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金盆洗手
蘇小舞與趙清軼同桌的,都是方才在賞花宴上剛剛認從她另一邊看起,分別是吳寒空、段旭、三賤客和一干女俠。
原諒她記不住那些女俠的名字,實在是太容易混淆了。還好她們向來不主動和她說話,她也樂得清閒。
他們的這桌有些偏僻,也幸虧如此,很少有人經過。蘇小舞遠遠的看著賓客陸陸續續地從寒月堡的大門進入,然後有的在前堂就坐,有的則被紫腰帶家丁領著進了內堂。有的只是一個人孤身而來,有的帶著門下弟子或隨從浩浩蕩蕩前來。
蘇小舞看著來來去去的人,聽著身邊的人閒言閒語一番,再次反省自己的江湖知識太匱乏。不過也不能怪她,她才接觸這裡半年不是,一切慢慢來嘛!
「蘇姑娘。」蘇小舞正在暗想為何菜餚到現在還沒有上桌,她的右側就傳來吳寒空的聲音。
「什麼事?」蘇小舞微笑著偏過頭,看著這位娃娃臉的情聖。他滿臉清新的笑容,立刻讓她感到如沐春風,竟然有片刻失神。
這吳寒空果然不負她剛剛給他起的外號情聖之名,瑩潤的唇,晶亮的雙眸,就那麼專注的看著她,好半晌之後才開口道:「蘇姑娘,聽說你去過九大派圍剿玄衣魔教,在下因為當時身在京城,沒有來得及趕去。」
蘇小舞聽他提到玄衣教,心裡咯登一下,為何今天個個人都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哦?那真是遺憾。」蘇小舞不痛不癢地說著,伸手把桌上倒好的菊花茶拿在手裡暖手,腦海裡迅速想著為何他會提到這件事。
吳寒空雙目透著憧憬的光彩。口中卻認真地問道:「寒空想問。為何這個玄衣魔教並不是魔教?為何最後九大派沒有圍剿成功?」
蘇小舞聞言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九大派並沒有對這次事件做一個完整的說明?還是他知道什麼隱情,來套她話地?
「這個小舞也不甚清楚,吳少俠不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去問尚掌門,或者是其他當事人嗎?」蘇小舞完美地用打了一個太極,把事情推到了其他人身上。
吳寒空開朗地一笑,道:「如果寒空能問的出來,早就問了。就是因為各執一詞,所以才分外好奇。」
「各執一詞?」蘇小舞不解地重複道。難道事到如今,還有人堅持其他的論調麼?
看著吳寒空清亮的目光。蘇小舞總覺得他打探的背後隱藏著什麼,回眸一望,她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這一桌子人都已經停下交談,十幾雙眼睛都盯住她,想看她做何反應。
怎麼回事?蘇小舞心下覺得事有蹊蹺。因為他們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含著一種莫名的渴望,就好像……就好像看著一塊金礦一樣。
難道這個吳寒空拐了一個大彎。是想套出藏寶圖的事?可是問題是應該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啊?還是有人故意洩露?
從始至終,就只有慕容雲霓和趙清軼兩人知道,兩個人都有嫌疑。不過後者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弄得尋寶天下知做什麼?看來還是慕容雲霓有問題,不過慕容雲霓說了也沒有好處拿啊。
還是他們都以為她和水涵光獨處了一陣,從他那裡得到了完整的藏寶圖?蘇小舞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之前尚蓉過來詢問她的並不是巧合。說不定就是想在她這裡問這件事。只不過被她一句話堵回去了。
一桌子地人都在等她的回答,蘇小舞抿了抿唇整理了下思路,剛想開口。就聽到內堂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廳內立時肅靜,侍候眾客的婢僕都停止走動,只餘樂音悠悠。蘇小舞循聲望去,只見一干人等擁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從內堂走了出來。說中間那人是老頭其實還有些過於牽強,雖然一頭白髮,但是臉上皺紋並不多。如果不看他的白髮,外貌看來好像才剛剛年過四十,幾乎和他身邊地鳳莫天差不多。
這位肯定就是寒月堡的堡主鳳蒼瀾,蘇小舞即使不用詢問就可以確定。不光是他那種不怒而威地氣度,還可以從那雙電光隱現的眼睛看得出來,必然功力深厚。
蘇小舞勉強把注意力從鳳蒼瀾的臉上轉移開來,才發現陪著他一左一右的分別是鳳莫天和一個紅。
