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
葉非墨見溫暖拿著手機發呆,神色恍惚,他不免有些擔心,慌忙走過來,擁著溫暖的肩膀,微笑問,「怎麼了,誰的電話,怎麼心不在意的。」
對方早就收了信,沒人說話,溫暖仍然拿著手機怔怔出神,葉非墨喊了兩次,溫暖才回過神來,「啊,你叫我啊……抱歉,我……」
「暖暖,誰來的電話?」葉非墨問,他哪怕是白癡也知道這通電話不對勁,他一直防著一些事情,應該說,他一直防著所有危害到他幸福的事情,防著一切讓溫暖拋棄他的事情,她為了詛咒拋棄過他一次,難免會為了詛咒拋棄他第二次,這是他不允許的事情,也是他最不想看見發生的事情。
所以溫暖一有不對勁,葉非墨就想是拉響了滿身警報,溫暖說,「我沒事,你別擔心。」
「誰的電話?」葉非墨執著地問,目光深深地看在溫暖臉上,不允許她逃避,溫暖本想說謊搪塞過去,可她和葉非墨有過約定,以後要坦誠,不能再隱瞞任何事,要堅決地信任彼此。
溫暖道,「非墨,你不要這麼緊張,是龍秀水給我打的電話,可能是哥哥給她的號碼,說起來真好笑,我們明明是母女,見面卻如陌生人,她一直有心避著我,我從沒想到她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非墨,你放心,我早就想通了,所以你也別擔心我會再次離開,再也不會了。」
溫暖再三保證,葉非墨的心總算是安了,卻仍然有意思疑慮,「龍秀水找你做什麼?她一定說了詛咒的事情是不是,你看起來神色恍惚,她說了什麼?」
溫暖握緊了葉非墨的手,她感覺到葉非墨的緊張,心中有一種鈍疼,葉非墨對上一次的事情已經產生了恐懼,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很不安,這是她的錯,她沒有給他任何安全感。
溫暖拉著葉非墨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溫柔一笑說,「非墨,你說,這是我們的女兒,你看,女兒都在我的身體裡,再過幾個月,你就要當爸爸了,她就要出生了,我們的婚禮也馬上要舉行了,我怎麼可能會做出一些傷害你,傷害自己的行徑,你放心,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哪怕你厭倦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一個人養著小孩很痛苦的,我不想帶著女兒長大,你是一定要陪著我們的,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離開你,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龍秀水打電話給我,只是說了一些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話,說什麼祝福我,對不起這一類的,且問我結婚真的不怕詛咒嗎?我和她說,不怕,我相信自己,不再相信詛咒了。」
溫暖頓了頓,微笑說道,「我始終相信,善有善報,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我想老天爺不會待我太差,不會讓我愛的人英年早逝,也不會讓我英年早逝,更不會讓我們的女兒成為孤兒,我一直這麼相信的,既然如此,還怕什麼,哪怕真的有詛咒,我也勇敢面對,至少我們還有幾年可以幸福,不是嗎?」
葉非墨有些動容,這是溫暖第一次如此坦誠地和他說起詛咒的事情,這是當初她最害怕的事情,也是她想逃避的事情,可如今,她選擇勇敢面對。
他抱著她,「嗯,說好了,不准失約,知道嗎?」
「是,是,是,我知道了。」溫暖笑著回抱著他,心中卻有一絲陰鬱,龍秀水說要見她,她心有不安,她會說什麼呢,即將要結婚,她是真的不想聽她說任何話,她確信自己不管聽到什麼都不會離開葉非墨,可她下意識的,仍然不想聽她說什麼,不想見她。
可她畢竟又是她生母,哪怕她們沒有母女感情,可畢竟血濃於水,她兩次結婚,她都沒有參與,這一次,她是想她祝福的吧。
要見嗎?溫暖心中歎息,見一見吧,聽聽她說,聽聽看她要說什麼。
她一直和葉非墨住在一起,原本程安雅是讓他們回葉家住的,家裡有一個孕婦,也不怕多一個孕婦,又有葉寧遠伺候著,一定很安全,葉非墨第一次當爸爸,家事又不通,兩人住在一起沒人照顧溫暖,葉非墨不樂意,他要親自照顧溫暖,說是等溫暖肚子再大一點再回家住,程安雅說不過他,只能隨意他。
這一日她還在沉睡,葉非墨便去上班了,溫暖懷孕一點都不辛苦,唯獨嗜睡,一天要睡十多個小時,仍嫌不夠,所以葉非墨去上班都沒吵醒她。
她睡到十點,龍承天才打電話叫她起床,且過來接她。
溫暖現在完全看不出是孕婦,兩個多月的身子仍然很輕盈,苗條,也不見長肉,龍承天看著都不相信她是懷孕了,溫暖說,「哥哥,要四個多月才看見身子呢。」
「這麼久啊。」
「是啊,對了,她什麼來的。」溫暖問,龍承天說,「昨天晚上的飛機,我本來想叫你一起去接機的,可你有身孕,葉非墨說你一天到晚精神不好,都在睡覺,我就不吵你了,瞧你哥多貼心,這麼晚才打電話給你。」
「是啊,是啊,貼心,貼心。」溫暖親暱地挽著他的手臂,剛出門就被人拍了照片,溫暖十分不悅,她和龍承天姿態如此親密,又不知道媒體要說什麼了。
龍承天要去找那記者要照片,溫暖搖頭,「算了,沒必要,人家蹲了一天不容易。」
「讓他們亂寫啊,你都要結婚了,寫這種報道不是敗壞你名聲嗎?」龍承天有些惱怒,溫暖是明星,國內的娛記又太過煩人,真是讓人不安生,溫暖這又了身孕的身子,哪兒敢在外面走,要是被娛記追出了事可怎麼辦,龍承天可愁懷了,溫暖笑說,「哥哥,你放心好了,多半是綠光的記者,就他們會幹這事,這是名城公寓,誰不知道我和非墨住這裡,我傻啊,大中午帶著情人從公寓出來,綠光老總還不敢登這種報紙,他一定會求證的。」
「這樣就好。」龍承天也安心了,溫暖有些擔心地說,「哥,我有點害怕怎麼辦,我怕見她。」
「暖暖,她是我們的母親。」
「我知道。」
「她不會傷害你的。」龍承天再三保證,「如果母親要傷害你,我也不會讓她見你,所以你放心。」
溫暖點點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龍承天的保證,讓她心底鬆了一口氣,想起愛琴海上見到的那名女子,溫暖心中仍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車子停在GK國際酒店,這兒有她很多回憶呢,她和葉非墨邂逅在這裡,5203,她唇角帶出一絲笑意,葉非墨這傻子,常年包下5203,不讓人住,說什麼不願意別人闖進他們的空間,白白讓GK賺這筆錢。
龍秀水在24樓咖啡廳等他們,龍承天帶著溫暖上去的時候,她已經坐在窗口的位置上等候了,龍秀水是很漂亮的女子,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有過龍承天和溫暖這麼大女兒的人,她看起來就像三十多歲的女人,程安雅看起來已經夠年輕了,沒想到龍秀水看起來更年輕。
溫暖想,這可能和她的不是煙火有很大的關係,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愛琴海上生活,那裡人傑地靈,十分靈氣,她又是出塵世之人,這麼多年一直靜養著,自然要年輕許多。
這就是她的生母,溫暖怔怔地看著龍秀水,她和她樣貌很相似,像足了七八成,特別是那雙瀲灩的桃花眼,說她不是龍秀水的女兒怕都沒人相信,這一看她們一定是母女,不然是姐妹。
龍秀水看了溫暖一眼,微微一笑,溫暖笑得有點僵硬,不知道該如何打招呼,索性就不打招呼了,隨著龍承天坐下,她不能喝咖啡,也不能喝茶,龍承天叫了一杯鮮搾的果汁過來。
溫暖無畏懼地看著她,這一次的龍秀水看起來和善多了,沒有島上那種詭異的感覺,倒是像是正常的婦人,也沒那麼陰冷,木偶。
龍承天說,「母親,這是妹妹,您見過的。」
他這暴脾氣在龍秀水面前完全收斂,龍秀水淡淡一笑,「是啊,見過,見過,長的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溫暖扯了扯唇角,低著頭不說話,龍秀水也不介意這種生疏,只是坐著,慢慢地攪拌著咖啡,龍承天說,「我去打個電話,你們坐會兒。」
龍承天一走,兩人之間就更顯得沉默了。
分明是母女,卻無言以對。
溫暖想,這種生疏真的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除了長相,她和龍秀水一點都不像,龍秀水一直低著頭攪拌著咖啡,溫暖聽著那叮噹的聲響,有些心寒。
她平復了心中的脾性,溫和問,「你想見我,要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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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秀水抬起頭來,看著溫暖,目光彷彿透過她在搜尋一些別的什麼東西,溫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很是排斥,卻隱忍不發,龍秀水說,「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眉頭深鎖,神色憔悴,如今看著很紅潤,看起來也很幸福。」
前言不搭後語,溫暖一歎,她想,這是她的母親,她沒必要這麼戒備吧,這樣全神戒備,似乎腹中的孩子都感受到了,有一種緊繃之感。
「是啊,上一次我很難過,我剛流產,又和非墨有一些意外,心情很不好,杜月盈又告訴我詛咒的事情,我一心彷徨,又怕又著急,人自然也憔悴多了。」溫暖直言不諱,「你見過,上一次和我一起的男人,是我老公,我們離過婚,這一次又要結婚了。」
「我知道。」龍秀水說,她笑了笑,「你們看起來很相配。」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讓我離開他,我們不應該結婚,如今,你卻說我們很相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可以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嗎?我不是很聰明,不會去猜別人的心思,不如你直接和我說吧。」溫暖微笑說道,不打算和龍秀水這樣浪費時間。
「你似乎很怨我。」
「沒有!」溫暖說,「雖然你是我的母親,可我們素昧平生,如果不是詛咒一事,我根本不知道我還有一位母親,在我心裡,溫家永遠是我的家,我有爸爸媽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把我送人撫養,可我感謝你,讓我有一雙好父母,一位可愛的妹妹,哥哥又回到我身邊,我原本不該有那麼多親人,是你給我的,如果你沒把我送人,可能今天我的命運也不知道會怎麼辦,不管如何,我是不會怨恨你的。」
「我明白了。」龍秀水微笑,親生女兒當面說這樣的話,她似乎一點傷感都沒有,溫暖想,她一直都活在她和父親的世界裡,沒有走出來,所以旁人的情緒不會影響到她,這是一種很幸運的事情。
無悲無喜,她說不出這種難受的感覺是什麼,只覺得難受,小腹都覺得隱隱地疼,孩子似乎感受到母親的壓力和不舒服,也淘氣地抗議。
溫暖苦笑,手溫柔地放在小腹上,哪兒如今還是平坦的,她想要平復這種疼痛的感覺。
