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包子睡到十一點半起床,會長大人也不含糊,去外套兜裡變戲法一樣掏出了戒指,當然請不要責怪他不懂浪漫,他其實也想放在巧克力蛋糕裡面送給她,但想到這包子天然呆,為防發生——某小白吞鑽戒自盡的杯具,他決定還是這樣老老實實地送給她。
包子任他把戒指套在手上,她跟琉璃仙不一樣,她對珠寶沒什麼研究,認不得什麼淨度、分級,用會長大人的話說就是給個玻璃珠也能矇混過去的那種。所以她也沒有很驚喜的表情,理所當然地就給套上了。
次日,會長大人帶了自己的新媳婦去青島看望丈母娘,魯媽媽看著包子手上的戒指,知道米已成炊,表示十分揪心。她對這個女婿始終還是嫌得年齡大了些,不良前科多了些,她是知道自己女兒個性的,總擔心包子以後吃虧。
但在自己夫家,她不好說什麼。
晚上幾個人在家吃飯,魯媽媽也做了一桌子菜。她現任的老公年紀有些大了,但軍人出身讓他的身材還算得上偉岸挺拔,個性也是非常爽朗的。會長大人與他在桌上划拳喝酒,倒是相談甚歡。
晚上,包子媽拖了包子一起睡,母女倆聊了半宿話,雖然不大滿意會長大人,但拿了證,畢竟以後也算是一家人了,女兒養這麼大,突然一夕之間就成了別人的,她很是捨不得。一說起來,她紅了眼,包子就開始掉眼淚,結果母女倆一夜沒睡好。
起床後會長大人一眼就發現了包子頂著一雙金魚眼,他以冰箱為遮擋物把人給環著:「怎麼哭了?」
包子還在傷心:「媽媽說我嫁人了就不是她的女兒了。我會有別的爸爸、媽媽。」
會長大人揉著她的長髮:「嫁人嘛,原有的並不會減少,只是多幾個關心你、需要你關心的人,沒有那麼可怕。嗯?」
包子點頭,在他的T恤上擦眼睛,會長大人便有點發/情,但人前他還是收斂的,便只是低了頭去吻她的額頭。魯媽媽洗漱出來後就見到兩個人,他比包子高出很多,這樣俯低了身子的擁吻,像是拉伸版的童話插畫。
當然了,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在童話書頁裡找到這麼一頁插畫,一米八九的會長大人擁抱著一米六的包子,背景是二十平米的廚房,冰箱、流理台沉默地觀望。那畫面並不唯美,沒有童話裡的鮮花美酒、衣香麗影。
只有溫暖。
這世間再深的愛最終都會褪色,只有溫暖,能如酒陳年,愈釀愈醇。
魯媽媽最終沒有打擾他們,她同意了這樁婚事。
會長大人在魯媽媽這邊住了三天便徑直帶著包子返回了自己L市的家裡。包子緊張了一路,到了會長大人家裡時還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會長大人的父母相比之下就顯得沉著了些……他老媽將他拉到一角,楚爸爸先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這個……確定了?可是我看著年齡很小啊。這、楚漢,你確定她成年了嗎?」
讓一個肉包子來管住會長大人這條大狼狗,是個人都會沒信心,所以楚媽媽也非常不放心:「感覺上次的靜安,不不,就是何菲看上去都成熟一些吧……」
會長大人噴了,笑完之後他神色鄭重地小聲道:「爸、媽,這就是你家兒媳婦了。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你們可別讓她聽到啊。到時候她又胡思亂想了,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楚媽媽拍他:「別嬉皮笑臉的,媳婦如果年齡太小,你會很辛苦啊。而且以後變故也多。」
會長大人從盤子裡叼了個肉丸,拿了飲料:「我的媽,您老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楚爸爸神色也嚴肅起來:「娶回來就要好好待著,要再敢像以前一樣三心二意,我打斷你小子的狗腿。」
會長大人又叼了個肉丸,抱著飲料出去了。
包子一個人坐在客廳,她的公公婆婆都在廚房忙著做菜,大家都不讓她插手。會長大人進去幫她拿飲料也挺久沒出來。她第一次見公婆,卻是全身上下不自在。
待得會長大人出來,她還一臉緊張:「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嗯?」會長大人給她倒了椰奶:「是啊。」他嘴角揶著笑:「他們覺得你太小了。」
包子更緊張了:「早知道我今天就穿那件黑色的了,這可怎麼辦呢?」她一著急起來,一雙眼睛便水靈靈地撲閃撲閃地眨,會長大人就恨不得直接上前撲倒,然後化身為狼……
