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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遙驚訝地看著屏幕裡幾個字,又偏頭看了看墨小白,他背對著他,正在閉目養神,他看不到墨小白的神色,可依稀記得他起身時的怪異。
墨遙心想,小白該不會真的……
(⊙o⊙)…
墨遙想了想,又覺得此事萬分正常,畢竟小白還年輕啊,他今年才二十三歲,身體強健,年輕人氣血旺盛,這幾日都在照顧他,也沒……咳咳,似乎挺合情合理的,這男人那玩意畢竟是最不靠譜的東西,有時候還真是由不得自己,他表示理解,如此一想,墨遙便覺得,這也沒什麼。
於是他淡定地回了葉非墨一個字,哦。
這表示他知道了,葉非墨在電腦另外一邊那是吐血三升,這氣血上飆真是想死的感覺都有了,老大你能不能別這麼木,別這麼木啊啊啊……
葉非墨特鬱悶,他這是多費心的指點迷途中的羔羊,誰知道這迷途羔羊竟然沒按照他的方向行走,這多少讓一貫陰險的葉二少有點小鬱悶。
可葉二少是什麼人,有一顆多彪悍的心啊,墨遙再木,點明了還怕他木啊。溫暖在一旁狂笑不已,她覺得男人的友情和親情真是太奇怪了。竟然如此葷腥不忌,倒是真的有點特殊。
她遇見的男人中,可沒見過感情這麼好的兄弟。
這過命的交情,就是不一樣。
葉二少突然有點小猶豫,這要不要點明呢,想一想還是算了吧,暗戀期其實還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有人說,朦朧期的戀愛是最令人心動的,雖然他覺得墨小白和墨遙的朦朧期稍微有點長,可他又覺得自己要是赤——裸裸地破壞這份朦朧真是罪大惡極,而且,老大知道,墨小白就沒意思了。
他就是要折騰墨小白……
葉非墨如此一想便把打好的一段字給默默地刪除了,他重新打出一行字,墨遙,你覺得小白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呢?這句話把墨遙震住了。
溫暖抓著葉非墨的手臂噴笑,「非墨,你太壞了,真的,太壞了……」
葉非墨露出無辜的表情,茫然不知道溫暖在說什麼,溫暖撲在他懷裡抖得和落葉一般,她真覺得自家男人太陰損了,葉非墨說,最毒男人心啊。
哪能不陰損呢。
溫暖想,她得做好胎教工作,若是這麼一個陰損的爹長長和她的寶貝親密接觸,說不定把她的寶寶也染黑了。
墨遙看著葉非墨那句話,沉思起來,小白是不是對他有點意思呢?
這若是換了別的事情,墨遙一有疑問就打破沙鍋問到底,可就這事,他沒勇氣,因為墨小白處處都表現出,你是我哥,你是我哥的真誠模樣。他在墨小白眼裡看到的除了兄弟之情,旁的什麼都沒有。他又何必自虐呢,雖然自虐了這麼多年,他都有點麻木,可最後一關,老大始終卻步。
旁人看著他對小白死心塌地,有人也暗示過,得不到就忘記吧,是自己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也是親密的人,心裡有一個位置就滿足了,又不是非要最重要的那個,小白對他實在是不上心,又不能強迫。
旁人不敢這麼勸著他,只是暗示,墨遙是聰明人,豈會聽不懂。
他們以為他就不懂這個道理嗎?強求不得,感情最是強求不得,所以他沒強求,他愛小白,那是他的事情,又不強求小白喜歡他。他只是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寵著他想要寵的人。他沒覺得自己虧了,或者傻了,他就喜歡這樣,誰能說什麼?他們都以為感情是水龍頭麼,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墨遙關了電腦,傷口還沒好透,隱隱有些疼,他不知道是哪兒疼了,心疼,還是傷口疼,是心疼扯動了傷口,還是傷口扯動心口。總之就是疼,疼痛的感覺是他所熟悉的,可這種疼痛卻是他不能忍受的,墨遙微微蹙著眉心,安靜地躺下來,伸手熄滅了床頭燈。
黑暗中,人的感官更是靈敏。墨小白覺得自己就是被包裹在一個高溫的被子裡,身邊是一處天然熱源,源源不斷似乎要灼痛他的肌膚的熱從旁傳來,他有一種想要逃走的yuwang。他不斷地琢磨,墨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剛的異樣,哪怕他知道他在幹什麼,他會不會想到,他為什麼如此?
墨小白苦笑,老大應該是沒想到的吧,因為老大……
四周很安靜,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墨小白突然有一種yuwang,他想問墨遙,這些年來值不值得,他問過季冰,值不值得,可他從未親自問過老大,值不值得。墨小白不想承認,這一刻他是軟弱的,不敢面對這個問題,老大一定覺得值得,可他覺得不值得。
白浪費十幾年的大好光陰。
老大,他是真的愛我吧,真的愛我吧,若非真愛,怎麼會堅持這麼長時間,可就因為愛,堅持這麼長時間,他不累嗎?這是沒有回應的愛。
墨小白髮現他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他和老大之間的問題,從不曾放下心結,好好地和老大談一次,他們之間存在的突兀感。
他在躲避。
這是懦夫的行為,他自己也知道。
老大其實真的很好,樣貌沒話說,人品沒話說,能力沒話說,他什麼都沒話說,他是完美的,他在墨遙身上找不出一絲屬於男人的缺憾。
男人渴望的一切,他都有了。
可為什麼,老大如此不快樂呢,就是因為他吧。
老大就像一顆竹子,爭風奪露,卻不露鋒芒,心中有節,他以前有過一個很模糊的念頭,若是老大是個女子,這樣貌,這脾氣,他說什麼都要追上手,一輩子就捧在手心中寵著。
可惜,老大是老大,是他哥哥。
他困窘地打消這個該死的念頭,從此在躲避老大的道路上越走越順,越走越黑,時至今日,他都有一點心酸的感覺,那曾經也有過困窘的少年就死在這種困窘中,不知所措的死過了。
墨遙感受到墨小白身上傳達過來的緊繃之感,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葉非墨的話在他腦海裡盤旋,他苦笑,終究覺得越想越自虐,他沒再往深處想。
黑暗中,墨小白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聽,喊了他一聲,「老大……你睡了嗎?」
「有事?」
墨小白搖頭,說,「沒事,睡不著。」
墨遙沒說話,墨小白也沒說話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小白聽到墨遙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老大的傷口尚好不全,身子骨容易累著,最近都早睡。
藉著朦朧的光線,墨小白有一種錯覺,怎麼看都覺得,老大真是……美。
……
第二日,墨小白陪老大去醫院復檢,傷口已正式癒合,正在換藥,不出一個禮拜,這傷口便能好透,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墨遙一直想,或許到他離開的時候了。
他的傷快要好了,他已經沒理由繼續留在華盛頓,繼續留在墨小白家裡,他得走了。
有時候,生活很會開你玩笑。
墨小白喜歡開快車,而且仗著自己開車技術好,喜歡一邊開快車一邊聽搖滾,墨遙說他許多次,他都覺得沒什麼要緊的,他出車禍的概率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樣的難。他開車技術好的,哪怕是蜿蜒的車流裡也能走S形比旁人快他幾分到家,華盛頓的交通這個時間點又是高峰期。非常趕巧的是,兩人撞上車禍了,單行道那邊衝出一輛跑車,車速極快,且是闖紅燈,非常悲劇地和一輛卡車相撞,兩車速度都很猛,小車撞上大車,這跑車在地面上劃出很大一聲響,以彪悍的速度打轉撞上墨小白的跑車,墨小白趕緊剎車,他開車速度快,這麼猛然一剎車,那輛跑車從車尾一撞就撞上安全島,他自己的車子在原地打轉,四周有幾輛車同時給撞上來,有兩輛撞上跑車的側身,一輛危險地刷過他的車身,造成的後果就是,墨小白一剎車,墨遙就撞上車內擋板,胸膛狠狠地被撞擊一下,這聯繫撞擊的後果讓墨遙穩不住身影,連連撞擊好幾次,墨小白的頭也撞上方向盤,撞得暈頭轉向,等墨小白回過神來,這車禍現場已經釀成了,老大捂著胸口,冷汗淋漓……
傷口再一次華麗麗地裂開了……
墨小白自己頭上也起了一個包,差點罵娘,一看墨遙這架勢,更是驚出一身冷汗,老大這傷口還沒好透,又一次華麗的裂開,這都養了多久,好不容易養得快要好的傷口,又一次悲劇了,他是心焦又心疼,恨不得把肇事者槍斃了,他慌忙問老大傷勢如何,老大睜開眼睛恨恨瞪他一眼。
墨小白心疼極了,又怕老大生氣,慌忙搖著尾巴純良地乞憐,那活脫脫就是靠譜青年靠譜表情,就差沒垂淚表達自己的失誤,也就差沒哇一聲突然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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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心疼極了,又怕老大生氣,慌忙搖著尾巴純良地乞憐,那活脫脫就是靠譜青年靠譜表情,就差沒垂淚表達自己的失誤,也就差沒哇一聲突然哭出來。
「老大,我錯了,我真錯了……」墨小白也不管這亂糟糟的現場,先深深地懺悔,表示自己的這一次錯的離譜的錯誤,又突然意識到這傑克遜的搖滾還激情地搖著,他慌忙給關了音樂,狗腿無恥地抱著墨遙大腿,真心牛肉滿面表達自己的失誤,就怕墨遙一個抬手把他扇到車外去。
他甚至算計角度,怎麼樣摔出去才讓老大解氣,自己也不受傷,突然發現這難度還是挺大的。
墨遙氣極了,很想把著個小混蛋丟到車外去,這車禍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墨小白沒有聽搖滾的話,那喇叭聲都要震天了他沒看到,等車子打轉過來就躲避不及了,道路就這麼寬,他能躲到哪兒去,結果殃及他了。
墨遙的指縫滲出了鮮血,墨小白這才覺得自己真的罪大惡極,此刻路面交通是一團糟,車主都下車,有幾人輕傷,一名小孩被車子震出去,小小的身子落在馬路上,鮮血淋漓的,孩子的媽在一旁哭天搶地,那孩子是出車禍的第一輛車子上撞出去的孩子,並非後來撞上的人,後來撞上的人都及時剎車,輕傷的多,墨小白看那小孩的情況,多半是活不了。孩子的爸還在車子內卡著,生死未卜,這麼重的傷,不死也是殘廢了。
