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九點,葉飄的臉頰仍然沒有消腫的意思,可是已經不能再耗下去了,蔣淑惠對女孩子夜不歸宿極為反感,雷已庭只好送葉飄回家。
然而葉飄根本沒想到,居然有一群人在家裡焦急的等待著她。
風褚寧守在大門口,看見葉飄的一霎那,他幾乎是衝過去的。
「還好嗎?塗藥了麼?怎麼腫得這麼厲害?」風褚寧捧起葉飄的臉頰心疼的問,手指甚至微微發顫。
「沒……沒什麼的。」葉飄沒想到風褚寧會如此緊張,有點不知所措。
「已經冷敷過了,過兩天會消腫。」雷已庭冷冷地說。
「你幹的?」風褚寧走向雷已庭。
「嗯。」雷已庭第一次在風褚寧面前低下了頭。
「不是的,是……」葉飄還沒說完,風褚寧的拳頭已經揮了出去。
雷已庭的臉向斜上方揚起了45度,他抹抹嘴角,剛想回手,卻被葉飄緊緊抱住。
怕再弄傷了葉飄,雷已庭這次沒有掙扎,只是狠狠的對風褚寧說:「她不由你負責!」
「哥!你們幹什麼!」雷楚雲聽見動靜,從屋裡跑了出來,攔住風褚寧喊。
「怎麼回事?……我的天呀!」蔣淑惠也走了出來,她的英文語調很是彆扭。
「都進來吧,進來再說。」葉飄冷靜地說。
「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弄得……」蔣淑惠拉過葉飄仔細端詳。
「媽,沒事的!讓我自己處理好麼?」葉飄躲過蔣淑惠的拉扯說。
「處理?別用那種外國腔跟我說話!你看看你現在是副什麼樣子!」蔣淑惠生氣地說。
「伯母,真的沒什麼,有點誤會而已!」雷楚雲忙解圍說。
在雷楚雲的勸說下,蔣淑惠半信半疑的走了回去,風褚寧和雷已庭卻仍然對峙著,像兩隻角鬥的獸。
「我走了。」雷已庭對葉飄說。
「別讓我再看見你!」風褚寧說,他很少說這樣的話,因而聽起來格外冷峻。
「管好你該管的事情!」雷已庭看了一眼雷楚雲說,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淒楚。
這是兩個男孩子的第三次衝突,然而戰場卻彷彿已經不在雷楚雲這裡。
「我明天再去看你!」葉飄推著雷已庭向前走了兩步,雷已庭衝她笑了笑,轉身離去。
「你一下午去哪兒了!知道我多著急麼!」風褚寧拉住葉飄說。
「哎呦!」葉飄被他扯得疼了一下。
「怎麼了?我看看!」風褚寧忙鬆開手,低下頭認真看她的臉頰。「疼麼?」
「不疼啦!」葉飄笑笑說,「是誤傷的,你怎麼不問清楚就打人!」
「啊?已夕說……」風褚寧茫然的說。
「你聽她的?」葉飄無奈地說,「那還不是顛倒是非,混淆黑白!你瞧瞧,她都不好意思來看我了」
「雷已庭說的也不一定對,你別總去找他。」風褚寧說,語氣竟然酸溜溜的。
「我倒是總想找你,可找得到嗎?」葉飄有點埋怨地說。
「怎麼找不到?你不找我,我這不不也找你來了嗎?」風褚寧笑著說。
葉飄也笑了,雖然現在臉上還紅腫著,雖然雷已庭被無辜的打了一拳,雖然蔣淑惠的責罵很丟人,但是因為風褚寧奮不顧身的回護,葉飄還是覺得很快樂。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轉身向院子裡走來,然而,在看到雷楚雲近乎絕望慼慼切切的身影之後,他們的笑容瞬間凝固。
太過於投入溫情之中,以至於他們都忘了,還有一個人一直站在身後。
「我……回去了。」雷楚雲強掩飾著失落說,「你沒事就好。」
「我送你。」風褚寧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他卻不禁偷偷看了葉飄一眼,葉飄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剛才臉上的光華消失了。
雷楚雲牽著風褚寧的手,淒涼的笑了笑。
風褚寧微微一怔,說:「手怎麼這麼涼?」
「大概是,有點冷吧。」雷楚雲低下頭。
「那……我們先回去了。」風褚寧對葉飄說,卻沒有看她的眼睛,「自己要多小心,知道麼?」
「慢點走。」葉飄淡淡地說,獨自走回了家。
遠遠看去,那互相攙扶的兩個人就像是一個人,短暫的「出軌」之後,他們又都回到了自己固守的位置,風仍是風,雲仍是雲,葉飄仍是孤獨的那一個。
可能太陽和月亮也不喜歡自己的位置,只是千回百轉之後,形成了獨特的平衡,也就不變了。
葉飄努力的想把這一切複述給棉棉,但信揉了又寫,寫了又揉竟是不能成文。
因為,越是回憶,強烈的心痛就越是難耐,甚至已經漸漸超出了葉飄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