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章 必不負所托
容止笑了笑隨手將藥瓶擱在一旁卻沒有回答他低頭思索了一會隨後便開始解衣。
這個時候楚玉已經不會誤解他的動作然而儘管明知道他應該有別的目的但是看見他衣衫漸寬她還是不由得心跳快了一拍。
容止並沒有脫下衣服他僅僅是解開衣帶翻開層層疊疊的衣衫從腰側的內衣裡取出一樣東西。
因為兩人一路上表現得都很乖巧加上他們的身份擺在那裡馬賊們僅僅是拿走了他們裝食物的包袱並沒有搜他們的身容止和楚玉原本身上帶著什麼現在便依然帶著什麼。
不過這對楚玉來說沒什麼湧用途她平時出門連錢都是越捷飛幫帶著的原本袖子裡是有裝著袖箭的但是在先前跳崖和爬上來的時候用來固定山籐用光了就算袖箭還有剩她也不敢拿來對付馬賊那不但不能解救自己反而會加自身的死亡。
越捷飛曾經告訴過她她的袖箭最多就能夠在突然襲擊的時候射傷幾個沒什麼防備並且是身手不太高明的人遇到真正的高手以及對方人多的時候千萬不能使用。
因此看到容止拿出來一個什麼東西時楚玉以為那是什麼藏起來的殺手鑭登時便有些欣喜能讓容止這麼慎重其事藏起來的東西一定不會太糟糕基於容止的一貫作風也許是那種無色無味見血封喉的劇毒。
然而當看清楚容止手中的物件時。原本抱著很大幻想地楚玉頓時大失所望那並不是什麼毒藥也不是什麼殺傷性的利器。那只是一塊僅有拇指粗細長一寸半的白色長方體玉石。尾兩頭包著刻有精美花紋地金製薄片金片將長方體的頭尾兩端完全包住邊緣又伸展出來好像花萼一般地小片緊緊的壓著玉石的兩端側面讓金質薄片與玉石之間一絲空隙也沒有。
其中一端的薄片上。隆起一個用來穿繩帶孔凸起並穿過了一縷紫色絲線。
容止取出這件物體後凝視了一會兒便將其交給楚玉。
他神情鄭重眉目間不見笑意被他的嚴肅所感染楚玉先伸手接過才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原本以為這塊白色地長方體是玉石可是拿過來細看才覺與玉石的細微不同這長方體表面光滑呈現一種十分濃郁的乳白色。少了幾分玉石的瑩潤但是卻又多了幾分光滑。這長方體的重量比尋常玉石至少重上一倍。縱然剔除兩遍金片的重量也比尋常玉石重出來不少。
容止低聲道:「這不是玉。」
楚玉忍不住翻翻白眼:「我自然知道這不是玉。」
聽她言語輕快。容止嘴角扯起來一個很淺的弧度道:「這是我家傳信物。」他的笑容還是如往常一般沉靜從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楚玉卻好似聽到了一些冷寂灰敗的味道「阿楚再過些時日你便能離開此地但是我卻是走不了了……」
楚玉聽他這麼說心頭陡然一顫睜大眼睛看著他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容止繼續道:「我少習觀人之術少有走眼那孫立並不是簡單地馬賊此人頗有心計也極富野心只怕會留下我以做圖謀他假自家兒子之手贈藥便流露了兩分心思。」
孫立要留住他但是也要壓制他最簡單最容易的法子就是讓他在某方面殘疾一個瘸子是很難輕易獲得獨立威望的只能充當幕僚一類地角色。
但是孫立還想用他並不願太過激怒於他也不願與他正面翻臉便讓孫小江把藥送來屆時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有這曾中間人可以推脫。
然而孫立儘管已經盡可能高估容止卻依舊還是低估了他他的心思也許比起尋常人複雜深沉可是在容止面前卻宛如透明地一般。
楚玉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道:「難道你就沒什麼解決的辦法?」他那麼地細心縝密聰明機變就連在鶴絕那樣的高手面前都能夠兩度詐騙逃生難道現在就沒轍了?
她直覺地預感到容止接下來將要說的東西絕對不是她願意聽的但是她卻又必須聽下去。
容止輕歎了一口氣道:「天時地利人和眼下我們三者都欠缺如何借勢?」孫立並不像鶴絕那樣好騙縱然孫立的武功不如鶴絕然而在為人處事思謀決斷方面卻比鶴絕不止強了一個層次。
假如純以智謀論孫立遠不及容止可是智者縱然有千般計謀但大部分時候暴力才是真正決定一切的手段。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容止清醒而冷靜的看到這些對將來的前景並不如何樂觀但他還是笑了起來十分沉靜和從容的好像他才是掌握一切的主導者他抬起手按在楚玉的手上將她握著那塊信物的手包起來一雙漆黑潤澤的眼眸凝視著她的眼睛彷彿要看到最深的地方:「阿楚我求你一事。你離開此地後便自己回公主府不要來尋我追風盜橫行十數年絕非浪得虛名你對付不了他們的。」
楚玉何曾聽過他這樣托付後事一般的語氣縱然馬車在山上疾奔面臨墜崖危險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鄭重的交代手上不知什麼材料的信物彷彿有千鈞重量:「你究竟要說什麼便直說吧。」她受不了在這緊要關頭懸著的感覺可是才問出口卻又後悔聽到答案。
然而阻止不及容止已然笑道:「阿楚你果然爽快也好我便直說了吧這其間有些曲折你要牢牢記住——你回去等我倘若我兩月不歸便當我已經死了屆時請你差遣人前往江陵於家找一個叫於文的人。」
楚玉聽到這裡脫口而出打斷他:「把這信物交給他?」她記得容止在孫立的要求下寫求救信的時候寫信的對象就是叫於文。
「不。」容止微微擺手否定了她的猜測「你派去的人須得沉靜穩重千萬不要只派花錯他性情跳脫單純保不住什麼時候便給人騙了不過讓他隨行保護倒是可行。待派遣之人見到於文之後出示我的信物令他尋找一個叫滄海客的人找到滄海客後再將這信物交付給他。」
他目光似水一般在楚玉指縫間露出來的信物上流過眼眸裡剎那間閃現複雜的情緒但又迅的被壓倒一切的平靜蓋過。
楚玉心裡有許多的問題比如於文是誰滄海客是誰江陵於家與他有什麼關係但是她一個都沒有問只是握緊了手中的信物點頭道:「不負所托。」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二十天過去了楚玉每日都關在屋子裡不是吃就是睡容止倒是忙碌不少每天都出去勾引不對是教導馬賊家花朵有時候楚玉還會看見容止與孫立並排在田埂間走過兩人似是在交談些什麼。
楚玉沒有打探更沒有自作主張的橫加干涉她知道自己能力的上限也明白眼下的情形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無用功她能夠揮力量的地方並不在這裡她所擁有的力量在於她的身份但是在這裡她的身份毫無用途。
分別的日子在預料之中卻也是毫無預警地到來那是一個清晨兩人才各自起床孫當便推門入內卻不像往常一樣來找容止目光只看著楚玉:「於楚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