墨小白很心煩,這些人的死活和他都沒關係,老大的身體最重要,交警還沒來,墨小白也不管,這車禍他責任算小的,回頭做個筆錄就好。眾人見墨遙傷得重,胸前都紅了,也就放行讓墨小白離開,關鍵是,那是墨小白啊,明星臉啊,誰都認為他是無辜的,因為那搖滾音樂他老早就關了。
墨遙氣得磨牙,這疼痛到是真的沒什麼,他是習慣疼痛的人,可關鍵是,疼痛也就算了,這傷口三番四次裂開,真他媽的麻煩……
墨小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一回家就幫著老大處理傷口,心中那叫一個懺悔啊,這一次裂開的面積很大,車禍撞擊是大面積撞傷,周圍還有一圈淤青,墨小白不敢說老大你為毛不系安全帶,你要是繫了安全帶就不會這嚴重了。可墨小白在墨遙冷冷如刀鋒一般的眼神下,就差沒把自己縮成一團包子消失。
墨遙的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挨得住的。
當然了,墨小白他那是活該,自找的。
剛處理了傷口就有電話過來,派克打過來的,他出車禍算是一樁大事,媒體瘋狂報道,墨小白讓派克全權處理這一切,墨小白沒想到的是,他著急地幫墨遙檢查傷口的時候,被人拍了照片,因為車禍現場人多,他又是萬人迷,很多人都認出來,所以就拍了照片登報。
派克總算相信,啊,原來墨小白家裡真的是一個男人啊,可這個男人未免也太漂亮吧,極品啊,極品,他見過無雙的照片,只覺得小白的兄弟姐妹這樣貌不當明星真他媽的可惜了。
然而,這報紙刊登出來的照片有點小曖昧。
怎麼說呢,這拍照的同學角度也是趕巧了點,拍出來的照片那叫一個勾人,老大捂著胸口,臉色發白,小白的手覆在老大的手上,目光著急,沉痛,幾乎半個身子都攤在老大身上,兩個頭顱都要挨在一起。其實當時兩人的姿勢是十分的純潔的,可這角度太極品。且小白犯了錯,他在老大面前就會搖著尾巴自動示弱,露出小白兔一般的可憐表情,嘟著包子一樣的臉頰委屈地瞅著老大,人家小白在墨遙面前就這樣子,誰讓他氣場磕不過老大,自幼又怕老大呢。
可一照片就令人有遐想多了,總讓人覺得這有貓膩,所以國際大明星葉琰男女通吃的,車上受傷的男人是他的最新情人的消息如風一樣不脛而走,竟然迅速傳遍整個娛樂圈。
樹大招風,人紅是非多。
何況是墨小白這種名人,一舉一動都在媒體的視線下,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會見報,且過分地放大,單純的一張照片就掀起波瀾。
就墨小白那長相,說他男女通殺其實也不過分,的確有幾分男女通殺的氣場,令人忍不住遐想。
墨遙素來不關心這事情,也沒聽到風聲,他的傷口裂開了,又開始臥床了,他好不容易能只有活動又給躺回去,就光是視線就能殺死墨小白幾百回了。
墨小白這叫懺悔啊,趴在老大床前就差沒給自己一刀還給墨遙了,一邊又用我錯了的表情很極品地瞅著墨遙,他吃定墨遙不能拿他怎麼樣,於是就無恥下流的繼續賣萌裝可憐,讓墨遙消氣。
墨遙其實也不算真的很生氣,只是覺得特別鬱悶。
他一貫是強大的,難得臥床幾天,他都覺得要廢了,好不容易能起來了,他感覺有活回來的,誰知道墨小白卻又讓他給躺下了。
他心裡別提多麼煩悶了。
幸虧墨小白是開心果,又積極照顧他的起居,就差沒在床前說童話故事哄他睡覺,墨遙便覺得,這受傷的待遇其實挺好的,看著待遇挺好的份上,他便覺得饒了墨小白也沒什麼,就饒了他吧。
墨小白照顧老大,收到消息是第二天早上,報紙早就丟在庭院裡,他早上習慣泡一杯咖啡,一邊喝著一邊出門拿報紙,一看那版面上的照片就把咖啡給噴了。
這是頭條啊,頭條,照片是無敵的清晰啊,清晰。
照片上,墨小白看見自己像一個大型牧羊犬,睜著眼睛咕嚕嚕,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大,臉頰還是嘟著的,嘟著的……墨小白全然不顧這氣氛多曖昧,也看不到老大緊鎖的眉,也看不到上面跳躍的文字,就看到他這無敵萌的形象,這咖啡杯子都差點丟下來了。
啊啊啊啊啊,一支小小的利箭插進墨小白的小心肝,他這叫一個顫抖啊,他在老大面前是這模樣嗎?這模樣嗎?虧他還威武地把網名弄成總攻呢,這一看就是萬年總受的標準受樣啊啊啊啊……
墨小白心肝兒繼續顫抖著,他被嚴重打擊到了。
他突然想到昨晚他在老大面前百般討好,這兒捏捏,那兒垂一垂的模樣,他囧了,難怪老大看著他的時候總受不了,難怪他想要發怒看到他垂眉低頭洩了氣,難怪老大總是揉著他的短髮搖頭,原來他是這受樣啊,墨小白被雷劈了一下,於是抽風了,嗷嗷的叫得風中凌亂。
他的形象啊……
這是娛樂報啊,他那性感的萬人迷形象啊。
這多毀他的形象啊,這得碎了多少芳心啊啊啊啊……
墨小白抽風後,才開始意識到問題有點小嚴重,這是GK的娛樂報紙,這是全世界人民都鍾情的娛樂報紙,歐美和亞洲地區這報紙的銷量都是槓槓的。
這就說明,很多人在看他們家的報紙,墨小白考慮到這麼多人都目睹他天然萌的形象後便釋懷了,可一看標題,他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葉琰街頭車禍,車載緋聞男友!
緋聞男友?????誰啊,墨小白腦子有一點小空擋後終於把目光落在他和墨遙的照片上,就從這角度看吧,的確有點小姦情,墨小白自己都要承認,的確如此。
然而,一點怒火從心底緩緩地冒出來,他竟然讓老大上報了,他竟然讓老大被全世界的腐女yy了,這讓他非常的憤怒。他過去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緋聞,有媒體猜測他是同性戀,抓到幾張照片大做文章,他都不在乎,且笑嘻嘻地說媒體也不容易,記者要吃飯。
正因為事不關己,所以他從不關心,因為報上的人對他來說是一個小蝦米,可有可無,他一點都不擔心,然而,老大卻不是……他是自己的親人,他從小就崇拜也害怕的哥哥,他在墨小白心中佔據著一個很重要的位置,墨小白可以大膽地說,這世上墨遙在他心裡排位一定在前三。
又因為墨遙和他之間那些隱晦的情事,墨小白似乎看到這樣的報道會像一把刀插在老大心中,他似乎想到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照片中的他們。又回想著,這麼漂亮的男人竟然為了啥啥啥的目的傍上國際巨星,沒準又是一個藉著他跳板的無恥男人,各種猜測都會有。
這讓墨小白很不舒服,他心目中一貫無所不能的老大是不能被人這麼看待的,是不能被人這麼侮辱的,是不能被人這麼yy的。
這該死的報紙。
墨小白熱血的時候總是經常抽風,剛剛這照片就讓抽了一次,這一次就更抽得嚴重,他甚至弄不懂自己如此憤怒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麼就一個電話打到GK國際傳媒總裁辦公室,吼一聲嗓子,「老子和你們GK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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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和你們GK勢不兩立。
這句話又是紅果果的新聞頭條頭版,葉琰一直是性感和優雅集於一身的男人,他工作態度良好,待人接物都有范兒,合作過的演員,導演,製作人,哪個對他不是讚不絕口,人家這家教啊,真是好啊。最特別是在好萊塢這麼一個國際大染缸裡,他就像一朵清新的百合,出淤泥而不染,保持著自己的品質。人們對他的第一印象總是很深刻,總覺得這麼漂亮的性感男人是不會動怒的,是不會發脾氣的。
他們甘願把葉琰想像成最完美的情人,能給予她們夢中無數的期待,墨小白也爭取取悅大眾,當一名合格的夢中情人。他素來很有女人緣,甭管是八歲,還是八十歲,墨小白除了自家老媽,他在女人面前就沒失手過,保準能把你哄得心花朵朵開,所以合作過的人對墨小白是很疼愛,很擁護的。
他原本就長著一張大家快來疼愛我的臉,所以這一次發飆,那是震撼級別的,他另外一隻手機一直拚命地響,好多合作過的人都來慰問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那報紙有什麼問題,有的八卦竟還試探,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是你情人。
某導演說,「葉琰啊,找男人也不是什麼大事,這圈子好這口的人多了去,又不是你一個人,你看XXXX,多有名啊,搞男人,吸白粉,嗑藥,什麼事都來,人家報紙天天登,你看人家怒過沒?你啊,要學學人家的淡定,這就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咱是爺們,就好這口怎麼了,讓他說去,你瞧你那情人,長成這樣,你拍桌子喊一聲,我家老婆除了不會生孩子,你們誰家老婆比我家老婆牛的,你看,帶出去也是給你長臉的,所以啊,壓壓火,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改天出來喝一杯,把人帶上,讓他們丫的拍個夠。」
墨小白差點血濺三尺,這紅果果的我家老婆除了不會生孩子,你們誰家老婆比我家老婆牛的,這句話就像是雷電一樣劈到墨小白的腦子裡,他這白癡的還非常鎮定地想,是啊,誰比我家老大牛的,比腦子嗎?比相貌嗎?比有錢嗎?比氣質嗎?丫丫的呸啊,隨便一個女人上來也甩你到太平洋去。
可轉一會他就抽了,就差沒抽自己嘴巴,真是白癡了,這話能說嗎?這想法能要嗎?他的老大是男人啊,男人啊,為毛要和女人比啊。
真是……氣死他了。墨小白握拳雄赳赳地下決心,以後他再也不要和這導演合作了。
他有陰影了。
某製片人說,「葉琰啊,其實好這口真的沒什麼關係,咱是爺們,要有風度,咱年輕的時候圖個新鮮也幹過這事,想那時候的環境和現在能比嗎?是吧,所以我都沒惱羞成怒,你惱羞成怒做什麼?你要想啊,你一個國際巨星,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表現出非常人的理智,惱羞成怒這事太不爺們了,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幹的。哎,你說你,藏好點就沒事了嗎?這麼一個漂亮美人被拍出來也沒啥大事,這多少人都嫉妒著呢,不怕,不怕啊。」
墨小白又一次差點濺血了,***,這世界是怎麼了?合著他是怎麼個惱羞成怒了?他哪裡惱羞成怒了?