鳳莫天自然不用提,昨日就已經見過面了。那名紅衣女子年紀大概不過二十歲,天生麗質,柳眉杏眼,神態看上去嫻靜端莊,但是她堅定專注的眼神,又使人感到她不僅美貌動人,而且還有著不輸男兒般地果斷大膽。脖頸修長,在艷麗地紅衣映襯下,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優雅高傲的天鵝,彷彿天下所有男子都不放在眼內。
這個美女鐵定就是傳說中的鳳飛飛了。蘇小舞又環視了一圈,發現從內堂出來地這群人除了紅衣女子之外,沒有其他年輕女子了。
不過她又不小心掃到幾個她不想看到的身影,例如尚某某,青蓮某某……蘇小舞立刻別開眼神,挪動身體藏在趙清軼的身體後面,頭一次感到這傢伙沒有白長這麼高,還可以把她遮住。
這也是她不想進內堂的主要原因,懶得和他們打交道,還要逼迫自己強裝笑臉,她做不到。
趙清軼像是背後漲了眼睛,「刷」的一聲張開折扇,越發把蘇小舞擋在身後。
蘇小舞滿臉問號,這趙清軼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合作了?不容得她多想,只見鳳蒼瀾首先環視一圈賓客,朗聲笑道:「我鳳某何德何能,今日能勞煩這麼多朋友千里迢迢地為我祝壽,鳳某感激不盡!」然後就是一番開場歡迎詞,說的流暢響亮之極,聲音在前後堂引起回聲陣陣。
眾人一陣鼓掌喧嘩聲,直到鳳蒼瀾笑容滿面的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的時候,才停止下來。
「我鳳蒼瀾,六十歲了,也是時候把權力轉給接班人了。所以鳳某借此機會,宣佈把寒月堡的堡主之位傳給我的大兒子鳳莫天。還請各位武林同道多加照顧啊!」鳳蒼瀾笑呵呵地拱手說道,賓客們唰唰唰站起一片,紛紛向他回禮。
蘇小舞樂得在別人的掩護下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但是還是戳了戳她前面同樣黏在椅子上的趙清軼,示意他趕緊站起來替她掩護。趙清軼當然不滿地用折扇撥開她的手指。
還好眾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廳堂中央,沒有人注意他們兩人的小動作。
「呵呵,鳳某今天就金盆洗手,再也不過問江湖事。不過,鳳某在此還有一個請求。」鳳蒼瀾放緩語速,徐徐說道。
「什麼事?鳳堡主就直接說了吧!」
「是啊是啊!鳳堡主的事,我們一定盡力辦妥!」
廳堂內充滿著陣陣呼聲,個個群情激昂,看來寒月堡真的是江湖威望很高。
鳳蒼瀾彷彿很滿意,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道:「江湖事鳳某是不管了,但是家事還是想管一管。飛飛已經過了及之年很久了,一直都沒有找到如意郎君。鳳某知道今日來了不少江湖俊傑,不知道可否能為了鳳某這張老臉多留一天?明日飛飛將舉行拋繡球選婿的儀式,希望在場的各位屆時都到場。」
蘇小舞無語,果然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爺爺為孫女操心到這份上也不容易。怪不得今天上午弄什麼賞花宴,原來是想給鳳飛飛選婿,不過大小姐脾氣太倔強,偏偏就不去,鳳蒼瀾沒辦法才用的這種強迫手段,迫使鳳飛飛無從拒絕。
蘇小舞好奇地透過人群的縫隙朝廳堂中央看去,發現女主角鳳飛飛站在鳳蒼瀾身邊垂頭不語,身邊雙拳緊握,想來是心有不甘。
好玩了,明天肯定有好戲看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招婿
蒼瀾說過這些話之後,接著就是象徵性的用一個金盆表明他從此離開江湖紛爭。
可是真的能離開麼?蘇小舞撇了撇嘴,注意力反而被陸續上桌的佳餚吸引了過去。看來為了明天的拋繡球勢必要多留一天了。她倒無所謂,只是聽著同桌的幾位少俠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知道這鳳飛飛人氣還真不是普通的高。她聽了一會兒,瞭解到鳳蒼瀾鳳堡主有好多兒子,只有大兒子鳳莫天最得他意,可惜鳳莫天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但是這個鳳飛飛還是很爭氣的,除了不是男兒身,其他任何事做的都不比其他堂兄弟差。
可是她一直未嫁,傳說中不知道傷了多少少俠少邪的心了。聽說江湖八卦客那裡都已經有賭局,每年一賭,賭的就是今年鳳飛飛是否能嫁得出去。
鳳飛飛長相艷麗,家世一流,就是脾氣差了些,而且娶了她的背後代表著間接可以控制寒月堡的可能,這次鳳蒼瀾一放話,意思就是佳婿就從此次來參加壽宴之人裡選取,不由得這幫少俠不妄想,當然誰都不會走。剩下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的人,自然也不會放棄這次看好戲的機會。
蘇小舞想到這裡,用眼角餘光朝趙清軼看去,果然見他的臉色稍顯凝重。
