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瞳殭屍灰溜溜地跟在樊少皇身後往前走,眼前卻是一處祠堂,此時大門緊閉,飛簷下風燈輕晃,燈光昏黃,隱透了幾分陰森。
樊少皇身手自然也還不錯,雖然玩不了蹦極,翻個牆還不成問題。綠瞳殭屍也跟著他翻過去,看守祠堂的人此刻已經睡下了,四下裡偶爾蟲鳴,安靜得緊。
一人一屍越往裡走,陰氣便越發重了。周圍甚至布了幾座法陣,試圖攔阻生人入內。
這些法陣自然是攔不住樊少皇,很快被他悉數破去,綠瞳殭屍跟在他身後一臉好奇地看。
一路入得祠堂深處,眼前一亮,現出一方大鼎,綠瞳殭屍十分無奈地轉頭看樊少皇,那意思很明白:你不是要把它扛回去吧?
樊少皇臭著臉不理它,這裡他不知道探過多少次,對四周環境甚為熟悉。他緩步走到第三排靈位第四個牌位前將牌位一轉,那方銅鼎竟然就悄無聲息地挪開,露出一個黑幽幽的大洞。
綠瞳殭屍天生地好奇心重,洞甫一現出它便伸了脖子往裡瞅,冷不丁裡面突然伸出一隻手,綠瞳殭屍明顯也駭了一大跳,當下「嗷」地一聲跳開了。
似乎觸發了禁制,洞裡這才爆發出死灰色的屍氣。樊少皇也不著緊,咬破食指在週遭凌空虛劃,一道道符錄憑空而現。綠瞳殭屍以往也是怕這些的,但此時它與樊少皇生命共享,出自樊少皇之手的符錄於它而言便無什影響。
它歪了頭去看他畫符,那些符文其實都是一些上神或者本門祖師的本名,只是各道派在畫出來時往往會添些邊角,一則為防被旁人偷師,二則也算添些門派特色。
樊少皇見它感興趣,勉強壓著性子把原理講給它聽。其實符錄就是一種信仰,神因得了人類的這份念力而越加強大,同樣也就願意以己神力護佑他的信徒。
半晌,陣法成形,樊少皇命綠瞳殭屍先跳下洞去拖住那隻大殭屍,綠瞳殭屍不傻,它知道這洞裡肯定有不世珍寶,不然以樊少皇的性子,斷不會如此上心。它跳進洞裡纏住那只試圖攥住它領子的殭屍,但它也在生氣——剛才樊少皇明明知道洞裡邊有殭屍卻不告訴它,平白嚇它一大跳。於是這傢伙現在也冷哼著呢: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洞裡還有一隻殭屍……
跟著樊少皇並無許多時日,它卻好像也學著他的陰險小氣了……
樊少皇哪知道它這點心思,一跳下去就氣得鼻子都歪了,尼瑪,下面還有一隻!!