為什麼一個一個都認為他是被人戳中心事給惱羞成怒了。
墨小白就差沒對著蒼天大喊,上帝啊,俺冤啊,冤啊。
某藝人說,「哎呀,葉琰,你被拍到這種照片也沒啥大不了的,那是GK啊,GK國際啊,你便他們給得罪了,以後得故意黑你,媒體一支筆,咱當藝人的惹不起啊,你趕緊去道歉,道歉,這也沒啥大不了的是不是?想你葉琰英俊瀟灑,有錢有勢,不就是喜歡個男人麼,又什麼大不了的嘛。」
…………
…………
類似於這樣的累人話語徹底顛覆了墨小白的大腦,他無比的糾結,無比的憤怒,最後把手機關了,耳不聽為淨,這些人一個一個都瘋了。
真的,這世界太瘋狂了。
他們根據哪只眼睛判斷他們是情人啊,墨小白糾結地握著報紙看照片,左看右看,他也看不出來,老大那是多痛苦的表情啊,人家都沒瞄他一眼,真是……
總之,最近墨小白非常的鬱悶,關於他的緋聞滿天飛,都說他喜歡男人,身邊帶了一個絕世美人,墨遙那長相可一點都不下於墨小白,且偏冷艷,很上鏡,絕對是震撼級的容貌,震得不少人都有點羨慕墨小白。
葉非墨在巴厘島看晨報的時候,拍桌捶地的大笑,溫暖莫名其妙,他最近抽風挺厲害的,結果她過去一看報紙,也樂呵了,小白的表情真的挺……萌的。很精準地刺中准媽媽的萌點,溫暖看著報紙發花癡,「我要生兒子,我要生一個和小白一樣的天然萌兒子。」
葉非墨很受刺激,自家老婆變心了,真令人傷心,她竟然要一個和墨小白一樣萌的兒子,竟然不想要一個像他一樣酷的兒子,這讓葉非墨很吃味,特別是在蜜月期。
這還在度蜜月就想著生一個和別的男人一樣的兒子,這以後還得了。
於是,葉非墨抗議,溫暖拍著葉非墨的臉,十分溫柔地說,「非墨,相信我,我不想要一個和你一樣的兒子,我相信媽咪當年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塞出去重生。」
葉非墨,「……」
他反應過來要去掐溫暖,他的小妻子已經笑聲如鈴跑在沙灘上,葉非墨在背後大喊,「暖暖,你小心點,別跌著了,你還懷著一個天然萌的兒子呢。」
溫暖這才反應過來,她懷孕了,不應該跑的,於是走淑女路線,葉非墨吐血不止,墨小白,天然萌是吧,嗯嗯,看我不整死他丫的。
事實證明,吃乾醋的男人也是挺可怕的。
卡卡最近也很關注這消息,原本呢,他們這一類人對娛樂新聞是不怎麼敏感的,可沒辦法啊,他們之中有一個是搞傳媒的啊,葉非墨在頻道裡吼一聲嗓子,幾乎全部人都知道了。卡卡特意讓人買了一份報紙來看,一看這照片就樂,大有一種老大我兒,為父深感欣慰的表情,您可總算是苦媳婦熬成婆了。因為這照片實在是令人遐想,於是卡卡很樂呵地打電話給無雙,無雙最近忙,忙得昏頭轉向,沒注意這消息,結果卡卡一說,她也樂了。
無雙說,「你還真別說,多配啊。」
卡卡深感同意,無雙幸災樂禍,一想到墨遙在小白那住了快十天,這心情就無比舒暢,折磨自家小弟是無雙持之以恆的優良品質。
因為墨小白就有點受虐傾向。
趕巧了,她就想虐待他。
卡卡說,「你說,他們兩能不能成事?」
「這倒摸不準,可別白瞎了我這一槍啊,老子開槍的時候,手指可是發抖的啊,為了老大幸福,我絕對他挨一槍也是值得的,卡卡,你說是吧,是吧?」無雙沒心沒肺地問。
是吧,是吧,是的?他可不敢說,想起十天前那天晚上,無雙打電話給他,無比興奮地告訴他一個消息,「卡卡,天啊,我竟然真的打中老大啊,奇跡吧。」
卡卡一時不明白怎麼回事,問她打什麼了,無雙很理直氣壯地說,「槍啊,我M-87的子彈精準地射入老大的心臟,哦也!」
卡卡嚇得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出了一聲冷汗,無雙說,「你不至於吧,膽子這麼小。」
卡卡差點開罵,媽的,誰膽子小啊,你無緣無故給老大一槍幹什麼,還打在心臟,你發什麼神經啊,槍法再好,也不是這麼鍛煉的啊。
無雙被卡卡一罵,很無恥地說,「你開槍回失手吧,老子開槍從沒失手過呢。」
無雙暗槍法,長槍一掃,一公里內無人區,絕對震撼級別的,槍法較之當年葉薇最巔峰時期更青出於藍,瞇著眼睛能打死一隻蚊子的好槍法。
卡卡是後怕啊,距無雙說,當時距離快1500米,這麼長的距離開槍,要考慮到風力,溫度,子彈的穿透力和速度,最主要的還要考慮一個因素,地球的自傳,這麼長距離的狙擊,子彈的控制飛行的速度就是5到6秒之中,這期間若是出了一點差錯,老大很有可能就沒命了。
五六秒的空間,他若低個頭,子彈穿透頭顱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無雙不是要轟了自己腦袋賠老大一名,媽的,這叫什麼事啊。
卡卡說起,無雙這才覺得有點後怕,似乎的確如此,可她是膽大心細的人,仗著技術過硬,當時墨遙看著小白,幾乎是沒表情的,思想也空的,所以無雙篤定,這六秒中是沒有任何意外的,所以她才敢開槍,而且她是天生的狙擊手,對子彈的控制就像左右手的控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十分精準。
且子彈頭擦了麻醉藥,子彈打入身體第一瞬間就會媽咪身體所有的感官,且麻醉要害,這子彈是無法穿透心臟的,所以無雙篤定,這是安全的一次射擊,只要不是打中頭顱,爆了頭,基本上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卡卡想,如果無雙在他面前,他一定掐她,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去給老大一槍,事先也沒和他商量就做了,這讓卡卡十分心焦。所以他一直等著老大的消息,知道沒傷著要害,人第二天就清醒,卡卡就鬆了一口氣,無雙本就覺得很安全的一槍,無非就是在身體開個洞嘛,小意思,很快就癒合了。
卡卡想,無雙無緣無故,一定不會抽風去槍殺老大,一定有幕後主謀,於是一問才知道是葉非墨的注意,葉非墨原本的意思是,讓老大受個小傷,小白這心肝兒一定顫抖,說不定就天雷勾動地火,無雙這一拍手,於是就到華盛頓狙他,當晚就飛回羅馬,神不知鬼不覺的。
葉非墨也覺得冤枉啊,我這是想讓老大受傷而已,不是要老大的命啊,這無雙上去就是一槍,這是令人心驚肉跳,開始有點同情卡卡,這是多彪悍的女人啊。
卡卡自己欲哭無淚,追著葉非墨罵,都是他出的狗血主意。
可著狗血主意,似乎很見效啊,你看小白啊,多萌啊,多照顧老大啊,看著都讓人覺得,這孩子真的貼心,真貼心,兩人是赤——裸裸的姦情啊,姦情。
無雙如今看著報道就得瑟,無恥地向卡卡炫耀,看吧,看吧,還是老子厲害吧,說不定這兩人今年就雙雙把家還,兩人就好上了呢。
卡卡知道無雙說笑,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可他也感染了幾分快樂的氣息,便也就作罷了。
兩人就一起討論墨小白和墨遙的事情,卡卡是想在這時候給墨小白刺激的,畢竟啊,他知道墨小白這幾天收到的問候一定很精彩,眾說紛紜。
於是他厚道地想,他還是緩兩天才刺激他,這樣才好玩。
兩人打電話到尾聲,卡卡問,「什麼時候過倫敦一趟,我想你了。」
這是他最隱秘的心事,以前總是不敢提,不敢說,無雙得了空就跑來看他,如今他是真想她啊,也不會羞於開口,「不然我去羅馬一趟。」
「你中東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能分得開身嗎?」無雙笑說道,爽朗的聲音都是甜蜜,「等我空了,這幾天事情多,老大有不能處理事情,你看我給老大一槍,我這不是要擦屁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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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東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呢,能分得開身嗎?」無雙笑說道,爽朗的聲音都是甜蜜,「等我空了,這幾天事情多,老大有不能處理事情,你看我給老大一槍,我這不是要擦屁股嗎?」
卡卡笑了,無雙使了這一招,的確給自己招了許多麻煩,可他很鬱悶啊,老婆很忙,他就要獨守空閨,這通話也沒說上幾聲,她總是疲倦累了,他也捨不得,總想讓她早些休息。
於是,他閨怨了。
無雙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這幾天忙得連人都認不清,又發了好幾頓脾氣,就和卡卡通電話的時候最開心,能讓她渾身放鬆,卡卡提醒她,「這事你別讓老大和小白知道,不然又要出什麼蛾子了,別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無雙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笑說道,「子彈打在老大身上,他自己一定有感覺,心中一定困惑,那槍法和我太相似,感覺也相似。所以老大要是有心查是一定知道是我做的,可是呢,小白本來是想查來著,老大讓我負責了,這不是表明了老大心中有數,唯獨瞞著小白麼,所以你放心了。這沒什麼事,大不了回來我讓老大訓一頓,下不為例。」
「你還敢說下不為例,你下次還敢嗎?」
「真不敢了,聽你說起才覺得後怕。」
卡卡也就不在追問此事,兩人說了一些悄悄話,無雙就掛了電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
……
墨遙知道自己上報是第二天晚上的事情,他這一次傷口又裂開,又躺回去休息,精神到下午才恢復,墨小白這一天臉都是陰著的,接一個電話陰一次,且那血色真好,粉嘟嘟的,耳朵到脖子都紅的,他很好奇,他在和誰打電話,竟然打出這麼多情緒來,真是……奇跡。
墨小白心情不管如何,他在老大面前都是一條乖順的牧羊犬,老大問他怎麼生氣了,墨小白很無辜地看著他,沒說生氣,且一次不敢透露。
若是老大知道了,他這日子可怎麼活啊。
所以墨小白清除家裡一切的報紙和雜誌,甚至不開電視,老大用電腦一般也是為了處理事情,不會隨便去看什麼網頁新聞,所以墨小白稍微放了放心。傍晚吃過晚飯,老大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深覺得無聊,他便開電腦和墨晨聯繫,問黑手黨最近的情況,原本他是打算後天走的。可如今又要耽擱好幾天,墨晨笑說,一切安好,問他在華盛頓怎麼樣,墨遙低頭看自己的胸口,索性就不提了。
說實話,他對這一次受傷除了鬱悶之外,亦有幾分小驚喜,他是貪戀這樣的日子,同一個屋簷下,就他和墨小白,他那麼乖順,那麼照顧,他們睡在一起,同用一個浴室,一個書房,這感覺彷彿是小兩口過日子,他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男人,可遇上墨小白的事情,總有幾分說不上,道不明的自欺欺人,他可以假裝,他們已獲得幸福,他已接受了。
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奢望。
可人活著,總要有點想念,不是嗎?