「你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溫暖……」龍秀水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低著頭,彷彿陷入一種回憶中,「我無心傷害你,還有你哥哥,你們是我的孩子,可子明死了,我也沒心思再活下來,我怕自己無法撫養你們長大,所以把你們都送了人撫養。詛咒……呵呵,龍家的詛咒真是害死人,真的太惡毒了,我想解開詛咒,你們父親卻用生命救了我,犧牲了自己,我的命是他換來的,我沒資格去死,我答應他要把你們撫養成人。所以我沒看著你們平安長大,我無法安心,我又知道自己無法撫養你們,跟著我,你們遲早要死,所以都送人撫養了。」
溫暖無法理解她的想法,也無法理解為何跟著她一定要死,可如今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往事不可追,過去發生的事情,如今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她也無一點悲傷之感,也無法體會到龍秀水當初的處境,她似乎也不需要溫暖體會,只是陳述一件事實,溫暖想問她詛咒的事情,可又怕問了自己難受,索性就不問了。
龍秀水笑問,「不問一問詛咒的事情。」
溫暖心想,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想一朵兒白茶花,依然如少女般明亮,歲月在她臉上的痕跡真的很少,美是美麗,然而,卻無什麼神采。
「我不想問了,詛咒這件事已經無法阻擋我和他在一起,所以我也不在乎了。」溫暖說,龍秀水淡淡一笑,「你比我豁達。」
她不否認,龍秀水看起來便是固執的人,所以才會鑽牛角尖,一鑽就是這麼多年,其實不必這樣的,豁達的人才能獲得幸福。
「你不問,我卻想告訴你,你身上並沒有什麼詛咒。」龍秀水說,溫暖瞪大的眼睛,忍不住撫著自己的肩膀,「你說什麼?」
龍秀水歎息,「我懷著你的時候便用了龍家的巫術,所以生出來並非繼承人,可我不想再被龍家的人逼迫著生什麼繼承人,所以我在你的肩膀上紋了一隻蝴蝶,有誰比我更瞭解龍家的蝴蝶,我親自紋出來的蝴蝶就像真的胎記一樣,況且你是我的女兒,他們定然也不會細細追查,所以很快便打消了疑心。」
溫暖大震,鬧了半天,她竟然不是龍家的繼承人,她一陣狂喜,若不是,她今後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可接著便是一陣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一開始沒告訴我,為什麼在島上的時候,你沒告訴我?」
若是她說,她和非墨就不會浪費這一年的時間,在葉非墨病重的時候,她便不會離開他,不會傷害他,不會捨他而去,太過分了。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遇見杜家的人,我把你送給你媽媽,希望她撫養你長大,一輩子健康快樂,永遠不知道詛咒的事情,當你母親來島上找我的時候,我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很抱歉,當時我以為你鐵了心要離婚,我又沒有面目見你們兩人,索性就什麼都沒說。後來,我勸你不要結婚,是因為你走後,龍家的人來找我,那是我很信任的堂兄,十幾年來我以為龍家有了繼承人,然而,他卻告訴我,沒有……龍家這一代沒有繼承人,所以龍家的女兒有可能會生下繼承人,哪怕她不是繼承人,你是直系血脈,機會最大,所以我怕你結婚產子,再生下有胎記的女兒,讓悲劇一代代循環,我很矛盾,你不知道那種痛苦,知道自己女兒命不久矣,一生都被詛咒的痛苦,等你當了母親,你便知道了。」龍秀水聲音很低,飽含痛苦。
溫暖聽明白了,原來龍秀水當初以為自己不會生養繼承人,定然是另外的龍家人生養,所以她把她送走,讓她免遭痛苦,一輩子安心長大,無憂無慮。她可以結婚生子,並無關聯,後來知道龍家沒有繼承人後u,她又怕她結婚生子,讓悲劇一代代循環。
原來如此……
她以為龍秀水不喜歡她,所以連她結婚,她都不會祝福,可原來,她竟是為了她,溫暖心酸不已,她過去無法體會龍秀水的心情,如今體會到了。
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一輩子都會被詛咒,無法獲得幸福,當母親的,哪一個願意,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生養女兒,免遭痛苦。她痛苦,女兒也痛苦,悲劇一代代循環。
她不知道該感謝龍秀水,還是該怨恨龍秀水,這心情很矛盾。
「為什麼龍家這一代沒有繼承人?」
「我不知道。」龍秀水說,「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擔心,溫暖,我告訴你,只是讓你有一個心理準備,你要結婚,要生育,你自己想好,要不要冒險,你自己決定。」
「當初你決定生我,也冒險吧。」溫暖說,龍秀水點頭,溫暖一笑,「那你又何必問我呢,我已經懷了孩子,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哪怕是女孩,哪怕有詛咒,我和她還有三十年的緣分,我還能疼愛她,寵愛她三十年,三十年足夠了,我想孩子也不會怪我的。」
龍秀水苦笑,當初,她也是如此想的,溫暖既然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便也說明,溫暖一點都不怪她。
溫暖說,「我對龍家的巫術毫無天分,這些年我都在A市長大,脫離龍家,基本上我都不算龍家的女兒,所以我生出來的女兒一定不會是繼承人,我的女兒姓葉,是葉家的女兒。」
她完全相信,自己不是福薄的人,一定會有運氣的,所以她一定不會生出有胎記的女兒,壓在溫暖心裡長久的心結總算解開了,她剛開始很害怕龍秀水來見她,深怕龍秀水說什麼話讓阻止她結婚,沒想到龍秀水卻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好消息,她想,這是她最好的結婚禮物吧。
最好的結婚禮物,雖然從小緣分淺薄,可始終是她的生母,她也希望自己過得好吧。
血濃於水。
「謝謝你,給我帶來這麼大的好消息。」溫暖誠懇地道謝,龍秀水搖頭,「承天說,你已經決定要結婚,我想,是時候讓你知道了,你自己選擇以後的路吧。」
溫暖點頭,她喝了咖啡,那咖啡已經冷了,一定很苦,溫暖不知道龍秀水是否希望她喊一聲媽媽,她自己喊不出來,她對龍秀水著實陌生。
可能今生母女緣分太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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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秀水見了溫暖後,也沒留多久,很快便回去雅典,溫媽媽也知道她來過,也知道溫暖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溫暖卻一點都不介意,溫媽媽更是不介意,龍秀水在她孩子死去的時候送她一個女兒,平復她的傷口,這麼多年來,溫家疼溫暖,宛若親生女兒,龍秀水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當然不會介意,當年兩人相識的時候便是一見如故,她的女兒溫媽媽一直都呵護寵愛著,她想龍秀水留下來參加溫暖的婚禮,龍秀水卻說不想留下來,且和溫媽媽說,溫暖的母親只有一位,不管是她心裡,還是所有人的心裡。
溫暖也沒強求,龍秀水剛走,溫靜就回來了。溫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也不過一個寒假沒見,溫靜彷彿一下子長大成熟了許多,分明還是那張臉,分明也就長高一公分,可眉宇間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中學生,偶爾有一種很尖銳的鋒芒一閃而過,令人詫異。
可溫靜仍然是溫靜,是她的妹妹,一回來仍然膩著她,姐妹兩人的感情極好,溫靜回來便去學校報到,開始上課,回家一直關在房間內,也不知道一個人在做什麼。
溫暖忙著結婚,也沒管她。
這一天,葉家兩家人一起吃飯,龍承天也到了,他是溫暖的哥哥,這幾日和溫家父母也談得極好,葉天宇和葉可嵐也回來了,葉家的人全部到齊了,這是結婚前兩家人依照慣例在一起吃飯。
餐廳定在GK國際酒店的包廂裡。
葉可嵐這一次吵著一定要當把伴娘,溫靜也要當伴娘,唐曼冬和高春苗也要當伴娘,她這伴娘隊伍十分壯觀,可婚慶那邊說,只需要三位伴娘。高唐曼冬和高春苗一定要當,所以葉可嵐和溫靜就一人不能當了,葉可嵐不想讓,溫靜也不想讓,溫靜比葉可嵐大上幾歲,身材也較葉可嵐要好,所以她堅持要當伴娘,葉可嵐是葉家的小公主,當然也要爭著,兩人大眼瞪小眼就是沒談妥。
溫靜繃著一張臉,冷冷冰冰的沒表情,她那意思很明顯,我姐出嫁,我要當伴娘,接下來便沒二話了,她覺得說再多便是多餘的了。
氣場倒是很秒殺。
葉可嵐委屈地瞅著葉寧遠,葉寧遠攤手,表示這事難辦,葉可嵐看爺爺,奶奶,葉三少扭過臉去和溫爸爸聊天,葉可嵐怒,葉天宇說,「可嵐,當伴娘的人嫁不出,你就讓給溫靜當算了。」
溫靜瞇著眼睛,呸,你才娶不到老婆。
「哥……」葉可嵐撒嬌,葉天宇說,「乖,等哥結婚的時候你再當伴娘。」
「哇……」葉可嵐撲在葉三少懷裡,「爺爺,哥哥一點叛變了,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葉三少很不解,這話不是很正常嗎?葉寧遠也覺得葉天宇挺上道的啊,結婚讓妹妹當伴娘,多好的建議,新娘伴娘走在一桌上了。
葉可嵐指著葉天宇說,「等哥結婚的時候,說不定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還怎麼當伴娘啊。」
葉三少,「……」
葉寧遠,「……」
程安雅和許諾,溫暖等人也紛紛無語,溫媽媽說,「小靜啊,可嵐這麼喜歡當伴娘,要不就可嵐當吧,當伴娘也沒什麼好玩的。」
「不,我和姐很早就說好了,她結婚我要當伴娘的。」溫靜也是個固執的丫頭,葉可嵐一拍桌子,「成,決鬥,誰贏就誰當。」
葉寧遠摸摸鼻子,閨女啊,要不要這麼欺負人啊,決鬥肯定你贏啊。
葉天宇咳了聲,溫靜涼涼說,「暴力,決鬥這戲碼是外國人流行的,咱們不興這一套,說是誰就是誰。」
「伴娘是男方找人當的,二叔,親愛的二叔,你說吧,誰當伴娘?」葉可嵐拋棄葉三少撲向葉非墨,抱著葉非墨不撒手,「二叔,二叔最疼我了,你忍心看著小可嵐流眼淚嗎?」
葉非墨,「……」
別找他啊,他從頭到尾都沒說話,找他做什麼嗎?許諾說,「葉可嵐你別鬧了,再鬧我把你丟出去。」
葉可嵐睜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許諾,唇角一吊,感覺眼淚就要嘩啦嘩啦地掉,許諾不吃這一套,葉寧遠要說話,許諾目光斜斜掠過去,葉寧遠攤攤手,葉可嵐淚了,「我就還知道媽咪就疼哥哥不疼我,我要離家出走,我要離家出走……」
許諾說,「你一年到頭幾天在家的?」
葉可嵐吐吐舌頭,葉寧遠笑說道,「乖,這樣吧,爹地明天給婚慶打電話,讓他們多加一位伴娘,節目多策劃一個就好,不用爭了。」
葉非墨早就想說了,免得兩位姑娘爭來爭去的,葉可嵐目的達到了,心滿意足了,溫靜說,「你才多大啊,就你這身板,哪有禮服穿?」
葉可嵐最惱人攻擊她的身材了,立刻站起來,挺胸收腰,「你和我差不多高,就胸部比我豐滿一點,我頂多塞兩個饅頭,我要沒禮服穿,你也沒禮服穿了。」
程安雅揉著額頭看戲,小姑娘這是比身材嗎?
