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正太之路
小舞只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許久不見的夏生正太,連去,只見一個身影朝她猛衝過來,直到身前三步才站定。
不爽。
蘇小舞等到看清楚來人之後,就只有這兩個字才能形容她當時的感覺。立刻垮下臉上的表情,兇惡地說道:「夏生正太呢?把正太還給我!快點!縮回去!」
夏生侷促不安地問道:「小舞姐,正太是什麼?還有,叫夏生縮什麼回去?」
「把個子縮回去啦!」蘇小舞一把搶過身邊趙清軼的折扇,拿來敲著已經比她高出一頭還多的夏生肩膀,不滿地說道,「誰讓你沒經我允許偷偷長個子的?把半年前的夏生還給我!」淚,她原來粉粉嫩嫩的正太夏生為啥米在她不在的時候就這麼去了呢?她絕對不承認現在站在她面前這個皮膚黝黑身材結實的青年就是她的夏生——補充,雖然臉還是一樣的秀氣,只不過身形拉長了,完全沒有以前弟弟的感覺了。
夏生卻當成蘇小舞在誇他,喜笑顏開地說道:「小舞姐,夏生這些天都一直在努力練功,一日都不敢偷懶,之秋和知冬姐都說我進步很快呢!」
誰讓他這麼賣力的啊?淚花,她的小正太居然這麼快就長大了,沒樂趣了。蘇小舞越看愣在一邊的夏生就越來氣,狠狠地用扇子敲了他頭一下,轉身朝峨眉山的入山小道上走去。反正現在夏生在,上山不成問題了。
鳳飛飛和段旭立刻愣在當場,主要是他們從來沒見過蘇小舞如此凶悍。不過後者也是一下子見到許久不見的夏生,一時忘了自己的偽裝。
趙清軼搖了搖頭。心忖這次要好好看看蘇小舞究竟是在峨嵋怎麼與人相處的。不過看她這樣子。就算是有意偽裝給他們看,也估計沒幾天就暴露了。
心下覺得有趣極了,趙清軼微笑著拍了拍愣在一邊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地可憐夏生,跟上蘇小舞地步伐。
冬天的峨眉山麓一帶,在傍晚時分就是薄霧輕鎖,但是樹木仍如夏日般滿目蒼翠。晚間的溫度還算適宜,五人走得快些,蘇小舞計算著,應該在午夜時分之前便能到達半山腰的伏雲庵。
「夏生小弟,你今天不會是專門在山腳等我們的吧?」趙清軼自來熟地和夏生套著近乎。
蘇小舞聞言豎起耳朵。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夏生會正好在那裡迎接他們?
夏生正反省不知道哪裡又惹蘇小舞生氣了,聞言隨口答道:「是皇甫大哥告訴我的。」
蘇小舞立即快走幾步,追問道:「皇甫少俠來我們峨嵋派了?」
夏生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道:「是啊,就是早你們兩天到的。他走之前順便說了在大江上看到你們,應該這幾天就到了。」
「走之前?」蘇小舞不敢置信地重複著。怎麼又失之交臂了?一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難免會讓她覺得不是滋味。難不成皇甫他真的在避著她?想了片刻。蘇小舞不甘心地追問道:「他到峨嵋派來做什麼?」
夏生抓了抓頭,看了眼旁邊的三人,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是特意送芷春姐和……和雲大哥的遺腹子回峨嵋地。」
蘇小舞一愣,看著夏生不自在的表情,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誰。原來是嫁給武當派雲星辰的芷春。還有他們的孩子。
為什麼回來了?蘇小舞本想問出口的話。在看到夏生黯然地神色之後吞回了肚子裡。這還不容易猜想嗎?肯定是因為雲星辰已經變成武林敗類,禍及妻和子了。芷春自然在武當派那個地方呆不下去,帶著孩子回到峨嵋。
歎。當初芷春和梓夏,一個嫁給了武林中最有前途的少俠之一,一個被魔教少邪掠走,境遇算是雲泥之別。但是短短一段時間之後,梓夏有了一個疼她憐她地相公,而芷春則不得不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撫養孩子成長。這不能不感歎世事變遷人世無常啊。
「芷春姐,她還好嗎?」蘇小舞低頭前行沉默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句可以問的話。
