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一覺睡到天亮, 清晨起時,她看瞭看窗外,見陽光甚好, 不由得有些高興, 轉頭看瞭靜蘭一眼:“今日天氣倒是不錯。”
“欽天監選的日子, 自然是好的。”
靜蘭給李蓉梳好頭發:“殿下,可以動身瞭。”
“該帶的東西都帶瞭嗎?”
李蓉背對著靜蘭, 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 靜蘭聲音應瞭一聲:“傷藥、毒藥、匕首, 能想到得都帶瞭。”
李蓉點瞭點頭, 她看著鏡子裡姑娘年輕的眉目, 片刻後, 她站起身來, 轉身平和道:“走吧。”
李蓉坐上馬車出門時,蘇容卿也已經穿戴好, 正要出去,就聽身後傳來蘇容華一聲高喚:“容卿!”
蘇容卿回過頭去,看見蘇容華急急從內院小跑出來,蘇容卿皺起眉頭:“大哥?”
“我同你一起去。”
蘇容華將落到身前的頭發扔瞭回去, 抬手搭在蘇容卿肩上,高興道:“走。”
“大哥,你不是一向不去這種場合嗎?”
蘇容卿被蘇容華拖著往外走,帶瞭幾分疑惑。蘇容華笑著同他一起上瞭馬車, 隨手抓瞭一把桌上放著的瓜子,吊兒郎當靠在桌邊,笑瞇瞇開口:“這不好多年沒同你一起出去耍玩,找點樂子嗎?你瞧瞧你,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兩年總悶悶不樂的。”
蘇容卿沒有說話,低頭端茶,蘇容華想瞭想,湊上前去:“還想著公主吶?”
“大哥慎言。”
蘇容卿瞬間抬頭,警告看著蘇容華。蘇容華趕緊張開手示意認輸退開,蘇容卿倒瞭茶,平淡道:“大哥是為瞭上官小姐嗎?”
這話一出,蘇容華僵住身子,蘇容卿想瞭想,緩慢道:“既然喜歡,大哥為何不直接提親呢?”
“就……覺得有些冒昧。”
蘇容華思索著,他想瞭想,緩慢道:“兩個人在一起,還是應當先認識、瞭解、相愛,然後覺得到瞭可以過一輩子的時候,再說一輩子。”
蘇容華說著,忍不住笑起來,帶瞭幾分向往。
他想瞭想,又道:“加上這些年時局不好,上官傢被陛下盯著,我要開口提親,在所有人眼裡,這都是蘇氏和上官氏聯姻。要麼就得匆匆忙忙趁著陛下沒發現趕緊成親,要麼估計陛下得趕緊下個賜婚聖旨,把我和阿雅小姐給拆瞭。這兩條路我都不想走,我要同誰成婚,那必須要八抬大轎,風風光光,顧及這顧忌那,我也不願意。就想著還是等著太子登基太子後,我再上門提親。”
“你不怕上官小姐等不瞭你嗎?”蘇容卿將倒好的茶推給蘇容華,蘇容華搖搖頭,“她現下還管著上官傢,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想嫁人。”
“萬一她想嫁人瞭呢?”
這話把蘇容華問住瞭,他想瞭想,笑起來:“那就嫁吧,隻要她一句話,我就回去找老頭子,給他打一頓,立刻上門提親。”
“不過,你也別催我和她的婚事瞭,”蘇容華擺擺手,“你還為肅王這傻子和人傢鬥著呢,太子不登基,我怎麼好去提親?”
“你這麼肯定太子會登基?”蘇容卿語氣很淡,蘇容華轉著手裡的茶杯,答得漫不經心:“皇子就兩個,肅王和太子,想都不需要想。”
說著,蘇容華看他一眼,頗為嫌棄:“也搞不清你是哪根筋出瞭岔子吊死在肅王這根繩子上,不過聽哥哥一句勸,”蘇容華身子往前探瞭探,將扇子壓在桌上,壓低瞭聲,顯出幾分認真,“適可而止,回頭是岸。”
蘇容卿低頭不言,片刻後,他輕聲一笑:“大哥不用擔心,很快就結束瞭。”
“那就好。”
“不過,”蘇容卿抬眼看向蘇容華,“如果我與上官小姐立場一直相左,大哥怎麼辦?”