「你就不怕半路饅頭掉了?」
葉天宇撲哧一聲笑了,忍禁不俊,他是難得笑成這樣,許諾說,「我說可嵐,你才多大啊,你還沒發育,這會兒糾結身材到底是想怎麼樣?」
葉寧遠說,「看看你媽的身材就知道你的身材一定好,閨女不擔心哈。」
這話甚滿足葉可嵐小朋友的自戀心理,溫靜也懶得說什麼,葉可嵐滿足了,坐下來開始優雅地吃東西,許諾搖頭,這伴娘的事情總算也是敲定了,離婚禮也就一個禮拜了,葉家這邊的親戚要比溫家多,葉薇和十一他們都說要過來參加葉非墨和溫暖的婚禮,他們過來是全家一起過來的,再加上張家,唐家和林家,葉非墨和溫暖的朋友,原來他們是打算請二十桌就好,後來名單一擬似乎多了,便請了三十桌。
葉非墨和溫暖這一次的婚禮和唐舒文、陳雪如是一個婚慶辦的,可葉非墨沒辦得和唐舒文那麼大手筆,他要的是一個浪漫溫馨的婚禮,這是主題,他和溫暖太受關注了,溫暖又不喜歡太過華麗,所以要尋一個平衡點。
溫家這邊也就親戚多一些,溫爸爸的朋友就沒請了,大多是溫暖的朋友,同學都不怎麼請了,龍承天也是要參加婚禮的,這是他唯一的妹妹出嫁,自然要參加的。
飯吃到一半,溫靜電話響了,偷偷溜出去,一接電話就忍無可忍地咆哮,「我都說了今天沒空沒空沒空,你聽不懂國語是不是?」
「……」
「訓練屁啊,我姐要結婚,我忙,過幾日再說。」
「……」
「少幾天會死是不是?會死是不是?」
「……」
「滾!」溫靜有些惱怒,「死變態,死色魔,我詛咒你長痔瘡。」
「……」
「笑什麼笑,你真的很變態耶,要不是亞洲支部和我說你絕對有能力教好我,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街頭流氓混混,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恐怖組織的成員?」
「……」
「色胚,混蛋,流氓……」
「……」
「我詛咒你爛jj!」溫靜溫暖地掛了電話,索性關機,一回頭便看見葉天宇拿著手機在玩,她一回頭,他胎膜衝她一笑,溫靜的巫婆臉蛋迅速恢復成冰山臉,連一點過度都沒有,非常迅速。
十八歲的葉天宇已發育完全,除了身材有幾分少年的氣息,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一點屬於少年人的特徵,他很愛笑,可這種笑容帶著一股風雪寒冰,甚至可以說是陰戾,彷彿在黑暗世界中留得太久而忘記了陽光的味道,這種感覺在她去了一趟倫敦回來後最是鮮明。
她以前就見過葉天宇兩回,印象十分深刻,可他們從未說過話,因為兩家人是親戚,所以她認識他,去了一趟倫敦,感受了另外一個世界,再回頭看葉天宇,她便感覺到一種致命的危險。
這種危險帶著一種毒素,似乎要慢慢地侵襲人的心靈,溫靜這一次見到他,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卻又不知道相識在哪兒,好像和她認識的人裡有性格相似的,可是誰,她卻想不起來。
感覺很奇怪。
唯獨可以確定一點是,她不喜歡葉天宇的笑容,他的笑容彷彿要把一個純淨無暇的人拉到黑暗的世界中,讓所有人便得和他一樣,沾染上黑色的惡毒之光。
「你怎麼在背後偷聽別人講電話?」溫靜說,本來不打算理會葉天宇,卻覺得他的笑容太過礙眼,讓她忍不住出了聲,可一出聲,她便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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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背後偷聽別人講電話?」溫靜說,本來不打算理會葉天宇,卻覺得他的笑容太過礙眼,讓她忍不住出了聲,可一出聲,她便後悔了。
「怎麼能算偷聽呢,這走廊又不是你專屬的,我就不能走了?」葉天宇笑問,溫靜本也不太想理會葉天宇,見他笑容可掬,她更沒什麼好感,越過他便要走。葉天宇卻攔住她,溫靜臉色一沉,「你幹什麼?讓開。」
葉天宇淡淡一笑,抿唇問,「你似乎對我有許多誤會,不知道是不是我曾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不愉快?」
「沒有!」溫靜也回他一個笑瞇瞇的笑容,葉天宇莞爾,玩味地看著她,溫靜也直勾勾地看著他,不躲不避,葉天宇年紀雖小,卻有一股很懾人的威嚴,少有人這樣和他對視,哪怕是對視也會覺得心慌,撐不了多久就不成了,溫靜卻直直地看著他。
兩人似乎是較勁似的,最終是葉天宇的笑聲打破了沉靜,他笑著說,「還說沒有,我看你沒給我好臉色。」
「你是金子嗎?人人都還給你好臉色了。」溫靜涼涼地說,憑什麼她就要給他好臉色了,她就覺得葉天宇這人特別虛偽,不真實,那漂亮的臉蛋明明就是一個少年人,偏要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給誰看啊。
葉天宇摸了摸自己的臉,頗有點感慨地說,「我覺得我比金子還好看一點,更有魅力一點,怎麼就沒給我好臉色呢,真是奇怪啊。」
他似乎頗有不解,溫靜哭笑不得,這算什麼事啊。
越說越離譜了。
葉天宇說,「生氣了?」
「你這人很奇怪,我認識你嗎?」溫靜說,葉天宇挑眉,笑容淡淡的,「我覺得我對你挺有意思的。」
「抱歉,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溫靜迅速做出回應,以一種你有病吧的神色看著葉天宇,男人以這種口氣和女孩說話,十成十不是真的。
她最討厭這種花花公子了,聽說葉家專門出種豬,她也不要和葉家的男人扯上什麼關係,雖說她姐夫是種豬改良後的品種,可歸根結底,還是種豬的,所以葉天宇也是有點基因的,她要避而遠之。
「不處一下怎麼知道沒意思?」葉天宇似乎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就這麼笑看著溫靜,溫靜假笑一聲,那笑容靈動至極,「抱歉啊,我們不是一類人,不用相處就知道沒意思,絕對沒意思。」
葉天宇倚著牆壁,吊兒郎當中多了一份流氓的痞氣,「這就奇怪了,這女郎織女還不是一類人呢,結果呢,他們不是也處到一塊去了,咱們好多了,起碼都是地球人,所以要有意思就太容易,你說是吧?」
是你個豬頭!溫靜心中咒罵,她是個冷靜的小姑娘,從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他的火氣就這麼大,就好像對著她那個流氓師父,總有把他們大卸八塊的衝動,要不是亞洲支部說那人是要訓練他的,她以為不知道哪兒來的流氓呢。
「別給我咬文嚼字,牛郎織女哪兒在一塊了,他們不是一類人,所以一年就見面一次,懂了麼?」溫靜說,頓了頓,瞇著眼睛,「我覺得我認識你。」
葉天宇目光一亮,「我這麼醒眼,見過一次就忘不了,認識就太正常了。對了,牛郎織女最後不是在一起了嗎?神話故事都是這麼說的呀。總不能欺騙純潔少年吧。」
溫靜決定不和他廢話,直接走人,她走出好幾米都聽到他在背後帶著一點語義不明的笑意,這笑聲有些熟悉,溫靜扭頭看他一眼,葉天宇挑了挑眉,笑得更高深莫測,溫靜直接走進包廂。
溫暖問,「溫靜,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遇見一瘋子。」溫靜說。
葉可嵐興奮說,「誰,誰,我幫你教訓他。」
「不用,我自己一根指頭就能教訓他。」溫靜說著,她一根指頭就能教訓的某人慢悠悠地蕩進來,一臉笑意地坐到座位上,他的位置正好在溫靜對面,溫靜小姑娘果斷扭頭和溫暖說話。
葉天宇輕輕一笑,低頭不語。
兩家人在討論結婚的具體事宜,葉可嵐和溫靜的伴娘有著落了,也不爭了,接下來的談話十分順利,一直談到很晚,兩家人才散了。
葉非墨和溫暖回名城公寓,一回去,葉非墨就接到墨小白的電話,墨小白說,「小表哥啊,這不趕巧了,我下個禮拜要去挪威一趟,不能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了。」
葉非墨瞇起眼睛,不來參加婚禮,這可怎麼行,絕對不行,他還有大禮送給墨小白呢,豈會讓他逃了。
「姑姑都要過來,你不來,你去挪威做什麼?」一年到頭都不去,他要結婚就要去,這分明是躲著他嘛,料墨小白也沒怎麼聰明,知道事情穿幫了。
墨小白說,「小表哥,你可冤枉我了,真的冤枉了,怎麼說呢,季冰要去的,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捨命陪美人了,她要去挪威辦點事,而且是不能延期的,她有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沒人陪著,我不放心,所以我要跟著去一趟,小表哥,大不了紅包我包大一點。」
「滾!」葉非墨說,相比於整墨小白一事,葉非墨此刻卻被另外一事吸引了注意力,季冰,這個女人已經好幾次從卡卡口裡說出,是個人物,因為墨小白是認真的。
「你和那個季冰是認真的?」
「怎麼每個人都問呢,我當然是認真的,說不定明年就喝我的喜酒了,很快的。」墨小白笑得沒心沒肺,葉非墨心中一沉,墨小白有了自己的感情歸宿,那老大怎麼辦。
「成了,不和你說了,我和你說真的,來不及就真不去了。」墨小白說著慌忙掛了電話,葉非墨一臉凝重,溫暖知道葉非墨想要整墨小白,她說道,「好了,小白也是好心,不來就不來了,興許真的有事。」
「沒想到小白真的愛上女人,倒是真意外,以後墨家不知道該出什麼事了。」葉非墨有一種預感,絕對不會太平,墨遙的性子,小白的性子……這件事真怕出亂子。
溫暖從葉非墨那裡聽過墨小白和墨遙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可個人有個人福,小白若真的不喜歡男人,大家一廂情願地想他和老大在一起,這也太過強求了。