心動了吧?蘇小舞愈加鄙視他。不過若是他亮出王爺的身份,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誰知道寒月堡有沒有想法攀上高枝呢?趙清軼雖然照他自己說是個閒散王爺,但是皇族身份擺在那裡。
蘇小舞抬頭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臥梅山莊的三賤客,當時在破廟偶遇他們的時候把趙清軼地身份說給他們聽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地裝作「沒聽見」、「沒看見」、「沒聞見」。
不過。蘇小舞又想起懷中的賬本。如果是很重要的賬本,為何寒月堡一點反應都沒有呢?但是轉念間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正因為是非常重要,所以才不能大肆宣揚。
也可能是這樣,鳳蒼瀾才會用要替鳳飛飛選婿的借口,留在場之人多一天,而今晚就是關鍵。蘇小舞頓覺懷中的賬本有千斤重,萬一被人發現了她該怎麼說?
蘇小舞想到這裡,正好婢女們把菜餚剛剛擺好。色香味俱全,雞鴨魚肉各種精美的菜式擺滿了整個圓桌。混合的香氣撲面而來。
廳堂中央的歌舞很快開場,蘇小舞看了一眼便暗暗搖搖頭,這哪裡是武林之中的祝壽宴,整個是個官宦人家地模樣,顯然寒月堡是想晉級成為世家。
不過此次來的江湖人倒是對這種鶯聲軟語的歌舞很是少見,一時倒也是看個熱鬧。不過大多數人心思都已經放在了明天即將舉行的拋繡球選婿活動上。無論是誰都不會認為,這個拋繡球就是普通的那種往下一拋就結束的簡單過程。有些人都已經開始和旁人竊竊私語了。
蘇小舞看地開心不已。因為她突然發現鄰桌的尚蓉俏臉慘白,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爹爹地性格,這種露臉又有實際意義的事,鐵定會讓袁不破去的。
好戲啊好戲。蘇小舞此時真想奪過身邊趙清軼手中的扇子扇兩下,來表達一下自己心情的舒爽。想要她同情尚蓉?沒門!他們自作自受而已。
他們活著多累啊。袁不破要是有心。自然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落敗。畢竟爭取地人這麼多。就是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喂,你明天參加不?」相對於袁不破,蘇小舞還是更關心她身邊的這位小王爺。
趙清軼訕笑著聳聳肩。道:「我又不會武功,去了不是挨打嗎?蘇蘇,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說罷擠眉弄眼了一陣。
蘇小舞僵硬著臉上地笑容轉過頭,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伸手去把他電暈了。呃,她
話有歧義,此「電」非彼「電」。
不過他說他不會武功?她才不信呢!
要淑女要淑女,深呼吸了幾下,蘇小舞面不改色地當沒事人一樣伸手夾菜。明天的事今天晚上再煩,吃飯皇帝大,更何況還很少吃到這麼精緻的食物。
正忍受著必須小口小口優雅吃法的蘇小舞,忽然感到另一邊的少俠小三吳寒空湊了過來,笑著說道:「蘇姑娘,我們幾個一會兒壽宴過後,想去你的住處叨擾一會兒,不知道蘇姑娘還不歡迎?」
蘇小舞腦海裡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傢伙還是不死心?或者,是有什麼東西讓他不死心的?看著在座的其他人也是一臉期待,蘇小舞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更想知道吳寒空他們到底對她什麼地方感興趣。
「當然歡迎。」蘇小舞臉上綻開一個若有深意的笑容,象牙筷子輕輕滑過朱唇,無意間竟別有一番風情。
吳寒空雙眼登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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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年輕氣盛的少俠俠女,桌上的飯菜一會兒就風捲殘雲般的一掃而光。其間鳳蒼瀾曾帶著鳳飛飛每桌都敬酒過去,自然都是禮節性的一喝便罷。
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稍微有些熱度的時候,這幫少年人想來還是不習慣這種場合,酒酣耳熱之後便吵著要去蘇小舞的住處瞧瞧。
蘇小舞不解,顯然不瞭解為何這些人對她的住處這麼感興趣。還是想找借口離開這裡啊?
