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百一十一章進宮
小舞傻傻地看著白展臉上那抹清晰可見的不屑,還以夢或者是聽錯了。
「笨女人,說你吶!怎麼?興奮傻了?」皇甫非墨幸災樂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果然在這個女人身邊呆著,好玩的事情會自動找過來。「白展,皇上有沒有順便召見我啊?」
白展連看都懶得看皇甫非墨一眼,直接把他當空氣對待。
蘇小舞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喃喃道:「說笑吧!皇上召見我做什麼?」她一沒籌謀造反二沒殺人放火,來到宋朝之後一直遵紀守法好好做人,連花花草草都很注意沒有隨便採摘。怎麼就能勞駕九五至尊的皇帝召見?難不成這事和趙清軼那傢伙有關?
「快點走吧。」白展一臉的不耐煩,目光落在桌上的滄海清風劍上,加了一句道:「把這把劍也帶上。」說罷便轉身出門而去。
蘇小舞呆愣愣地還有些搞不清狀況,旁邊的皇甫非墨就已經輕笑地催促道:「快去吧,如果讓天子之尊等你,自己知道後果。」
「哦?哦!」蘇小舞趕緊抓起桌上的滄海清風劍朝白展的背影追去,身後傳來皇甫非墨看好戲地爽朗笑聲。
靠之,這個瘋子帥哥,果然本質是幸災樂禍型的,看她回來不找他算帳!
淚,不過也要她能安全回來。蘇小舞忽然認識到自己是要進宮面聖,本來困意十足的頭腦一下子被嚇得一片清明。追到白展身後怯怯地問道:「白大人,知道皇上為何要召見小舞嗎?」
白展淡淡道:「他只是好奇這把名滿江湖地名劍而已。」他們兩人此時已經走出了白展的住所,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此時正值午後,「蔡河灣」這裡人流量還算可以,並不像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那麼熱鬧。
「哦!原來如此。」蘇小舞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追問道:「只要看這把劍,由白大人帶過去不就可以了嗎?」
白展唇角微微上揚道:「他自然是對能拔出這把劍的人更加好奇。」他帶頭從一個小巷穿了出去,兩人來到御街之上。
蘇小舞滿臉囧囧有神的表情,她可沒想到趙居然還對江湖中事感興趣。而且。她才注意到,白展用「他」這個代詞來指代趙,根本不用皇上兩字。
難道還是不能接受趙煦的駕崩嗎?不過,這也沒辦法吧。畢竟白展在趙煦在位的時候是那麼的受器重。她還是不要管別人的事,想想自己地事吧。
可是蘇小舞頭都要想破了,也不知道趙召見她究竟有何深意。總不會是因為這把劍的傳言,要封她一個武林盟主當當吧?哇哈哈!那就爽了!她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都沒人管了!
咳,不對,小說上經常寫,棒打出頭鳥。若是有哪個不服氣的上來挑戰。她不就死翹翹了?原來以武林盟主的目標前進,想的都是得到這個稱號之後就可以立刻回家了,用不著擔心後續問題。
唉!這要是趙真給她一個武林盟主的稱號,她是要好呢?還是不要好呢?
蘇小舞反正無聊,放任著自己發散思維漫無邊際的聯想。她和白展兩人沒有乘車。跟著他快步走在御街上。貫通汴京城南北的御街大道上,車來馬龍。兩旁店舖林立,長街古樸,屋舍鱗次櫛比,道上人車往來,一片太平熱鬧景象。但是古代人生活速度是很緩慢的。兩人不時要超過很多人朝皇宮走去。
蘇小舞抬頭看著天邊漸漸朝西滑落的太陽。暗想這時大概是下午四五點鐘了,她肚子倒是有點餓了。本來剛才還打算等白展回去,大家去蔡河灣最豪華地飯館吃一頓好的慶祝她獲得絕世好劍呢!後悔了。她不會樂觀的認為趙還能請她在宮中吃飯。
而且,走在她身邊的白展更是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蘇小舞雖然身處在熙攘吵鬧的大街之上,卻覺得無比地尷尬。皇宮磅礡的建築群雖然都可以看得見了,但是還從這裡至少還要走上十分鐘才能到。總要找點話題,要不然她自己就要悶死。
「那個,京城很繁華嘛!」蘇小舞憋了半天,終於擠出來一句類似於今天天氣很好之類地,沒什麼營養的話題。話剛出口就想拍死自己,果然越活越回去了,連搭訕都這麼老套。她本來沒指望白展有所回應,卻聽到他淡淡的話語緩緩傳來。
「繁華只是表相,只是不知,這種安定能維持多久。」白展意有所指的話語緩緩傳來。
蘇小舞一愣,不過轉念一想,白展肯定是深知趙的品性,對後者並不看好。但是,她聽出來白展實在是心裡有話想對人說,就從善如流地開口問道:「白大人為何這麼說?」
白展果然繼續說道:「皇甫在很早之前曾經說過,汴京無險可守,以後終將成大患。」