「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畢竟都還小啊。」溫暖說,墨小白和她沒差幾個月,還不到擔心這個的時候,若他真的愛上別的女人,又有什麼辦法呢。
葉非墨點頭,「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別操心這些事了。」
美國,華盛頓。
墨小白的公寓裡,他慢吞吞地掛了電話,季冰說,「你表哥的婚禮,你做什麼不參加,還拉著我當借口,我什麼時候腰去挪威了?」
那是一名身材修長,長相艷麗,氣質略有些冰冷的東方女子,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更顯得清雅,在人群人不算特別起眼,卻有一種很出塵的氣質,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墨小白摸著下巴說,「昨天我打電話,媽咪說溫暖懷孕了,他們和好也沒多久,溫暖懷孕一定是新年那會兒的,小表哥竟然沒動怒,那就說明他知道這件事了,既然知道了,我還能逃得掉嗎?這次回去他還不灌著我一升chunyao啊,白癡才去參加婚禮呢,我會被整死的。」
幸好打電話回家,葉薇說漏嘴了,不然這後果真不堪設想,小表哥太陰險了,竟然沒透出一點口風,這分明是計劃好的,所以他能躲就躲。
季冰沒有一點同情,「你活該。」
「哈哈,我是活該,不過呢,這是好事是不是?」他痞笑著在季冰臉上啄了一下,悠閒地躺在沙發上,笑說道,「我們很久沒有度假了,就當去挪威度假好不好?」
「你確定不去參加婚禮了?」
「確定!」墨小白笑說道,臉色帶著一絲憐愛,「你身子不好,我陪你去旅遊一點時間,下半年忙起來又顧不上你了。」
「我一個人能照顧自己,你就不要操心我了。」季冰說道,「不過既然你要偷懶去旅遊,沒道理不去,什麼時候啟程?」
「收拾一下,過兩天就啟程,不然我媽咪殺到華盛頓我就走不了。」墨小白說道,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媽咪和老大的墨小白對葉薇還是很恐懼的。
季冰瞭解地點頭,她看著墨小白,搖了搖頭,「你有時候的確太頑皮了。」
「哈哈,你不正是愛我的頑皮嗎?」墨小白眨眨眼睛,季冰柔柔地笑了。
707
葉非墨和溫暖的婚禮如期在GK國際酒店舉行,婚禮當天十分熱鬧,GK酒店外圍了一批媒體記者,都等著報道這一幕盛事,葉非墨和溫暖的婚禮全程保密,保全做得十分嚴密,龍門下最精密的抱拳團隊都給出來了,就是為了保證溫暖不出一點差錯,一定要盡善盡美,溫暖和葉非墨都不打算公開婚禮的全過程。
從化妝開始,她就十分擔心,這是她第二次結婚,卻是第一次走紅毯,內心充滿了期待,也充滿了幸福,當她挽著父親一起走向葉非墨時,溫暖的目光便離不開他。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打著領帶,本來就俊美無匹,今天更俊美的逼眼,哪怕賓客中有不少相貌賽過他的美男子,溫暖的眼中也只容得下他,也覺得他是最美的,最有魅力的。
這邊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她的丈夫,他們彼此傷害過,卻也彼此深深相愛,這一次結婚,便是注定了一輩子不離不棄,以前的傻事,她不會再做一遍了。
當司儀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時,溫暖心中充滿了一種感恩和滿足,鄭重地回答,我願意,這是唯一,也是必須的答案,她想,這一刻她是最幸福的女子。
無雙笑看著溫暖和葉非墨交換戒指,卡卡悄悄地握緊她的手,無雙回眸一笑,卡卡說,「不如我們也舉行婚禮?」
「你想得美。」無雙輕哼了聲,她要卡卡追她一輩子,想要結婚,她要一直享受被他疼愛的過程,最起碼他要還她這十一年來的辛苦寂寞,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
他們沒在一起的時候,無雙就對自己說,倘若有一天她和卡卡在一起了,她一定要讓卡卡為她這十年感同身受,如今他們在一起了,自然也要實現對自己的承諾。
卡卡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無雙的心思,也縱容無雙的任性,其實結婚不結婚,對他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且是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他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哪怕不在一起,他心中也認定了,今生的妻子就是她,哪怕沒有那份證明,他心中的妻子也是她。
她既然想要他追她,那他就追她好了,這十年,他還給她,步步追心。
無雙笑得甜,葉薇搖搖頭,這女兒是徹底給別人養了,今天葉非墨結婚,墨家的人全來了,唯獨缺了墨小白,墨曄說,「墨遙,小白逃這麼快,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不知道。」墨遙淡淡說。
十一心想,墨小白指頭一動他都知道發生什麼,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全副心思都在墨小白身上了,怎會不知道。葉薇說,「我那天說溫暖懷孕了,小白就不對勁了,我想他一定搞鬼了。」
墨遙保持沉默,墨晨說,「我知道。」
他把新年那一事和大家說了,眾人總算理解為什麼墨小白溜這麼快,竟然沒來參加葉非墨的婚禮,果然是要溜走的,不然到時候真要被葉非墨修理。
且一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葉薇邪惡地想,墨小白要今天在,就有好戲看了。
卡卡說,「他好像去挪威了,當是度假。」
而且帶季冰去了,不過當著墨遙的面是不能說的,這無疑是給墨遙一刀,所以眾人都很一致地保持沉默,墨遙扯了扯領帶,心中有著煩悶。
小白……
很疲倦啊,這麼多年來,心上有多少疲倦,唯獨自己知道,可在疲倦,也從未說服自己放棄,再疲倦,也這麼癡傻地堅持這麼多年。
他曾多次問過自己,墨小白到底有什麼好,他自己卻答不出來。
只知道,從小他就喜歡逗著他,不喜歡墨小白喜歡別人。
這種感覺,到了少年時期才被墨曄一言點醒,他幡然醒悟,自己原來愛上自己的弟弟,從此萬劫不復,若說這是一個痛苦的深淵,可因為深淵有他,他便心甘情願地跳了。
很累,卻從不曾後悔。
小白曾暗示明示過,他不喜歡他,愛一個人,說什麼不求回報是聖人,他不是聖人,他想要墨小白的回報,可他又不忍心對他太過殘忍,以愛的名義傷害他,若是如此,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所以他寵著他,一寵就是這麼多年。
參加婚禮的賓客,目光幾乎都落在墨家這一桌上,他們是親屬桌上的,雖然坐不滿,卻沒人敢和他們一起坐,這一桌子一眼看過去都是絕色美人,不管是男人的,還是女人,中年,還是青年都是人間難見的美色,眾人自然忍不住多看,有的看得目不轉睛,這相貌真是甩開A市最美男子幾條街道啊。
婚禮的儀式結束後,溫暖和葉非墨敬酒,新娘就倒一杯七喜充當喜酒,葉非墨腸胃不好,這親朋好友都知道,所以沒人敢給他敬酒,所以身後的伴娘伴郎隊就開始熱鬧了。
伴娘是葉可嵐,溫靜,唐曼冬和高春苗,伴娘是蘇然,顧製片和兩名小伙子,這新娘和新郎都不喝酒,伴娘和伴郎擋不住就被人灌了。
溫暖和葉非墨的朋友多是和他們同齡人,有時候一桌子的人都出來灌酒,特別的男人們,都去敬新娘酒,伴娘要是勸不下就伴娘喝,葉可嵐這酒量叫一個海量,唐曼冬酒量也好,敬酒的時候都是她們兩人擋著,高春苗喝不了多少,溫靜也喝不了多少。
輪到葉天宇敬酒的時候,本來意思意思的,他偏要敬新娘,葉可嵐去攔別人了,唐曼冬也是,就剩下高春苗和溫靜,高春苗喝得比溫靜多,溫靜才喝了一小杯呢,所以葉天宇這酒啊,溫靜接了,還是滿滿的一大杯,兩人敬酒的時候,溫靜屏住呼吸一飲而盡,葉天宇目光深邃,喝酒間含笑地凝著她倔強的小臉。
喝了一杯,再敬一杯,葉非墨竟也不阻攔,溫暖都要開口了,葉天宇說,「伴娘就這麼點酒量啊,這還爭著當?」
溫靜一把奪過他的酒杯,又是一飲而盡,45°的酒下肚,彷彿一團烈火在腸胃中滾過,火辣辣的熱,葉天宇敬的可是最烈的酒。
墨家這一桌就在他們隔壁,無雙拉著卡卡說悄悄話,「就是這姑娘吧,下一任的朱雀。」
卡卡點頭,無雙說,「她怎麼看起來不知道天宇的身份。」
「本來就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卡卡說道,無雙小聲說,「天宇真陰險,這麼欺負他的小女人,我打賭這小姑娘一會兒就醉了。」
卡卡說,「瞧著他們挺有意思的是不是,你不知道,亞洲支部說得更有意思呢,天宇在她面前好像變了一個人,我聽著都覺得真真可愛。」
「說來聽聽。」
「回去說給你聽。」卡卡笑說道,楚離說,「你們兩人說什麼悄悄話?」
卡卡抬頭說道,「說天宇的趣事呢。」
葉薇對這事不上心,小一輩的事情她現在基本上都不操心,要不是他們家這兩個孩子這麼讓她操心,她基本上都不會管他們。
墨玦倒是有興致,無雙說,「爹地,回頭我和你說去。」
溫暖隨著化妝師去補妝,換衣服,今天準備了六套衣服,都要穿一次,所以敬幾桌酒就要上去換一次衣服,新郎的禮服就兩套,倒是方便許多。
十一說,「還是葉三和安雅最好的,兩個兒子都結婚了。」
墨曄看向他們家兩個兒子,墨晨瞪圓了眼睛,無辜地看著墨曄,表情很經典,一臉不關我的事,隨後說,「老大先,他是老大,輪也輪不到我。」