不過她還是慶幸自己一開始沒有進內堂,隨意的往裡面瞥了一眼,發現那幫大叔們在憶往昔,高聲談論著,居然還有人在擦眼角……
幸虧啊,如果她進去,看這架勢就要和這幫人一直枯坐到天黑,雖然可以聽到好多江湖往事,但是她寧可不聽。人都認不全呢,肯定聽得雲裡霧裡的。
見有幾個人提前離席的,應該是去為明天的寒月堡招婿做準備。蘇小舞和他們商量好,為了不引人注目,分批的一個個溜掉。
等到在主宅外面集合之後,蘇小舞無語地看著跟來的趙清軼,低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她好像沒有請他吧?
趙清軼呵呵一笑,臉上雖然笑意盎然,但是語氣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低聲道:「一桌子人都走了,難道留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那裡?」
蘇小舞聳聳肩,她本來就是想這樣啦,沒想到他居然也會知道她的意思,主動跟了過來。
切,這傢伙果然很難捉弄。
蘇小舞掃了一眼,發現連段旭那個呆頭鵝也跟了過來。沒辦法,她只好帶著這麼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他們住的弄月小築走去。走到半路還忘記了路,幸虧趙清軼跟著來了,否則他們一群人就要迷失在寒月堡猶如迷宮般的宅院裡。
走進弄月小築的院落,蘇小舞轉過頭平靜地問道:「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麼?」
吳寒空上前一步,臉上浮現出能讓人不設防的笑容,輕笑道:「蘇姑娘,請不要誤會,我們確實有事情想要確認下,不過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口。」
蘇小舞無語,看了看跟來的足足有十幾號人,都擁進了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庭院裡,使這裡覺得越發擁擠。這還不算大庭廣眾之下?
「說吧,想確認什麼?」蘇小舞歎了口氣,雖然覺得他們有些咄咄逼人,可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問什麼。
吳寒空和其他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前者沉吟了片刻之後果斷地開口問道:「我們聽說,蘇姑娘得到了魔教寶藏的藏寶圖原件,不知可有此事?」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是誰?
管蘇小舞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得到居然真的是心的這件事。
她和趙清軼尋寶的事情被人洩露了。
蘇小舞克制住自己想往趙清軼的方向看去的舉動,因為她知道這是非常不明智的。腦海中瞬間想了幾種可能,口中卻輕笑著問道:「是誰告訴你們的?」
吳寒空心下一喜,知道蘇小舞此言大半就是承認了。清亮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蘇小舞,不想放過她臉上表情的一絲變化。吳寒空坦然道:「寒空是聽人傳言如此,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不過大家都在這麼說。」
「大家?」蘇小舞想盡辦法在多套些話,多延長些時間,讓自己考慮再周全些。
其實讓他們知道她有藏寶圖原件也無所謂,只不過她不甘心為何明明這麼隱秘的事情居然會外洩。
吳寒空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不確定地回答道:「大約就我們這些人吧,不過肯定還有人知道。」
蘇小舞歎了口氣,知道他們不能保證有沒有人繼續說出去。謠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她還不如一下子解決清楚。「那你們認為我是從哪裡得到的呢?」
「傳言是你從水涵光手中得到的。」吳寒空老老實實地回道。
蘇小舞聞言嗤之以鼻,如果照趙清軼所說,她手上這份藏寶圖在一年前拍賣複製件的時候,應該在江湖元老或那個神秘人手裡……不對,難道他們這些人以為她手裡這份是另一半藏寶圖嗎?