墨晨說他這幾日過得可真戲劇,這傷口拉上好幾次,他賊兮兮地問他是不是故意的,墨遙一聽,冷冷一笑,回去收拾你,墨晨慌忙轉了話題,笑嘻嘻地說,「老大,我發現你還挺上照的,比小白都上照,小白呢,照片怎麼都比不上真人好看,你啊,這照片一出來,可真令人驚艷,莫非冷艷的人更容易上照麼?」
墨遙蹙眉,「什麼上報?」
墨晨奇怪了,「咦,小白沒告訴你嗎?GK的娛樂報啊,車禍讓人給拍了,把你們的照片給刊登出去了,說起來不知道多相配呢。」
墨遙擰緊了眉心,冷哼一聲,「你似乎很幸災樂禍。」
「不敢,不敢,小弟不敢,哈哈哈……」墨晨大笑三聲,異常爽朗,訓了一個借口慌忙就下了線,墨遙開網頁,搜墨小白的新聞。
……
墨小白端著薄荷茶上來的時候,老大正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深邃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地瞇起,唇角下拉,似在思考,他臉上是看不出憤怒來的,最多看到的便是一張沒表情的臉。墨小白笑得和一朵花兒似的過來把薄荷茶放到一旁,轉身就看到墨遙電腦上那火紅紅的照片,他只感覺眼前一黑,差點就沒呼叫蒼天,這不是要絕他生路嗎?
死定了!
墨小白哀嚎,小心翼翼地瞅著老大的臉色,他嘟著一個***的包子臉,試圖解釋一下這照片是怎麼回事,墨遙冷冷的眼神射過來,墨小白腳一軟,跌在床上,抱著老大大腿嗷嗷叫,「老大,真不是我的錯,你要理解一位名人的悲劇,小弟實在太出名連累大哥……」
「罪該萬死!」他還沒說完,墨遙就把話給接下去了。
墨小白嗷嗷叫,「我罪不至死吧,看來小的這麼多天仔細服帖的照顧,老大可否免除小弟死刑?」
墨遙冷哼,說真的,他是真的不生氣,可看著墨小白這包子臉,他就想逗著他,誰讓他一賣萌就嘟著一個臉頰,怎麼看都怎麼可愛。
「上午打電話就為這事生氣?」墨遙問,心情有幾分難言的苦澀,總算理解小白為什麼如此焦躁又臉紅,原來是為了這事,他且猜測,小白臉紅準是給氣的,並非他所想的那樣,那畢竟是一種奢望。
他並非不敢爭取自己的愛,然而,對像太讓他棘手,實在無計可施,可墨小白不是他弟弟,他們不是一起長大,他只是喜歡了一名男子,恐怕他早就強取豪奪,哪怕是打斷腿也要他安穩地待在他身邊,可這人是他心上人的同時,又是他弟弟,他每次有過這樣粗暴的念頭就想起童年時那粉嫩的孩子,那水晶一般的臉,那寶石一樣的眼睛,握著他的手撒嬌,一聲聲哥哥喊得那麼歡快,他如何下的去手。
所以說,這事情挺悲劇的。
「不生氣,不生氣,就那幫人嘴貧,讓我給訓了。」墨小白打哈哈說著,似乎並不想繼續談亂這個話題,墨遙理解,這樣的話題對小白而言是尷尬的。墨遙目光落在這碩大的標題上,他是墨小白的情人麼?似乎,他倒是真喜歡就是這麼一回事,只可惜,水中望月罷了。
「老大,你真不生氣嗎?」
墨遙反問,「你希望我生氣?」
墨小白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最好老大是不生氣,這樣他就免死了,墨小白美滋滋地想著,老大的脾氣果然是神人級別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
季冰最近很傷心,她是一名模特,工作本也繁忙,可最近總是悶悶不樂,因為墨小白給她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話題也越來越少,每次打電話說不上幾句話,墨小白便說,我哥怎麼樣,我哥怎樣,都說他哥哥的事情,聽墨小白的口氣,似乎他很崇拜自己的哥哥,也很喜歡自己的哥哥,這樣的崇拜和稀罕讓季冰有些煩悶。
自然了,兄弟感情好,那是一件美事,可他們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尋常人家的兄弟感情有那麼好嗎?季冰無法理解,他問派克,派克也覺得有些許無法理解,的確,為了哥哥冷落自己女朋友十天八天這事情還是很少見的,墨小白幾乎在家裡不出門,就守著他哥哥。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他照顧得很歡樂,連什麼都推了,一天打一次電話給季冰,說的都是他哥哥的事情,似乎怕別人不知道他哥哥多厲害,多神氣。
可派克聽了這麼久,也沒搞清楚,墨小白他哥到底是幹嘛的。
於是,派克也有點小鬱悶,總之,他敏銳的耳朵感覺到這絕對是一次很反常的事情,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他是墨小白的經紀人,又當墨小白是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幫他哄著女朋友,什麼違心話都說出來了,男人們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樣,幫著騙女人那是太常見了,不就是為了什麼義氣嘛。
季冰問,「派克,小白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她很忐忑不安,她和墨小白相處時間也就一年多,一年前,小白那是魅力無邊,風靡全球,什麼樣的女人他都見過,他都擁有過,能看上他,季冰覺得很神奇,所以她很珍惜這段關係。派克自然知道季冰的心理,可他總覺得季冰太過依賴小白,什麼事情都是小白處理著好了。他很明白,季冰是因為沒了記憶,沒了安全感,所以一直依賴小白。可這真的不好,他不知道小白為何對季冰如此寵愛,不合常理,他認識小白也不斷時間了。他知道小白素來不喜歡這樣性子的女孩。這段感情也很反常,當初他們交往的時候,派克打賭,頂多一個月就散了,誰知道好了一年,對於花心小白而言,這是最長的記錄了。季冰太粘著小白,將心比心,若是他的話,他會覺得很疲憊,可這話他不能和季冰說,因為一說她就自閉好幾天,他有過經歷,所以不敢說,可你說一個易碎娃娃,他怎麼哄啊,只能順著話題哄著她了。
所以派克是好話說盡,拍著胸膛打賭墨小白最喜歡她,誰也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季冰臉上總算有些笑容,忐忑不安地問是不是真心話,墨小白自然拍著胸脯說真的不能再真了。季冰便安定了好些日子,可緋聞一出來,徹底讓季冰難過了,派克都哄不住了。
派克也覺得小白這一次過分了,你說這緋聞一出來,對像又是自家哥哥,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啊,你竟然一句話都沒解釋,哪怕打電話說一聲,季冰啊,那是我哥哥,你別多心。這是多簡單的一句話啊,可墨小白竟然沒說,他什麼都沒說,都沒給季冰打電話解釋。
派克無比鬱悶,你老兄到底是有沒有當人家男朋友的認知啊,竟然無動於衷,季冰本來就敏感,這麼一來,季冰都快要炸毛了,派克深深覺得,小白這次不厚道。
這覺悟啊,實在是太差了。
季冰是很少哭的人,她總是冷冰冰的,把自己關在一個世界裡,她已經試圖理解小白,可這一次事情的確是小白過分了。派克也忍不住為她說話,季冰心中氣苦,卻不想捉什麼,這件事讓她很難受,連說話都沒力氣,她等了兩天,都不見小白給他打電話解釋,她真的很難受。
派克想給小白電話,小白關機了,他被那幫人貧嘴得關機了,這事就更卡住了,派克也沒辦法,橫豎季冰也不算是一個軟弱的人,情侶之間有點小摩擦是正常的,他真覺得他沒兄弟姐妹真太好了,要不然萬一將來為了兄弟姐妹給冷落老婆,那多罪過啊,老婆吃兄弟醋,真是說不過去了吧。
「你說,葉琰這哥哥,真是挺好看的吧。」派克轉了一話題,「我覺得他比葉琰更好看,更有男兒氣勢,雖然看著挺冷艷的,可一看就個爺們。男人長得這麼冷艷,怎麼看都應該是陰柔的男人,一定很娘娘腔,可你看他哥哥,這蹙眉都讓人覺得,真***有味道,純爺們啊。」
季冰很想否認這個說法,可她沒辦法否認,墨遙的照片就在這裡,說不定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她也深信著是小白哥哥,因為墨遙和小白的五官是有五分相似的,特別是鼻子和嘴巴,小白是愛笑,所以線條柔軟得多,可他哥哥愛笑,臉上的線條也不會這麼冷艷。
可季冰越是覺得墨遙好看,越是有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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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重的危機感,可就是奇怪,莫名其妙就有了,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確,她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是不是也準確。
因為她自己也知道她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墨小白若是一天不理她,她便患得患失,怕失去了他,心中便想著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她腦海裡總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知道這些想法是從哪兒來的,這危機感也並第一次,可沒有一次,如這一次來得嚴重。
季冰也苦笑過,也挖苦過自己,她這算什麼,人家兄弟情深,她吃醋,這算他哪門子情緒,她也理不清,可是真的,十足的危機感,這讓她很不放心。
特別是報紙這一事,她看到另一面的小白,從小白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對受傷的男人多麼在在意,他的眼睛裡全是他,滿滿,誰也容不下。
照理說,他是國際明星,這GK的新聞報一直都是很靠譜的,這娛樂八卦的雜誌出來很多都是靠譜的消息,沒事不會亂編,人家能寫出這樣的新聞稿,自然是有依據的,依據就是小白和他哥哥的親密,她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又不知道這奇怪從哪兒來。
派克只能安慰她,稍安勿躁,等過幾日,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季冰也只能如此。
出了如此,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
墨小白耍了一會兒貧,下樓美滋滋地把熬好的粥端上來給墨遙當宵夜,並且說骨頭粥的好處,他是熬了四五個小時熬出來的,味道可鮮美了。看著滾燙熱騰的粥,飄著香氣,粥上還飄著幾絲姜絲,墨遙唇角微微揚起,眸中有了笑意,小白說得對,他照顧服帖,死罪可免。
墨小白說,「這粥可香了,我問容顏阿姨怎麼熬的,她教給我的,說是口感特別好,你試一試,要是喜歡,我明天再給你做。」
墨遙看著碗裡香氣撲人的骨頭粥,他的表情柔軟許多,這沒心肝的小子有時候挺令人窩心的。
墨遙正要吃,墨小白的手機響了,是他另外一隻手機,沒電他剛衝上,還沒來得及關機,他一看是季冰,慌忙接起來,真該死在,這兩天就忙著照顧老大,忘了季冰,她一個人又要胡思亂想,他暗罵自己的疏忽,所以接電話的時候語氣也柔軟了,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出去。