夏生走上幾步,和蘇小舞並肩走在前面,臉色古怪地回答道:「夏生也說不明白,你自己見到了就知道了。」
蘇小舞歎了口氣,她之前也沒見過芷春,怎麼對比知道她好不好啊?「夏生,你姐姐呢?」當時她在歧天谷負氣而走,雖然後來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發展,但是梓夏等人的事她一直也沒聽說,也不好詢問。
夏生聞言頓時臉上現出了複雜地神色,悶頭走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姐姐留在歧天谷了。」
蘇小舞看著他臉上彆扭地表情,才感覺到這個夏生仍然是她的正太。雖然身材長高了,塊頭變大了,但是性格還是那麼可愛。「那不是很好嗎?」蘇小舞踮起腳,拍了拍夏生的頭,安慰道。
夏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卻也沒躲開蘇小舞地手,秀氣的臉漲得通紅地問道:「小舞姐,這幾個人是?」他指的自然是跟在他們身後,臉上表情各異的三個人。
蘇小舞收回手,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皇甫非墨並沒有告訴夏生他們她和誰同行,所以,皇甫非墨確定是針對她一個人。否則,至於當時大半夜的就著急趕路嗎?她難道還不知道半夜走三峽有多麼凶險嗎?
「哦,這是我的朋友趙清軼,此次是想來考察峨嵋派的『碧潭飄雪』,打算和我們做生意的。」蘇小舞愣了一會兒,才發現夏生還在等著她介紹,連忙說道。鳳飛飛和段旭到現在還不知道趙清軼的身份,後者也沒有表明的意思,所以她索性也就不戳破,天知道鳳飛飛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呢。
「至於這兩位,就是寒月堡的鳳飛飛和大理國的世子段旭。」蘇小舞簡簡單單的介紹了一下,隨後對他們三人介紹夏生道:「這是峨嵋派的男弟子夏生,請多多關照。」
四人這才見過禮,蘇小舞也調整好正太夏生已經長大的事實,本來鬱悶的心迅速又恢復飛揚。一個正太走了,另一個正太出現,嘿嘿,她現在可是對芷春家的小正太充滿希望。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重回峨嵋
到月近中天,五人才看到了在峨嵋半山腰的伏雲庵,隙中透著成片點點燈火。
蘇小舞一看之下愣了半晌,因為她印象中峨嵋派的伏雲庵並沒有這麼大的規模。但是當她站在伏雲庵大門面前時也不禁為之卻步。
她幾乎都認不出來,現在這麼宏偉的建築群,居然就是大半年前窮得揭不開鍋的峨嵋派的住地。
夏生對蘇小舞臉上驚異的表情很是滿意,獻寶似地說道:「小舞姐,怎麼樣?我們把庵堂整個翻修了一下,而且派內的人又增加了好多,所以擴建了。」
蘇小舞無語,看來峨嵋派現在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沒想到孤缽師太經營的不錯啊!雖然木材是隨地可取,但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完成這麼大規模的建築工程,可不是一點半點錢財就能搞定的。
哼哼,看來支走她去參加什麼習武交流大會云云的,大概是想自己賺錢吧?蘇小舞心下不滿地想了想,隨後卻又不得不佩服孤缽師太的能力。之前峨嵋派窮困的境遇,恐怕是因為她沒有把握住一個機遇。
山上的溫度較之山下冷上了許多,蘇小舞打了一個噴嚏,連忙舉步走進已經煥然一新的峨嵋派。
一進大門,蘇小舞立時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而來,雖然外面的圍牆門面改變了許多,可是這庵內的一草一木並沒有一絲變動,她才深切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想家。
這裡就是她古代的家。
庵內四處都掛著充滿過年氣息的大紅紙燈籠,大雄寶殿內熟悉的香火味道聚而不散,卻讓蘇小舞心神安定。
囑咐夏生帶著三位客人先下去休息。蘇小舞轉身朝後院孤缽師太清修地靜堂走去。轉過一條小徑。遠遠就看到靜堂內地佛燈幽幽地亮著,蘇小舞深吸一口氣,整整衣衫,舉步而入。
「師傅,小舞回來了。」蘇小舞清清亮亮地說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孤缽師太還是端坐在蒲團之上,半垂慈目,手中拿著佛珠。聽到聲音略張開雙目,上下打量了蘇小舞一會兒,才笑容滿面地說道:「回來就好。」