蘇容華得瞭這話,頓住動作,緩慢抬起眼皮,註視著蘇容卿。
“你是我弟弟。”
蘇容華聲音很平靜:“我會一直規勸你,到我死那天。”
蘇容卿愣瞭愣,蘇容華突然伸手,拍瞭拍他的肩:“所以呢,你要當真為瞭我好,就好好做人,別找事兒,嗯?”
蘇容卿沒有說話,許久後,他喃喃出聲:“你們會在一起的。”
“嗯?”蘇容華有些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蘇容卿抬眼笑起來,將他手推開:“我說,等時機成熟,我親自幫你提親去。”
說完之後,蘇容卿笑著岔開瞭話題,兄弟兩說說笑笑,到瞭郊外。
李蓉早他們一步入場,進去之後,便看見上官雅早早坐在女眷坐的高臺上,裴文宣也已經入場,見她進來,在人群中遙遙朝她看過來,輕輕點瞭點頭。
李蓉提步到瞭上官雅邊上,用扇子拍瞭拍她的肩頭:“去我的位置去?”
李蓉作為皇嗣,她的位置挨著李川,就在李明下方一個小亭裡,正對著校場,視野絕佳。
上官雅得話,起身跟著李蓉到她在的位置,跪坐在李蓉身後。
李蓉落座後不久,李明便領著上官玥到瞭校場,所有人起身迎接李明入席,而後六軍挑選出的士兵出列,分別穿成六種顏色的衣服站在校場。禮官領著李川起身上瞭高臺,李川焚香告祭山神之後,轉頭表達瞭對士兵一年來守護華京的慰問,而後由李明起身,宣佈整個冬狩正式開始。
“今年冬狩,分六隊人馬,每隊一隻軍旗,山林深處,有一隻軍旗,酉時之後出林,手中軍旗最多者為勝。林中有野物,若能獲得獵物,亦可加分。五十隻野物等於一旗。過程中不可傷人,如有故意傷人者,按律處置。”
李川說著,看瞭一眼下方的太監,隨後繼續道:“現下分旗,鼓聲響起後,從左側起按列入林,酉時擊鼓鳴號,聞聲則歸。”
太監扛著不同顏色得旗子小跑入場,將旗子交給每隊領隊。旗子分發完畢,鼓聲擂響,士兵駕馬入林,校場逐漸變得空曠起來。
蘇容華同蘇容卿坐在世傢席位上,取瞭一個橘子,看著賽場,漫不經心道:“你們一年年的,就來這地方看這種熱鬧?這有什麼好看的?”
說著,蘇容華假作無意看瞭高臺一眼,遠處上官雅跪得端正筆直,正低頭和李蓉說著什麼。
“等一會兒,陛下下令之後,各傢會四處走動,”蘇容卿知道他在等什麼,低聲提醒,“到時候你可以去找上官小姐。”
蘇容華挑眉看向蘇容卿,蘇容卿面色不變,片刻後,他笑起來:“鬼機靈。”
李川將一切安排好,便回瞭自己的位置,所有士兵入林,也沒什麼熱鬧可看,等李明說讓所有人自行活動之後,大傢便都散開,各自找起瞭熟悉的人聊起天來。
蘇容華看瞭看周遭,湊到蘇容卿面前去,有些忐忑道:“我就這麼過去嗎?”