「我就比你大三分鐘。」
「心理年齡你比我大三十年,嗯,你最大。」墨晨果斷讚美老大,墨遙一點都不欣賞這冷幽默,卡卡和無雙湊在一起不說話,他們兩人是最讓人操心的。
所以這種話題不談為好。
中途無雙跑去陽台吹風,卡卡也隨著一起去,GK酒店高處看夜景最是漂亮,在他們看夜景的同時,墨遙也在另外一個觀景點看A市的夜景,墨小白也最喜歡在這家酒店下榻,且喜歡這裡的夜景。
上一次他說過,讓他偶爾看一看別的風景,那時候,他就在這家酒店,他知道的。
這裡的夜景真的美。
可再美,也沒有他心裡的風景美。
一個人認定了一處風景,你若再讓他看別處的風景,無疑是強人所難,他便是如此。
他想,這輩子,他就處在一處風景裡,隨著那處風景悲歡喜樂,春夏秋冬,一一變化,誰讓他再年幼時,一眼百年,就這麼看癡了呢。
小白,你在挪威,可有想起我……
708
無雙拉著卡卡出了GK國際酒店,他們參加婚禮沒到全部結束就跑了,無雙想吃燒烤,婚禮的菜式再精緻她也吃膩了,想吃一些尋常不太吃的東西。
A市有一種很出名的小吃,叫糟粕醋,菜很簡單,是一些海菜,粉絲,鴨血,蘿蔔和豬心等葷素菜,最好吃的醋,做法很不簡單,A市有糟粕醋一條街,全是這種小吃,還有一些川味小吃,每一家的糟粕醋做法都不一樣,無雙很少來A市,上一次來這裡更是偶然,為了追一名刑警玩就到這裡了,那酸味讓她有了食慾便吃了一次,結果三天都跑這裡吃,意猶未盡,這是A市獨有的小吃,別的地方都沒有。
無雙就喜歡吃這種酸酸辣辣的糟粕醋,卡卡一看這環境就有點排斥,所謂的糟粕醋一條街就在一條小河旁邊,這小河水特別髒,兩岸污水都排到這裡,河面上也有很多垃圾,他不排斥吃路邊攤,可對著一條污染很嚴重的小河吃東西會讓他覺得不衛生,無雙拉著他背對著小河坐,卡卡哭笑不得,這就是掩耳盜鈴的做法。
「你看這人多吧。」無雙笑說道,可算是人滿為患,幾乎沒個攤位都坐滿了人,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妻,非常和善,難得見到這麼一對穿時尚,樣貌出眾的情侶過來吃東西,他們看起來就是在高樓大廈中吃==精緻西點的貴族男女,一點都不像是來吃路邊攤的。
店主很熱情,沒一會兒便上了兩碗糟粕醋,那酸味吸引得無雙口水直流,卡卡以為是酸的,一嘗才知道是酸辣的,酸得十足,也辣得十足,的確別有一番風味。
他完全沒吃過這樣的小吃,剛在酒店吃了些油膩的,如今吃著酸辣的糟粕醋,感覺比較開胃,吃著很舒服,無雙笑著問他,「味道不錯吧。」
卡卡吃辣極少,不過並不排斥,酸是挺愛吃的,所以比較適合他。
卡卡倒也捧場,「真這麼喜歡吃啊。」
「是啊,我難得喜歡一種小吃呢,可惜羅馬沒有。」無雙說,「我上一次問過他們這醋的配方,可她們都不告訴我,以為我是偷他們家配方的呢。」
卡卡撲哧一笑,無雙剛沒吃什麼,卡卡吃了不少,這糟粕醋再對胃口也只能吃一半,無雙吃個底朝天,把他那半碗也吃光了,接著兩人便去山頂喝咖啡。
卡卡道,「這糟粕醋和咖啡倒是新鮮的搭配。」
「搭配什麼啊,自己喜歡吃就好,我以前學的那些搭配啊,總覺得太僵硬了,這吃東西還是隨意點的好的,太講究搭配反而覺得古板,沒趣味。」無雙笑說道,抿唇說,「下半夜我們做什麼?你也難得來一次A市,這裡是現代化城市,夜生活倒是挺豐富的。」
「你想去?」
「我倒是想回酒店休息。」
「那就回酒店休息,明天白天再出來逛一逛。」卡卡建議道,兩人便開車回酒店,婚禮已經結束,這一次來的人太多,葉家住不下,所以無雙和卡卡便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就在葉非墨酒店包房的隔壁。
5203是葉非墨和溫暖的婚房,他們定在GK辦酒席就是因為想住在這裡過一個晚上,對溫暖和葉非墨而言,這個房間的意義太大了。
無雙和卡卡就住在5205,他們上來的時候,葉非墨和溫暖早就進房間了,無雙打趣說道,「洞房花燭夜動不得新娘,這新郎可真折騰。」
卡卡撲哧一笑,她一回來便也開電腦上網,聯繫墨小白,墨小白沒上線,無雙笑罵聲小混蛋,卡卡去浴室淋浴,無雙想起白夜的話,吐了吐舌頭,詭笑幾聲,跑到浴室去,這浴室有幾十平米,非常大,卡卡泡澡也沒聽到無雙靠近門口的聲音,知道無雙開門他才知道。
他泡到浴缸裡,身子都在水下,看得不甚清楚,只看見裸著的上身那精壯的線條,卡卡骨架大,人又挺拔,卻沒有粗狂的感覺,且有一股文氣,可這身材卻如蓄滿力量的豹子,甚有看頭,無雙對他的身體瞭如指掌,也沒什麼忸怩之感,笑著便過來,卡卡撫額,「無雙……」
無雙嘿嘿地笑了一聲,在他面前把衣服給脫了,這動作特別的緩慢,帶著一種壞壞的,蠱惑的味道,卡卡知道應該別過臉去,然而,他的目光卻牢牢地黏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女子白皙嬌美的身體慢慢地展現在他面前,白皙如雪的肌膚,精緻的鎖骨,渾圓的胸,纖細的腰,修長的腿……她彷彿造物者最得意在作品,在他面前驕傲地展露出她的美麗。
真的很美。
又不是沒見過她的身子,他熟悉她身上每一處細柔,熟悉每一處甜美,卻依然看得移不開視線,心意相通後,靈肉結合的欲wang較之以前更是強烈,卻因為他的身子,兩人時時刻刻都克制著。
無雙跨進來,這是按摩浴缸,非常大,足以容納兩人,無雙如最妖媚的水蛇,慢慢地爬到他身上去,柔美和剛陽的身子彷彿是天生嵌合似的,糅合在他懷裡。
「無雙……」卡卡有些艱澀地喊她的名字,身體在她的有意挑撥下,慢慢燃起了火,無雙妖媚地笑著,跨坐在他腿上,笑勾著他的脖子,「我還沒洗過鴛鴦浴呢。」
卡卡極力克制著身體中的火,無雙親著他的唇,手伸到水下,握住他已有了反應的灼熱,卡卡身子一緊,幾乎是本能地深深掠奪她的甜美,撬開她的唇舌,掠奪每一寸屬於他的領土,他的手繞到無雙身後,扣住她的腰,把她扣向自己,緊緊的,密不可分,彷彿他們天生便該如此。
無雙一直取悅著他,卡卡呼吸開始有些不穩,他卻彷彿忘了自己的心臟,只想順著男性的本能去紓解身體中的灼熱和灼痛之感。
「想不想要我?」無雙蠻橫地問,卡卡的目光彷彿燃燒了火焰,升騰出yuwang的色彩,想不想要她,這問題簡直太過愚蠢,他怎麼會不想要她呢。
無雙道,「我問過白夜叔叔,他說可以的。」
卡卡微怔,無雙說,「這種新藥能讓你的心臟以最快速度恢復到剛開始的狀況,自然和衰竭後的心臟不同,所以白夜叔叔說,房事是可以有的,只是不宜太過頻繁。」
「你去問他了?」卡卡覺得天雷了,上一次他是開玩笑說要去找白夜問一問的,可這種事的確有點難以啟齒,沒想到無雙竟然去問了。
「問了呀。」無雙理所當然地回答,淺笑說道,「雖然不是非要做,不過呢,我想,難道你不想嗎?我想懷你的孩子,生下我們的孩子。」
「無雙……」卡卡動容地看著她,無雙的手指輕撫著他的臉頰,笑意溫柔,深深相愛的男女,自然想要身心結合,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前段日子就想和你說了,不過呢,我看你修養還沒好就不想撩撥你,現在也差不多,橫豎今天是非墨的婚禮,也算是我們的婚禮了。」
「你這個……」卡卡歎息一聲,這小魔女,膽子可真大,竟然敢問白夜叔叔這種問題,無雙蠻橫地吻住他的唇,不允許他繼續說下去。
卡卡打橫抱起無雙,她總算有了一絲羞澀的感覺,臉上微微熱起來,卡卡抱著她出去,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俯身啄吻她的唇,「知道害羞了?」
「我才不害羞呢,又不是沒見過你這樣。」無雙嘴硬地說,卡卡俯身吻住她的唇,無雙推著他的肩膀,「如果你不舒服,告訴我一聲。」
卡卡沒有說話,直接以行動表達了自己此刻的急切……
身子如今就感覺有些不舒服了,可不是以前的悶疼,而是一種灼疼,也幸好是一種啄疼,彷彿更加速了他的qingyu催化,人也變得更粗蠻起來……
身體這種痛,被此刻想要她的yuwang狠狠地覆蓋了,這種疼痛也顯得微不足道,只是一種催化劑。
卡卡的動作狂野起來,她也不喜歡他的溫柔,這人平日溫柔就足夠了,在他面前,無雙毫無羞澀地敞開了最完整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要不顧一切,義無反顧地把自己全部獻出去,且害怕奉獻得不夠完整,不夠完全,不夠徹底,不足以讓他感覺到她的愛。
她主動圈著他的腰,他進入的時候,除了疼痛,還有一種幸福的飽脹感,這種奇異的疼痛和暴漲感覺讓她變得興奮,幸福,恨不得兩人都融到一起,從此天荒地老……
卡卡,這是她的卡卡……
她最愛的男人。
709
A市是不夜城,是一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方,只要你有錢,A市絕對歡迎你,且以最美麗的姿態歡迎你,你想玩什麼,便有什麼,不會教你失望。
墨遙一個人走進A市鬧區一家gay吧,這是一家會員制的gay吧,會員卡是他臨時偷了外面一名男子的,順利進入這家酒吧。
這家酒吧光明正大開設在鬧區,一點都不怕上頭排查,因為這家酒吧是張家二公子開的,平素來這裡都是極品,這家酒吧也有最美麗的男子供給來這裡玩的男子賞玩,價格不菲。
墨遙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從小就經受最嚴酷的訓練,心中又深愛著自己的弟弟,他不好女色,也不愛男子,和色字無緣,除了墨小白這些年來沒人讓他心動過,他心中有了想要的人,旁的人自然進不了他的眼睛,為什麼要來這裡,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今天是葉非墨的婚禮。
婚禮……