蘇小舞嘻嘻一笑。也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孤缽師太。越看越覺得她這個便宜師傅比原先臉色紅潤了許多,本來滿面的皺紋現在好像都因為發了福,被撫平了一般。還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啊。
「師傅,弟子險些給峨嵋派抹黑,請師傅責罰。」蘇小舞忽然面色一正,請罪先。
孤缽師太微微一笑。道:「行了,跟師傅還來這一套。我還不明白你做的這些事嗎?」
蘇小舞立刻換上嘻笑的表情,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還是師傅最瞭解我。」
孤缽師太聞言卻歎了口氣道:「小舞,可是有個問題師傅要問清楚,否則的話總是為師心裡的一塊疙瘩。」
「師傅嚴重了,要問小舞什麼?」蘇小舞見孤缽師太語氣不對。連忙垂首問道。
孤缽師太想了想。長歎道:「小舞,你剛剛長途跋涉回來,師傅本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只是……小舞,能不能和師傅老實說,黃泉先生究竟是你什麼人?」
蘇小舞一愣,隨即把握到了孤缽師太究竟想問的要領,表情輕鬆地回道:「師傅,如果小舞說,根本就不認識黃泉先生,不知道師傅會不會相信呢?」
「不認識?」孤缽師太聞言一呆,顯然是沒有想到過蘇小舞會給她這個答案。
蘇小舞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確實不認識。當初是皇甫少俠為了洗清我的名聲,才至於黃泉先生,小舞從未見過。」講來講去,孤缽師太就是怕她是別人的徒弟嘛!放心,她是賴定峨嵋派了,不許隨便趕她走。
孤缽師太看到蘇小舞臉上坦蕩的表情,終於放下心底的一塊大石,但是又一塊大石懸起。蘇小舞的武功究竟是哪裡學來的?為什麼當初在峨嵋派地時候她的武功半分都瞧不出來呢?
本想繼續問出口地話,在看到蘇小舞眼底的疲憊和睏倦之後,終於沒有說出來。孤缽師太淡笑著說道:「小舞,你先去休息吧。明後兩日若有空,最好去金頂看看你之秋師姐,她在上面清修三個月,不能下山。」
蘇小舞聞言心裡叫苦,金頂啊!那是什麼地方?海拔三千米,她上去就要爬一天。「師傅,小舞過兩天就要走了,出門陪朋友辦點事,能不能回來再去看之秋姐?」
孤缽師太眼簾低垂,手中佛珠不緊不慢地一顆顆念過去,輕笑道:「去吧,師傅從不說無用的話。」
蘇小舞心下雖然不滿,但是沒辦法地點了點頭道:「師傅,小舞這次帶回來了三個朋友,一個是我們大宋朝的小王爺,一個是寒月堡的大小姐,另一個是大理國地世子。如果我們峨嵋派地茶葉生意可以通過這三個人擴大的話,那麼是最好不過的了。」她點到為止,相信孤缽師太肯定明白。
果然蘇小舞親眼看到孤缽師太數佛珠地手一頓,之後便越加快速的數了起來。
切,看來孤缽師太這雙手打起算盤來一定也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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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如果早起就要爬山,蘇小舞就很給面子地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直到實在不起來不像話的時候,才勉強爬下床。
蘇小舞迷迷糊糊地坐在桌前決定明天再去看可敬可愛的之秋姐,今天說什麼也要休息下。
所以,當知冬端著餐食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不斷打哈欠的懶人蘇小舞。
「服了你了,睡了這麼久,而且怎麼叫也不醒。」知冬用力把餐盤放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蘇小舞立刻捂著被幾乎要被震聾的耳朵彈坐了起來,不滿道:「知冬,好久不見,你就捨得這麼折磨我啊?」
知冬冷哼一聲,坐在桌前故作驚訝地說道:「當初不知道是誰頭也不回的走了,還說什麼不是峨嵋弟子?怎麼又回來了?」