誰知道,這電話不是季冰打的,是派克打的。
「小白,你快來醫院一趟,季冰家裡進了小偷,人被打傷了,正在醫院躺著呢,你快些過來,她可嚇壞了。」派克的聲音充滿了憂慮,墨小白神色一凜。
「她怎麼樣,受傷了嗎?嚴不嚴重,在哪家醫院?」他一連竄問出好幾個問題,口氣十分著急,派克一聽,心想啊,他還是很關心季冰的。
「人沒什麼大礙,就是撞了頭,醫生說只是輕微的腦震盪,無大礙,不過要留院觀察,她說要見你,你還是趕緊過來一趟吧。」派克都要催他,墨小白聽季冰沒事,一顆心也放下了,他掛了電話,考慮著怎麼和墨遙說,剛一進門,墨遙便抬頭看他,他的目光清冷,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墨小白頓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之感,彷彿他就這樣離開很對不起老大,可季冰在醫院,他要去看季冰,他顧不上許多了。
他試圖放鬆了語氣,「老大,我要出去一趟,我有一個朋友進了醫院,我得去看看他,你一個人沒關係吧?」
應該沒關係吧,雖然傷著,可這地方隱蔽得很,沒人誰找上來,他就去醫院看看季冰,幾個小時就回來,照樣能照顧老大,墨遙直直地看著他,墨小白被這目光看得有點發堵。
他知道,他不對,他不應該,不應該大半夜丟下重傷的老大出門,而且一走就是幾個小時,真的很不應該,可能有什麼辦法,季冰進醫院了啊,他只能出門的時候叫幾位兄弟守著別墅,等他回來,有事他們也會給他電話。
可老大這麼清冷地看著他,他是渾身不自在,彷彿哪兒都被看穿了,這感覺糟糕極了。
「知道了。」墨小白以為老大會問他是誰受傷了,是誰這麼重要,竟然讓自己在他受傷的情況下還要離開幾個小時,可老大什麼都不問。墨小白更覺得愧疚了,季冰在巴厘島的時候就問他是誰這麼重要,非要離開不可,可老大卻一句話都不問,小白心中堵塞的厲害,匆匆丟了句晚安就出門。
他心中的堵塞更勝於關心醫院裡的季冰,老大不是喜歡他嗎?他不是愛著他十幾年了嗎,可為什麼總是這麼不痛不癢,好似發生什麼都沒關係,他要做什麼,他就放手讓他去做,從不問為什麼,也不關心,也不嫉妒,這是愛人的表現嗎?他爹地一天不見他媽咪就心情惡劣,他媽咪要是敢在半夜,還是他受傷的時候離他而去,他老子一定會他鬧得天崩地裂不可,可墨遙沒有,他什麼都沒問,就這麼看著他,說一聲我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多簡單的一句話啊,什麼都聽不出來,墨小白坐在車上,發動車子,心中的惱怒揮之不去,總在腦海裡徘徊不去。他又忍不住自虐,你這是想要老大有什麼反應呢,讓你不要去嗎?老大一個男人,他會和你說不要去,留下來陪我這種事嗎?這不可能,哪怕老大說了,讓他留下來,他就會真的留下來陪著他,不去醫院看季冰嗎?
啊……墨小白幾乎是立刻想要告訴自己,是的,他不會留下來,所以老大開不開口都沒關係,可他卻猶豫了,如果老大開口,他真的會去嗎?
他發現自己不確定,他從小到大幾乎對老大沒轍,老大說東,他是不敢說西的。
車子開過一條馬路,墨小白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廚房還熬著粥呢,不對,是熱這粥,那火雖然小,可來回一趟醫院時間長,回去的時候這粥就毀了,且別釀成事故才好,若是瓦斯給漏了,老大在樓上呢,他萬一是睡著了,這還開交,他慌忙一踩剎車,方向盤一轉便倒回來,往別墅的地方開。
他先回去關火。
回去的時候,仍舊是燈火通明,他有些習慣了,以前他一人回來的時候,這兒總是冷冰冰,黑乎乎的,總算是燈火通明瞭,他晚上有時候陪著老大散步回來,心裡美滋滋的。
他進了門,去廚房關了火,走過客廳剛要出去,突然聽到樓上有一聲清脆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一般,墨小白慌忙拔腿上樓,迫不及待地衝上臥室,剛一進去就看見老大的手上滿是滾燙的粥,碗被他掀開摔出去,他正困難地想要下床,眉宇全是汗水。
「老大!」墨小白驚訝地喊了一聲,狂奔過去,他隨便拿過被子拭去老大手背上的粥,這粥是滾燙的,全是覆在他墨遙手上,他手背被燙得一片通紅,幾乎要腫起來了。墨小白慌忙去樓下拿來冰袋來敷,心疼地壓在老大的手背上,他忍不住指責,「怎麼回事,怎麼燙傷了?」
墨遙似乎真的很驚訝,為什麼他會折回來,不過也是一閃而過的情緒,他淡淡說,「沒端穩,太燙了,跌落了。」
墨小白又氣又苦,沒端穩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該死的。
這覆蓋上去和滾燙的開水燙著其實沒兩樣,甚至是更嚴重的,可以粥都粘著皮膚,溫度更高。
「疼不疼?」他問,十分擔心地問。
墨遙毫無壓力地回答,「不疼。」
墨小白在一旁嘮叨著,墨遙突然睜開眼睛,「你真囉嗦。」
墨小白氣結,他囉嗦,他這是為了誰啊。算了,不和他一般計較,對待病人要寬容,耐心,嗯,耐心。他在心中握了握拳,重重地點頭。
墨遙閉著眼睛,墨小白是聰明人,他怕小白看出端倪來,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犯賤了。
這粥是他故意打翻的,他哪怕是病了,可也不會聽不出樓下的動靜,他知道小白走了,又回來了,所以他打翻了這碗粥,讓滾燙的粥覆蓋在只記得手背上,故意覆蓋到小白上來才也抹去,因為這樣,灼痛就更厲害,就更逼真。
他真是有點犯賤了,竟然用苦肉計讓小白留下來。
這多悲哀,哦,能不能把人留下來,還是一個問題呢,他處理好他的傷痛就會走了吧,他費盡心思,打翻了粥燙傷自己又為了什麼,就為了證明自己多重要,比那女人重要,小白會為了他留下來。
墨遙冷笑,他很想反駁,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燙傷了自己又如何,小白還是會走的,在小白心裡,那人比他重要得多了,一個電話就把他召過去了,而他呢,卻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才能讓他停留十幾分鐘。
墨遙深深地覺得,人生到這地步,可真沒什麼意思,可他為何還是覺得,他是樂意如此做,哪怕多停留十幾分鐘,他也是願意這樣做的。
小白啊,小白,你真是我的心病,是我的毒藥。
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你看,為了你,我都用這麼拙劣的伎倆,我都變得和娘們似的,搞出這麼多名堂多犯賤啊。
他聽到小白回來的聲音就想這麼做了,他也是這麼做了,可他後悔了,他原本不該這樣的,真的,不該這樣,不該讓自己如此……
算了,後悔也沒用了。
墨遙不是那種惺惺作假的人,他不想小白去醫院,就不會開口讓他去,除非小白自己說他想去,那他不阻攔,他不會阻攔小白的決定。
冰敷了片刻,墨小白髮現他的燙傷真的嚴重,沒辦法,只能拿藥過來敷,墨遙想要拒絕的,可一向,這不是他的目的嗎,拒絕什麼呢,假惺惺的。所以墨遙就沒組織墨小白上藥,且裹了一層和兩饅饅頭似的。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低著頭為他處理傷口,他的人就在面前,他的衣服領子很開,鎖骨處的肌膚細緻動人,他抵著頭,露出一截***的脖頸,那優美的弧度令人蠢蠢欲動,心生遐想。
他只要再往前,唇就能碰上他的肌膚。
那一定是很美妙的觸感。
墨遙苦笑,喉嚨滾動幾下,別開了目光,他可不想在小白面前丟了人,他還丟不起這人。
墨小白似乎沒什麼知覺,等他仔細包紮了傷口,他才抬起頭,他看了老大一眼,開始收拾屋子,沒一會兒便收拾好,換了一床被子,幸好沒弄到床單,也幸好他們家有兩床被子。
他什麼都沒問,墨遙也什麼都沒說,兩人默契的彷彿什麼都不需要說一樣,墨遙覺得,小白會不會看穿了這種伎倆,若是看穿了,他一定會嘲笑他,心裡一定看不起他吧。
所以,他犯賤了吧,非要用這麼拙劣的伎倆做什麼,他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了。
他想揪著小白問一問,到底你想要什麼。
到底你想要什麼,是你想要,而我不能給你的。
小白的電話又響了,他走出房間,下了樓,最後才接了電弧,又是派克打來的,問他什麼時候到醫院,墨小白說,「季冰睡著了嗎?」
「她睡著又醒了,我說你要過來,她說要等你,到哪兒了。」派克問,墨小白一笑,輕聲笑說,「把電話給季冰吧,我和他說說。」
派克點頭,便把電話給了季冰,季冰接過電話,笑問,「小白,你真的要過來嗎?我等你。」
那清冷的音色是他很喜歡聽的,甚至是迷戀的,他喜歡這樣的語調,正如老大的語調一樣,可此刻她的語調帶了笑意,柔軟許多。
墨小白問,「家裡怎麼進了小偷,門沒鎖好嗎?」
季冰說,「是落地窗,我忘了關了,小偷就從落地窗進來,他要偷東西我和他爭執被他推倒,我就暈了。家裡沒了一些首飾和現金。」
墨小白忍不住訓斥,「東西丟了就丟了,他要什麼給他就是了,你為什麼要和爭執,幸虧是輕傷,真傷嚴重了怎麼辦?」
季冰討好地說,「沒事,沒事,就是一點小傷而已,你不要擔心。」
墨小白輕哼,仍覺得她沒保護好自己,季冰十分委屈來著,可也不打算在這話題上糾纏,她問,「你那邊很安靜,你在開車嗎?派克說你半個小時前就出發,應該快到了。」
墨小白有點小愧疚,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季冰說,季冰似乎察覺到不對,問,「你不過來了嗎?」
墨小白說,「季冰,真對不住,我哥出了點小意外,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裡,今天就不去看你了,明天一早我去看你好不好?我保證一定去。」
季冰不說話,墨小白心想,她傷得也不重,他不過去也沒大不了的,反正派克在,他很放心,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叫了人在周圍守著也沒人進來照顧老大。
他是真不放心。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傷得還不輕。」墨小白說。
季冰幽幽地說,「小白,你哥哥受傷了,可我也受傷了,我也害怕,我也需要人陪啊,為什麼你不能來陪我。」他哥哥的傷都好幾天了,他怎麼還不放心啊。
「季冰,明天一早,我一定去看你。」
「剛剛你也說了過來,可你最後還是沒過來,你不必來了,我不想見你。小白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我是不是你可有可無的,你哥哥受傷了,你就不管我了,我受傷進醫院,需要你陪伴,你也不管我,到底我是什麼,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季冰很傷心,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這句話,一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不再聽墨小白解釋,墨小白也不想解釋什麼。
他能告訴季冰,他哥是黑手黨教父,若他一個人在家,萬一仇家找上門,哥哥受了傷怎麼辦,他能告訴季冰,他哥愛著他,他在哥面前完全沒轍,他哥想幹什麼,他都服從,不,幾乎是盲從,可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些他能和季冰說嗎?
