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27  說愛情,未必是……

葉思北和秦南相擁而眠時, 范建成哼著曲回到傢。

他一開門,就看見客廳燈火通明,趙淑慧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想著什麼。

范建成一愣, 有些心虛:“還沒睡啊?”

趙淑慧抬眼看他:“你去哪兒瞭?”

“公司忙,”范建成脫下外衣,漫不經心,“加班。”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這種話嗎?”

趙淑慧猛地起身,走到范建成身邊, 她抓著范建成脫下來的衣服仔細檢查, 又聞又看。

范建成漫不經心換鞋, 解開領帶,轉頭嗤笑瞭一聲, 對妻子這種行為報之以嘲諷。

趙淑慧聽到這笑聲,她回頭, 一把抓住范建成的領子,面露激動:“你去哪兒瞭?你到底去哪兒瞭?”

“我說你差不多得瞭,”范建成抓住她的手, “我就去賭個錢,你別太敏感瞭。”

“我太敏感?”趙淑慧震驚看著他,“你還好意思說我敏感?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心裡沒數嗎?!你還好意思上節目, 現在所有人知道你出軌, 你為雯雯想過嗎?你還要臉嗎?!”

“我不上節目大傢就不知道我出軌嗎?”范建成靠近她,“我這叫洗刷冤屈,而且又上電視又給錢,這待遇我還沒有過呢。”

看著妻子憤怒又擔心的眼神,范建成安撫她:“出軌而已, 我又不是女人,這多大點事兒啊?天底下哪個男人不出軌,你都不追究,其他人管個屁啊?”

趙淑慧不可置信看著她,她完全沒想過,有一天,范建成會和她說這種話。

打從判決下來,范建成仿佛完全沒有瞭約束,再也沒有以前在她面前時偽裝的好好先生模樣。

她窺見瞭他最黑暗的一面,並且選擇包容,對於范建成而言,便是清晰的知道瞭她的底線在哪裡。

范建成拉開她的手,小聲哼著曲子往臥室走去。

趙淑慧看著他走進主臥,她突然忍耐不住,往主臥沖過去,猛地撲上去,抬手就瘋狂打他。

“王八蛋!你這個王八蛋!”

“你瘋瞭?!”

范建成一巴掌反抽到趙淑慧臉上,趙淑慧被這力道甩到床上,范建成摸瞭一把臉,觸碰到被趙淑慧劃過的傷口,他輕輕“嘶”瞭一聲:“你幹什麼?”

“你把錢都轉我賬上,房子全都過戶到雯雯名下,”趙淑慧抬起頭,她捂著臉,面露激動,“不然我就去舉報你。”

聽到這話,范建成滿不在意,他雙手叉腰,解開紐子,抬手一巴掌狠狠扇瞭過去,趙淑慧驚叫出聲,范建成一巴掌按住她的頭,把她壓死在枕頭裡。

“你腦子是不是有包?”

趙淑慧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她拼命掙紮著,聲音被枕頭壓住,隻聽“嗚嗚”的叫喚聲。

范建成按著她的頭,提醒她:“這個傢,是我在賺錢,沒有我,雯雯和你,吃什麼?喝什麼?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為這個傢庭做過什麼?我在外面風吹雨打,你在傢做你的安穩太太,我壓力這麼大,我在外面釋放一下壓力,”他抓著她頭發把她拉扯起來,湊近問她,“你在這兒瞎折騰什麼?”