蘇小舞歪歪頭,揉了揉飽受摧殘的耳朵,洒然道:「累了就回來了唄!」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饅頭,大口吃了起來。
知冬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偏偏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了,也不敢真和她算帳,只好恨聲說道:「等吃完了,就去金頂吧,之秋從山上用猴居士傳信下來,只要你回來就要你上去。」猴居士就是峨眉山上滿山遍野的猴子,被峨嵋派中人馴養了一些,可以幫忙在山上山下傳信。
蘇小舞吃到一半的饅頭立即噎在喉嚨裡,趕緊喝了一大口米粥之後,才能開口追問道:「這麼急?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知冬搖了搖頭,聳聳肩道:「之秋的作為,我等向來摸不透。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從來不做無用之事。」
這倒是。可是昨天走了一天,又要爬山,蘇小舞覺得還沒起身這腿就開始痛了。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直覺
冬只看蘇小舞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行了你,明天早起再去吧。而且看你的樣子,估計夜裡面也到不了。」
蘇小舞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是啊,等明天早上我去拽夏生陪我一起去,然後中午就到了。多好。」
「不行,必須是你一個人自己去。」知冬白了她一眼,一下子就否定了她的幻想。
「為什麼?」蘇小舞不明白了,之秋能對她講什麼重要的事嗎?重要到連夏生都不能去?況且,沒有人帶路,她一個人怎麼上去啊?
「之秋就是這麼說的,也許是想讓你陪她清修也說不定。畢竟她當時沒在歧天谷,沒見過你會武功,大概心裡不相信吧。」知冬賊賊地一笑,「而且,快過年了,派裡面需要人手幹活呢,你就別想拽上夏生了。去金頂的就一條路,不用拿會迷路的借口來哦!」知冬還不瞭解蘇小舞是怎麼想的?立刻就把她想要找的理由全部都給事先堵住。
蘇小舞覺得腿更痛了,要是之秋留她一起清修,她還不如撞牆算了。
「別愁眉苦臉的了,快點吃,吃完了帶你去見芷春。她想見你好久了。」知冬催促道。
「哦。」蘇小舞沒半點精神地應道。
見芷春的場面並沒有蘇小舞預料中的那麼陰沉灰暗,她和知冬下午去的時候,芷春正坐在床邊給小寶寶縫製冬天的衣物。小寶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芷春時不時看上一眼,哼幾句歌曲。畫面美得讓人想哭。
芷春頭梳婦人髻。但是半點都沒有減少她面上的青春氣息,花容秀麗無倫,烏黑漂亮地秀髮鬆鬆地挽著一個髮髻,一雙杏目溫柔地看著床上酣睡地寶寶。
直到此刻,蘇小舞才算把峨嵋四美全部見齊,暗歎果然名不虛傳。如果她是早一些時候穿越到峨嵋派,或者在芷春和梓夏嫁人之前來到,肯定把她們四人打造成名滿江湖的峨嵋組合。梓夏的千嬌百媚、之秋的冷若冰霜、知冬的俏麗古怪再加上芷春的甜美可愛,保證會在武林中迅速竄紅,成為少俠少邪追捧的少女偶像組合。
可惜。這也只是在她的腦海裡的想像而已。
芷春的臉容上並沒有任何悲傷地表情,如果不是她身著素服,鬢上還插著一朵素白的頭花,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新喪了夫。
蘇小舞暗暗稱奇,和她聊了幾句之後,才知道她為何表情這麼輕鬆。因為芷春根本就不相信雲星辰已經死了。
視線落在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身上。蘇小舞看著他那麼可愛的睡容,不禁同樣露出笑容。這孩子看上去頂多只有兩三個月大。看來芷春是一生下孩子就起程回峨嵋了。不知道是多麼難以忍受的情況,才能讓她如此決定。
「很可愛吧?寶寶長的很像他爹呢。」芷春笑盈盈地說道,唇邊帶著地是溫柔的微笑。
蘇小舞倒是看不出這孩子長地像誰,準確說來在她眼裡的小正太只分可愛和不可愛,自然這個寶寶算在可愛的那一類裡。「名字取好了嗎?」
芷春搖了搖頭。笑意更加深了。「暫時先叫寶兒吧,等他爹回來了,讓他取。」