“去吧。”蘇容卿點頭,笑道,“直接走過去就行瞭。”
蘇容華問完這話,也覺得自己有點傻,他輕咳瞭一聲,不好意思面對蘇容卿,便轉頭疾步離開。
他故意放緩自己可能不夠穩重的步子,繞過長廊,上瞭臺階,到瞭上官雅席位邊上,隻是他還沒走到,就看見藺飛白從另一側走到李蓉面前,他朝著李蓉行瞭個禮,也沒聽清是說瞭些什麼,就看上官雅對他笑起來,上官雅朝著藺飛白招瞭招手,藺飛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彎下腰去,由上官雅取瞭手帕,輕輕擦拭他額頭的汗。
蘇容華一時愣在原地。
他從未見過上官雅這麼溫柔得樣子,藺飛白雖然沒有笑,他甚至有些窘迫,可他小心翼翼彎著腰,怕上官雅抬手累著的模樣,卻也昭示瞭他對上官雅那份無聲的體貼。
他們兩個人好像就成瞭一個世界,悄無聲息將他排除在外。
蘇容華頓住步子,他靜靜看著他們,片刻後,藺飛白似乎也註意到蘇容華的存在,他正和上官雅說著話,一側頭,就頓住瞭動作。
藺飛白突然止聲,李蓉、和上官雅都覺奇怪,兩人一同看過去,就看蘇容華站在不遠處,他靜靜看著藺飛白,目光微冷。
藺飛白直起身,迎向蘇容華的目光,周邊人都竊竊私語著,蘇容華隱約從中聽到隻字片語:“蘇大公子好像不知道啊。”
“也就幾天的事兒。”
蘇容華沒說話,他靜靜註視著兩個人,片刻後,他驟然提步,疾步走到上官雅面前,隻是他還沒走到,藺飛白便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
“讓我同她說一句。”
蘇容華克制著情緒,盯著藺飛白,壓低瞭聲。
“回去說,”藺飛白聲音很冷,“別在這裡讓人看笑話。”
這話提醒瞭蘇容華,蘇容華盯著上官雅,他深吸瞭一口氣,閉瞭閉眼,等睜眼時,他冷靜瞭許多,隻道:“我就說幾句話,不會讓人看瞭笑話。”
藺飛白猶豫瞭一下,上官雅看著校場,淡道:“那就說吧,飛白,讓開。”
藺飛白回頭看瞭看上官雅,終於還是讓瞭步。
蘇容華提步到上官雅面前,他半蹲下身,盯著上官雅:“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上官雅轉頭看他,“該說的,我不是說過瞭嗎?”
“你打算嫁他?”
蘇容華問得直接,上官雅應瞭一聲:“嗯,如何?”
“為何不同我說?”
“蘇容華,”上官雅忍不住笑瞭,“你我什麼關系?我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同你上個折子不成?我想嫁誰嫁誰,想喜歡誰喜歡誰,我如今不想見你,還望蘇大公子自持身份,日後別找我瞭。”
蘇容華沒說話,他盯著上官雅。
上官雅端瞭茶杯,挑眉一笑:“不是說不讓人看笑話嗎?蘇大公子,你要繼續在我面前這麼蹲下去,可就真成個笑話瞭。”
“上官雅,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做事,”上官雅微微抬頭,眼帶瞭幾分挑釁,“從不後悔。”蘇容華輕笑瞭一聲,他撐著自己站起身來,他目光從上官雅一路挪到藺飛白,看瞭幾眼後,他笑著點瞭點頭,而後提步走瞭下去。
等他回瞭位置上,李蓉目光看向上官雅:“好生生的,激他做什麼?”
“煩。”
上官雅將茶一飲而盡:“他以前從來不來這種地方,也不知今日來做什麼。”
李蓉看上官雅生氣的模樣,她端起茶杯,慢慢悠悠:“我呀,就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熱鬧。”
上官雅扭頭過去,李蓉朝她拋瞭個媚眼:“口是心非,跌宕起伏。”
上官雅被她說得一哽,憋瞭半天,她扭過頭去,隻道:“殿下你也煩死瞭。”
李蓉笑出聲來,便是這時,就聽李明聲音響瞭起來:“諸位。”
李明聲音一出,全場就安靜瞭下來,李明聲音帶笑,似乎很高興:“閑來無事,讓年輕人組一局,打個馬球吧。”
李明說著,提瞭聲:“誰贏瞭,朕許他一個願望。不過你們得答應朕,要打得漂亮,好看!”