他這一輩子都不期待婚禮,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或許是什麼觸動他的心,讓他突然很想好好地放鬆一下自己,墨晨總告訴他這樣的地方,羅馬也有這樣的酒吧,且不乏好的男子,可墨遙從來沒去過。
他很想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這和普通的酒吧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他走進這裡。
燈光昏暗,舞台上有兩名男子跳著舞,一人高大,一人嬌小,跳著柔美的華爾茲,那感覺給他並不突兀,只是沒有女子來的嬌媚罷了。
午夜酒吧人很多,吧檯坐滿了人,沙發也坐滿了人,四處都沒什麼空處,有幾對男子在酒吧昏暗的角落調qing,墨遙看著有幾絲反感,他隱約壓下心底的感覺,有兩對男子正巧到隔座去玩,墨遙便坐了下來。
他想,酒吧把燈光調得很昏暗是非常明智的,因為這裡的男人真的足夠開放,就說剛走的兩名男子,過去和隔壁桌的男子一起,玩4P,他看他們唇語,似乎想如此,或者交換伴侶。墨遙更是反感,別開了目光。他不知道,他的出現讓這酒吧裡的男人多麼震撼,墨遙的樣貌是數一數二的,在人群中絕對屬於一眼就忘不了的類型,樣貌像極了墨曄,美到極致,且身上有一種絕對的黑暗和冷硬,這樣的男人彷彿不該出現在這裡,又似乎應該出現在這裡,他就像一名黑暗的霸主,主宰著天底下的一切,所有人都必須臣服在他腳下。
這樣的男人是美麗的,致命的美麗。
酒吧裡凡是注意到他的男人都露出一種飢渴……的yuwang,這麼美麗的男人,誰不想征服,一想到把他壓在身下就讓男人們蠢蠢欲動。
墨遙坐下片刻便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不懷好意的笑,酒吧小弟過來,問他要什麼酒,他也看得入了迷,墨遙淡淡道,「一杯威士忌。」
小弟去倒酒,墨遙冷漠地感受著四周投來的目光,又愛慕,有征服,有邪氣,也有獵光,他心底冷笑,他自然知道這樣的容貌走進這樣的地方會有什麼樣的騷動,一切如他所料。
隔壁桌的男人似乎沒注意到他,仍在一起玩樂,墨遙擅唇語,看得出他們已同意了交換伴侶,其中一名文氣的男子有些不開心,和另外一名男人說,他已經和他好了一年,他竟然要把他送人,那男子回答,大家在一起就是要玩的,有什麼關係,試一試新鮮的也好。
那男子不願意,卻被另外一名男子猥瑣地抬著下巴,狠狠地聞上去。
墨遙冷漠地看著,身子往後靠著,這就是同性之愛給人的感覺,不會長久,只說玩一玩,隨便交換伴侶,沒有固定的伴侶,旁人對他們就抱著這樣的心態,自然也多了一些目光。
國內是如此,國外倒是開放許多,因為很多國家都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所以已經不反感了,在羅馬的街頭,經常會看見兩名男子摟著親吻,十分唯美。
墨遙曾經耳聞過這個群體,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屬不屬於這個群體。
說屬於,可他並不喜歡男人,他對別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說他不屬於,他愛上的的確是個男人,墨遙想,或許他自己也無法給自己定位。
可人為什麼要給自己定位呢,不管是不是,關旁人什麼事,他愛小白,不妨礙任何人,這是他和小白的事情,其實沒必要把他拉到這個群體裡,他並非反感,而是無感。
墨遙坐了一會兒,便有四名男子走過來,不由分說坐到他對面,其中有兩人坐到他身邊,一人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第一次來嗎?」
語氣帶著一絲挑dou,墨遙無動於衷,冷冷地瞥了他們幾眼,他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坐著,不希望有人來打擾他,這批人似乎不怎麼識趣。
墨遙身上有一種特別喜歡他們的氣質,並非他的美貌,也並非他一身霸氣,更是他是身上透出的禁慾式的氣質,令人最是心動,就好像某些人很有制服情結。墨遙就像是穿著制服的男人,引得人心中yuwang氾濫,只想著把他征服,只是把他征服,還不允許自己被征服的感覺。
這就是墨遙給人的感覺,如此美好,如此youhuo。
眾人見他不說話,另外一名男子自我介紹後,又問了他一次,墨遙輕吐出一個字,「滾!」
就一個字,便讓人覺得心寒膽戰,彷彿陷入冷窖,且帶著逼人的殺氣,鋒利得令人不敢逼近,連他身邊的兩名男子都忍不住退開了一些,不敢和他硬碰硬。
好冷酷的氣質。
稍微有點眼見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不是一名惹得起的男人。
「來這裡就是來放鬆,來享樂的,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又何必來呢?」另外一名男子吊兒郎當地笑說。
710
墨遙心想,他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是來享樂的麼?不是,他感覺不到多少樂趣,如果眼前坐著的人是小白,或許他能感覺到樂趣,然而,小白在挪威,陪著另外一個女人,他感覺不到任何樂趣。
這麼多年來,他看著小白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已經不少了,他從來沒有擔心過,有一天小白會栽在女人手心,他想,沒有一個女人能有資格征服小白的心,所以哪怕他知道墨小白女人如過江之卿,他也不在乎。可季冰的出現,讓他感覺到危機,說是危機也算不上,總是有些擔憂,怕小白為了季冰,真的甘願放棄自由。
他知道,小白最愛自由,最愛自己,所以他才放心,這麼多年讓小白一個人獨自在外面,離開他的視線,可季冰的出現,真的給他帶來衝擊。
小白對那個女人,是認真的。
最起碼用了八分的真心,他比誰都瞭解墨小白。有人說,我愛你十分,也要你還十分,其實是錯誤的說法,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你對她千萬的好,那是你,她對你有八分,對她而言,已是千千萬的好了,所以墨小白對人三分好,已讓他心裡很不舒坦了,何況是八分。
他若對他有一分的好,這麼多年,他也不會這麼累。
墨遙沉思著,有人卻不知死活,伸手想要撫他的臉,墨遙伸手扣住他的手,狠狠地丟開,正巧丟到隔壁桌的男人身上,打散了隔壁座的親熱,整個酒吧突然騷動起來,那幾名男子見同伴被打了,當下也怒了,揮拳便要打過來,墨遙目光一瞇,突然一聲笑聲插了進來,「哎呦,我說你們幾人,這是在哪兒鬧事呢?」
一名穿著格子襯衫的英俊男人走過來,他有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十分迷人,眸光帶著笑,卻不達眼底,那幾人似乎很怕他,喊了幾聲張二公子便不敢放肆,卻指著墨遙說他先動手打人。
張雲彬看了墨遙一眼,笑了笑,揮手讓他們幾人離開,這張二公子是張家的公司,政商兩界通吃,張家是A市望族,世代有人為官,旁人自然不敢招惹張雲彬。
他坐了下來,招手讓小弟上一瓶酒,墨遙對他觀感不差,最主要是他有一雙和他家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一樣的眼睛,張雲彬說,「你第一次來?」
肯定句。
墨遙問,「你怎麼知道?」
「來這裡的男人我見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來,瞧你眼生,不是本地人?」張雲彬問,「哪兒的人?」
「羅馬。」
「跑這裡來泡吧,倒是少見,怎麼,心情不好?」
「你話很多。」墨遙冷漠說,表情沒怎麼鬆動,哪怕張雲彬有一雙和墨小白的眼睛,他對他也頂多是不討厭,不代表他可以在他面前多嘴。
張雲彬比了一個閉嘴的姿勢,淡淡一笑,「其實啊,做人呢,及時行樂就好,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墨遙冷笑,說得好像是專家似的,他就不信這人這麼神了,他反問,「你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麼?為何來這裡?」
張雲彬嘖嘖了聲,「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知道,可絕對不像這裡的男人是來看新鮮,或者來享樂,為什麼來這裡,哈哈,那還不簡單,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失戀了,要麼就是因為你愛上一個你不該愛的人,或者你愛的人不愛你,而這個人,還是一個男人,所以你心情非常苦悶。」
墨遙心中一頓,暗忖,這人真是神了,竟然猜的很準確,他的確如此。
他冷笑,張雲彬說,「被我說中了吧,你這樣的表情進來的男人多得是,特別是那些剛開始意識自己喜歡男人的男人,都是這幅表情,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愛男人又怎麼了?誰規定男人不能愛男人,這不是謬論嗎?我們自個開心就好,旁的人一邊去,礙不著。」
墨遙冷笑,「我不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愛上他。」
「那就是他不願意接受你。」張雲彬說,接著一笑,「這還不簡單,人家對你無心,就不必再糾纏不清,男人嘛,全世界都有。」
墨遙厲眸一瞪,張雲彬也不懼他,墨遙苦笑,糾纏不清,哼,他若是糾纏,倒也好說,問題是,他竟然不知道糾纏,太傻了不是麼?