“證據在我手裡,”趙淑慧顫抖著身子,喘息著,“范建成你別過分。”

“你他媽威脅我?”范建成聽到這話,不由得氣笑瞭,他溫柔拂過趙淑慧的臉,“趙淑慧你搞清楚,你要是舉報我,你也跑不掉。到時候就不是我一個人進去,雯雯可就爸媽都沒瞭。”

趙淑慧愣瞭愣,范建成抱起她,讓她背對著自己,將她抱在懷裡,梳妝臺上映出兩個人模樣,她臉上帶傷,滿身狼狽,范建成的臉和她靠在一起,溫柔抱著她:“我有罪,你就沒有嗎?閉嘴吧,你已經得到很多瞭。像以前一樣什麼都別問,咱們繼續相安無事,不然,”范建成捏著她的臉,逼著她轉頭看他,“誰都別想好過。”

趙淑慧說不出話,她看著鏡子裡身影扭曲的兩個人,她輕輕顫抖著,想哭,又不敢出聲,怕驚醒瞭還在熟睡的孩子。

她想起他們結婚那年,范建成靦腆告訴她,以後會對她好一輩子。

她想問他,說好會對她好一輩子,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瞭呢?

范建成,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那天晚上雨下瞭一夜,葉思北第二天早上醒來,在床上窺見天空碧藍如洗,她懶洋洋趴在床上,聽著廚房裡叮叮當當的聲音。

她緩瞭一會兒,起身到房間,就看見秦南正在做飯,她歪著頭靠在門邊看瞭一會兒,秦南發現她起身,朝她笑瞭笑:“起床瞭?”

“不去店裡?”

“給你做完早餐,我就去。”

說著,秦南將米線撈進碗裡,撒上蔥花。

兩個人一起吃著飯,秦南似是漫不經心說起來:“月底走瞭,你有什麼做的沒?”

葉思北想瞭想:“也沒什麼吧,”她思考瞭一會兒,“走之前,打算去看看奶奶和其他親戚,再去看看楊老師。”

秦南動作頓瞭頓,隨後吃瞭口米線,假作不認識一般:“楊老師?”

“我高中的班主任,叫楊齊羽,人很好。”

葉思北一面吃,一面漫不經心說著以前:“高三那年,我差點就讀不下去瞭,就是他告訴我,說有一個捐贈項目,他給我申請瞭名額,點對點捐贈兩萬,讓我一路讀下去。”

“那人很好,”秦南點頭,“該去好好謝謝他。那個好心人呢?”秦南抬眼,“你知道是誰嗎?”

葉思北搖頭:“不知道。”

說著,她想瞭想:“要知道瞭,是該好好感謝人傢。不過,”葉思北遲疑瞭一下,“還是以後吧,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要感謝也給不瞭什麼。”

“那就以後,”秦南點頭,“我多賺點錢,咱們去好好謝謝人傢。”

兩人一邊說一邊吃,等吃完米線,葉思北趕著秦南去店裡,自己在傢洗碗。

她一邊洗碗,腦子裡一邊思考著。

下個星期三,9月20,那是她最好的機會。

范建成隻要一死,她一定是第一嫌疑人,所以她必須有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把罪名徹底洗脫。

能活下來最好,她就可以和秦南遠走高飛。

要是沒有活下來……

也沒什麼。

葉思北滿腦子都是這些,把碗洗碗後,她就走到書桌邊上,打開瞭購買車票頁面。

她拿出本子,不斷計算時間點。

從南城到G市,慢火車需要24小時,下午17點發車,第二天17點到達,但如果是跑長途高速,則隻需要10個小時。

如果她買一張南城到G市的票,從南城上車,17:30在第二個站懷水下車,從懷水到達賭場附近,7點見到范建成,處理幹凈一切後,坐10個小時長途車直接到達G市前一個站雲文縣,在15:30用別人的票入站,最後在17點,用自己的票,從G市火車站出來。

這樣,南城和G市的火車站就會有她的監控,監控,車票,隻要他們沒有查到中間懷水、雲文兩個站的進出監控,她就有瞭不在場證明。

風險很大,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做好決定,葉思北便立刻起身,決定把她預備的路線都走一遍。

她坐火車去瞭懷水,從懷水下站,找瞭一個黑車師父拉到瞭賭場位置,她一路確認時間,然後留下黑車司機電話。

從天起,她每天都趁著秦南不在,帶上帽子和口罩,出去做一切準備。

買車票,準備手套,兇器……

有時候她會覺得疲憊,這時候她就會到富強置業門口不遠處,看一看范建成。

每看一眼,她就覺得,她不累瞭。

她感覺自己所有註意力,所有關註,都放在范建成身上。

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她要他付出代價。

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再麻木,再痛苦,哪怕在事情發生那一刻,這個案子都不是她的全部,她總想逃,總想擁有一個更好的生活,所以她抗爭,她苦苦求生,又痛苦求死。