不能!
他不能說,只能自己嚥下去。
墨小白往後靠著沙發,腦海裡想著季冰的話,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他苦笑,季冰怎麼會如此問呢,他還不夠疼她嗎?還不夠護著她嗎?
他能給她的,差不多都給了。
季冰,那你又還想要什麼,我還沒給你!
735
墨遙傷了手,包紮後才覺得疼,他這碗粥是從墨小白進門就弄在手背上,就這麼裹著燙,足足燙了幾分鐘,這皮都要給燙脫了。上藥的時候不感覺疼,包紮後躺著才覺得疼,要命的疼,可這樣的疼痛是他熟悉的,也就變得很能忍耐,似乎是很好忍耐的,比起這空氣沒有墨小白,這樣的疼愛實在微不足道。
他走了嗎?
沒聽見車聲,因為是沒走,墨遙心想著,閉上眼睛,他今天真的做了一件蠢事,他不想墨小白看出來,他最好是別看出來,否則,他真的想立刻回羅馬,不想留在這地方。
幾分鐘後,墨小白上來,換睡衣,睡覺。
他如常和老大打招呼,關心老大手背疼不疼,墨遙蹙眉,暗忖著,他這算是把人給留下來了?他可真白癡啊,就算把人留下來又能說明什麼,你一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小丫頭較勁你至於麼?你要臉麼?
他心中歎息一聲,也就釋懷了。
熄了燈,只有零星的月光從窗口射進來,柔柔地鋪在地面上,縈繞出溫柔和浪漫的氣氛,墨小白睡不著,他說,「哥,你睡了嗎?」
「有事?」
墨小白翻個身子來,直直地看著墨遙,唇角咧得開開的,笑得見牙不見眼,似乎很開心,他側頭看他一眼,頗為疑惑,他受傷,這混小子很開心嗎?
他的笑容燦爛,連月光都沾染了幾分明亮,星光如在他眼睛凝聚了,十分漂亮,看得人入迷,都說月光下看美人,越來越美,這話說得可真不錯。
「有話想和我說?」
墨小白揉揉頭髮,淺笑說,「老大,我發現你來了華盛頓後很悲劇的啊,你看啊,中槍也就算了,這三天兩頭的傷口裂開,還倒霉催的碰上逃犯,你說你是不是和華盛頓犯衝啊,當年我們在緬甸的時候都沒這麼狼狽啊,你多少年沒受過這樣的傷了?」
小白一提起緬甸那段日子,墨遙是真心懷念,當年他才十五歲,帶著還是男孩的墨小白佐認為,墨晨和無雙去蘇克蘭,他和小白去緬甸,足足三個月的時間,雖然很辛苦,他們走得很不容易,每天高強度的訓練,幾個小時的睡眠,出任務,又是槍傷又是刀傷,少年時還比較稚嫩,帶著比他還稚嫩的小白,被葉薇派的人追截的狼狽不堪,兩個人在熱帶雨林裡被迫無奈連死蛇肉都吃過,想想那段日子又辛苦又滿足,真是無法言說。
「是啊,很多年沒受這樣的槍傷了。」這是很嚴重的槍傷,他最近一次槍傷是去年,M16穿透性槍傷,子彈從手臂打過去,沒有陷在骨頭裡,傷不算重,沒如今這麼厲害。
「我從小被你保護得很好,在緬甸那段日子,你受了七槍,有三槍是為了我受的,我覺得很丟人。」墨小白說到,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墨遙喜歡他,他從小很怕墨遙,同時也很聽墨遙的話,言聽計從,因為這哥哥有時候是惡作劇,可他對他是實打實的好,子彈都幫他挨了,這樣的哥哥能有什麼好說的,他恨不得把命都賠給他。「真的,我覺得特丟人,我們的成績是一起算的,報告上只寫了我們做了什麼任務,最後結果是什麼,然後我們都通過了。可我真的覺得很丟人,你身上七個彈孔,五處刀傷,一半是因為我。我身上卻什麼傷口都沒有,回去的時候,我媽咪把我拖出去訓了好大一頓,她說,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孔融還知道讓梨呢,你倒好,哥哥幫你擋子彈,哥哥身上那麼多傷,你一道疤痕都沒有,你覺得很光榮是不是,很威武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墨遙失笑,他們的訓練是父母負責,說起來,四名教練中,葉薇是最狠的一個,他們小時候練體能的時候,十一是帶著他們一起跑的,跑步,越野,早晚三十公里,這是最基本的體能訓練,十一和他們一起跑,葉薇可就不一樣了,葉薇是開車的,他們幾個在後面追,那時候他們幾個看著葉薇開著車,打著空調,聽著音樂還一邊讓他們趕緊跑,那感覺就別提了,墨小白和無雙都有一種我們一定不是她親生的感覺。
所有的疼痛關卡,心理關卡都是葉薇一個人設計的,那別提多變態了,測試你的身體承受極限,測試你的心理承受他能力,做錯事罵得可慘痛了,完全沒有同情分可言,所以葉薇這麼罵小白,墨遙是很理解的,因為他們都被她這麼罵過。
墨小白說,「我媽咪當年真的特狠了,害得我有一陣見到她都有心理陰影。」
「嗯,理解。」
「我要說的不是我媽咪,當然了,媽咪怎麼操練我,這輩子我最愛的女人還是我媽咪,我一點都不怪她,沒她就沒今天的我,我只說想說,哥哥,我不想你受傷,真的,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受傷,哪怕是身上劃傷一個小小的傷口,這都會讓我覺得很心疼。那時候媽咪罵我,我還不知道錯,瞪大眼睛看著她,很不服氣,你撲過來幫我擋子彈,我哪阻攔,這還不都怪她,訓練還用實彈沒用空爆彈。我媽咪卻說,你若無心讓一個人保護,哥你是無法三番四次地撲倒我面前,是我自己沒那覺悟,因為我怕疼,我怕苦,小時候我很沒用,什麼都怕,心理壓力又大,又怕趕不上你們幾人,我是真覺得訓練得分一樣,你傷成那樣我沒傷,我真的挺威風的。當然,這話我沒敢和媽咪說,不然她准一巴掌就扇我了。那會後才十歲,什麼都怕,什麼都沒接觸過,真的,是我的錯,後來我就見不得你受傷了,哪怕是因為我也是。」
「小白,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墨遙直接問,他說了這麼多,提起年幼訓練之事,究竟要說什麼?