「芷春。你可以一直在峨嵋派的,不用理那些武當派的老傢伙們。」知冬看不過去了,坐在芷春旁邊壓低聲音安慰道。
蘇小舞卻笑著搖了搖頭,知道知冬是以為芷春傷心過度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不能面對事實。可是她卻不這麼看。
「芷春姐,雲大哥走之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特別地話?」蘇小舞放柔聲音,怕驚醒正在睡覺地寶寶。
芷春臉上現出回憶的神色,片刻之後搖頭說道:「沒有,當時非墨失蹤,星辰也很著急,但是怕我懷著孩子心情不穩定,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小舞點點頭,理應如此。
知冬看到芷春仍然執迷不悟,皺眉向蘇小舞說道:「小舞,你是當時也在場的人,你也告訴告訴芷春真相吧。」顯然是不想芷春再這樣下去。
誰知蘇小舞卻說道:「芷春姐,小舞也不相信雲大哥就這麼死了。」
芷春杏目一亮,整個臉頰都散發著光芒,急問道:「小舞,這怎麼說?」
「雲大哥地遺體被人火燒了面目,但是卻是刀傷致死,有必要多此一舉嗎?」蘇小舞淡淡道,她後來特意請傅晚歌求證。回想起歧天谷的一幕幕,她還是覺得餘怒未消。這事情背後有個主使人,難道會是雲星辰?
芷春聞言點了點螓首,目光看向一旁的寶兒,柔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星辰他一定有苦衷,在武當他不敢露面,所以我才帶著寶兒回到峨嵋。我等他的解釋。」
蘇小舞一愣,沒想到芷春這麼冰雪聰明。還是,對丈夫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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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拉拉的一天又過去了,蘇小舞囑咐之秋最近多盯著點芷春,她感覺說不定真的會像芷春所期望的那樣,雲星辰會來峨嵋看他們。
知冬半信半疑地答應下來,看樣子雖然不以為然,但是也不會不照蘇小舞的意思做。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小舞便乖乖地背著自製的旅行包出發了。裡面有用繡筒裝著的清水和饅頭,還有御寒的棉祅披風。要知道她要去的那可是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雖然現在已經在半山腰了,但是從來沒爬過那麼高地方的她,還是要做好一切萬全準備。
當她走出峨嵋派的時候,天才剛剛濛濛亮,派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蘇小舞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之秋特意整她啊?罰她隨便就擅離職守。
清晨山上一直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薄霧,迷迷茫茫的好似仙境。蘇小舞走了不到五分鐘,停下腳步冷哼道:「出來吧,故意弄出那種動靜不就是讓我聽見?」
蘇小舞身後的樹叢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隨後就是趙清軼搖著折扇腆著一張欠扁的臉出現在她面前。「蘇蘇,你就這麼拋下我一個人去尋寶,很不仗義哦!」
蘇小舞嗤之以鼻,用下巴指了指她要走的那條路,拽拽地說道:「我走的是上山的路,不是下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趙清軼隨手接過她的背包拎在手中,用折扇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瞇瞇地說道:「要是你在糊弄我怎麼辦?走吧,要去哪裡一起,別想甩開我。」
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重見
小舞不得不承認,有一個人陪著上路感覺確實不錯。又可以聊天。
她不知道在之後的歲月裡峨眉山會被開發成什麼樣子,不過她現在走過的道路應該說有些地方險峻非常,雖然比不過上次去華山的路,但是如果她一個人上來的話絕對會大費力氣。