那還真是要給他們看一下才行,否則她還真是百口莫辯。
蘇小舞輕搖螓首。無奈淺笑道:「不是水公子給我的。是另外一個人那裡。我手裡確實有半張藏寶圖,但也只是已經出現過的那半張而已。」
眾人臉上均顯出不信的神色,顯然以為蘇小舞只是推脫之詞。
「蘇姑娘,寒空知道這個要求很唐突,雖然我們都有那半張藏寶圖地拓印件,但是可否讓我們看一眼原件?」吳寒空滿臉渴望地神情,期待地看著蘇小舞。
蘇小舞知道今天不讓他們看到藏寶圖勢必不會善了,想來這幫人也是被那個寶藏折磨得很慘,應該是一年前的尋寶狂熱者。那他們沒辦法地笑了笑,蘇小舞歎氣道:「好吧。原物也沒有什麼稀奇的,給你們看就是了。」說罷也不看趙清軼的表情,轉身帶頭朝屋內走去。
反正他的部分沒有和她的放在一起,給這幫人看了也沒有關係,不過她更想知道究竟是誰放出這個流言的。藏寶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蘇小舞一邊想著。一邊已經站在了她所住的廂房門前,習慣性地朝略下方的門縫處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
「蘇姑娘?」跟在她身後地吳寒空奇怪地出聲問道。
蘇小舞淡淡道:「有人進過我的房間。」她在門縫處不起眼的地方夾了一根頭髮,現在已經掉在了地上。早上的時候她明明曾經吩咐過家丁不用過來收拾,告知她不喜歡有人動她的東西的。所以可以排除這方面地可能。
她身後的人都紛紛一呆,蘇小舞地語氣那麼異常的肯定,可是他們卻一點都不知道她憑什麼這麼堅決地判斷出來有人進過她的屋子。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均覺得這個傳說中的蘇小舞的確很神秘。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心下懷疑是不是她在自己地房間設下了奇門遁甲之術。還好昨晚他們自恃身份,沒有過來做什麼手腳,不然可要吃大虧了。
蘇小舞沒在意旁人地表情。伸手推開房門。
屋內和她走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區別只是桌上多了一個東西。
「啊!那是!」眼尖的一個俠女掩唇驚呼,所有人順著她地視線看去,頓時全場靜默。
那是一張冥幣,在場的幾乎都是身懷武功之人,自然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冥幣上畫著的那個栩栩如生的青色火焰。
蘇小舞沒有武功,眼力不行,不過她即使不用再看也知道那是什麼。
XXOO!青焰堂不是說取消對她的追殺了嗎?
不過她聽聞青焰堂有好幾個殺手,難道說,這次換了個人?
她這麼想著,面不改色,連多一眼也沒有往桌上瞟去,直直朝放置包袱的櫃子走去。把手中趙清軼送的山茶花放在櫃子上之後,手觸到包袱的時候也瞬間停頓了一下,然後直接打開翻出一張陳舊的羊皮紙。
居然連她的包袱都打開過了,蘇小舞心下不爽,她可是用一種特殊的打結方法系的包袱,別人動沒動過她一看就知道。不過令她更加擔心的是,她打開包袱後發現放在裡面藏寶圖並沒有消失,可見來人的目的並不是這張藏寶圖。
蘇小舞心下一沉,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這個潛入房中的人,應該不是青焰堂派來的。青焰堂的翻她的包袱做什麼?除非是殺手改行當小偷了。
那麼這人就是為了她懷中的這個賬本,應該是寒月堡派人私下每個人的房間都搜過了。蘇小舞重整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笑著說道:「喏,這就是藏寶圖的原件,你們願意看就看看吧。」
話音未落,蘇小舞便呆了一呆,因為沒有人對她的話做出反應,一群人都圍在圓桌前,如臨大敵地看著桌上那張刺眼的冥幣。
「你們……」蘇小舞無語,原來那張冥幣的吸引力要比她手上的藏寶圖還大。
吳寒空轉過身,臉上一改之前的陽光笑容,充滿著堅定和憤然,道:「蘇姑娘,看來是有人想要奪去這塊藏寶圖,不惜請到青焰堂來暗殺你。」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剛想笑著說不用擔心,她和青焰堂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話還沒出口,就聽到吳寒空搶先說道:「不用怕,蘇姑娘,這裡是寒月堡的地盤,鳳堡主不會放著這件事不管的。」
呃,他不是剛剛金盆洗手了嗎?
「而且,就算鳳堡主不管,我們也不會讓你有分毫損傷,交給我們吧!」吳寒空甚有魄力地一拍桌子,那張娃娃臉上掛著不是很協調地熱血表情。
蘇小舞立刻換上星星眼,有人替她衝鋒陷陣她當然不會嫌棄,越多越好啊。
「那個,我桌子上也有張冥幣,拜託也保護下我吧……」趙清軼懶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他用折扇挑著一張冥幣站在那裡。
「……」房內的眾人甚有默契地一齊調轉過頭。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月黑風高
是一個月黑風高夜,不過,好像比前一次的冷了許多單一人站在庭院裡,緊了緊衣襟,悠閒地打了一個哈欠。昨晚就沒怎麼睡好,今天還要熬夜吹冷風,真是倒霉啊!