墨小白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來,他怎麼和墨遙表達自己的心情呢,他真的不願意看見墨遙身上一處傷口,哪怕是刮鬍鬚弄的小傷口,他都不願意看見。
更別說是大的傷口了。
他想和墨遙說,哥,你想讓我陪著你,說一聲就好,沒必要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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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比平常起來早一個小時,他早上總要起來去買新鮮的蔬果回來,墨遙起得晚,這幾天正是疲倦,更不好起來,他知道昨天墨遙天快亮才睡著,他瞧瞧起身,沒有驚動墨遙。
墨小白沒發出動靜,墨遙是感受不到的,他的隱秘能力是他們幾人中最好的一個,換了衣服,到樓下梳洗,天還沒亮,幾名兄弟已到外面守著,墨小白吩咐了聲便開車去醫院。
半個小時的車程,人就到醫院,天已開始亮了,派克請了一名高級護士照顧季冰,他人昨晚就回去了,都是護士陪著季冰,她頭上裹著紗布,人睡得深沉,臉色蒼白,眼角有淚,墨小白十分愧疚,這段日子他的確疏忽了季冰,她那麼敏感,不知道又多想了什麼。
季冰感覺到墨小白的注視,他的手在她臉上溫柔地撫過,她睜開眼睛,瞬間就紅了,眼淚奪眶而出,昨晚的委屈爆發,也沒大吵大鬧,就看著墨小白,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哭得墨小白鐵漢繞指柔,憐惜和心疼蜂擁而上,幾乎淹沒了他,小白擁著季冰,柔聲說,別哭了,別哭了,我陪著你,不哭了。
季冰更覺得委屈,哭得更厲害,墨小白心中著急,胡亂地抹她的眼淚,季冰突然推開他,小白怕她扯傷傷口,不敢和她多做牽扯,只讓她小心點。
季冰紅著眼睛看墨小白,「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季冰,對不起,這些日子是我不好,我對不住你,沒關心你,原諒我好不好?」他在她面前,總是願意放低姿態,讓她隨意依靠,他想要呵護著她,可他卻讓她淚流滿面,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知道自己疏忽了。
「你做錯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原諒你?」季冰冷笑著反問,「在我最難過,最害怕的時候,你明明和我相聚不到三十公里,你卻沒來看我,在我最彷徨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走,你走,昨晚不來,今天索性就別來了,我不想見你。」
她並不想對墨小白髮脾氣,派克說他們是世上最好的情侶,從來沒見過他們鬧過矛盾,墨小白仔細呵護著她,她對她再驕縱野蠻他也覺得可愛,願打願挨,十分相配,可如今他們吵架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人,且脾氣不算很好,被冷落這麼多天,她心中委屈不知道和誰訴說,只能發洩在他身上,都是他帶來的痛苦,當然要還到他身上去。
墨小白承受她的指責,沒有反抗,也沒有多話,只是說對不起。
季冰不想看他,別過眼光,含淚看著窗外,季冰心如刀絞,小白也不好受,她是一個脾氣執拗的人,一時很難轉過彎來,昨天他的確傷害了她。可墨小白並不覺得後悔,他是一個寬容的人,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寬容的人,當然,這是對他在意的人而言的,他在意的人,不管是犯了什麼錯,不管對他提出什麼要求,不過多過分,他都會一一滿足,他也能理解他們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要求。
他真的理解,昨晚的情況,他幾乎沒有想,在他細心察覺到老大肌膚燙傷的不合常理後,他就打定主意,他要讓季冰傷心了。如果說碗太燙了,他沒捧住,粥散落在手背上,因為疼痛,他可以離去拭去,粥在皮膚上覆蓋不多,疼痛也不會很多,燙傷也沒那麼嚴重,可他看墨遙的傷像是被粥燙了幾分鐘似的,他再看墨遙神色平靜,他心中就有數,他哥是故意的,他哥不想他走,不想他這麼晚離開他。
他的心在那一刻就做出選擇,他留下來,他不走,如果注定要一個人傷心的話,在那種情況下,墨小白選擇讓季冰難受,他不想看著墨遙受傷,且是為了他受傷,這會勾起他很多,很多,說不定道不明的愧疚和不安,甚至是害怕。
他看懂了,卻沒和墨遙說,他知道老大是驕傲的人,若是說了,他一定會勃然大怒,一回頭說不定就回羅馬,他不能那麼做……季冰受傷了,難受了,他哄著就好,她也好哄,她是他的情人,他認定了一輩子要相伴的人,他有大多的時間能給季冰,可能給老大的並不多。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季冰含淚問,她傷心欲絕,「男女朋友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你若真把我當成你的女人,你不會對我不聞不問,你不會為了別人忽略我,你心中根本就沒有我。」
墨小白啞然,他心中怎會沒有季冰,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見過,這是唯一讓他生出感動和憐惜的女人,他甚至想要和她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他願意一輩子都寵著她,愛著她,他心裡怎麼會沒有她。
這個指控真的太嚴重了。
「季冰,那是我哥哥。」墨小白無力地吐出一個理由,試圖說服季冰。
「可我是你女朋友!」季冰說,眼淚嘩啦而落,墨小白只覺得疲倦,他是一個話匣子,他從小到大,對女人就很有辦法,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他都不畏懼,轉移話題,吸引女人的注意力,散發自己的魅力,哄女人開心,這種事情他做得很順手,真的很順手。
可在季冰面前,在老大面前,他變得口拙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曖昧卻不能斬斷的血濃於水。
季冰,你不會理解的。
季冰難過地看著他,「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哥哥同時危在旦夕,你一定選擇救你哥哥對不對?」
「不會!」墨小白斬釘截鐵地說,季冰的神色總歸和緩一些,她心想墨小白心裡是有的,這讓她覺得安心,在最危險的時候,人的反應往往是最真實的,他願意救她的,不是嗎?
墨小白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老大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特別是不會和季冰同時陷入危險之中,這樣的假設他無法聯想,且老大也不需要他救。
真的,如果到了墨遙需要求救的境地,他是沒有辦法的,只能請出家裡的父母們,他是完全沒辦法的,還沒有過墨遙處理不了的情況他能處理呢。
墨小白苦笑,瞧他多有覺悟啊。
老大永遠是老大,神一樣的老大,他連想像他倒下的那一幕都想像不到,當然,那天晚上的槍聲是意外,那是因為他才受了傷,若他的心思不是凝聚在他身上,這一槍就不會打中他。
季冰心中仍有不忿,不想和小白說話,若是換了平時,他一定甜言蜜語大放送,可今天實在不想說,他還要回去,在老大醒來之前回去。
「你先休息,我過幾天再看來你。」墨小白說,季冰驚訝地看著墨小白,眼淚幾乎又要落下來,他竟然要走了,來了還沒有十五分鐘,他就要走了。
他連陪她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她心中吶喊不願意他離開,可墨小白只是帶著歉意,一吻落在她的眉間,轉身離開病房,季冰在他伸手淚如雨下,她下定了主意,她再也不要理墨小白了。
走,走,走就走得遠遠在,再也不要來煩我了。她頭痛地捂著頭,人倒在床上,苦得很淒慘,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突然對她如此冷漠,連一句好話都不願意說了。
他曾求過婚呢。
都不作數了嗎?
墨小白開車去超市,,買齊了東西,回到家時候讓兄弟們先回去,他一個人進了別墅,墨遙還沒睡醒,墨小白開始準備早餐。
等他弄好了早餐,墨遙醒來。
餐桌上,墨遙靜靜地吃早餐,他這燙傷經過一夜,已不算很嚴重,墨小白這有很多好藥膏,對這方面的治療十分及時,墨遙吃過早餐,第一句話便是,「我明天回羅馬。」
墨小白驚訝地看著墨遙,「老大,你的傷……」
「不礙事!」墨遙沉聲說,「不要緊的傷,過幾日就好,我在這裡留太長時間了。」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麼老大突然要走,是因為他的關係嗎?是因為昨晚的關係嗎?墨小白蹙眉看著老大,失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從今天早上開始,他的情緒就開始很低落,身上一直有一團低氣壓,隱隱要發作,真他媽的的,老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得罪了季冰又得罪了老大嗎?他已經盡量維持平衡,為什麼老大還是要走。
墨小白突然吃驚地發現,他竟然害怕老大走,天啊,他竟然害怕老大走,這又是怎麼回事,墨小白鎮定地告訴自己,是因為老大的傷是因為自己,所以他才不願意他走,最起碼要把傷養好。
墨遙卻是心意已決,墨小白很糾結,很受傷,擺出一副忠犬模樣,狗腿地瞅著老大,就差沒兩眼淚汪汪了,墨遙突然別過來臉,笑得很不厚道。
墨小白總算是開心了。
最起碼,老大是笑了,這樣的感覺並不壞,不是嗎?
墨遙要走的消息,無雙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中午的時候,墨小白在樓下忙,無雙和老大視頻,墨遙冷笑地看著屏幕中那張光彩照人的臉,危險地瞇著眼睛。
無雙做出小人很害怕的表情,眼睛卻全是笑意,「老大,小的這麼費盡心思讓你留在華盛頓,你怎麼不把握時機呢,其實羅馬一切安好,你大可以住一個月,我完全沒壓力。」
討好,討好是最要緊的,哎呦,老大一定知曉了,看著神色就知道壞了。
「你真放肆!」墨遙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因為重傷,這聲音多少折了一些威嚴,無雙素來就不怕他,笑嘻嘻地說,「我可是瞄準得很,你瞧,你不是活生生的嘛,你要相信姐。」
墨遙唇角一個抽搐,突然沉聲問,「這是誰的注意?」
「啊,非墨啊。」無雙很無情,很沒兄弟愛地拋棄葉非墨,主動認錯能減刑,你看國家刑法都這麼說,所以啊,自首和揪出幕後黑手轉作污點證人說不定就無罪釋放了。
無雙笑得沒心沒肺,這笑容和墨小白如出一轍,墨遙幾乎要磨牙了,葉非墨的主意很好,葉家人的腦袋瓜真不知道怎麼用的,竟然想得出這麼殘忍的辦法,一顆子彈就打入他的胸膛?
子彈射入心臟那一刻的麻痺他就知道不對勁,後來問過醫生,更是肯定是無雙,他找她好幾次無雙都假裝不知道,躲著她躲遠遠的,墨遙就更確定是無雙的做的,他可真是大膽,他也幸虧那一刻他看著墨小白出了神,沒移動,若是一低頭,頭顱就爆了。
這死丫頭,膽子也特肥了。
無雙覺得這件事不能怪她,真的不能,她是經過非常嚴密的計劃的,鬼面雖然覺得很危險,可他也沒阻止嘛,無雙看著墨遙咬牙切齒的當然不敢去撞槍口,所以她也沒告訴墨遙,人家葉非墨的主意是讓老大變得嬌弱一點,沒讓你一槍爆了老大,這是很有區別的。
墨遙說,「下不為例,再做這樣的事情,我饒不了你。」
無雙慌忙抬手,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哪敢還有下次啊,一次就不得了,她又不是真的想讓老大的死,這種事情自然是少做為好。
無雙見老大緩了臉色,開始說報紙上八卦,老大冷喝一聲,「閉嘴!」
無雙瞬間閉了嘴,嘿嘿地笑了笑,墨遙說,「掛了。」
無雙慌忙喊住他,笑著問,「老大,這陣子你也過得逍遙快活,不如多住幾天吧,你瞧,這麼天衣無縫的計劃啊就為了你,老大打一槍都打得很顫抖,你多少要讓我覺得值得吧,你要不拿下小白就回來,那我這一槍打得多不值得啊,過了這一村就沒店了,老大啊,你要珍惜啊。」
無雙幾乎是語重心長地說,墨遙陷入思考中,這幾天,小白對他的確是有點……小曖昧,也不知道他敏感,還是太過渴望,總覺得小白的眼睛裡透出當初自己的兵荒馬亂,總讓他不自覺地想著,小白對他有沒有可能是有點意思的,可這個想法又被多年來某人的沒心沒肺地衝散了。墨遙苦澀地想著,小白對他是愧疚居多吧,因為愧疚,所以昨晚才會說那些心動的話,說那些令人動容的話。
真的,真是愧疚罷了。
他早就認了。
也已經不抱期待,不抱期待,就沒有失望,也無所謂的失去。
墨遙在思考,無雙卻在頻道裡喊,「老大,你想什麼呢,我正說這事呢,你覺得呢,我、墨晨和鬼面能搞定一切,你就安心留在倫敦吧,我們多不容易的一個計劃,你可不要辜負了我這一槍啊,乖哈,就留在……」
無雙的聲音愕然而止,墨遙倏然覺得不對勁,轉頭就看見墨小白握緊拳頭站在門口,額頭上青筋暴跳,他似乎極力地忍耐著什麼,無雙嘴巴張成0形,心想,完了,闖禍了。
她見墨遙肆無忌憚地和她聊天,她以為小白不在家了,誰知道他竟然在。
而且,該死不死的,小白沒有從頭聽到尾,他就聽到無雙這麼一句,我們多不容易的一個計劃啊,你可不要辜負我這一槍啊,他瞬間只覺得他想打死什麼來洩憤。
我們的計劃……墨小白主動地把墨遙也算在我們之中,他從下到大,從來就沒這麼憤怒過,從來沒有,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他們的計劃,是他故意的。
他故意的,他故意的,他擔心焦急,他害怕恐懼,他以為他的哥哥因為他受了重傷,他自責懺悔,卻不曾想,原來只是他們的計劃……
無雙知道自己闖禍了,開口要解釋,墨遙突然蓋上電腦,阻止了無雙的聲音,房間突然陷入沉靜中,墨遙只覺得周圍的氣流都帶上小白的怒氣,竟然變得灼熱起來。
他不想讓無雙解釋,他突然想看看,小白的到底是怎麼樣想的,哪怕聽到無雙這樣明顯會讓人誤會的話,他又是怎麼想的,墨遙靜靜地看著他。
墨小白的眼睛裡折射出比鑽石還要鋒利的光,他一步步走過來,失控地看著墨遙,墨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墨小白突然想要笑,這是什麼世界,如今費盡心思,如今理虧算計,他竟然無動於衷,這麼把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很得意嗎?