蘇小舞心想皇甫非墨果然是用某些言論到處忽悠,真無語了。她知道白展有話沒說完,所以沒插嘴,等著他繼續。
白展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開口道:「可是這些其實太祖都考慮過。汴京位於天下之中,一馬平川,是兵災之地。既無山川之險,雖然漕運方便,交通發達,但是難以守衛。所以,太祖對都城不無憂慮。京師無險可據,所以就要數倍於長安或洛陽地兵力守衛。可是這數十萬地大軍駐紮在京師,耗費的錢糧,實在是不堪重負。」
蘇小舞聽得白展難得講那麼長的這一段話,默默地聽著。她對古代歷史是有點瞭解,但是卻遠遠沒有人家生活在這裡地人看到地聽到的多。宋朝的有些政策初時確實是好的。可是時間一久,暴露的問題就越來越多。像白展主要接觸的是軍事,而用兵要考慮到各種方面。呃,這個糧食確實是大問題。
怪不得她剛才說汴京繁華,白展的感觸那麼大。
白展也沒指望蘇小舞能說什麼,他只不過是今天第一次看到登基後的趙,和之前的趙煦簡直是天壤之別,讓他恨鐵不成鋼,想到以後的國運,
情鬱悶不能自已。所以這時不管是誰在他身邊。他快,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不忌諱地了。更何況蘇小舞還算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一直默默的聽著。
「其實當初太祖就應該力排眾議,堅持把以兵為險變為以地為險,從而就可以解決冗兵的問題。」白展微微歎道。
「就是遷都?一遷洛陽,再遷長安?」蘇小舞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趙匡胤想要遷都長安,結果他弟弟趙匡義也就是後來的太宗,極力反對。最後作罷。
「不遷都,雖禍患不在當時,可是卻在百年之後的今天啊!天下國力必將耗之殆盡!那幫文人還在這不堪重負的朝廷上面爭來爭去的奪權!」白展簡直要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這些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蘇小舞卻能聽出來他暗含在內的痛心疾首。文人後面自然有著皇帝做靠山。否則提出來地政策不通過,他們吵為的又是什麼。
汗。不知道趙那小子給白展今天怎麼刺激到了,居然能讓這麼傲氣的人在別人面前訴苦。蘇小舞對這個史上最窩囊的皇帝又多了幾分好奇。
蘇小舞覺得她本來開口的本意是想緩和氣氛地,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反而越來越壓抑了。「咳,白大人,可是因為朝廷重文抑武的政策。而鬱悶嗎?」蘇小舞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這個原因。
白展放慢了腳步,側過頭沉聲問道:「是嗎?原來在下竟然在不知覺中流露出這種意思了嗎?而且,看來蘇姑娘另有高見啊?」
蘇小舞微微想了一下。看著白展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時間,有點存心讓趙等地樣子,索性也隨著他放慢了腳步,輕聲道:「白大人的心裡,是認為對於這個國家,文人是多餘的嗎?」
白展不屑地輕哼一聲,顯然是默認了蘇小舞的說法。
蘇小舞輕歎一聲,道:「小舞雖然也不看好重文抑武的政策,但是白大人對文人官僚地看法卻未免偏頗。」
「說說。」白展腳步放得更加緩慢了,顯然提起了興趣。
「其實,文人官僚和書生學子其實總是不討皇上或大臣地喜歡的。」蘇小舞發現他們正緩緩經過的一個書院,見周圍幾乎全是書生打扮地人,盡量放輕聲音說道。
「是嗎?」白展雖然頗有微詞,但是還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看著他們周圍對蘇小舞的言辭已經有所注意的太學生,白展心裡不禁有看好戲的感覺。他倒是很好奇蘇小舞究竟如何讓這幫自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的文人們,解釋她剛剛說的話。
蘇小舞抿了抿唇,感到了那些聚焦在她身上挑剔審視的眼光,反而神智越發清明,緩緩說道:「因為這些書生學子們,代表了的是一種理想,一種不滿足現實要求、希望能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的理想。他們總是站在現實的前面,去呼喚更美好的現實出現。」蘇小舞在說的同時,也在慢慢往前走著,只不過走的很是艱難。因為周圍的議論聲從大到小,變得幾乎這半條街的太學生都在等著她接下來在說什麼。有些人還不知覺地跟在了她身後,她根本沒有勇氣回頭或者去接觸他們的眼神。