說著,李明環顧四周:“有誰想上場的,站出來讓朕看看。”
皇傢做事,從來不會毫無緣由,尤其是許下一個願望這樣的重諾,在場都是混跡朝堂多年的高門貴族,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敢貿然出列。
藺飛白從人群中走出來,單膝跪下:“陛下,微臣請戰。”
“你是……”李明想瞭想,有些詫異,“啊,你是那個謝蘭清的兒子!”
“稟陛下,微臣充軍西南,這些年斬敵殺寇,立功升任正五品鎮南將軍。最近戰事剛歇,思念故土,故而告假回京。”
“你竟有如此際遇,果真乃非常人。知錯能改,便是好事。你既請戰,可有想要的對手?”
“微臣素聞,京中蘇二公子球技甚佳,今日既有機會,”說著,藺飛白看向蘇容卿,“還望蘇侍郎,不吝賜教。”
聽藺飛白選的是蘇容卿,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搞不清楚,這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
蘇容卿聽藺飛白的話,靜靜看著藺飛白,不等他開口,就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
“打馬球這種事兒,你找我二弟就錯瞭,”眾人尋聲看去,就看蘇容華懶洋洋起身,提步從席上走下來,“這京中打馬球,我蘇容華算不上數一數二,但也略有薄名。謝將軍,”蘇容華抬手,“我替舍弟賽上一局,想必將軍,不會見怪?”
“好,”不等藺飛白答應,李明便一口應下,他轉頭看向蘇容華,笑著道,“蘇大今日也來瞭,朕向來喜歡你這性子。你與謝將軍都是妙人,這一局,朕很期待。”
李明既然開口,藺飛白也不好推辭,隻能恭敬行禮,同蘇容華一起退下去換衣衫。
他們一走,上官雅立刻站瞭起來,李蓉端瞭茶杯,吹著茶杯上浮著的茶葉:“去做什麼?”
“勸他腦子清醒些。”
上官雅扔下一句,就急急往換衣服的帳篷趕瞭過去。
她趕到帳篷時,蘇容華剛換瞭衣服出來,上官雅見得他,立刻迎瞭上去:“蘇容華!”
蘇容華斜昵她一眼,從小廝手裡取瞭球桿,也沒搭理她,直接往前走。
他腿長步子大,沒有刻意等上官雅,上官雅隻能小跑跟著他:“你和藺飛白較什麼勁兒,發什麼瘋!”
“你們明明白白算計著我弟,當我傻子呢?”蘇容華看她一眼,“況且,你我什麼關系?我愛打馬球就打馬球,難道還得給你上個折子?”
上官雅的話他原原本本還瞭她,上官雅一時語塞,就看蘇容華提步走瞭出去。
李蓉慢慢悠悠喝瞭杯茶,就看上官雅氣勢洶洶沖瞭回來,一坐下就開始灌茶。
李蓉斜眼看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碰釘子瞭?”
“殿下,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她有些著急,“蘇容華上瞭場,蘇容卿還在下面呆著,不把他調開,對謝春和動手又怕出什麼岔子。”
“沒事,”李蓉聲音很輕,她笑著看瞭一眼場上還平穩不動的裴文宣,“裴文宣也坐著呢。”
李蓉的態度讓上官雅稍稍安心,這時候,藺飛白也回到校場,他們各自領瞭四個人,翻身上馬,提瞭球桿來到賽場中間,一聲令下之後,蘇容華在藺飛白反應之前球桿一甩,便將球擊打出去,而後駕馬從藺飛白領著的人中間直沖而去,藺飛白也反應極快,瞬間回頭,駕馬急追而上,在蘇容華把球擊打入球門之前反手一球桿,又將球擊打回去。
開局就如此激烈,全場瞬間沸騰起來,兩隊人馬在賽場上開始來回追逐。
藺飛白本身殺手出身,身手自不必說,但他畢竟不經常打馬球,規則之下,倒不比打慣馬球的蘇容華靈活。
隻是他身手還是敏捷,蘇容華每每要進球之時,都被他攔下來。於是雙方僵持瞭整個上半場,竟是一個球都沒進去。
球雖沒進,但這種勢均力敵狀態讓整個賽場十分緊張,便就是連看慣瞭馬球賽的李明,也忍不住盯著賽場上交鋒的兩人。
童業端著茶壺到裴文宣身後,跪坐下來,低聲道:“公子,蘇容卿的人一直礙事。得把蘇容卿支開,讓他不能再在後面管事。”
裴文宣端過茶,看著賽場,沒有說話。
眼看著上半場時間臨近,蘇容華突然加快瞭攻勢,藺飛白嚴防死守,見蘇容華換瞭一種不管不顧的打法,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交錯之間開口道:“你在爭什麼?”