然而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她滿腦子隻有這件事。

她要結束這件事,才能往前走。

她做著這些事的時候,秦南就一直跟在她後面,她現在很少能註意到周邊事情,他跟著她,她也沒察覺。

她喜歡把思路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秦南會趁著她睡著起來翻看這些本質,基本不太看得懂,但有些數字他看得明白的。

他不敢開口,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知道他要做什麼,他不能勸她不做,可是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做下去。

每一次他看著她遠遠站在富強置業門口,盯著從裡面走出來的范建成時,他都感受到瞭一種無能的苦痛。

像是年少時,看著自己父親被人打斷瞭骨頭,在地上哀嚎時的感覺。

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又無能為力。

周六的時候,葉思北吃著飯,突然告訴他:“我打算找個時間,出去玩一會兒。”

秦南動作頓瞭頓,那一瞬間,他預感到什麼。

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夾菜:“去哪裡?我一起嗎?”

“我想一個人走走,打算去G市。”

“什麼時候?”

“周三,”葉思北笑瞭笑,“票我買好瞭,你別怪我先斬後奏。”

秦南點頭沒說話,葉思北打量著他:“生氣啦?”

“什麼時候去看楊老師?”

秦南沒有太多表情,葉思北見他沒反對,放下心來,回應著他:“明天行嗎?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秦南應瞭一聲。

那天晚上,秦南起身,在月光下翻開她的筆記本,看見三張車票,分別是南城-G市,南城-懷水,雲文-G市。

秦南看瞭這三張票的時間點,南城-G市是17點出發,17:05到達G市。

懷水這趟列車下一個站,17:30到達懷水,而雲文是G市上一個站,15:30到達雲文。

這些數字,都是葉思北在本子上記錄過的。

秦南合上夾著車票的本子,進瞭洗手間。

他坐在馬桶上,捂著臉,把所有聲音都咽下去。

他意識到葉思北要做什麼,可是他也清楚知道,這個方案風險極大,過程裡,一旦范建成超出預料的反抗,或者是警方查到懷水雲文的監控,都會暴露葉思北。

可葉思北還是選擇要做。

他要怎麼辦?

要阻止,還是不阻止?

阻止這一次,葉思北還會有下一次,這已經是她內心的執念,內心一根刺,不拔出來,它永遠存在。

不阻止,葉思北會成功嗎?就算成功瞭,這一輩子,她的內心就安穩瞭嗎?

他不知道。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以為自己能為葉思北遮風擋雨,可到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和年少那個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他保護不瞭他父親,也保護不瞭葉思北。

他這一路,隻是站在她身邊,眼睜睜看著她去經歷一切。他擋不住人言可畏,擋不住范傢氣焰囂張,擋不住一審敗訴,此刻,他也擋不住她走向這一條絕路。

他能做什麼呢?

他什麼都不能。

他在黑夜裡,攥著拳頭,無聲落淚,好久後,他聽見葉思北一聲迷迷糊糊的輕喚:“秦南?”

“唉,”他控制住聲音,像平時一樣,“在洗手間。”

葉思北沒再問話,她似乎就是半夜醒來一下,又閉上眼睛。

秦南在洗手間調整好情緒,才回到葉思北身邊躺下。

第二天起來,葉思北就張羅著要帶他去見楊齊羽,她給他選著衣服,隨意說著話:“周一我帶你去看我奶奶他們,老傢人挺好的,不過老思想,要說什麼不高興的,你也別在意。周二……周二你有什麼想安排的沒有?”

“你是去旅遊,”秦南低頭看面前為他翻著領子的女人,“又不是回來瞭,把事情安排得這麼滿做什麼?”