因為有時候書生瘋起來也是很恐怖的。蘇小舞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旁邊的情況,發現幾乎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在朝她和白展的這個方向張望,雖然眼神都很嚇人,但是情況還是比較好玩,讓蘇小舞不禁為之莞爾,輕笑道:「就像這樣,文人和書生總是伸長了脖子去挑現實的刺,歷史上有多少文人書生是因為這點被皇帝處死或者在政治鬥爭中作為犧牲品?數不勝數,但是更是前仆後繼。也許,他們伸長了脖子本來就是為了挨殺。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昂起了強硬不屈的頭顱,看到了不足之處,我們的朝廷才能得以持續發展。」宋朝是歷史上思想開放百家爭鳴的好時代,往前也只有春秋戰國時期可以並論,往後,卻由於政治專政的原因,統治者不允許有更多不同的聲音出現,而扼殺了這種情況。沒有哪個皇帝能像宋朝一樣能允許文人臣子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都沒有動怒的時候了……
周圍的嘈雜聲突然間像是音響被拔掉了插頭一樣,嘎然而止。
蘇小舞覺得說得痛快至極,姑且不論周圍那幫文人怎麼想。她光看著白展若有所思的表情,就覺得方纔的一番話沒有白講。
她終於可以讓這個狂妄自大到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男人,靜下心想想了。
蘇小舞心情愉快地繼續朝前走著,保持方才不變的速度,卻發現白展略略落後於她,這種細節讓蘇小舞唇角不由自主地更加彎了起來。
她的背影在夕陽的餘輝顯得異常的自由寫意,引得身後的人一直久久移不開目光。蘇小舞不知道光她的這一番話,就收復了所有天下文人的心。
「咳,說得很痛快?」白展追了上來,不服氣地說道。不過過了片刻又略帶不甘心地加上了一句,「不過,我收回對文人的偏見。」
蘇小舞聽到身後傳來那些太學生由於白展低頭而爆發出來的一陣喝彩聲,心下卻對白展倨傲歸倨傲,但是承認他人話語的這點還是滿意外的。
聳聳肩,蘇小舞狀似隨意地開口道:「其實,後面偶有話沒說完,武人比文人在這個時代更重要。這個朝代,其實需要的是能文能武的武人,不需要只能空耍嘴皮子的書生。」蘇小舞淡淡地話語淹沒在那些書生的嘈雜聲中,只有白展聽到了,眉梢挑了挑。
白展想繼續追問,但是卻再也沒有說話,因為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整條御街,停在了皇宮的北邊的拱宸門。
正文第二百一十二章徽宗趙佶
京自古無險可守,所以宋太祖自遷都無望之後,依舊代替關隘,重重設防,大軍守衛。除了做這些部署加重在京師的兵力之外,就只有加固城池了。修築厚重結實的城牆、宮殿以代山川之險。
北宋的皇宮,仿照的是洛陽宮殿的模式,在五代舊宮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有城門六座,南邊有三門,中為乾元,東為左掖,西為右掖。東邊東華門,西邊西華門,北邊拱宸門。東華門北邊還有一處便門,叫做門。宮城四角均建角樓,樓高數十丈。這也是中國歷史上宮城建有角樓的第一座皇宮。
蘇小舞看著不遠處的拱宸門巍峨壯麗,門皆金釘朱漆,門壁之上都是上等的磚石,雕樑畫棟上面是在夕陽的光輝下閃閃發光的琉璃瓦。而更加吸引她眼球的,時候門前的那一排精神抖擻的御前侍衛,看過去分外養眼。
正在一飽眼福的蘇小舞卻發現白展並沒有朝前走去,而是帶著她往東邊前行,不久之後便看到東北角那裡有個便門,白展出示了一下腰牌,便暢通無阻地帶她走了進去。
還以為能走大門呢,沒想到那門都是擺設。蘇小舞心有不甘地跟著白展跨入皇宮的門檻,隨後就覺得微微有些失望。因為皇宮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雄偉華麗。
不過也是,宋朝的皇宮怎麼能和北京故宮相比較,皇宮中的殿宇也並不是很多。後宮地規制也沒有後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麼恐怖。外朝北部的幾座宮室就是後宮,稱為內廷。白展帶著蘇小舞自然不會往內廷而去,而是穿過並不是很宏偉的外廷宮殿,來到一塊相對比較獨立的一處宮區,蘇小舞看到宮殿的朱欄彩檻上寫著的是鍍金的三個大字,延福宮。