他很笨,是的,他很笨,他比世上很多人都聰明,可從小,他是他們四人中最笨的那個,反應最慢的那個,所以他們就可以聯合起來,如此欺負他嗎?
這是他的哥哥,那是他的姐姐,他們就這樣設計了一個圈套,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痛苦,看他崩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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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笨,是的,他很笨,他比世上很多人都聰明,可從小,他是他們四人中最笨的那個,反應最慢的那個,所以他們就可以聯合起來,如此欺負他嗎?
這是他的哥哥,那是他的姐姐,他們就這樣設計了一個圈套,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痛苦,看他崩潰嗎?墨小白至今想起那一夜都覺得心骨都在發冷,若是老大當時不是站穩了,哪怕他稍微有一個動作,他就會沒命,那場面活生生在他眼前上演,他多少個夜晚都發惡夢,夢見老大一身是血看著他,嚇出一身冷汗。
可這透心涼的感覺竟是他們設計出來的騙局,他們騙了他,老大和姐合起來騙了他,那一槍是姐開的,是姐開的,就是為了……小白的指節捏啪啪響,極力的忍耐讓他的眼睛都蒙上一層殘酷的怒火,他用冰冷又鋒利的眼光看著老大,恨不得把他給凌遲了。
這竟然是苦肉計,這麼多天,他小心伺候,他逗他開心,捧著怕摔了,捂著怕熱了,竟然到頭來卻知道是一場騙局,墨小白怒不可遏,他真的心痛了。
背叛,這是一種鮮血淋漓的背叛感覺,是他們這些人最在意,最恐懼的東西,就是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出賣,他如今就是這個感覺。
他很想開口大罵,他失去理智,完全不想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想到老大對他的情意,這一次他受傷的目的,他故意弄傷自己的目的,還有三番兩次裂開的傷口,在小白的有色眼鏡下,突然都變了味道,他已經把老大判了罪,他甚至覺得老大是故意的。
連那拉傷傷口也是故意的。
「你不覺的這種手段很下流嗎?」墨小白口不擇言,人在憤怒的時候都不想管住自己的嘴巴,那又是他最親近的人,有什麼怒火都一個勁地發洩了,「你不覺得無恥嗎?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願,我願意你這樣做嗎?我願意你在我身邊嗎?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我也是,對你也是,你圖什麼?我……」
話匣子一開似乎就收不住,可小白的自控能力在他的意識之上,他突然意識到,若是說出這麼尖銳的話,他和老大這輩子就老子不相往來了。
他能說,你圖什麼,我根本不喜歡你,我根本喜歡男人,我很討厭你用這樣的手段來爭取,你再做什麼我也不可能喜歡你,我喜歡季冰,我要和季冰結婚,所以求求你,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
他不能這麼說,除非他想失去老大,徹底地失去。
他們這些人都有一種底線,超過這條底線,便再也回不去,不管老大再愛他,如果今天他把這話一挑開,他和老大就親人不成親人,兄弟不成兄弟,仇人不成仇人,他會徹底失去老大。
他很憤怒,這種憤怒中包含了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對老大的,多少是對別人,他分不清楚,他一定要發洩什麼,他不能衝著老大說出這麼尖銳的話,太多的怒火在他心裡發了根,墨小白一拳打碎臥室的鋼化玻璃,清脆的一聲響,玻璃碎了一地,如同他的怒火,鋪天蓋地。
墨遙瞇著眼睛看著墨小白,等著他接下去的話,墨小白卻奇跡般的住了嘴,他沒有口不擇言的權力,有些晦澀的事情,他不能口不擇言。
「我總算明白,這些年來,為什麼你一直對我無動於衷。」墨遙輕輕地開口,墨小白驚訝地看著他,這麼多年啦,老大從沒有一次說出他的心意,這是第一次……
墨遙突然覺得很緊張,真的很緊張,像是第一次殺人時的緊張,一顆心跳得飛快。
墨遙慢慢地站起來,他和墨小白一樣高,可站起來的氣勢卻是正壓的,侵略著墨小白每一寸氣場,氣勢上完全壓倒墨小白,竟讓墨小白產生了他天神般的感覺。
墨遙面無表情,甚至是平靜的,他不避不閃地看著墨小白的眼睛,沉聲說道,「我愛你,每個人都知道,從我知道的那一刻起就盡力掩飾過,後來掩飾不了,也就順其自然,你也知道我愛你。你永遠不知道你對我多重要,我不惜這樣的手段也要留你在身邊。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沒法愛上我,你和我談心的那天,我以為你是因為自卑,是因為覺得距離太遠,我沒有需要你,所以你無法動心。原來我錯了……」
墨小白心驚肉跳,他不明白,本該是他要發火的,為什麼變成了驚心動魄,他第一次親耳聽老大真真切切地說愛他,他說愛他。
墨遙聲音如一潭死水,平靜得如一條直線,「我錯得太離譜,那些都不成原因,原來我走不進你的心,是因為你走不進我的心,你不理解我。兄弟這麼多年,出生入死過,千里追擊掩護過,笑鬧過,可原來你不瞭解我,小白,這才是你無法愛上我的原因,我算知道了。」
他從唇角勾勒出幾分笑意,這笑意幾乎讓墨小白白了臉色,他倏然有些不甘,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冷靜,被人撞破這樣的事情也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指責他,難道錯的人是他嗎?
他擔憂恐懼錯了嗎?他排斥這種手段錯了嗎?他就該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面前倒下,卻不知道這是一場陰謀嗎?這是什麼道理?
墨小白被驚走的三魂六魄似乎又回來了,他冷冷一笑,「老大,我從來不知道你如此善辯,難道這一切都成了我的錯了?你和姐姐聯手起來欺負我,隱瞞我,算計我,這成了我的錯?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們只顧著自己,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們不覺得過分了嗎?」
墨遙突然握緊了手,不顧自己病弱的身體,一拳猛烈地砸向墨小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畫面彷彿慢動作般,拳頭獵獵生風地打在墨小白的胸膛上,他一個躲避不及,人倒在牆壁上,撞上一旁的古董花瓶,花瓶落在地上,立刻碎裂,墨遙第二拳到了,他一偏頭,拳頭落在他耳邊,幾乎在牆上要打出一個洞,墨小白驚恐地發現墨遙眼裡的殺氣,陰森嗜血,他一時被唬住了……
墨遙如今受了傷,速度大不如前,他是能避過的,可他為什麼避開,因為他沒想到墨遙會打他,墨小白有一種念頭,就算全世界的人會打他,墨遙也不會打他。
墨小白想起他們的緬甸的時候,有一次在叢林中奔跑,他媽咪是最變態的教官,知道他怕蛇,於是讓許諾驅趕叢林中千萬條蛇來追他們,墨遙也是怕蛇的,可沒他這麼厲害,他當時嚇得腿軟啊,滿地爬行的蛇,幾乎一半以上全是有毒的,緬甸的叢林中的毒蛇是一咬斃命啊。
他沒命地奔跑,奔跑,摔了又被墨遙拽著起來奔跑,一個手雷丟到身後能炸出一堆蛇肉,那實在是太可怕了,他才十歲啊當年,就被她這麼操練,苦不堪言,本來人的極限是一天跑出森林,他和墨遙花了十五個小時跑出叢林,不吃不喝,不睡不眠,跑出叢林的時候累得趴在公路邊,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
墨遙比他好一點,他們要趁著天黑之前回去,所以他背著他在公路上走,墨小白全身都是磕碰的傷,累得迷糊,他迷糊說好疼,至今想起還覺得丟人,當時還哭得特淒慘。
墨遙說,不疼,早晚會挺過去的,墨小白哭著說,回去媽咪一定要打他了,因為他嚇腿軟了,都是墨遙拉著他跑的,要是沒墨遙他就被蛇生吃了。
墨遙說,他會幫他擦藥。
墨小白可憐兮兮地說,媽咪打我,爹地打我,姐姐也打我,他覺得自己的日子特悲劇,墨遙則是一本正經地說,我永遠不會打你。
真的,他坐到自己的諾言,從沒打過他。
可今天,他動手了。
墨遙的胸口劇烈地起伏,額頭抵著汗,他不知道是哪兒疼了,眼睛裡噴出火來,突然一手揪著小白的衣領,一字一頓地說,「我不顧你的意願?我不顧你的感受?墨葉琰,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你,可我從沒說過,我怕你噁心,我怕你棄之敝履。你以為我的心很低廉嗎?隨便你愛仍就仍在公路邊,是因為你看他廉價,所以才等成地上的狗屎。我怕你噁心,我怕你排斥,所以我從不說……這麼多年了,好好想想,我什麼時候逼過你,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如果我不顧著你,今天你就不會站在這裡,如果我不顧著你,我早就該和你表明心跡,你不接受,好啊,我打斷你的腿,把你圈在身邊,我折了你翅膀,我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了城堡,我給你打個麻藥,我想怎麼上你就怎麼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