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把拉過她往樓棟方向走。
葉抒微跟上去,剛伸了手臂,卻被貝衡安說了句:「你先別碰她。」
貝衡安迅疾帶貝耳朵上了樓,葉抒微被拒之門外,站在樓下,吹了一會寒風後,接到貝耳朵的電話:「你現在可以上來了,爸爸已經開門了。」
葉抒微上樓進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真查看葉太太的臉,這明顯讓貝衡安非常不悅:「你以為我會打自己女兒?我真要打也只會打你。」
葉抒微聽了後走上前,坦然地說:「您可以打我。」
貝衡安盯著他許久,說道:「我早知道你這個人對耳朵沒安好心,但萬萬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狡猾,竟敢瞞著我和耳朵的母親就帶她去領證。你這樣不坦白,沒有誠意,讓我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你?」
「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一個的錯,是我沒有處理好,但我並不後悔。」
貝衡安無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錯,但不會悔改,對待貝耳朵,他有自己的一套方式,目的是掃清所有的障礙,速戰速決,自願承擔所有風險。
但不管怎麼樣,人已經被他要到了。
一想到這,貝衡安很生氣也很無奈,事到如今,他不可能說出讓他們離婚的情緒話,也不可能衝動地把女兒關在家裡,不讓她和自己的另一半見面,何況,他完全清楚貝耳朵有多麼喜歡葉抒微,也早就看清葉抒微這個人,此人除了有些城府之外,人品沒有任何問題,對貝耳朵也是真情實意,實實在在的愛護。
作為一個父親,他真的沒有任何理由反對他們,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女兒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變成人家的了,事先都不打一聲招呼。
「爸,你別怪抒微,結婚的事是我們雙方的意願,我是心甘情願的。」貝耳朵說,「我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沒有草率。」
「你永遠不會後悔?」貝衡安問她。
「不會。」
貝衡安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我還能說什麼呢?女大不中留,在你心目中,爸爸的位置早就不如別人了。」
這樣酸溜溜的話讓貝耳朵心裡不好受,她趕緊挽過貝衡安的手臂,有些撒嬌:「爸爸,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可比,抒微也是,你們對我來說都是獨一無二,最最重要的。」
「爸爸養了你多少年,他才認識你多少天,這樣就能相提並論?」
「爸……」
「算了,別說了。」貝衡安連連擺手,「我真沒心情聽了。」
葉抒微看見貝耳朵有些著急的模樣,目光一斂,走上前兩步,對岳父大人鞠了個躬。
「我明白您現在的心情,我向您保證這輩子會好好對她,保護她,照顧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如果我沒做好,您隨時可以來教訓我,我保證打不還手。」
貝衡安不說話。
「既然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您自然也是我的父親。照顧您,孝敬您也是我的職責,以後若有什麼吩咐都可以直接找我。」
貝耳朵訝然,真沒想到葉抒微身份升級為人夫後變得這麼會說話。
良久後,貝衡安開口:「你真的客氣了,我一個老頭子不需要你的特地照顧,這輩子,你能把耳朵照顧好,我已經萬分欣慰了。雖然和你沒多少接觸,但我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她從小看人看事都沒有走眼過,希望這次也不例外。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作為長輩理應有所表示,該給耳朵的,還有該給你的我都不會少,只不過有一句醜話要說在前頭,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對不起耳朵的事情,我拼了老命都會和你計較到底的。」
片刻後,葉抒微回復:「我接受您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