蘇小舞一踏進延福宮,立刻覺得和方纔的宮殿感覺迥異。這裡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優雅舒適。宮內佈局典雅,宮、殿、台、閣之類星羅棋布,堆石如山。鑿池為海,蓄泉為湖。期間馴養著各種珍禽異獸,種滿了奇花珍木,往來的都是妙齡宮女,衣袂飄飄,蘇小舞看得目不轉睛,還希望白展走得再慢一點,讓她再看得仔細一些。
白展目不斜視地朝延福宮的右側走去,那裡有一座宴春閣,閣旁邊有個小圓池。池上架石為亭,名為飛華亭。亭下有個鑿開泉眼匯流成片地湖泊。湖中築堤蜿蜒,連接飛華亭。堤上又築了一道梁,進入湖中。樑上架設亭棚,稀稀落落地站了幾個人影。湖中放養著幾隻白鶴。優美地游弋在碧波之上。
蘇小舞初時的驚歎一過,再回想起剛才的外廷的宮殿。才發現宋皇宮原來是宮殿簡略而苑囿奢華。宮殿簡略是為了蒙蔽臣民,苑囿奢華則為了不誤遊樂。
真真是個很不錯的表象。蘇小舞心知這也只不過是個開頭,等過一兩年,趙肯定不會滿足現在延福宮的規模,擴建。等再過一些年。又會弄出來一個什麼萬壽山。再往後。那就是什麼花石綱的也就出來了。
蘇小舞內心滿懷鄙視地隨著白展登上飛華亭,只見亭內只有兩個人。一人身穿淺黃色道袍,手持拂塵。低眉順目,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飛華亭的一角,彷彿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蘇小舞也只是瞄上一眼,便把目光從他的身上轉開,因為在亭中地另一個正在對著亭外草地上的幾隻孔雀作畫的華服男子,應該就是那個歷史上最富有藝術情調的皇帝,宋徽宗趙。
白展走上前和趙說了幾句,並沒有什麼跪拜的麻煩禮節。蘇小舞看到趙抬起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來,連忙算是打招呼地笑了笑。
暈,她沒有和皇帝打交道地經驗,誰能告訴她這時候是應該怎麼說話?蘇小舞內心很是鬱悶。不過她也算是很無禮地打量著這位年輕的皇帝。這趙長得至少和趙清有七分相像,相貌英俊,給人地
親近的樣子,雙目透出對任何事物都神情熱戀和熾熱神。
蘇小舞想起來,趙他今年才十八歲,在現代來說也只不過是個高中畢業剛剛成年的人,這從他臉上未退的稚氣便可以看出,他對待許多事應該是很天真簡單地。
簡單說,這是個藝術家而並不是皇上。
蘇小舞壓下心中地感慨,收回目光,把手中握著的滄海清風劍平舉在胸前,脆聲道:「民女蘇小舞見過皇上,這就是那把滄海清風劍。」她說的時候,眼角地餘光發現那卓立一旁的道士聽到滄海清風劍的名字時,低垂的眼簾略略動了動,卻再沒有什麼反應。
那人究竟是誰呢?看年齡大概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卻看不大清。趙是歷史上有名的崇道皇帝,身邊有個道士陪著倒也不是什麼怪事。不過,一個嘴上無毛的道士,沒有仙風道骨的鬍鬚相配,怎麼能騙得住世人呢?蘇小舞內心憤憤不平地數落著那個道士一點都沒有職業道德,卻沒注意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拿走了滄海清風劍,捧在手裡細細端詳。
蘇小舞近處看著這個幾乎一手顛覆北宋王朝的皇帝,心裡有股衝動想好好教育教育他,不過一想到皇甫說的那個什麼歷史不可逆的定律,怕她說的話反而把自己陷入險境。
汗,她是想做武林盟主蘇小舞,而不是上演什麼後宮戲碼。她可是一點都不想經歷某種橋段,一點都不想。
蘇小舞摒住呼吸,卻沒有聽到趙朝她說一句話。很是不解地抬起頭,她才發現趙正朝著滄海清風劍讚歎不已。
呃,也是,她未免有點太過擔心了。這趙顯然是對這名劍的興趣大過於她,不過,千萬別愛不釋手地把她的這把好不容易拿來趁手的劍一高興搶走了。
趙把滄海清風劍拿到方才作畫的長几旁,重新拿了一張宣紙,照著這把劍劍鞘上的花紋細細的描繪著,神情異常專注。
蘇小舞怎麼也沒想到他想看的是這把劍的劍鞘,準確的說,是想看那劍鞘上的花紋。蘇小舞上前走了兩步,站在白展身邊,視線朝擺滿了字畫的長几上看去。只見許多張都是各種姿態的孔雀和白鶴,還有一些寫好各種殿閣的名字,應該是在為延福宮裡面各種殿閣取的名字。
雖然蘇小舞對趙心有偏見,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些字畫可算是絕對的精品。不過,細想想,也就想通了。趙也不是像趙煦那樣,作為皇室的繼承人培養長大。趙煦八歲就登基了,之後接受的英才教育,每項不是為了更好的當皇帝而進行的?可是相比之下,其他皇子按照宋朝的規矩,一律投閒散置,不許接觸重臣和朝政,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肯定要找點興趣來做吧。
所以,不知道到底是對所有皇子施以英才教育最後拚個血濺宮闈骨肉殘殺好呢,還是像這樣倉促即位萬事不管活生生就被架空了對呢?
