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子剛一開機,電話就鋪天蓋地地打進來。
是楊叔和小唐他們,老子接了半天,嚴肅肯定地表明自己沒有被拐賣,沒有被綁架,沒有迷路,沒有出車禍,沒有被騙財騙色(眾:?你確定麼……)後,他們終於掛了電話。
鴨子一直在房裡收拾東西,他的和老子的,然後出來攬了老子,示意:回去了吧?
老子一邊點頭一邊打給老聖,告訴他我去鴨子那邊了,他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如我所知,從L市去鴨子那裡只需要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鴨子那裡叫小河區,旁邊真的有一條小河,還很難得地保持著清澈。旁邊垂柳還未長得新芽,這裡的春天,遠沒有S市來得早的。
鴨子那邊是一所小公寓,二室一廳的房間,帶一廚一衛,外加一個光線充足的小陽台,陽台上有幾盆花草,和他的人一樣溫和雅致。
嗯,老子拖著他的拖鞋進去,就發現了一樣不太歡迎老子的東西——一條土黃色的狗。
一條一眼看上去就很土很土的土黃色的土狗。>_<
鴨子忙著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掛到衣櫥裡,告訴我冰箱裡有水果。我沒有去,因為這位土狗兄此刻正蹲在大廳中央,板著臉打量著老子。
老子自然也就打量了一下它,誰知這一打量它就不滿了,豎了全身的毛沖老子汪汪亂叫。鴨子探頭喝住了它,但它瞪著圓圓的眼睛,氣焰很是囂張。
當然當時老子沒理它,如果按一般情況,可能很多人會選擇買點好吃的討好它。其實不然,狗和狼一樣有著動物的野性,要對付它有更時半功倍的方法。
當然這個方法自然是不好當著鴨子實施,所以老子便躺沙發上開了電視。
鴨子把老子換下來的衣服丟洗衣機裡面,出來時還切了一盤水果,更讓老子無語的是……他還順便切成了花式……咳,好吧,反正這……實在是一隻很居家的鴨子啦!
那隻狗還在那裡沖老子低吠,以表示它極度、非常地不歡迎。老子冷眼相看,小樣,讓你先威風一陣,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啥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了……
一人一狗正在相看兩相厭呢,鴨子在沙發上坐下來,老子往前蹭了蹭,將頭擱在他的大腿上,他拈了水果遞過來,然後開始換台。
下面那條狗開始吃味,他順手把它也擰到了沙發上,趴在他右腿上順著毛,那狗就伸舌頭去舔他的手,態度那就一個奴顏媚骨。鴨子不以為意,拍拍它的頭:「要乖啊,以後這也是你的主人了。」
嗯,好吧,看在這話的份上,就讓它在沙發上呆著好了。
這般靠了一會,我們沒什麼話,自然就只有把話題放狗身上了。
「我說鴨子……這狗好土啊。」這是真話,鴨子拈了一塊蘋果遞過來:「嘴嘴本來就是一隻土狗啊,但是它很乖的。」
「呃……其實我是想說有其主必有其狗啊……」
鴨子:
彼時老子仰躺在他腿上,他居高臨下地吻下來,就發起了第五次PK請求,老子拒絕了切磋:「滾,不要用你那只被狗舔過的手來摸老子!」
他微笑著用幫那只嘴嘴順毛的姿勢順了順老子的頭髮,起身穿外套:「我下午去趟醫院,你先休息一下,嗯?」
老子伸伸懶腰:「這房裡的東西我都能碰吧?」
他輕輕吻在老子額頭上:「當然。」
門被輕輕地合上,那條自他一走就跳下沙發對老子怒目而視的土狗就更囂張了。老子爬起來,開始去翻鴨子的書桌抽屜,也許學醫的都這樣吧,他的家裡非常乾淨,東西擺放都很整潔。
只是在裡間的床頭櫃裡,老子找到一些東西,洋娃娃、猴皮筋、小女孩的頭花之類。
老子有點困惑,他家裡並沒有小孩的樣子,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不過猴皮筋那確實是個居家旅行、訓狗打貓的好物啊好物。
老子將它疊成了四股,試試長度差不多了,便出得臥室。
那個嘴嘴忒沒眼色,還在沖老子嗚嗚地低吠,於是老子一手持晾衣竿,一手持四股猴皮筋……嘴嘴啊,這可怪不得老子啊……是你家主人說的這房裡的東西我都可以碰的啊,當然也就包括你啦……
咳,好罷,鑒於打狗實在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老子決定略去過程,反正是把它抵在客廳一角往死裡揍了一頓,最後當老子打得它一身的毛都亂七八糟、狀若瘋狗的時候,它……終於開竅了,認清了我和它之間誰是老大。
所以說……戰不過則閃,閃不了則降,即使是對一條狗,那也是至理名言啊。
>_<
為了讓它徹底明白『順我者有肉吃』的真理,老子特意給它做了晚餐,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以後咱哥倆好……
反正都同在一個屋簷下,家和萬事興麼。
在沙發上一躺就到了下午四點多鐘,然後門被打開,老子還以為是鴨子回來了呢,一抬頭就一五十多的老太太推門而入……
老子一瞬間就彷彿置身於恐怖片裡邊了——鴨子,你不會一下午就老成這樣還變成女人了吧……>_<
推門而入的老太太顯然也被驚嚇到了,看了老子半晌,又退出去看了看門牌號,僵硬了半晌才問:「這……我沒走錯門吧?」
老子也汗了:「應該沒吧……」
沒理由你突然走錯了門,湊巧還能用自己家鑰匙把它打開的啊……
老太太驚嚇平復了一點,換了鞋進來看嘴嘴趴在老子一邊嗚嗚地朝她叫(估計她沒聽出來那叫聲何其委屈),一臉的訝色:「嘴嘴平時可是除了點點誰也不認的呢!你是什麼人?」
老子就在腦子裡把所有的稱呼都過濾了一遍,他娘的我是什麼人呢……想來想去就一個最適合——網友!