現在身邊有了趙清軼,自然就不一樣了,最起碼他會武功嘛!爬了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趙清軼看著蘇小舞有些疲倦,便提議先休息一會兒。兩人找了一個平台坐了下來,蘇小舞還翻出包袱裡面的棉祅穿上,要知道這時候就已經可以見到地面上有些許白雪的出現。
「你不冷嗎?」蘇小舞快速套上厚厚的棉祅,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的了,但是看著仍然身穿薄薄青衣的趙清軼,頓覺得心裡極度不平衡。
「當然不冷。」趙清軼回了她一個得意的笑臉,顯然是看穿了蘇小舞內心所想。還火上澆油地伸手替她緊了緊棉祅的領口,說道:「你還挺有先見之明的嘛!不過這身衣服估計到金頂捱不住啊。」
什麼?還捱不住?蘇小舞大受打擊,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去過金頂?」
「咳,自然沒去過,只是估計。」趙清軼咳了幾聲,收回手端坐在一旁。
蘇小舞又掏出竹筒裝的清水來,仰頭喝了一口,見兩人這樣有點尷尬,找了點話題說道:「去看過芷春的寶寶了嗎?才兩個月大,很可愛哦!」
「哦?」趙清軼在手裡把玩著折扇,半垂眼簾。語氣顯得有些漠不關心。
蘇小舞覺得趙清軼的反應有些古怪。但她還是繼續說道:「對了,你知不知道歧天谷發生的事啊?」
趙清軼抬眼向她看來,端詳了許久之後,淡淡笑道:「外面怎麼說了,我就是怎麼聽地嘍!還是,蘇蘇你有什麼特別地情報?」
蘇小舞點點頭,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很想把她現在推算出的這件事告訴趙清軼。「我覺得武當派的雲星辰並沒有死哦!」
「哦?」趙清軼再次挑高了音調,雙目盯著蘇小舞閃閃生輝,等著她進一步的解釋。
「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不過我就是這麼認為的。」蘇小舞也看著趙清,油然道:「雲星辰的屍體很奇怪,而且他為什麼死了,是誰殺的他,這幾點都無法解釋。」
趙清軼微微一笑,目光移到蘇小舞難以企及的地方。淡淡道:「也許吧。」
蘇小舞總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把竹筒遞到他面前道:「給。喝點水吧。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山頂。」
趙清軼接在手裡,卻沒有馬上喝,像是滿懷心事般,半晌之後才問道:「蘇蘇,如果一個人。想不計任何代價完成某件事。而導致一些人的誤會或犧牲,這究竟值不值得?當然,這件事在那人看來是一件很重要地事。」
蘇小舞聞言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許久之後吐出幾個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趙清軼定定的看著蘇小舞,忽然嘴邊勾起笑容。
蘇小舞心臟驟停一下,然後看著趙清軼仰頭喝著清水,心裡直犯嘀咕。這男人怎麼忽然問她這種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也要看他成的是什麼樣的大事,小節是什麼樣的小節,值不值得。蘇小舞本來想補充兩句,後來又覺得太過於著於痕跡,想想這種思想層面的問答他們之前在船上經常這樣,估計今天也是如此。
兩人又休息了一陣,蘇小舞仰頭望著幾乎深入雲海地山體,歎氣道:「走吧。」
又起程了不久,兩人便進入一片冰雪的世界,晶瑩剔透地冰枝,銀光閃爍的樹掛,還有皚皚的白雪壓在仍然翠綠的枝頭上,形成一副難得一見的奇景。
蘇小舞已經累得沒有精力來欣賞景色了,心想要是她在現代,坐空中纜車在雲霧中遊覽此景,恐怕肯定是另一番心情。
幸好趙清軼時不時輸給她真氣取暖和借力,只是蘇小舞明顯感覺到他給她地內力無法聚集在體內,只能一次一次地牽手前進,直到後來索性就完全不鬆開,任著他在前方開路。
奇怪,她明明記得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地時候,皇甫非墨替她驅毒,留下的內力她可以完全使用,而且還會隨著時間慢慢增長。怎麼同樣是真氣內力,怎麼差距這麼大?