蘇小舞思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散起來,腦海中劃過她不久前剛見過的籮莉李師師的容貌,再加上現在在她面前的徽宗趙……忽然有種歷史錯亂的怪異感。
因為她確確實實是接觸到了歷史上存在的人物,如果,如果她也想在歷史上留下隻言片語呢……
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清心咒
然,蘇小舞只敢在腦子裡隨便想想,她還想回家呢!得那麼邪乎,她可不敢有什麼妄念。
夕陽的餘輝慢慢被宮牆擋住了,光線都已經不甚明亮了,早有宮女走過來把亭內六角和趙的長几上點燃了宮燈。蘇小舞站得都有些累了,光看著趙一筆一筆細緻到極點地臨摹著滄海清風劍劍鞘上的花紋,蘇小舞心內越發肯定她肯定是被白展惡整了。
根本人家皇帝要見的就是一把劍的劍鞘而已,把她拉過來罰站做什麼?而且那趙根本就把她當成是路人甲了,害她還在路上那麼緊張,擔心有什麼貓膩在裡面呢。
蘇小舞看了一會兒長几上擺的字畫,覺得無聊至極,目光開始放肆大膽地四處張望。而最吸引她目光的,就是那個站在亭內一角,一直規規矩矩站立著的清秀道士。
憑她現在已經閱人無數的眼睛觀察,此道士的武功應該很高,因為那種高手的氣度,會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來。蘇小舞正在猜想這人應該是哪個道觀出來哄騙世人的,就看到那個一直低眉順目的道士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抬眼朝她看來。蘇小舞接觸到他的眼神,不禁為之一愣。
那是一雙充滿著廣闊無際的智能和靈氣的眼睛,使看到的人心神顫動,反而看不清這人相貌如何,只覺得他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神感染力。蘇小舞只覺得靈台一片清明,睡意和心內地鬱悶之感瞬間被洗滌一空。頓時覺得神智清醒了許多。
暈啊!難道這道士向她用了什麼清心咒?居然這麼厲害。蘇小舞閉了閉眼睛,雖然她覺得剛才好像被洗淨心靈的那種感覺很奇妙,可是她卻有些反感被看清一切抹殺一切的這種感覺,所以直覺地割斷了兩人之間的視線交流。
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目時,看清了這個道士的真面目,卻再也移不開眼去。他眉清目秀,相貌在蘇小舞見過的眾帥哥中,並不是特別出眾,所以她方才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都忽略而過。但是等到真正看到他的神情之時,卻讓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凝望。
他的表情很冷淡。那種漠然看著世間一切的冷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白玉雕成地精美人像,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情感的那種。
汗,這道士不簡單。蘇小舞一面再次接觸他類似清心咒的目光,因為心有防備,所以並沒有方纔那種心神顫動之感。
這和催眠術很像嘛!只不過是一種很強大的心理暗示,把自己的思想通過目光而影響對方。這招經常用在宗教裡面。蘇小舞幾乎可以想像這道士唸咒施法的時候蠱惑人心的場面了。哼!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的「電眼」厲害,還是他的「清心咒」厲害!
蘇小舞邊想邊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過去,立刻就看到對方清秀地眉宇之間微微皺了起來。蘇小舞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淺色如琥珀一樣顏色的眸子裡,流轉間透射出一種十分奇異的光芒。
「皇上,這裡堆積了這兩天大臣們送上來的許多策論。您看……」蘇小舞正在和那道士「眉目傳情」之時,忽然聽到有一個尖細地聲音傳來,令她心頭一陣不舒服。
循聲望去,蘇小舞看到了飛華亭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來一個人。此人英俊中透著一種不協調的感覺,蘇小舞只許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古代封建王朝特有地一類人,太監。
沒想到她能見到太監。蘇小舞立刻就把注意力從和她鬥法的那個道士身上轉移開。使勁看著那個大概有三十多歲的
一點都不怕失禮。
「放著吧!沒看朕正忙著嗎?」趙頭都沒抬,隨口吩咐道。
蘇小舞雖然知道趙對政事一點都不上心,但是親眼所見,未免還是心涼了半截。如此皇帝。早晚會大權旁落。尤其。個太監偏偏挑這個時間來請示,有問題。
那個太監連連應是,但是並沒有走。顯然在等著趙吩咐。
