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你結婚的事情我和你媽說了。」貝衡安在電話裡這麼說。
「她說什麼了嗎?」對此,貝耳朵不覺得奇怪,甚至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沒說什麼,但我知道她心裡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好。」貝衡安語重心長地說,「耳朵,她不是外人,她是你親生母親。」
結束通話,貝耳朵獨坐在書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瀏覽電腦。葉抒微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見老婆神情有些恍惚,走到她身邊,問她怎麼了。
「媽媽知道我們結婚的事情了,她什麼也沒說。」
「你為此難過了?」
貝耳朵搖了搖頭:「還好,反正從小我和她的關係就不太好,別的母女都會說心裡話,我和她是例外。」
「你覺得她愛你嗎?」
貝耳朵略有思考,苦笑了一下:「以前覺得她是愛我的,現在開始懷疑了,也許她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如果愛一個人,不會讓他感覺到那麼大的壓力。」
「你愛她嗎?」葉抒微又問。
「我不知道。」
「你愛我嗎?」
「愛……嗯?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不想再看你糾結,就換了一個你能明確給出答案的問題。」
「……」
「耳朵,我不想說什麼道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互相傷害的親密關係,和你一樣,我討厭那種存在。不過,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母親。」
他總能輕易看出她費盡周折隱藏起來的情緒,他總能用一句話就抵達她心中的秘密。自結婚後,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甚至有時候她皺了個眉頭,他的目光就會追過來。
「嗯。」她笑了,大言不慚道,「做我的孩子肯定很幸福,我會陪他去各地玩,給他拍很多照片。」
「當然。」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但記得別對他太寵溺了。」
「你呢?為什麼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難道你從沒擔心過,自己如果不能勝任爸爸這一角色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的孩子只需複製我的成長模式就能成功。」
「……」
等貝耳朵刷了牙,出來的時候,發現葉抒微給她的手機下載了一張圖片。
是水獺媽媽帶自己的寶寶過河的圖,圖上的水獺媽媽以仰泳的姿態勇敢地過河,圓滾滾的小水獺就舒服地賴在媽媽的肚子上,閉著眼睛酣睡,看起來非常有愛。
這是一種暗示?貝耳朵開始腦補,會不會是他要發奮圖強,誓言讓她在年底前升級身份?
這一夜,貝耳朵躺在床上閉好了眼睛,做好了充分的身心準備,當聽到身邊輕輕的關燈聲,她一動不動,靜等某人過來解開她第一顆紐扣,結果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絲毫動靜。
「嗯?」她不由地睜開眼睛,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就這樣睡了?」
「嗯,晚安。」
「……」
內心有點失落是怎麼回事?她就這樣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忍住撲向他的衝動。
《最心動的事》最後一場海選競賽創下自身最高收視率,選出的三對有愛情侶將加盟正式節目的錄製。雖然三對情侶各有特色,但令大眾念念不忘的始終是貝耳朵和葉抒微這一對身高差三十公分的最萌情侶,況且這對情侶已經修成正果,可以直接為「永恆的幸福」這一主題做代言。
自然而然的,新婚的貝耳朵生活方方面面都備受關注,每天依舊有源源不斷的聲音要求她曬和葉抒微的照片,她應網友要求,發了一張以自己為主,葉抒微為輔的合照,照片上的葉抒微只露了一個側臉,身體還被她的正臉擋住了,這不發還好,一發頃刻後悔莫及,評論區全是說她發福的聲音。
「你婚後到底胖了多少啊?可憐葉抒微的側影看起來單薄了很多,雖然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要提醒,新婚要慎恤啊,他身體再好也不是鐵打的。」
慎恤……
貝耳朵看了這兩個字簡直要吐血。
本想打電話對唐栗吐槽,卻一直打不通,她很困惑,不知道唐栗在忙什麼。
真相是唐栗在海選結束的那天就向郁升遞呈辭職信,隔天她爽利地給自己放了假,坐大巴去古鎮玩了,手機也關機了。
如果說春天如小調,那秋日就如典雅的古典樂,厚重的旋律中夾雜著一點輕輕的哀愁。
當車子開過一片楓葉林,那片像是暈染開的紅色彷彿觸手可及,無奈隔著玻璃窗,只能眨巴著眼睛對著美景垂涎。
等楓葉林被馳騁向前的車拋在後面,唐栗低頭看手上的詩集。
「你,一會看我,一會看雲。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
這是顧城的一首老詩,借景表達了一種愛而不得的隱痛。
站在眼前的愛人還不如天邊的雲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