這兩隻殭屍也不知在洞中多少年月,俱都已成飛屍,洞中時常也來些盜寶者,都成了它們的滋補品。綠瞳殭屍纏住一隻尚可,要同時對付兩只可不容易。樊少皇探過這裡幾次,俱都因為這裡陰氣太重,於殭屍大大有利而被阻在洞口。
此時終於進洞,又被另一隻阻礙,這讓他如何不恨。
他本就極端偏激,如今也就一咬舌尖,以至陽之血暫退面前邪物,食指沾血在掌心中畫了道散魂符,一掌推進,沉喝了聲:「元破!」
元破之術本是一些道門中人最後的傷敵之術,純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兒。綠瞳殭屍一看不好,過來拉了他就跳出了洞口。
樊少皇眼看即將擊中眼前邪物了,突然被它拖走了,心裡那個氣,這招沒傷到敵,光損己了。
綠瞳殭屍卻很不自覺,比比劃劃地告訴他:「結了仇就不好進去了。」
樊少皇上上下下瞪了它幾眼,沒好氣地道:「你有法進去?」
綠瞳殭屍便顯得十分高興的模樣,示意他等等,然後身子一晃,不見了。
不多時,樊少景也趕了過來,樊少皇出去之時便驚動了他,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師弟突發奇想的性子,只道跟著他不讓他闖大禍就行。不料樊少皇的交通工具實在太過先進,他趕了半天還是追丟了,幸得自己屍煞尋著他的氣息追了過來。
樊少皇看見他更沒好氣,樊少景看了他臉色這麼多年,早習慣了,仍是苦口婆心地勸:「師弟,無主至寶本是天地靈氣所在,關乎人間壽數,你又何必一定要據為己有呢?何況這洞中守護之物凶悍,就算你取得寶物,必也將身受重傷,如何與其它奪寶之人抗衡……」
樊少皇臉色越來越黑,最後終於悖然大怒:「住嘴!從哪來往哪滾回去!囉嗦!」
樊少景輕歎了一聲,靜靜守在他面前,許是怕有人趁樊少皇受傷出手暗算,他未有離開之意。倒是他的屍煞帶著滿臉憨厚的微笑遞了補元的藥過來,樊少皇仍是拂袖打翻,它俯身將盛藥的小瓶撿起來,仍是憨笑著遞過去,樊少皇再打翻。瓷瓶摔碎,它於是從搭鏈裡重新掏了一瓶,再遞過去……
樊少皇覺得如果自己傷重不治的話,肯定是被這一人一屍給氣得。
綠瞳殭屍出去不多時便回轉,肩上竟然扛了兩頭嗷嗷亂叫的野豬!
樊少皇摸不著頭腦,樊少景更是呆住:「師弟,師弟你不是這麼閒情逸致,打算在這洞口玩燒烤吧?」
綠瞳殭屍卻不管二人,逕直將兩頭豬扛到洞口,樊少景的屍煞過來幫忙——它天生就是個勞碌命,看不得別人忙活,自己閒著。
綠瞳殭屍卻沒要它幫忙,扛著兩頭豬進了洞,洞裡一陣豬嚎,半刻,它探出一個頭,示意二人一屍:可以進來了。
待二人進得洞中,兩頭野豬已被吸乾鮮血,仨殭屍勾肩搭背,儼然多年老友了。樊少皇捂著胸口想吐血,尼瑪,誰知道殭屍也流行受賄啊,無數死在這裡的盜寶者要得知這個破陣方法,非得氣活了不可……
他卻不知,這倆殭屍自成形之後便一直呆在洞裡,雖然修為已高,靈智漸開,但缺乏良師引導,智商比一條初生的小狗也高不了多少。所有的盜寶者一入此洞幾乎條件反射地便要對付它們,而在它們的意識裡,反正誰投食誰就是好人唄。寶物,那是什麼……
樊少皇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得洞中,取了那柄據稱能斬殺一切妖魔的斷影劍,那是道門中人夢寐以求的衛道至寶。寶物他很滿意,就是一看到仨殭屍勾肩搭背的親熱勁兒,再想想自己數次探洞受的傷,就有一種拿此劍抹脖子的衝動……
晚間,綠瞳殭屍回到海邊小木屋時還帶了兩個新朋友,巧兒有點暈,她現在也分不清這一群殭屍哪只是哪只。這倆新朋友雖然年紀一大把,卻童心依舊,瞅啥都好奇。