「你沒愛過人?」
「愛,我愛自己。」張雲彬毫不猶豫地說,墨遙冷笑,果然和墨小白是一類人,最愛自己,還有一雙相似的眼睛,這一類人,最愛自由,最愛自己。「我說,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善類,既然他不願意接受你,不如他愛一個你殺一個,愛一雙你殺一雙,或者乾脆囚禁他個十年八年的,怎麼都得屈服了吧。」
墨遙冷眸掃過他,「那是我弟弟。」
「弟弟怎麼了,弟弟也……等等,呃,對不起,這個就愛莫能助了。」張雲彬攤手,墨遙冷笑站起,張雲彬說,「甭客氣啊,這杯我請。」
墨遙直接出了酒吧……
墨晨正飆車出來兜風,無意中看見墨遙從gay吧裡出來,嚇了一跳,本想踩剎車,結果踩到油門,差點出了車禍,嚇得他趕緊把車停在一旁。
墨晨吹了一聲口哨,忍不住驚歎,「天啊,老大開竅了?」
他慌忙拿出手機給墨小白發了一條短信。
墨小白正在挪威陪著季冰在滑雪,整片天地都是白色的,就是一個冰雪王國,遠處還有一座冰雕宮殿,挪威國土三分之一在北極圈內,所以這裡離不開滑雪這個運動。挪威人最喜歡滑雪,他們擁有最完美的滑雪技術,且挪威境內有許多滑雪道和滑雪跳台,常見年輕人在雪地滑雪。
墨小白的滑雪技術也是一等一的棒,縱跳橫滑都非常有技術,十分完美,朗朗笑聲在雪地迴響,季冰不太懂滑雪,墨小白手把手地教她,兩人圈著慢慢在雪地滑行。
「你別鬆開我……」季冰說,小心翼翼地滑著,深怕失去了平衡,摔得底朝天,墨小白親暱地摟著她的腰,笑說道,「放心,我可捨不得你摔著了。」
他微微推了季冰一把,手卻一直牽著她,不讓她離開控制,季冰也聰明,運動天賦也好,被他帶著幾次也慢慢找到感覺,墨小白說,「我鬆開試一試?」
「好!」
墨小白真的鬆開了她,季冰在雪地上滑行,找到感覺,越來越快,墨小白在身後跟著,笑說道,「寶貝兒,慢點,真會摔著的。」
「你過來追我。」季冰回頭張開手,笑得燦爛,突然腳下一個失重,直直地甩出去,墨小白臉色一變,慌忙滑過去,也沒來得及接她,季冰摔出好遠,幸好冰面上滑,也沒什麼阻礙物,墨小白心疼地拉起她,季冰揉著摔疼的膝蓋,板著臉狠狠地瞪了墨小白一眼。
「瞪我做什麼?」墨小白笑著,幫她揉著膝蓋,季冰沒了笑容,面色和冰雪同溫,墨小白十分寵她,季冰變臉之快可是他見過之最,總是繃著臉冷冷冰冰的,可笑起來也十分燦爛好看,一個鬧心一秒鐘就能轉表情。
「摔疼了沒?」
「沒!」
「瞧你繃著小臉,還說沒。」墨小白說道,拉著她起來,兩人滑出滑雪道,墨小白說,「真的摔疼了嗎?我看看。」
「真沒,小淤青。」季冰說,「滑雪一點都不好玩。」
「誰說的,可瀟灑了,沒感覺出來?」
「沒!」
「小笨蛋。」墨小白笑罵聲,季冰說,「冷,咱們去暖和點的地方吧。」
「我還有一件事沒辦完,再過兩天,反正有時間,不如去巴厘島,那裡暖和。」墨小白遷就著季冰,她身體素來不好,到冰天雪地的確為難了她。
季冰點頭,拍了拍小白的背,「背我回去。」
「你不是沒受傷嗎?」
「沒受傷也要你背。」季冰冷冰冰說,墨小白哭笑不得,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季冰跳上他的背,墨小白扶穩了她,「從小到大,除了我媽咪,你就敢指使我。」
季冰趴在墨小白肩頭,他的肩很寬,而且暖和,趴著非常舒服,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在寒冷的冬天,被心愛的人背著,前面是一條一眼看不見邊際的路,就好像,他們一輩子都會這樣,一直走到天地的盡頭,季冰抱緊了墨小白,「小白,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當然。」墨小白說,語氣親暱,季冰十分開心,能遇上墨小白,能讓墨小白愛上她,真是她這輩子的福氣,也是她的幸運,她知道自己脾氣不是很好,人也無趣,總要墨小白遷就她,可她愛他這份心思,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她也想著和他就這麼一直幸福下去。
「你還要辦什麼事情?有什麼事情讓派克處理就好,你要親自跑一趟做什麼?」季冰問,語氣雖然一貫的冰冷,可墨小白很受用,這丫頭習慣如此說話,但那些細膩的心思,他能感覺得到。
「這件事情,派克沒法幫我處理。」墨小白說,派克是他的經紀人,季冰不知道……墨小白輕輕一笑,總有一天,他會告訴她的。
「那是什麼事?」
「是一些公事,你放心,我也捨不得你也在這裡受凍,我會盡快辦好,然後我們一起去巴厘島好不好?」墨小白笑問,季冰點頭,「小白,你真好。」
墨小白一笑,他是對她好,並非對所有人都這麼好。
季冰咳嗽了聲,墨小白把她放下來,「那邊有一家買奶茶的,我幫你買一杯暖暖身子,等著,別走遠了。」
季冰點頭,一個人坐在長凳上等他,墨小白去買奶茶,沒一會兒便回來,他買了兩杯,都是巧克力味道的,季冰接過來,捧在手心中熱熱手,墨小白讓她喝奶茶暖身,他幫她揉搓著雙手,為她取暖。
街頭只有零星的燈光,雪地映出灰白的光線,十分柔和,映得墨小白的臉也十分柔和,那寵溺的目光,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一個人。
「怎麼這樣看著我?」
「我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我們會走在一起。」墨小白說道,握住她的手幫她揉搓,「季冰啊,你真好。」
「哪裡好?」
「哪裡都好。」墨小白說,突然手機有短信提示,他放開季冰的手,是墨晨來的短信,小白,老大一個人去gay吧,大新聞吧。
墨小白的笑慢慢從臉上淡去,平靜地按了鍵,季冰問,「怎麼了?」
「小哥哥發了短信,讓我有點小愧疚……」墨小白說道,他抬眸看著遠處的雪地,突然偏頭問季冰,「如果你愛一個人,會十幾年不求回報的愛下去,而且連表白都不曾,處處為他著想麼?」
季冰說,「我不知道。」
墨小白心想,是啊,不知道,饒是季冰都說不知道,那麼這麼多年,老大是憑什麼堅持的,憑什麼啊。
他不明白這種感覺,也不想明白,因為他是不可能為一個人做到的,哪怕是季冰,也不行。
這世上的人,愛自己的居多,愛別人的甚少,他是如此,許多人也是如此。
「小白,怎麼了?」
墨小白搖頭,他握住季冰的手,「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真的?」
墨小白點頭,季冰有些不敢確定地看著他,不敢答應,怕這是一場夢,只是癡癡地看著他,「小白,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墨小白語氣認真,「我想和你一輩子。」
711
墨遙在A市逗留了兩天就一個人回也羅馬,無雙想和卡卡去英國,無雙如今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卡卡,因為未來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卡卡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極限,所以無雙和卡卡都十分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無雙在回倫敦前見過龍承天一面,坦誠了當年自己殺芊芊的內情,如今她也沒必要瞞著龍承天,正因為龍承天對她有一份恨意,所以才更加想要得到她,如今她得償所願和卡卡在一起,自然也不願意瞞著龍承天。
無雙比較慶幸的是,龍承天對她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因為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歡卡卡,成人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單純,如懵懂的中學生般不計較一切付出,他們是懂得要衡量取捨的,正因為知道無雙心底有人,龍承天對無雙始終也沒到十分的交心,所以當不成情人,自然也是朋友。
又有溫暖這一層關係在,也算是親戚,兩人算是很和平的,解決了她和龍承天之間的問題,無雙基本上就沒有感情上的糾葛了。
沒了感情糾葛,無雙就更全心全意地留在卡卡身邊。
葉薇說,「你去倫敦,心中也要有個數,這幾年黑手黨的事情太多了,小白的重心也不知道在哪兒,擔子都交給老大,他一個人太累了,你幫襯著點,別有了男人什麼都不管了。」
「媽咪,你放心,我知道了,頂多啊,我把小白那份擔起來還不成嗎?」無雙笑說道,親熱地摟著葉薇的手臂,「媽咪,我還好不容易才得償所願,你就讓我多開心快活幾年嘛。」
「再開心快活,自己分內的事也別忘了,你們在一起,公私也要分明,別混為一談就好。」
「我保證不會。」無雙說道,就差和葉薇行軍禮了,葉薇說道,「算了,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也掂量著點,有事和老大商量著來辦。」
「媽咪,說起來我真有一件事要和你說。」無雙輕聲說道,把葉薇拉到一旁,放低了聲音,「小白昨天和我說,他要和季冰結婚。」
「你說什麼?」
「這是真的,他就和我一人說了。」無雙面有難色,不管遇到什麼事,母女從不曾有過這樣的難色,饒是葉薇也是雙眉緊鎖,心中一陣焦急。
「怎麼這樣突然?」
「季冰身體不好,小白辦了事就帶她去巴厘島度假,等她身體好一點,小白想和她結婚,他和我說,而且讓我勸你,要接受季冰,不要為難季冰。」
「**!」葉薇咒罵,「這混小子,這話怎麼沒敢當我面兒說,氣死老子了。」
無雙道,「媽咪,這可怎麼辦啊。如果老大知道,這事不知道怎麼結了,我心裡怪難受的,小白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想和季冰結婚,我也鬧不明白了,他到底是哪根筋想不通,偏要這麼做。」
十一走了過來,葉薇說,「這事別說了,先保密吧,我尋個機會和十一說。」
葉薇一直沒擔心過小白和墨遙,可突然小白一說要結婚,她是有些措手不及的,這小子,才多大就要學葉寧遠早婚早育了,他若是結婚了,以後家裡多尷尬,這混蛋沒心沒肺,連家人也不想一想,她到底怎麼教出的混蛋東西,難不成他以後就打算住在華盛頓,再也不回家了嗎?