還是因為兩人的武功不同?武當派地武功比較溫和?
不過又一個問題在蘇小舞的腦海裡冒了出來,這趙清軼的武功究竟是和誰學的?據他所說是他母妃的一個友人所教,武功程度不知。
可是這個友人是誰?蘇小舞想問又覺得問不出口,一是她即使問了,他即使能回答,說出來的人名她估計也不認識。至於趙清軼的武功程度,她也試不出來,但是鑒於那晚在巨鯨號他能和談軒止打成平手,肯定也是武功不俗。
之後的路程,就讓蘇小舞再無心力思考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到最後的路程,幾乎是要靠趙清軼半拖半抱地拽上去的。直到最後到達金頂的一段路程,才稍微好轉。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山頂上的小木屋,突然覺得能在這麼高的地方修建房屋,簡直就是奇跡。而之秋居然還在這種地方清修,簡直就是自虐!她可算知道她冷若冰霜的氣質是怎麼來的了,每個冬天都在這裡閉關練武,怎麼能正常?
不過她也要承認,這地方彷彿瓊樓玉宇,山尖的皚皚白雪和飄渺雲海鏈接在一起,下午的日光直射在雪地雲海上,光潔厚潤,無邊無涯。她現在站在這裡就仿若騰雲駕霧,天藍的比任何畫筆所能調配出來的顏色都美麗,真的好像是人間仙境。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下來,就像被淨化了一樣。
正埋頭朝著最後一個斜坡進發,蘇小舞忽然感到趙清軼握著她的手一緊,不解地抬起頭,這男人又怎麼了?看到之秋突然不好意思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蘇小舞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因為爬山出現了幻覺?呼吸立刻不暢,懷疑是因為高原反應缺氧。
因為她竟然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打著白傘站在雪地中,一頭銀亮的長髮直垂腳踝,傘下一雙赤瞳正緊盯著她和趙清軼交握的手,幾乎沒有血色的唇角勾勒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重逢
水……涵光?」蘇小舞呆站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傳說中他病危了嗎?
「是我,小舞,好久不見。」水涵光對著蘇小舞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隨後非常不客氣地朝她旁邊的趙清軼冷哼道:「請這位朋友迴避下可否?」
蘇小舞呆了一呆,因為水涵光的語氣轉變之快讓她也不禁以為是錯覺。片刻之後才想起這銀髮美人脾氣相當不好,但是對被他認同的人卻異常溫柔。
見趙清軼毫無反應,蘇小舞緊張地用另一隻手推了推趙清軼,她可不想兩人因為這點事在這不足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方打起來。雖說金頂看上去很大,但是雪質鬆軟,說不定什麼地方就能摔下去。
趙清軼回過頭朝蘇小舞笑了笑,淡然道:「你們聊,我去屋裡坐一會兒。」說罷鬆開了兩人一直交握的手,順道還替她緊了緊領口,才若無其事地朝山頂的小木屋走去。
蘇小舞跟著趙清軼上了山頂平台,看著他踏在雪地上留下一排筆直而堅定的足印,瞬間覺得這個男人很可靠。
「他是誰?」
水涵光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在蘇小舞面前響起,嚇了她一跳。
「趙清軼,一個是來峨嵋買茶葉的人。」蘇小舞抬起頭,本來還對水涵光的態度有所埋怨,但是在看到他傘下那異常蒼白的臉容之後,全部化為烏有。「怎麼在這?如果想見我,也不必在這裡啊?」他雖然身懷武功,但是那身體……葉離他們幹什麼吃的?
「如果直接去見你。還是不好。」水涵光淡淡一笑。更顯得他的美特別地不真實。
蘇小舞心下一緊,知道他怕自己是魔教聖子,本來兩人就被傳言傳得不成樣子,這樣會給她帶來更加不好地影響。畢竟,他的外貌根本無法遮掩。
「那也不必在這裡等著吧,要不,把趙清軼趕出來,我們進屋談?」蘇小舞一想到他撐著傘不知道在雪地裡站了多久,便覺得心疼。早知道她昨天馬上就來好了,他到底在這裡站了幾天啊?