“你在爭什麼,”蘇容華追著馬球而去,“我就在爭什麼。”
“她又不喜歡你。”藺飛白在蘇容華即將把馬球擊入球門之時反手一揮,馬球又折瞭回去,“你的身份,再找一個貴族女子,也是輕而易舉。蘇大公子何須置氣?”
“你當我在置氣?”
蘇容華冷眼看他,側身從馬上滑到一半,懸在空中,從四個人圍堵之間敏捷過,一球棍將球擊飛向遠處。
“本就是個花花公子,又裝什麼一往情深?”藺飛白追上他,“喜歡她,何不早點娶她?”
說著,藺飛白的隊友便沖上來將他一阻,藺飛白便沖上前去,守在球門之前,抬手就將球反擊回去。
便就是這時,結束三聲鑼響,第一聲響起!
眾人站起來,歡呼出聲。
蘇容華繞過人群,朝著藺飛白沖去。
而藺飛白也追著球來,朝著蘇容華沖去。
球就在球場中間,隻要補最後一下,就有進球的可能,端看兩個人,誰先補的那一下。
兩個人騎馬對沖而去,李川不由得露出驚詫表情:“他們這是做什麼?”
鑼響第二聲!
李蓉沒有回他,上官雅不由自主捏起拳頭。
眼見兩匹馬越來越近,直到最後一刻,兩匹馬狠狠沖撞在一起,馬球球桿也敲打在一起,而後在第三聲鑼響之間,伴隨著兩匹馬的嘶鳴之聲,兩個人都被馬猛地一甩,從馬背上滾瞭下來!
蘇容卿豁然起身,大喝瞭一聲:“禦醫!”
說著,便朝著賽場上趕瞭過去。
而裴文宣也站起身來,急急走到藺飛白身邊。
藺飛白如今在華京並沒有什麼根基,今日來的謝傢人也與他不甚交好,若當真出瞭什麼事,他不管,怕就死在賽場上瞭。
禦醫一路小跑而來,蘇容卿和裴文宣各自先檢查瞭兩人的傷勢,確認沒有大礙時,禦醫也趕瞭過來。
兩個人都不同程度受瞭傷,禦醫一番診治之後,便讓人扶著兩人離開。
不想裴文宣才扶著藺飛白剛轉身,就聽身後傳來蘇容華的聲音:“還有下半場。”
藺飛白頓住步子,回過頭去,就看見蘇容華手上滴著血,平靜看著他:“我還沒贏。”
“大哥。”
蘇容卿皺起眉頭:“你先去休息。”
“好。”
藺飛白迎著蘇容華的目光:“我奉陪到底。”
兩人僵持著,便就是這時,裴文宣輕笑瞭一聲:“打個馬球而已,又不是不能換人。”
裴文宣說著,從藺飛白手中提過球桿,轉頭看向蘇容卿,似笑非笑:“蘇二公子,你說可是?”
蘇容卿冷眼看著裴文宣。裴文宣挑眉:“我都上場瞭,二公子還怕什麼?”
聽到這話,蘇容卿笑瞭笑。
“裴大人說得是。”
蘇容卿從蘇容華手上取走球桿,抬眸凝望,眉眼含冰:“下半場,就由我替大哥,向裴大人,請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