沒想到那幫少俠俠女們,一看到青焰堂的冥幣比她還激動,活像見到偶像簽名的歌迷,一個個自告奮勇地要貼身保護她。
可是,他們也要掩飾好自己的行蹤啊?蘇小舞瞥了一眼自己周圍的環境,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小院子不大,房內房頂草叢石後藏了好多人,多看幾眼就能露餡。
至於趙清軼那個傢伙,居然耍小王爺脾氣,半點委屈也受不得,當時便轉身而去。照他的解釋是,要找個好地方藏起來,一個人說不定更加方便。
說實話,這個舉動倒是一點都不符合趙清軼貪生怕死的樣子。按理說他不是應該呆在人多的地方嗎?
一陣寒風吹過,院內的幾顆松柏隨風飄搖,發出嗚嗚的聲音,更顯蕭瑟。
蘇小舞被冷風吹得一激靈,她自從下午看到青焰堂的冥幣之後,就沒有閒下來過。吳寒空倒是一個優秀的組織委員,把這麼一個「保鏢」活動辦的有聲有色,差點就是全民總動員了。
所以她現在難得一個人獨處,頭腦裡開始想著究竟是誰請得動青焰堂的人,來同時暗殺她和趙清軼。為何是他們兩人?
難道真是像吳寒空所猜測的那樣,是為了她手中的這半塊藏寶圖?可是會是誰洩露了她和趙清軼要去尋寶的秘密?
蘇小舞腦海裡不期然地浮現了慕容雲霓那張美艷絕倫地臉容。
是啊,也只有是她了。蘇小舞不禁閉上雙眼,悠閒地靠在身後地樹幹上。雖然她不知道為何這個玄衣教的教主為何流亡在外。不過這個慕容雲霓一見她的面就問水涵光的病情。而且還把出走的事情就瞞著水涵光一人。由此可見慕容雲霓出走十有八九是要尋找治療水涵光的病。
可是她已經告訴慕容雲霓,水涵光得的不是絕症了啊,她也沒有必要和她過不去啊?
難道說,慕容雲霓雖然把地圖給了趙清軼,但是並不甘心本來屬於魔教的寶藏被他們找到?暗地裡請了青焰堂來解決他們?
而且回憶第一次她和青焰堂交手的以後,翌日清晨慕容雲霓就立刻找尋了過來,理應是有所瓜葛。
嗯嗯,那個趙清軼應該是被慕容雲霓利用的,估計被她用那個藏寶圖地另一半引誘住的。畢竟這個小王爺好像是對尋寶非常有興趣,一年前還費盡心思和財力買了那一半藏寶圖的贗品。
蘇小舞捋清了最近紛亂的事情。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青焰堂不足為懼,今晚有這麼多人陪在她身邊,她就不信還能怎麼樣。
最不濟,她也可以讓來人嘗嘗她被電的滋味。她攢了好多天的電流,正愁無用武之地呢。
「蘇姑娘,一切都準備好了。」樹後傳來一個刻意壓低地聲音。
蘇小舞聽到吳寒空正經的話語。突然想笑。但又不好打擊人家熱情,只好配合地說道:「知道了。多謝吳少俠幫忙。」
「此乃吾輩所為也,蘇姑娘不必掛心。青焰堂逍遙武林這麼久,也是時候讓他們吃吃苦頭了。」吳寒空義正嚴詞地低聲說道,語氣裡帶著清晰可聞地躍躍欲試。
蘇小舞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如果來真的。誰吃苦頭還不一定呢!何為殺手?就是會不擇手段地完成任務。而這個不擇手段可不是這些江湖少俠們所能承受的。
「那個。其實不用你們參與進來也沒關係。」蘇小舞潤了潤唇,不好意思地說道,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擺平。
吳寒空心下感動。蘇小舞果然如傳聞的那樣心地善良,「蘇姑娘,不用怕,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蘇小舞鬱悶了,她哪裡給他錯覺說她害怕了?