好在老太太也是個明白人,當下便反應過來。但她反應有點怪,你說一般長輩見小輩房裡突然多出個女人會關心啥?
恐怕更多時候會覺得這女人不檢點吧?!
但她就是一臉興奮地上來攥了老子的手:「哎喲,你真是我們點點的女朋友啊?!這小子,咬人的時候從來不叫啊!太好了,這下子實在是太好了……啊,我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爸!」
然後她開始從包裡翻手機,開始興奮地往『他爸』那打電話,後來開始告訴他三姑六婆,老子原地石化!
先不說鴨子的名字是不是那個恐怖的點點,就單說為嘛他有了女朋友,他老母會高興得如同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一樣呢?
老子速速分析了一下,大抵不過四點:
第一、『點點』對女女冷淡,久剩成疾,家裡揪心,盼其嫁!
第二、『點點』有隱疾,無女肯要,家裡揪心,盼其嫁!
第三、『點點』以前性向不正常,家裡揪心,盼其嫁!
第四、『點點』以前的對象家裡不滿意,揪心,盼其嫁!
四點結果出來,『點點』老母也打完電話,開始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閨女你叫什麼名字?哪一年的啊?和我家『點點』認識多久了?」
當然,老子和客戶打慣了交道,討人歡心也算是老子的強項,忽悠一老太太的本事老子還是有的。何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先不論這老太太是不是鴨子的老娘,單憑她這份熱情老子也是有理由討她歡心的。
於是當下便坐沙發上,和她硬扯了十頭牛出來吹之。
她喜歡京劇,我就唱得了一段,那個春閨夢裡的去年陌上花似錦,今日樓頭柳又青,因何一去無音訊,海棠開日我等到如今。
但是藝不在多,就這一段也就夠了,老太太當時就手舞足蹈了。
就在我們差點吹破牛皮的時候,鴨子回來了。
進門見著的就是老太太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的模樣,正在唾沫橫飛地講他小時候的糗事,他拿眼神向老子示意,老子便瞭然他的兩個意思:
一、我媽。
二、談得很開心呵?
老子衝他點點頭,他微笑著坐到我旁邊:「媽……」
老太太壞壞地起身:「得,我回家裡做飯,晚上你帶小蘇過來啊!」
然後衝我擺擺手,笑得一臉的褶子:「小蘇喜歡吃啥?阿姨趕緊得去買。」
其熱情勁,實在是弄得皮厚如老子也招架不住。
老太太走後,鴨子將老子抱回房間,再次發起切磋請求,並且在老子耳邊低聲道:「再拒絕我開紅了啊?」
老子黑線,老虎不發威,你就真敢當老子是病貓啊!
於是兩個人便在房間裡狠狠地切磋了一番,輸贏麼……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事畢,老子踹他下去進行裝備『維護和保養』,他不願意,遂爬上來:「反正我們馬上要結婚的,早晚也會要的啊。」
老子重新將他踹下去:「結婚以後再說!」
他於是不情不願地下樓去了。
未臾,他重新回來,拿了藥,端了水過來。
老子靠在他身上,開始研究他的名字:「你真叫點點啊?!」
他低頭吻吻老子的額頭,拉過我的手,在手心裡面輕輕地寫他的名字——何典。然後低聲問:「你呢?」
老子也模仿著他的樣子,在他的手心裡輕輕寫上——蘇如是。
他的聲音,依然輕柔爾雅:「你相不相信,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琉璃仙……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我不知道我相不相信,我想我更需要關心的是……待會老子穿啥衣服、帶啥禮物……
鴨子十分地無所謂:「他們不會介意的,你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老子還是有些不放心,第一次見面,印象還是很重要的。何況小輩見晚輩,有點表示也是應該的吧?
鴨子抱著老子的腰:「你喜歡什麼就給他們送什麼吧。」
老子回頭望他:「我喜歡天下的遊戲點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