「不用。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說過了就走。」水涵光赤瞳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仔仔細細地看著蘇小舞,「屋裡面之秋姑娘也在,多謝她願意相信我,替我傳話。」
蘇小舞點了點頭。知道之秋肯定是從知冬和夏生那裡知道了歧天谷發生的真相,自然就不會為難於他。蘇小舞覺得見到他之後一直都呼吸困難。不知道是高原反應缺氧,還是見到如瓷娃娃一般的他心疼。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伸出手替他舉著傘,笑道:「我來幫你打一會兒。累了吧。」
水涵光放開手。任著蘇小舞搶過紙傘,低垂眼簾,銀色的睫毛擋住了赤瞳裡的眸色。許久之後才平靜地說道:「小舞。你傳給我的消息,是真的嗎?」
蘇小舞就知道他從歧天谷出來,為地肯定就是慕容雲霓,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蘇小舞不覺地放輕了聲音,說道:「是真的,她自己都承認了。」
水涵光身體一僵,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一直注意著他的蘇小舞看得很清楚。
「為什麼來找我呢?自己去問她不是更直接?」蘇小舞見他一直不說話,輕柔地試著問道。
水涵光微微抬眼,赤瞳一瞬不瞬地看著蘇小舞,複雜地說道:「知道她在洛陽了之後,我逼問了葉離,他告訴我好多事……我不敢去見她。」他說的話雖然斷斷續續,但是蘇小舞能聽出來重點。他還是從傅晚歌派去的布衣衛那裡知道了她送去的情報,而後,不敢去見慕容雲霓。
「為什麼不敢?」蘇小舞忽然覺得很感動,慕容雲霓好像以為水涵光得了絕症,才到外面隱姓埋名尋找靈藥名醫地吧?而怕水涵光擔心,所以舉教上下都瞞著他。而水涵光則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護著歧天谷,等著慕容雲霓回去。
水涵光看著蘇小舞若有所思,蘇小舞也默默地微笑著看著他。
一陣山風柔柔地吹過,拂起水涵光柔軟地銀色長髮,飄散在空中,格外好看。蘇小舞移過視線去看著,一時不禁癡了,水涵光講了什麼都沒聽到。
「什麼?」蘇小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好久沒犯花癡了,對著美人兒發呆一會兒應該不算什麼重罪吧?
水涵光的赤瞳裡深思的神色愈發凝重,緩緩地重複道:「小舞,你對那個趙清軼瞭解多少?」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趙清軼。不解為何水涵光突然說到趙清軼,但是蘇小舞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如果指的是他小王爺地身份,這個我知道。」
水涵光臉上地表情在紙傘的陰影下有些看不清楚,蘇小舞只聽得他一字一句地徐徐說道:「小舞,我知道你和他將要去哪裡,去要做什麼。」
蘇小舞張口結舌,忽然有種做壞事被別人逮到的感覺。因為畢竟那個魔教寶藏其實上是屬於玄衣教地。雖然是不義之財。
「呃,那個……」蘇小舞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心想這可怎麼辦呢?這水涵光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呢?還是只是說說話詐她,想套她話呢?
「小舞,別躲了。我甚至知道你們要去的目的地是樂山大佛。」水涵光淡淡的話語飄來,順便擊碎了蘇小舞僅存的一點幻想。
「呵呵,原來你一直知道寶藏的地點所在啊?」蘇小舞頓覺得有些可笑,人家是玄衣教好歹也算是核心人士,能看到全的藏寶圖不足為奇。
蘇小舞看著水涵光聞言不自覺地把目光落在她舉傘的左手上,她順著他赤瞳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心咯登一下。
既然他連寶藏的地址都知道,那麼知道何種東西才能打開寶藏也不足為奇。
小舞,這一生,我只向你伸一次手,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
難道,他說出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為了她手上這個可以開啟寶藏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