「不過,蘇姑娘你地那個朋友,寒空方才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地下落。」吳寒空沉聲說道,說完終於忍不住側過身去偷偷看著蘇小舞的表情。
蘇小舞的名字,他自然是聽過無數回,聽說她地事情多了,難免也會在心裡猜想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按照他已經見過武林名花的標準,蘇小舞的相貌並不能算得上是個絕頂美人。她的眼睛不如布衣山莊的傅晚歌深邃恬靜,眉毛不夠楓林夜刀的寧順琪細緻柳眉,鼻子比不過寒月堡的鳳飛飛筆挺。但是也許因為她的氣質太過於不同,所以她卻比其他美女給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例如此時,在青焰堂暗殺令的壓力下,她挺直的背脊讓她看上去倔強而獨立,側臉的線條讓人輕易就看出來她絕不是那種我見猶憐的女子,天生就有種永遠不肯被任何人馴服的傲氣。
吳寒空不禁恍惚了一下,心底其他美女的容貌漸漸模糊,只剩下眼前蘇小舞在樹下剪影。
趙清軼那個傢伙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啊?一個人行不行啊?蘇小舞沒察覺到身後吳寒空的心思,忍不住開始擔心趙清軼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從烏雲內露出一角的月亮,正若隱似現地出現在天際。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在仰望天空。趙清軼用折扇擋在臉頰處,遮住些許寒風,雙眼微瞇,欣賞著清淡月色下開得嬌艷的山茶花。
他此時正站在白天開賞花宴的煦春園中央空地處,悠然自得。
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各色的花瓣片片飄落,在空中隨風紛飛,煞是好看。在月色的映照下,空地上有種異乎尋常的寧靜。
「血音,沒想到是你來。」趙清軼唇角微微勾起帶著邪氣的笑,聲音溫柔,卻又帶著些許困擾,「看來蘇蘇那邊還是血隱那個傢伙嘍?可憐啊!」
一時也不知道他說的可憐,是指蘇小舞可憐還是血隱可憐。
又是一陣風動樹搖,趙清軼青色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怎麼?想和我捉迷藏?」趙清軼合上折扇,口氣裡顯出幾分興致,隨即笑了起來,「不現身也可以,告訴公子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有人委託青焰堂暗殺我?是誰?」
趙清軼話音未落,在他身後那株最大的山茶花樹上憑空捲起巨大的漩渦,帶著數朵花瓣,劍氣呼嘯著自上而下朝趙清軼襲來。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青焰再現
清軼才驚覺有人偷襲,他整個人已陷進一種近乎無可裡。那是足有十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卻直壓而來,還有幾股旋轉的力道。就像掉進下了大海怒濤洶湧多變的漩渦中,使人難以站穩施力的感覺。
他身上的青衣和長髮隨著劍氣不規則地飄散,可是身形卻沒有半點動搖,仍然筆直地立在原地。
一點劍芒,從漩渦的中央漸漸擴大,無堅不摧的劍氣披荊斬棘般朝他襲來。
「鏘!」
金鐵交擊聲在夜空中聽起來異常地刺耳,還好煦春園處在一個大水池的中央,此地又是寒月堡比較偏僻的地方,平時基本上無人看守,只是偶爾有人巡邏。
趙清軼咬牙切齒地看著來人蒙面黑衣,只有雙眼露在外面,正毫無表情地看著他,猶如看死物一般。
「血音,公子我沒記得給你下過這個命令,讓你來刺殺我啊?」趙清用手中的折扇擋住血音的長劍,也止住了血音的攻勢。只不過如果蘇小舞在場的話,會意外趙清軼平時不離手的折扇居然是用烏金製成的,看起來像是木製的而已。
兩人相對而立,方才血音捲起的山茶花瓣在兩人周圍緩緩落下,在逐漸皎潔的月色下顯得越發猶如仙境。
血音手中的劍芒劇盛,伴隨著令人窒息的劍氣,他冰冷得足可以讓人如墜冰窖般的聲音響起,淡淡道:「主上,您是沒下過這個命令,但是別人有花錢的。您曾經教導我們金錢至上。我這也是遵照您的命令。」
「……」
趙清軼以一副瀟灑自然地手法。折扇骨端迅疾無比地點上血音攻來的劍勢,雖然毫不費力,但是血音的話實在是讓他無語。
「主上,你還好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血音語氣冷淡地說著狀似關心的話,手中的招式卻半分不減,水銀瀉地般施展開來。
「砰!」
勁氣交擊。
兩人不約而同般往後跌退,把距離拉至一丈過外。
趙清軼注視著血音露在外面那雙彷彿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黑瞳,良久才復張開折扇,微微笑道:「怎麼?出夠了氣了嗎?不會真為了那麼點錢就把公子我殺了吧?」