鬼車同志來了些時日,和一眾殭屍都混了個臉熟,此時站在巧兒身邊,瞇著十八隻眼睛打量眼前兩隻明顯道行不淺的「新屍」。
綠瞳殭屍把所有小殭屍都聚在一起,隆重地介紹了這兩隻,這兩隻也呵呵怪叫著打招呼,如此便算是入伙了。
此後,這支偽軍便初具規模——兩隻新來的殭屍道行高,負責指導整支隊伍的日常修煉,紅瞳殭屍抽了幾個動作靈活的殭屍偶爾捕野豬給兩隻新屍打牙祭,儼然炊事班。為節省資源,吸完血的動物屍體順便可以喂鬼車。
而整支偽軍共同的任務就是護衛小木屋,保護巧兒。
不多時,樊少皇也知道了這樣一支偽軍的存在。他一向是個擅於「廢物利用」的人,當下便想了個法子。
他僱人將海邊的小木屋大大修整了一番,廣栽花木,並於前面蓋了一所堅固的石觀,上書:觀天苑。
於殿內供無名像,從翠微山派了十多個心腹弟子過來。海邊山石間孤立的小木屋,轉眼便成了香火繚繞的道觀。道觀表面上的主人自然是巧兒,鑒於巧兒這個名字實在是很難供萬民信仰,他冷聲道:「以後你就叫貢兮,號貢兮真人。」
綠瞳殭屍自是知道樊少皇的企圖,他讓巧兒在這裡替他聚集善男信女的念力,留下隨時可以供他借用的無主香火。
但它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善男信女來到這觀裡,上香祈福的同時總要留下些香油錢吧……
觀天苑最初香火並不旺盛,但樊少皇有的是辦法,首先便將鬼車給當成招牌打出去。鬼車就無語了些,它是日盲鳥,稍一有光便什麼也瞧不見了。但這不影響它的外觀——騎著九頭神鳥的貢兮真人,已足令無數人虔誠叩拜。
接著便是靈驗程度,他修行多年,使點天聽術本就不在話下,善男信女的祈禱之言皆進他耳,他便能轉述給綠瞳殭屍,一道一屍想辦法達成。
基本上除去求子這些高難度願望之外,其它的皆能靈驗。
不過些許時日,觀天苑在民間便很是積了些名氣,貢兮真人的名頭,開始在善男信女中廣為流傳。苑中香火日盛,有人開始請求巧兒另刻迷你無名像,請回家中日日貢俸,儘管無數人根本不知道神台之上他們貢俸的到底是誰。
夜間,十數個道士全部縮回觀天苑北的後園裡,整個夜間也不知道鼓搗什麼,一晚上不見人影。自觀天苑落成之後,樊少皇也來得勤,他倒是搭便車,每次綠瞳殭屍過來時就將他順便捎過來。
一眾殭屍都看不懂為什麼這些道士會和它們一起住,道士與殭屍結怨太久,彼此間總是看不順眼,只是它們都懼著樊少皇,又礙著綠瞳殭屍沒有發話,明面上互不相犯而已。
惟紅瞳殭屍吃多了道士的苦頭,難免就懷恨在心,經常私下裡往他們粥裡拌沙子,更不時悄悄往小道士衣服裡丟蟲子……
五月是翠微山大考的日子,依舊由掌門樊復清親自主持。以往翠微山的規矩,其實大考第一名便極有可能是下任掌門的繼任者,但現在翠微山的弟子都麻木了——現在這個日子,就是二師兄毆打大師兄的日子。
他們已經可以很淡定地看大師兄被二師兄胖揍一頓了。
綠瞳殭屍跟在樊少皇身後,他們是等到所有弟子比試完畢後出手的,往往最後能與樊少皇交手的也就剩下樊少景一個。自然,樊少景仍是沒逃脫被痛毆一頓的宿命。
到樊復清出手制止時,樊少景名副其實地滿地找牙了。樊復清額上青筋爆起,這表情和樊少皇當真一模一樣:「去祖師爺面前跪著,沒想清楚錯在哪裡,不許起來!」
樊少皇跪在祖師爺牌位前,他可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我哪點不如樊少景?哪次過招他是我的對手?!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你總是偏袒他?」
