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生,別哭了
他想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痛不痛,但又不敢,怕她順勢問孩子的事,便改口問:「你餓不餓?渴不渴?」
宛情眨眨眼看著他,不說話,好似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天雪和穆天城聽到聲音,也走過來。宛情轉眼看著他們,又看了看天花板和牆壁,還有四周的擺設,認出這是醫院,臉色激動起來:「我怎麼了?寶寶……寶寶呢?天陽,我們的寶寶……」
穆天陽一聽,心臟瞬間痛得不能自已。他的喉嚨哽咽,火辣辣地說不出話來。
宛情一見,急忙想要坐起來,穆天陽伸手按住她:「你不要亂動,快躺下。」
「寶寶……寶寶怎麼了?」宛情直直地望著他,雙眼蓄滿淚水,「天陽!你告訴我!」
穆天陽手一抖,俯身將她抱在懷裡:「沒事……沒事。你好好休息,孩子……孩子……」
「他沒事?」宛情驚喜地問,抓著他的肩膀,「他還在?」
「孩子我們還會有的……」穆天陽哭道。他好想騙騙她,等她出院,盡最快的速度再讓她懷孕,到時候就算她知道了,也稍微好點。可醫生說,她的身體,半年之內絕對不能再次懷孕,根本是瞞不了的……
「啊——」宛情大哭起來,「你騙我——你騙我!」
穆天陽抱緊她,也在哭泣,整個背都在顫抖:「宛情……我們以後再生,好不好?」
「我不……我要我的孩子……」宛情哭得撕心裂肺,「寶寶……寶寶……天陽——」她突然抓住穆天陽的衣領,雙眼直直地望著他,「寶寶是不是聽到我說不要他,所以就走了?」
穆天陽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剛得知這個消息時的反應,急忙說:「不是!不是!」
「一定是!」宛情哭道,「我沒有不要他啊!我好喜歡他,我在等他來啊……我是無心的!寶寶……你不要怪媽媽……媽媽要你啊,你回來好不好?」
「宛情!宛情!」穆天陽抱緊她,「你不要這樣!我們以後再生,他就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可是不是他了……」宛情說,「他死掉了……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嗚嗚……寶寶……」
「你別這樣……」穆天陽聽得心都要碎了,「求你了……」
天雪和穆天城在旁邊看著,都不知道怎麼勸。天雪被他們弄得淚牛滿面,穆天城也濕了眼眶。
直到醫生來了,醫生將他們勸住,對宛情說:「不要傷心了,這種事也是講緣分的。這個孩子來得太及時,你們都沒做好準備,你的身體不太好,要懷穩他本來就是件吃力的事。」
宛情哭道:「都是我的錯……」
醫生啞口無言,他們只適合治病,不適合安慰人啊!
穆天陽握住宛情的手:「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你這時候懷孕。」
「嗚嗚……之前明明說很好的!」宛情叫道,抓起枕頭邊上的杯子扔醫生,「你騙人!你這個庸醫!之前明明說我身體不錯,才沒有……才沒有……」
醫生有點無奈了。她身體是真不好,之前有流產跡象卻還能無事,是因為她最近一年營養比較好,被滋補得不錯——之前穆天陽叫張媽給她燉補品,是把她補到了的。
她青春期的時候正好遇到徐可薇生病,兩母女省吃儉用,營養根本跟不上,她又要操心常人所不能操心、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後來又被穆天陽過早地開發,哪有一般的女孩子身體健康?
「以後好好休養。」醫生把杯子放好,「放寬心,不要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也不要老想著一件事繞不開。反正你現在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不過你的底子太差,最好休養個兩三年再懷。如果很急,至少也要休養半年以上,半年之內絕對不能再要孩子,知道嗎?到時候別說孩子保不住,你自己都可能保不住!」
宛情聽著醫生的話,越來越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她把身體養好了、心情放開了,是不是孩子就不會走了?她伸手抱著穆天陽,眼睛有點乾涸的疼痛。她又想抓東西打人,結果抓不到,只能扭頭對醫生吼:「你走!我不要聽!」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醫生歎口氣,他也是為她好啊!有些男人和家庭為了孩子是不顧女人的,他不把話親自告訴她、讓她知道事情的輕重,萬一被家裡人攛掇著很快又懷孕,到時候鬧出人命來真不是開玩笑的。
醫生走後,宛情放開穆天陽,哭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穆天陽說,「是我讓你受這樣的苦……」
「嗚嗚……」
「不要哭了好不好?聽醫生的話,好好休息、放寬心,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我們多生幾個,把他補回來。」
宛情還是哭,哭得筋疲力盡之時,穆老爺和吳雅來了。她又對著穆老爺哭,跟穆老爺道歉,說沒有保護好他的曾孫。
穆老爺擺擺手:「機緣未到,怪不得你。孩子以後還會有,不要往心裡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聽醫生說,你底子很差,這個孩子來得急,事先沒調養好,你身體差對他也會有影響,生下來也會病弱。他就這樣走了,未嘗不是老天爺心疼你們母子呢?」
「爺爺……」宛情相信他是很期待這個孩子的,但他居然一點都不怪自己,讓她更加自責。
「別哭了,把身體哭壞了,以後怎麼生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宛情吸了吸鼻子,慢慢地不哭了。穆老爺走後,她當著穆天陽的面才繼續哭。
穆天陽寸步不離地在病床前守著她,親自餵飯喂湯。兩天後,她出院,住到穆家大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