「鏘!」血音收劍回鞘,低頭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主上放心。屬下並沒有接下任務,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做做樣子?你做樣子給誰看?」趙清軼覺得額頭上有青筋跳動的感覺,他算是服了他了,這種外表很正經內心其實很邪惡的屬下他究竟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啊?他記得血音很早以前明明是個很正直地好青年。
像是呼應著他的話語,一陣猛烈的狂風呼嘯而過,吹得兩人衣衫狂捲。月亮此時已經完全從烏雲背後探出頭來。清亮的月色照得空地上幾乎每朵山茶花都清晰可見,明明此時此地除了他們兩個。空無一人……
「咳,屬下有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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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舞呆看了半晌月色,才驚覺此時已經月到中天。
吳寒空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覺地隱去了身形,庭院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呃。至少表面上是。
無奈地歎了口氣。蘇小舞抹抹眼睛強打起精神,靜待青焰堂的人到來。
她始終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呢。烏雲再次掩住月亮,又是一片令人窒息地黑暗。
蘇小舞睡眼惺忪地看著對面屋頂上準時出
色火焰。其實說白了還是那個被人提在手中地青色燈免想著,她可能是惟一一個在接到青焰堂暗殺冥幣之後還這麼冷靜的人了。
因為她這是第二次收到嘛!看來她還是滿受重視的,蘇小舞自嘲地笑了笑,泰然自若地注視著青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地慢慢走近她。其間有若干少俠衝上去阻止,有的連一招都沒有抵擋得住,就被來人乾淨利落地用長劍連著鞘點倒在地。
吳寒空從樹上跳下來,閃身擋在蘇小舞身前,神情凝重地看著戰圈裡地情形。他背後背著一個長約二丈地長槍,槍頭上的紅纓穗隨風飄揚。之前他都沒有隨身帶著武器,蘇小舞曾經一度以為他就是空手禦敵。
「奇怪,為何沒有半分殺氣?這真的是青焰堂地殺手嗎?還是他已經到達了那麼高的境界?」吳寒空覺得不對勁,奇怪地說道。
蘇小舞離開吳寒空的身後,不顧他阻攔地朝前邁了一步。這次來的人她從身形看不出來是不是血隱,不過這幫少俠的實戰經驗也太菜了,一個個下午的時候鬥志昂揚,她以為會有多厲害呢。
「蘇姑娘,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進屋避一避。」吳寒空雖然覺得這個黑衣殺手奇怪,但是想起之前青焰堂的赫赫盛名,就不敢有絲毫怠慢。
「呃,不用吧?」蘇小舞微顰秀眉,她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用擔心寒空。」吳寒空側過頭,朝蘇小舞展開一個燦若陽光笑容。
蘇小舞一愣,還沒來得及從這麼晃眼睛的笑容中回過神,便察覺到前方的打鬥聲隨著一個長劍落地的聲音嘎然而止。
吳寒空和蘇小舞述聲看去,此時烏雲已過,月亮又重現天空,當空灑下月光,使得蘇小舞可以清楚的看到庭院裡的情況。
少俠們都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躺滿在地,那個黑衣人左手仍然好端端地握著青色燈籠,燭火在不穩地跳動了幾下,又在青色的布罩地映襯下恢復光芒。
吳寒空臉色有些凝重,來人居然用單手在頃刻之間完敗這些少俠。雖然他知道他們的武功確實是花拳繡腿,但是在數人圍攻之下,還能如此輕鬆,看來他確實小看了青焰堂的實力。
蘇小舞在吳寒空將要上前持槍的那一剎那,輕笑出聲道:「雪人兒,好久不見,怎麼你還對小舞沒死心?」
此時月色皎潔,可以輕易地認出來這個黑衣人就是曾經被她惡整過的血隱。
看來血隱的武功好像真的很厲害。那麼當初被傅晚歌打得一邊倒的狀態來看,傅晚歌的武功應該算的上一等的了,至少要比這幫中看不中用的少俠強上百倍。
血隱漸漸走近,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直到站定在離他們三步遠的距離,開口冷冷道:「我不叫雪人,我是血隱。還有,我都說了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你,已經在失敗過一次的我,當然不會再自找沒趣。」
吳寒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傳說中那個無往不利的青焰堂,居然曾經失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