“也是。”葉思北抬頭看他笑瞭笑,“是我太急瞭。”

穿好衣服,葉思北帶秦南開車到瞭二中。

楊齊羽住在二中教師宿舍,秦南在葉思北指揮下把車停在學校外面,跟著葉思北一起進瞭學校。

葉思北提前給楊齊羽打瞭電話,楊齊羽老早站在樓下,看見葉思北和秦南,高興招呼:“思北,這裡。”

“楊老師。”

葉思北看見楊齊羽,拉著秦南高興跑過去,楊齊羽看見秦南,他動作一頓,但很快調整過來,轉頭看向葉思北:“這是你老公啊?”

葉思北點頭,給楊齊羽介紹:“他叫秦南。秦南,這是我老師,”葉思北給秦南介紹,“楊齊羽。”

秦南恭恭敬敬點頭,叫瞭聲:“楊老師。”

楊齊羽擠出笑容,看瞭兩個人一眼:“一轉眼都這麼大個孩子瞭。”

說著,楊齊羽想起來:“哦,你們師母菜都炒好瞭,趕緊上樓吧。”

“這哪兒是我們師母,”葉思北跟在楊齊羽後面調笑,“師母是我一個人的。”

“結瞭婚,就是一傢人,”楊齊羽不接葉思北的話,反而教訓起她來,“你的師母,就是他的師母。”

三個人一起說著話,進瞭屋子,楊師母聽見聲音,急急出來,看見葉思北秦南兩人,她愣瞭片刻,隨後趕緊招呼:“來,進來坐。”

葉思北提前和楊齊羽打過招呼,楊傢早有準備,菜很快上來,楊傢夫婦帶著小女兒坐下,和葉思北聊天。

葉思北之前隔一兩年就來看楊齊羽一次,倒也不算生疏。

楊傢人對最近發生的事隻字未提,這讓葉思北有種錯覺,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她少有帶瞭幾分輕松,話也多起來,秦南就在旁邊看著她,給楊齊羽倒酒。

楊齊羽四十歲不到,但很愛喝酒,葉思北隨便陪兩杯,他就喝上瞭頭,喝多瞭以後,他紅瞭眼眶,看著葉思北,一個勁兒的嘆息:“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命途多舛呢?”

葉思北聽多瞭這些話,面上不動,秦南立刻給楊齊羽倒酒,叫他:“楊老師,別說這些,多喝點。”

楊齊羽愣愣回頭,他看著秦南,過瞭一會兒,他抓住秦南手,拍著他的肩;“你是個好孩子啊。”

說著,他轉頭看向葉思北:“秦南是好孩子啊,你要和他好好過,你別辜負他,不管發生什麼,都得向前看,發生過的都不重要,沒發生的才值得你去想。”

“嗯。”

葉思北笑著點頭:“老師說得對。”

楊齊羽東拉西扯說瞭一會兒,便覺得困瞭,葉思北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就帶著秦南告別離開。

這時還是下午,葉思北想瞭想,轉頭看他:“沒來過二中吧?我帶你逛逛?”

秦南愣瞭愣,隨後點頭:“好。”

葉思北拉著他,一起走在二中教學樓裡,她給他指著地方:“那邊是一教,這邊是二教,我以前在二教……這一層。”

葉思北遙遙指著樓層,然後拉著他小跑過去。

教學樓大門是鎖好的,秦南看看她:“走吧?”

“我有辦法。”

葉思北拉著他跑到大門後方,後方露出一個窗戶,葉思北夠瞭夠,轉頭看他:“找個凳子?”