「那是因為他下手仁慈,而你、你招招狠毒!我們修道之人,仁心為本,你悟出了那麼多的道法,怎麼就學不會這一點做人的道理!你……真是氣死我了!!」樊復清臉色鐵青,渾身哆嗦,一旁的樊少景忙遞了茶過去,幫他順氣。半晌他終於再度開口:「少景,你這個大師兄也別老縱容他,給我守著他。」 他冷眼看看跪在牌位前的兒子:「平日裡想不透的道理,今天對著祖師爺,好好想想!」
話落,人拂袖而去,樊少景不敢逆他之意,低聲道:「是,師尊。」
老頭一走,樊少皇臉色更臭,翠微山各弟子都精得跟猴似的,都知道二師兄壞脾氣,哪還肯留在這裡觸霉頭,當下全部偷偷溜了。
樊少景沒有走,這麼多年,每次大考都是以他這個師弟跪祖師爺告終,他也在另一個蒲團上跪下來,話說得語重心長:「少皇,我並沒有跟你比的意思,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始終仇視我?好歹我們也兄弟一場……」
這次的交流也和以往無數次一樣被打斷:「誰和你是兄弟?滾!」
大凡道觀法剎初成時,大抵便有同道中人前來鬥法論道,說直白些,就是踢館。
那個時候的出家人正義感強烈,一說九頭神鳥,有些認知的便懷疑可能是鬼車,但是鬼車以吸食精魄、腐屍為生,早已不是什麼神鳥。故就有高人前來看個究竟。
以往幾次有人過來都被樊少皇給打了出去——他用的本就是正宗道法,而且一般道門中人在他手下過不了幾招。技不如人,落敗者自然無話可說。
而這次就糟了——踢館的人來了,可樊少皇還在翠微山跪祖師爺牌位呢。
寺裡的小道士雖是樊少皇心腹,卻多是後輩弟子,真正有實力的他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派出來還不讓老頭知道。
故強敵挑釁時,大家都傻眼了。
小道士很快被打了個七零八落,挑釁者不耐煩了:「叫你們貢兮真人出來見我,怎麼打了半天還是盡出來些小狗……」
歷來踢館大都有這樣不成文的規定,有些觀主自恃身份,不肯輕易與來人動手,於是最先出來的往往是乳牙未齊的小狗,慢慢放出惡犬,最後才是狗的主人。
他卻不知道這觀天苑現在全是小狗……
一路直打到後殿,小道士都滿地找牙了,殭屍們不幹了——再往後就該打巧兒了。但是派誰出手呢?
身為殭屍,骨子裡還是有點害怕道士的,這與能力無關,就好像儘管剛出生的小貓並不足以咬死老鼠,但老鼠仍然怕貓一樣。
一群殭屍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鬼車出手!原因是鬼車是活物,不怕道士,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它們覺得鬼車九個頭卻只算一個,打架划算。
話說那倒霉催的道士進入後殿,所有的光亮都暗了下去,裡面靜悄悄地似乎空無一物。他這才覺得正常了些,看來天觀苑的高人,就在這裡了吧?
這樣一想,他便雙手抱拳沖裡面中氣十足地道:「貧道拂曉真人……」
不料話剛開頭,突然一陣疾風直奔面門而來。他身手也快,當下擋住了面門,這時候鬼車的優勢就出來了,喙如雨點而下——九個頭從四面八方瞬間啄了他一個萬紫千紅。
「我靠!」饒是這位拂曉真人涵養甚佳,也不禁破口大罵。他也知道這鬼車畏光,當下便點了個火折子,鬼車尖叫一聲,逃之夭夭了。
暗處的殭屍們一看,鬼車跑了,這可咋整?
對眼一望,得,我們上吧!