果然趙發現他並沒有離開,手中的筆頓了頓,吩咐道:「對了童貫,延福宮北城牆那塊的平地,明天去築一座小土坡,坡上要種那種紅皮綠葉地杏樹。就賜名,杏崗吧!」
「小地這就去辦。」那名喚童貫的太監連忙低頭應道。
「不用那麼急,明日辦即可。」趙輕笑道。
「是,皇上體貼小的們,小地們遵命就是了!」童貫嘻笑地回道。
趙滿意地點點頭,隨後輕歎道:「要是那些朝中的老古板像你們這樣善解人意多好。朕最不喜歡有人把朕看成是皇帝,有什麼不同嘛!」
不同可大了,蘇小舞在一旁在心內嗤之以鼻。都一口一個朕了,還說不想被人當成是皇帝。不過童貫?這名字好像很耳熟嘛!蘇小舞開始在腦海裡搜尋這個名字,而那邊的對話仍然在繼續進行中。
「皇上,你也不要太過勞累,如果是為了這把什麼劍鞘上的花紋,也不必廢寢忘食吧?」童貫那尖細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那怎麼成?人家蘇俠女還親自送過來的,還差一點,一會兒就好了。」趙站直身體,端詳著他細緻描繪的花紋,滿意地笑了笑。「其實當皇上倒是有點好處,就是這皇宮可比朕原來那王府大多了,朕願意怎麼修整,就怎麼修整。」趙笑出聲來,十分暢快。
「皇上,何止這皇宮啊!這普天下都是您的,您願意怎麼修整,小的去辦就得了。」童貫陪著趙笑了幾聲,隨後認真地說道:「皇上,說到皇宮,蔡大人上次說過,外城的城牆蜿蜒如那蚯蚓一般,亂七八糟的,有礙觀瞻,想修整成整齊劃一的方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蘇小舞先是覺得童貫先拍趙馬屁之後立刻跟上請示,這個方法有點委瑣,提出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請求。所以有先入為主的觀點,仔細聽過去,才突然想起來以前在現代看到過的片段。
這個童貫,就是那史稱「六賊」之一的太監童貫,他口中的那個蔡大人,應該就是那「鼎鼎有名」的蔡京。姑且不論這兩人人品如何,就光從蔡京方才提出的那個提議來看,就腦殘至極。
那如蚯蚓般蜿蜒的城牆,是宋太祖親自修改的,自有深意。蘇小舞知道,最後趙還是聽從了蔡京的進言,把城牆修整成整齊劃一的長方形。而後來金兵南下,兵臨汴京的時候,金主將看見這種積木一般的城牆,高興地說,置炮田隅,隨方擊之。城既引直,一炮所望!
汴京城摧枯拉朽。
蘇小舞雖然知道此事是歷史,但是相對於現在來說,畢竟還未發生。實在沒忍住出聲反駁道:「此事不可!」
她的聲音清脆又突兀,讓亭中的另外四人皆為之側目,四雙眼睛都齊齊盯在了蘇小舞的身上。
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囚
小舞落落大方地接受著他們的視線,心下也在暗暗評代,女人根本就很少有說話的權利,所以白展那微微意外中帶著更多看好戲的表情,算是她在進宮前說的那一番話對他產生的作用使然。童貫那臉上雖無表情但是眼中難免出現不屑之色也實屬正常。那個冷淡道士沒有任何反應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可是那趙面上出現的興味實在是讓她的小心肝抖了抖。
因為那表情實在是太像趙清軼那男人經常出現的神色了,更何況這徽宗皇帝長得和趙清軼至少有六七分相像。
蘇小舞微微平復下心中因為突然想起趙清軼而出現的顫動,心思回到現實中來,淡淡地重複著自己方纔所說的話,道:「民女認為蔡大人此言不可。」哼!反正等她明天就去他的楚王府找他算帳!想那男人做什麼?
「哦?」趙這時才正眼往蘇小舞看去,立刻發現這個蘇俠女和他平日所見過的女人不同。除了向太后,還沒有一個女人敢直視他的雙眼而毫不退縮。
這讓他感到有些好奇,遂出聲笑問道:「那請蘇俠女解釋一下,為何蔡大人的提議不可呢?」
蘇小舞知道從什麼軍事角度講解,不光這趙他聽不懂,她也講不明白。只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蘇小舞微微一笑,拿起長几上一旁的毛筆,沾了些墨,在一張白紙上隨意畫了一個正方形,笑道:「蔡大人想把現在的城牆修整成這個樣子嗎?」
童貫向前傾了傾身。看了看蘇小舞在紙上所畫地圖形,點點頭道:「沒錯。」
蘇小舞又在這個方形內寫上一個人字,笑道:「這個人字代表皇上您,您看看現在這是一個什麼字?」蘇小舞把白紙轉過去衝著對面的趙,只見後者甚是重視地看著她的字,不禁覺得有些臉紅。她那頂多算是字,根本不是什麼書法。還好這人字也就兩筆,複雜了的字寫出來肯定是鬼畫符。
鬱悶,以後隨身攜帶簡易羽毛筆。
白展在一旁看著卻覺得很正常。因為自從見到蘇小舞之後,此女的武功和來歷都讓他對她頗為注意。方才在宮外隨口說的那一段話,更是讓他刮目相看。不過如果是一直專心練武的女子,能識字便已是難得,再寫一手漂亮的書法,那白展真是要好好徹查這蘇小舞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趙看了片刻,抬起頭笑道:「這是一個囚字。」
蘇小舞點點頭道:「圍人於大口之中,那皇上不就成了囚徒了?小舞其他事不懂,可是這字難免太過於不吉利,所以請皇上多加考慮。」蘇小舞聯想到這宋徽宗後半生的命運,可不就是變成金朝的階下囚了麼?