說是找凳子,秦南卻明白他的意思,他笑瞭笑,幹脆就把葉思北舉瞭起來,葉思北趕緊借力爬到這個和她差不多高的玻璃窗上,直接翻跳過去。

秦南送她進去,自己抓著玻璃窗輕盈一躍就跳瞭進來。

葉思北拉著他往樓上小跑,一面往上走一面說中學的事情。

教學樓重新裝修過,但大體格局不變,回字形的結構,長廊縱橫其間,葉思北指瞭自己的班級,自己的位置:“那就我以前坐的地方。”

秦南沒說話,他靜靜看著那個位置,一瞬間,腦海裡想起年少時在課堂上睡久瞭,一睜眼看到的場景。

小姑娘穿著校服,紮著馬尾,神色認真記著筆記。

朗朗讀書聲裡,那姑娘隔著玻璃回頭,好似看見他,又好似沒有。

“我是重點班,但那邊,”葉思北一指自己對面的班級,“就是我們學校最差的班,不過都是楊老師教,楊老師是我語文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

“你歧視差生啊?”

秦南轉頭看她,語氣好似玩笑,又有些認真,葉思北趕緊解釋:“絕對沒有,我就是怕他們看著這麼努力的我,看我不爽。”

“怎麼可能?”秦南笑,葉思北拉著他,“上來,我帶你去天臺。”

秦南跟著她往樓頂走,他們一起走上天臺,從樓頂俯瞰這個學校。

葉思北給秦南介紹著學校各種建築,以前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

“那邊,原來是個升旗臺,”葉思北指著塑膠跑道,“每周一,每個班就會選最優秀的學生上去做周一演講,我以前就上去過。”

“你講的是什麼?”秦南轉頭,“好好學習?”

“我當然講雞湯啊,”葉思北一點都不害羞,她想起那時候,“我自己寫的稿子,楊老師說寫得很好,我還記得題目是……”

葉思北說著,聲音有些淡瞭,但她還是說出瞭那個題目:“《最美好的永遠在未來》。”

下午的微風輕輕吹過,拂過人的臉龐,兩人都沒再說話,秦南想瞭想,詢問她:“真這麼想?”

“當時這麼想。”

“現在呢?”

葉思北沒說話,她想瞭想,笑起來,轉頭看他:“等過瞭星期三,去瞭省會,應該就會這麼想瞭。”

等她瞭結一切,要麼重新開始,要麼徹底結束。

秦南註視著她,他腦海裡,是那一年他人山人海中仰起頭,女孩子站在高處,聲音抑揚頓挫。

“我們奮鬥,我們努力,我們抗爭,度過最黑暗的時光,美好的未來觸手可及。”

“沒有不可跨越的苦難,沒有不可度過的絕望。”

那一刻的姑娘,有晨光籠罩,如光明,如神佛。

那一年他離開學校,楊老師問他:“為什麼?”

他低頭告訴他。

“因為,她是我的希望。”

她不是愛情。

是他的信仰,他從這黑壓壓的烏雲裡,所窺見的唯一的天光。

“思北,”他笑起來,“周二是我生日,能不能一起過?”

葉思北面上一僵,她有一些慌亂:“我票買好瞭。”

“那中午陪我過吧?”

葉思北舒瞭口氣,她放松下來。

“行,我給你買蛋糕,”葉思北想想,似乎顯得很沒有誠意,她比劃瞭一下,“大大的蛋糕。”

秦南看著她,緩瞭一會兒後,他平靜問她:“思北,你想沒想過,如果沒有我,你的人生是什麼樣子?”

“你呢?”葉思北反問,“如果沒有我,你的人生是什麼樣?”

“還是老樣子,”秦南神色溫和,“開個修車鋪,好好過一輩子。”

“那我也一樣,”葉思北玩笑,“有沒有你,我以後都要好好過一輩子。”

秦南沒有接話,他走上前,張開手,將她抱在懷裡。

“那太好瞭。”

他輕聲呢喃:“我就喜歡,不要把人生托付給任何一個人。”

“畢竟不是小說,”葉思北靠在他懷裡,說著這話有幾分酸澀,但還是笑著說出口,“哪裡來這麼多生死相許的人?咱們這樣,才是踏踏實實過日子。”

秦南沒有接話。

他抱著她,感覺夕陽的溫度被風卷過來,溫柔籠罩在他們周身。

後來,葉思北才明白。

說著愛情的人,未必是愛情。

說著薄情的人,或許是深情。

《餘生有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