他深悔自己不應該這麼猴急地把娘子帶回來認親,搞得這些天就三天兩頭、人前人後地應酬了,連個親熱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兒趁著父母在廚房,燈泡暫時無光,他撲上來壓倒包子就是一通狂吻。
包子被撲倒得猝不及防,又深恐被楚爸爸、楚媽媽看見,驚得不斷捶他的背。會長大人自然是不會在意那對小粉拳,他趴在她身上壞笑著低聲哄:「參觀一下我房間吧?」
奈何他的人品已經嚴重透支,再加之膨脹物又明顯暴露了他的邪惡目的,所以連遲鈍無比的包子都感知到他的企圖,拒絕上當:「不要。你想使壞。」
會長大人很頹廢——這個包子,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倒是突然聰明起來了……
包子在會長家裡住了幾天,楚爸爸和楚媽媽都對她很好,但是但凡公婆和媳婦都是有距離的,這種好就是一種客氣,客氣到臉都笑得麻木了的那種不自在。包子強迫著自己也跟他們聊天,她覺得反正早晚也是必須要熟的嘛。
以至於她倒是不怎麼跟會長大人出去,就乖乖地呆在家裡陪了楚爸爸和楚媽媽兩天。
這天下午,楚爸爸和楚媽媽出門買菜,他們都是退休幹部,閒在家裡沒啥事,每天也就買菜做飯,然後結伴逛逛公園、釣釣魚之類。這次是因為外面下雨,他們覺得小沐跟著出門弄得一身泥水,不如在家裡玩呢,就把她給擱家裡了。她在會長大人房間裡的電腦上玩遊戲,倒也自得其樂。
待得二老買完菜回來,包子不在家。二老也知道自己兒子那個神出鬼沒,也就認為肯定是兒子接了她出去玩了,沒在意。結果等到會長大人晚上八點多回到家裡時,雙方一碰頭,俱都傻眼了——他們的新媳婦不見了!
會長大人第一時間打她電話,那首海賊王主題曲的鈴聲在他們茶几上響起來,會長大人給急得炸了毛——她沒帶手機出去。衝出去問社區保安,說是和一個長頭髮、紅衣服的女人一起出去了。會長大人細細打聽了那個紅衣服女人的外貌特徵,臉色鐵青。
楚爸爸、楚媽媽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兩個人互相望望,不說話。
會長大人掏了手機打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的口氣就是直想揮拳揍人:「何菲,小沐呢?」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滿臉怒色,語氣陰狠如流氓:「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如果她有半點閃失,何菲,我會殺你全家。」
周圍的保安同時打了幾個寒顫。
會長大人發動了許多人去找,L市的灰色貝殼絕大多數人手都出動了。法律規定失蹤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能報警,但他憑著朝中有人好辦事,也給立了案,派出所幫忙通知了所有崗亭留意。
一幫人焦頭爛額地開始了這一夜的大海撈針。
但實際上,會長大人是真誤會了何菲,這實際上就是一個網游小說,不是警匪篇,她還沒那麼大膽子敢對包子做什麼。她不過只是拿了一些以前和會長大人的本尊親密照請包子觀賞而已——當然了,這些親密照的親密程度,和艷照門相比也毫不遜色。
觀賞完畢之後,她就走了,所以包子的失蹤和她還真沒多大關係。
而我們遲鈍的包子之所以失蹤是因為……她走丟了。
何菲拉她出來的時候怕被會長大人給碰上,走得實在太急,她身無分文,沒帶手機。因為來這裡是會長大人驅車送到小區車庫,然後上電梯,直接進的門,她只知道這裡是L市,連會長大人小區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參照物什麼的就更扯淡了。
所以當包子在被何菲七轉八拐帶到一家麥當勞,和她欣賞完這些照片之後,連打個公共電話的錢都沒有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了。
現在的人,都謹慎著呢,大街上你去借個手機,看看誰敢借你?
都被騙怕了。
包子甚至連問個路都沒法問——她夫家到底住哪啊?
這世界,杯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