趙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朕還頭一次聽說這樣地解字。」
「皇上,蘇俠女說的的確有趣,可是軍國大事,怎麼能聽信一個女子的戲言呢?」童貫立刻跟上進言。
趙看著蘇小舞在紙上畫著的那個囚字,微一沉吟。之後抬起頭朝默立在一旁的那個清秀道士問道:「姬先生怎麼看呢?」
好,很好。不相信她這個小女子的話。去問那個什麼臭道士。蘇小舞在心中對那個會清心咒的道士越發不滿起來。
那道士垂目了片刻,開口說道:「清然認為,蘇俠女說的不無道理。這個字,清然之前為皇上佔的一卦上,便有此字。不過不知何解。」他地聲音清冷如冰珠一般。字字珠璣。讓人不禁想聽他多說幾句。
原來他叫姬清然。蘇小舞默默地在心中默念了幾遍,心想如此人物,不會是趙清軼之前說過的那個。在少俠榜上的那個道士?不過,他居然能算出來趙和囚字有緣……還算不是虛有其表。
趙聞言笑道:「有趣是有趣,不過要是按這麼說,朕這皇宮也是方形的,看來,這囚字是說朕這輩子是被囚在皇宮裡才對。童貫,這事先放著吧,等朕修整完這皇宮的再說。」
童貫連連應是,可是那眼光如刀般朝蘇小舞那裡看過去。
蘇小舞並不在意,只是默歎這徽宗恐怕也只是隨口說說轉念就拋在腦後了。但是蔡京肯定不會忘記這件事,這城牆終究會是變成那一摧就毀地矩形。
「皇上,還有一事,您上次所說的打算把繪畫納入科舉取仕之列,您自己出題考校。那這次地命題是什麼呢?」童貫低頭說道。
蘇小舞聽得暗暗稱奇,沒想到這科舉還有繪畫的科目。她一直以為宮廷裡的畫師就是專門給皇上的妃子畫畫像用的……沒想到宋朝重文輕武到這種地步。不過,她倒是聽別人說過,後人將宋徽宗這個時期地畫院比作西方中世紀地皇家美術學院。足見在這時期,畫院的規模有多大。
汗,那麼趙現在明顯就是這皇家美術學院的校長大人……
趙放下手中已經拿著許久地筆,看著此時天色已暗,飛華亭外蕩漾的碧波在宮燈的照射下泛出粼粼的波光。他雙手背負在身後,略略想了一下,便開口道:「這次的命題,就取詩,野渡無人舟自橫吧。」
童貫應是,但是隨後又開口道:「皇上,恕小的愚笨,由這句詩,能看出什麼來嗎?」
蘇小舞在旁邊默默念了兩遍,野渡無人舟自橫……她還以為趙能出題那句有名的踏花歸去馬蹄香呢!如果是那句就好了,她還能多顯顯擺。那句詩,畫的是一群蝴蝶追著馬蹄印飛舞便是意境。可是這句野渡無人舟自橫又是指的什麼?
趙看到了蘇小舞深思的神情,隨口問道:「不知蘇俠女如果以這句詩為題,能做出什麼樣的畫呢?」
蘇小舞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給他畫個簡體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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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御筆
一臉期盼地看著蘇小舞,他倒是很好奇這個女俠能案。她方纔的解字就很有趣。
蘇小舞轉了轉眼睛,輕咳一聲道:「野渡無人舟自橫……」她故意每個字都拖得很長,藉以延長時間來絞盡腦汁思考。可是當她眼角瞟到童貫那輕蔑的眼神,蘇小舞一慪氣,腦海中立刻把中學語文分析詩句的模式啟動,盈盈一笑道:「小舞猜想,大部分人都會畫一隻空舟繫在岸邊,或者畫一隻白鷺孤零零地立在船舷之上。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好的構思。」
「哦?」趙挑高了音調,「這兩幅圖意境已經很高了,難道蘇姑娘還有更好的想法?」他已經把對蘇小舞的俠女稱呼換成了姑娘,心內認為蘇小舞已經不是普通的俠女程度了。
蘇小舞笑意盎然地說道:「小舞畫藝不精,不過,如果出了這句詩的話,小舞會畫一條孤船橫在江上,船夫臥在舟尾,草帽蓋在臉上假寐。如此而已。」她點到為止,相信趙會理解她的意思。
趙先是一愣,隨後細細在心中思量了一下,臉色一亮,連連讚歎道:「妙!太妙了!」
童貫滿臉疑惑地問道:「皇上,不是無人舟嗎?為何這蘇姑娘說舟上有人,您還說妙呢?」
趙笑道:「這句詩中所說的無人,並非指的是船上無人,而是說的沒有過路的行人,而顯得環境荒僻安靜。蘇小姐方才說出地畫面。正好是說終日沒有過路的『渡人』,船夫等待得疲倦不堪,倒下睡著了的情景。妙啊!好個野渡無人舟自橫!七個字,字字都在小姐你的畫面上描繪了出來!」趙說得激動不已,撫掌大笑。