被道士欺壓了這麼些年,要說沒有怨氣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下終於得了個機會出氣,一眾殭屍都興奮了,當下摩拳擦掌,一擁而上。
拂曉真人堪堪點燃火折子嚇跑了鬼車,哪料到這裡還隱了如此多的殭屍,藉著這光亮還沒看清形勢,一記砂鍋大的拳頭已經穿過火折子微弱的光,在他眼前再三放大,最後直接揍在他臉上。
有了出頭鳥,所有的殭屍都放開手腳。然後就是一頓拳腳相加,可憐的拂曉真人連殭屍面孔都沒瞧見,眼前盡剩拳頭了……
如此一頓狠揍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終於拂曉真人一動不動了。巧兒聽得動靜,從小木屋趕過來,她一聲清喝,所有的殭屍都住了手,相互望望,然後開始指指點點、嘰嘰喳喳,若是翻譯過來,差不多都是一句:「哈,你完了,你把老道打殺了!」
如此吵鬧爭執了好一陣,一眾殭屍終於達成了共識——老道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被我們打死呢?嗯,肯定是被鬼車啄死的,它九個腦袋呢!對對,就是這樣!
它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理所當然地擱下老道,哄地一聲全跑了。那動作飛快,巧兒一隻也沒攥住,直氣得跺腳。
此事之後,綠瞳殭屍便深覺天觀苑不安全,它的玩具隨時有可能被偷走。它想再把巧兒藏起來,苦於一直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
它與樊少皇相處一段時間,也學得聰明了些。這次樊少皇留在天觀苑裡的人雖然名義上是為幫忙,實際上他們所帶的物什無一不是為了控制殭屍。
所以雖然觀天苑翠微山弟子有十多名,乍遇一個打上門來的拂曉真人卻沒什麼還手之力。
這樣一來,它對樊少皇的意思也能猜著幾分——樊少皇借此地斂無主香火,順帶控制巧兒,只要制住巧兒就等於控制了自己,這隊殭屍便隨時可供他驅使。
看透了它也不說破,倒是這一日,它從樊少皇那裡學了自己名字的寫法,硬教給巧兒,巧兒還以為是殄文呢,直到它反覆比劃,才知道那是它的名字,它准她向自己借法。
出了這事,樊少皇便在觀天苑很呆了幾天,他是怕拂曉真人的門派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但拂曉真人那邊很久都沒動靜,看來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行蹤告知師門。
這天夜裡,鬼車偷偷摸摸地把綠瞳殭屍從巧兒的棺材裡啄起來,綠瞳殭屍狐疑地跟著它跳進樊少皇的住處。
偷窺這事鬼車肯定常幹,它用細長尖利的喙緩緩加力將窗紙濡濕捅破,動作之熟悉即使綠瞳殭屍也沒有聽到半點聲響。綠瞳殭屍透過窗欞的小洞看進去,只見房間裡以蓮盞擺著一個奇怪的陣法,陣法中間赫然停放著拂曉真人的屍體。
樊少皇坐在陣眼處,隱約可見白色的煙霧從拂曉真人身上漸漸凝聚,又似被其它力量牽引,緩緩地沒入樊少皇的體內。
綠瞳殭屍歪著腦袋看了一陣,最後鬼車啄它,催促著它走了。一直出得觀天苑,沙灘上鬼車才訕訕地開口,意為:「你幫我問問,他吃完拂曉的真元後能把屍體給我不?」
它不敢直接跟樊少皇開口討要,卻是說著說著就露了一臉讒樣,畢竟道門中人的屍體可是十分美味的。
綠瞳殭屍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只是反問它:「他在吃那個道士的真元?」
鬼車九張嘴巴都在流口水:「那可不,那是攝元陣,拂曉所有的真元都到他那裡去了。屍體能給我不?」
綠瞳殭屍摸摸它最饞的那個頭:「這個不行,下次有肯定給你。」
它再回到巧兒棺材裡時巧兒還沒睡著,摟了它的脖子趴在它胸口,仍是寫字問它:「去哪兒了呢?」
它怕驚著她,索性不回答,壞壞地露了寸許的殭屍牙「啊啊」地逗她,那冰涼尖銳的觸感讓她笑著直躲,玩鬧之後也就把初時的問題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