「葉薇,出了什麼事,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十一擔心地問,葉薇咬牙切齒,「被小混蛋給氣著了。」
「小白怎麼了?」
葉薇看了十一一眼,無雙尋著個機會溜了,葉薇拉著十一往外走,兩人兜風去海邊,葉薇沉默不語,十一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相識幾十年,葉薇有話都是直接和她說的,從不隱瞞,好的也好,壞的也好,她都直說,除了一件事,她們有默契地避開之外。
「說吧。」十一淡淡說,葉薇道,「小白和無雙說,他要結婚了。」
十一面容平靜,無什麼情緒,似乎早料到這樣,「他要結婚,他決定了就好,你也不必不開心,我早就看出來了,老大只是單相思,小白不喜歡他,強求不得,這事不怪小白。」
「我何嘗不知道,只是真覺得很抱歉。」葉薇下意識要道歉,十一搖搖頭,「葉薇,別傻了,我算想開了,兒孫只有兒孫福氣,不可否認,我心疼老大,我想他幸福,這幸福只有小白能給,我也想他們在一起,可如果我們勉強他們在一起,兩個人都不開心,我們全家都不開心,如今小白找到心愛的女人,最起碼,只有老大一個人傷心難過,小白能幸福,這算是好的結果了,我想,這件事交給時間吧,慢慢來,興許老大覺得愛著小白,沒有回報也幸福。」
「胡扯。」
「你就不能偶爾不這麼清醒麼?就姑且這麼認為吧,我們當父母的能怎麼辦?」十一說,「難道要我殺了季冰?」
「我沒意見。」葉薇聳聳肩膀,十一莞爾,面對大海,輕歎一聲,「交給時間吧,這件事還沒落幕,到底會怎麼樣,誰也說不準。」
十一始終認為,老天爺是公平的,定然不會剝奪老大十幾年的幸福,還會剝奪他一生的幸福。
他不是福薄的人。
葉薇說道,「我真的沒想到小白會這麼快就決定結婚,這一次誰都告訴我,他也告訴我,他是認真的,我的兒子我最瞭解,沒心沒肺,對一個人好也稱不上多長時間,愛一個人也不會勝過愛自己,他那麼愛自由,怎麼會願意為了婚姻束縛自己呢,我真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十一淺淺一笑,「當年的我們又何嘗不愛自由,自由萬歲,勝過一切,我們也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最後不都是結婚生子了麼?」
「那不一樣。」葉薇說道。
十一說,「一樣的,葉薇,一樣的,小白和我們是一樣的,他總會找到讓自己付出全部的人,他過去沒有找到,只是因為找不到,並非說他天生如此,一生如此,或許季冰真的是他的緣分吧。」
葉薇若有所思地看著海面,心想著墨小白和老大的事情,心情無論如何也舒暢不起來,十一比她還想得開,葉薇也並非想不開,雖然不過問孩子們的事情,可這麼多年老大做了什麼,對小白如何,她心裡清楚,她記得好好的,偏偏該記的人卻一點也沒記住,真是冤孽。
老大,值得嗎?
她可真不知道了,她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十一牽著她的手,「別想了,順其自然吧,不要過問他們的事,真要結婚,那就結婚吧,若是無緣,怎麼都無緣,說不準小白結婚了,老大就死心了。」
葉薇也沒辦法,母親只能如此了。
結婚這幾天,溫暖和葉非墨幾乎都留在葉家,他們的蜜月旅行定在七日後,去巴厘島。他們第一次結婚就是在旅程中結了婚,也算度了蜜月,這才是二度蜜月,溫暖還沒去巴厘島,這一次原本葉非墨是定在歐洲的,可上一次蜜月都在歐洲,日本她也不喜歡,所以就選了巴厘島,陽光暖和,風景又好,如今是淡季,人也不算多,最適合度蜜月了。
葉非墨隨著溫暖的意願,程安雅是萬般不放心溫暖和葉非墨去旅程的,溫暖懷孕前幾個月,十分危險,他們又沒輕沒重的,別又把孩子給弄沒了。
葉非墨再三保證一定會把溫暖捧在手心上,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程安雅這才放心讓他們去度蜜月。
無雙和卡卡去了倫敦,墨家的人也回羅馬,容顏和楚離隨著一起去羅馬,葉天宇去了倫敦,熱熱鬧鬧的婚禮便告了尾聲。
墨遙回到羅馬就開始投入工作,墨小白去挪威便是去找一位鑽石專家,他對全球鑽石的分佈十分瞭解,分佈在哪兒,如何開採,沒人比他最清楚了。
正因為如此清楚,所以找他的人便多了,他一躲就躲到挪威去了。
墨小白在北美黑道生意中有鑽石走私的生意,如今正需要鑽石來源,找這位人才便成了當務之急,墨遙通過衛星找,才找到他人在挪威。
墨遙找墨小白的時候,他人已經不再挪威,墨小白通過黑手黨內部的渠道給他發了詳細的資料,他已經處理好這件事,從那位專家的口中知道六座具有豐富鑽石來源的小島,如今要做的便是把這幾座小島高價購得,因為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小島的下面埋著一個鑽石原石。
墨遙微微一笑,墨小白雖然懶散,可吩咐他的事情倒是一定能辦成,特別是這種事情,威逼利誘都用不上,墨小白就能把情報套出來。
他去哪兒了?
墨遙給小白打電話,沒想到聽到一個冷冷冰冰的女聲,墨遙蹙眉,季冰問,「你是誰?」
墨遙從沒有這種感覺,想要掐死自己打這通電話的衝動,若不是太想念他,他根本就不會打這通電話,自取其辱,他給小白打電話,卻被女人接,這是第一回。
這個女人還問他是誰。
嗯,有意思,很好。
季冰見對方沒應答,又問了聲,「你是誰?小白去給我買東西了,一會兒回來,你要找他一會打電話吧。」
季冰說著,掛了電話,墨遙一個人愣愣地拿著電話。
小白把電話給女人保管,可見他多麼信任季冰,這手機裡有黑手黨多少秘密,有多少聯繫人,他竟然放心丟在一個女人身邊,可見他多麼的信任季冰。
你是誰?
墨遙握緊了拳頭,幾乎要捏碎了手機,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真是犯賤,真的犯賤,竟然這麼沒知覺,他應該料到墨小白身邊有了她,他又是認真的,她接了電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白,小白……
他從不怪墨小白,他知道不能強求,他只恨自己,為何如此死心眼,為何如此放不開,為何如此……只想要他一人,世上好的男女千千萬,為何便便鍾情墨小白。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何況是小白自己。
「呵呵……」冰冷又蒼白的笑聲在書房內響起,墨遙閉上眼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手一攤開,手機便丟在桌上,他要戒掉這種習慣,戒掉這種思念他的習慣……
狠狠地戒掉!
挪威。
墨小白辦好了事情,帶著季冰早早就回了酒店,季冰想吃烤鰻魚,且是街邊上特有的一家,墨小白冒著風雪下去為她買了烤鰻魚,季冰食量很小,晚餐幾乎沒吃下多少東西,他每次都哄著她多吃一點,可季冰能吃下的只是一點點,吃不了多少,夜裡喊餓,墨小白心疼了,下去給她買。
他回來的時候,季冰正在浴室泡澡,聽到他的聲音,季冰圍著浴巾便出來,迫不及待地要吃烤鰻魚,她頭髮還滴水,墨小白罵了聲,拿過乾毛巾為她擦頭髮。
「小白,對了,你剛有電話。」季冰一邊吃一邊說,「我問他是誰,他又沒回答,我就讓他等會兒再打,你看看是誰,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墨小白一笑,「不著急,你先吃著,我幫你叫一杯果汁。」
他叫了客房服務,要了一扎果汁,這才拿過手機,一看是老大的電話,墨小白微微緊了緊手指,撥了回去,電話響了十幾聲,沒人接聽。
墨小白聽了一會兒,又打了一次,也沒人接聽。
他不死心,再打了一次,同樣是沒人接聽……
老大第一次,不接他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