蘇小舞聽到這當朝皇帝都已經稱她為小姐了,頓時汗顏。湊巧而已,他別再一時興起又說出一句詩來,那她能不能聽懂都是一回事呢!這麼心驚膽顫地想著,蘇小舞趕緊岔開話題,略帶歉然地問道:「皇上。天色已晚,小舞再留在宮中於禮不合,不如這把劍就放在皇上您這裡,您盡情描繪,日後讓白大人還給小舞即可。」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就放她走吧。
趙臉上反而出現比蘇小舞更加歉然的神情,連忙拿起筆,在方纔的他畫花紋的那張紙上連連描繪了一陣,很快便放下筆,歎氣道:「終於把這個鳳鳥紋找到了,圓了朕一個心願。」趙邊說邊感歎地看著他剛剛臨摹完的花紋。然後雙手捧著滄海清風劍交還給蘇小舞,輕笑道:「多謝蘇小姐了。」
蘇小舞再一次覺得趙真的不像是個皇上,養尊處優而不嬌縱,應該是在琴棋書畫的陶冶下練出地修養。可是這又能維持多久呢?他很快就會發現,作為一個皇上。可以改變很多,包括他自己。
可惜了一個藝術家。也可惜了一個大好的國家。
「對了,皇上,小舞可否有個請求?」蘇小舞接過滄海清風劍,試探地說道。看樣子這宋徽宗現在心情不錯,她是不是可以嘗試下?
趙點頭示意她可以說。
蘇小舞眼神落到她剛才瞄了很久的字畫上。淺笑道:「小舞想收藏皇上的一張墨寶。不知道可否呢?」雖然說帶回現代的話,沒有年代的痕跡不能賣大價錢,但是好歹也算是真龍御筆。現在這個年代貌似應該已經有了見物如見人皇上御筆也能當尚方寶劍的說法。她弄來一個,也算是多一個護身符。
趙見蘇小舞小心翼翼地提出來,還當她是什麼過分要求呢。在宮中,還真沒有人求他的字畫,對於他的畫,很多人都是讚不絕口,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向他索要。這下頓時滿心歡喜,慇勤地說道:「蘇小姐要什麼畫題什麼字?朕精心為你畫一幅。」
聞言微驚,暗自在心中記下一筆。他跟隨趙多年,到後者對一個女人如此感興趣。
蘇小舞搖搖頭,等他畫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低頭在長几上看了幾幅孔雀圖,蘇小舞忽然想到一個關於宋徽宗畫孔雀的典故,留心察看,果然看到一張有問題地。伸出手拿出那張畫,蘇小舞笑道:「皇上,您畫孔雀的時候沒有觀察仔細吧?孔雀上台階時邁的是左腳,而不是右腳哦!」
這句話原本應該是趙在畫院教育其他畫手時說的話,蘇小舞當時看什麼電視劇記住的。心想這皇帝居然有時間總在看孔雀上台階邁哪只腳,她可要記一下。沒想到他自己畫地都有誤,不過,她也是不知道這個說法到底對還是不對。
趙頓時滿臉通紅,喏喏地說道:「蘇小姐真的是讓朕不知道說什麼好……」
果然這圖是他沒仔細看就畫地,歪打正著。嘿嘿!
蘇小舞又挑出來一副孔雀開屏的水墨畫,在趙擔心的目光中看了片刻,甜甜一笑道:「就這幅吧。請皇上題詞。」還擔心她說又有問題麼?嘿嘿,她可沒料子抖出來了。
趙連忙接過來,平鋪在長几上,拿起筆來鄭重其事地思考了起來。童貫趕緊在一旁把已經有些幹掉的墨汁再次磨開。
蘇小舞看著趙真的在很用心地想、生怕被她看不起地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他儘管隨便放心的去寫,她肯定看不懂。要的,其實就只是他在後面地印鑒而已。
可是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自然不敢催促趙動作快點。還好趙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多久,很快就提筆在畫的空白處行雲流水般奮筆疾書。
蘇小舞倒著看根本看不懂趙在寫什麼,大概是寫了四句的詩,然後還有一趟很長的落款。嗯嗯,不錯,看來趙皇帝很認真地在給她題詞。
沒有白費她方纔的那一番唇舌。
趙一口氣寫完,抬頭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在案頭上拿起一方御印,在題詞的下放按了下去。
蘇小舞等得早就不耐煩餓得快虛脫了,剛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過來就可以一低頭告辭了,就看到趙覺得還不滿意,從袖筒裡掏出來另外一方玉印,沾了沾旁邊的紅印泥,在右下角又加了一個印鑒。
一幅畫上好多個印章並不稀奇,這並不是蘇小舞表情一滯的原因。
因為她分明看到,趙從袖筒內拿出來的那方寶玉,赫然就是在那樂山大佛內,被水涵光拿走的那塊千古異寶,和氏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