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章 今朝聖旨到
走得近了他們瞧清楚了具體的情形只見楚園的門開著而門口的兩撥人正在對峙。
其中一方站在門內是阿蠻和家中的侍從阿蠻雙手大張就正正地攔在門口而門外則站立著一個身穿著官服像是官員似的中年男子以及幾名隨從。
被阻攔在外的官員已經氣得臉上紅怒罵阿蠻道:「你這蠢笨的崑崙奴有什麼資格替你家主人作主?還不快些讓開?」
阿蠻站在門口眼睛微微紅顯然是那蠢笨二字正好刺中了他心中的難過之處跟著楚玉學認字以來他知道的越來越多便越知道自己的無能雖然有一身可怕的力氣可是除了能聽命挖挖洞外楚玉遇到麻煩時他什麼主意都沒法想出來。
因為這本來就不多話的阿蠻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起眼幾乎恨不得將自己縮在自卑的角落裡平常別人叫他做什麼他都去做就連流桑都能指使動他但是面對這些想要硬闖楚園的外來人他卻倔強地抿起嘴唇難得表現出了一步不退讓的強硬。楚玉走近瞧見這一情形卻沒有招呼阿蠻更沒有打擾入其中反而拉著桓遠後退幾步站在一處阿蠻瞧不見的轉角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偏頭低聲問桓遠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人?」
桓遠訝然道:「何出此言?」
楚玉眼睛轉回去。…依舊盯著阿蠻淡淡道:「我自以為對你們每個人都很好。其實不過是我自以為是罷了阿蠻在這裡過得並不快活我做什麼都不帶上他不需要他的時候便將他撂在一邊因為我下意識裡覺得他頭腦簡單。不是可以順暢交流的對象可是這樣想著地我豈不是更加的自私自利卑鄙可惡?」
桓遠微怔卻聽楚玉繼續道:「我與你出門卻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裡這種軟性的傷害比直接地辱罵更可怕我將他帶在身邊卻又讓他孤獨一個人以前流桑在的時候還好。可是現在流桑走了他便徹底地孤單起來。」
阿蠻在難過在自卑。是的可是這何嘗不是她造成的?她無意中的冷落給了他這麼一個印象。讓他覺得自己是很沒用的人。當初那個在山陰水邊明澈純淨宛如野生動物一般充滿活力地少年去哪裡了?
他的眼睛依舊如同琥珀一般剔透。可是卻蒙上了一層憂傷那種充滿野性的天然生機彷彿被消磨殆盡她把他帶回來除了給他吃的還給了他什麼呢?
當初的阿蠻也許比現在還要笨可是卻比現在快活許多。
楚玉靜靜望著阿蠻桓遠則靜靜地看著楚玉目光化作他自己瞧不見的柔和他忽然覺得移不開目光彷彿不論什麼都不能轉移他看著這女子的心願在他看來楚玉完全沒必要考慮阿蠻的心情那不過是府上養著的一個下人但是她這樣認真自責著地模樣不知為何卻有一種別樣的動人之處。
阿蠻攔在門口只要那官員敢叫人過來便輕輕一推給推出去他力量奇大幾個隨從都被推得踉蹌後退他自己卻紋絲不動。他心裡沒有別的心思只想著絕不能讓這些人進門一直守著等到楚玉回來這時卻聽見上空傳來冰冷地人聲:「你為什麼不索性關上門呢?」關上門把不想見的人擋在門外便好。
阿蠻一愣抬頭望一眼坐在側面牆頭地花錯隨即下意識道:「我忘了。」想了想他又搖搖頭道:「不關門萬一他們砸門怎麼辦?」要是門被砸壞了還得讓楚玉重新花錢修理倒不如他自己辛苦一些守在這裡。
花錯緊繃著地臉容難得被逗笑了一次他眼風朝楚玉藏身的地方一飛對那官員道:「楚園地主人回來了你若是找她有事便可對他說出來意。」
順著花錯眼望的方向那官員也看了過來正瞧見楚玉與桓遠連忙氣急敗壞道:「你來得正好你們家的家奴怎地如此無禮?」
既然被花錯叫破行藏楚玉只有牽著桓遠站出來走近那官員笑道:「那不是我的家奴是我的家人我若是不在他便可代我作主請閣下莫要弄錯了。」
走到門前她沖阿蠻笑了笑才又一次轉向那官員道:「本人便是戶主請問閣下來意為何?」
官員先是給楚玉滿不在乎的說辭給驚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呼吸幾下平復怒火過不久神情轉為平和道:「請問閣下是否名作桓遠?」
楚玉朝桓遠偏了偏頭:「找你的。」說著她後退半步讓桓遠上前去交涉自己則在一旁拉起阿蠻小聲地鼓勵:「幹得好不過下回不要一個人擋在門口萬一生什麼危險怎麼辦?我教你啊你看牆頭上那個穿紅衣服的是我們家的食客這個時候應該是盡情利用他的時候要壓搾乾他的全部剩餘價值有什麼事吩咐他來做就好。」
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玉的聲量雖小但對於練過的花錯而言卻還是能聽到的他臉黑了下去不過想想他確實是白吃白喝的食客也沒辦法在這方面反駁什麼只有跳下牆去暗道下回再不理睬門前閒事。
隨口刺走了花錯楚玉才專心觀看桓遠那邊的情形可聽著他與那官員的對話她卻不由自主地漸漸張大眼睛:原來那官員竟然是北魏皇帝拓拔弘派來的說是什麼聽說桓遠才學不凡前來請他入朝為官。
先不說拓拔弘的手居然伸那麼長從北面千里之外的平城伸到了洛陽她單只好奇那拓拔弘是怎麼知道桓遠的存在的甚至還要請他做官?
倒不是說不該有人知道桓遠的所在只不過楚玉一直以為知道他們所在的應該是容止所屬的一方就好像上回被鍾年年找上她並不怎麼奇怪但為什麼是以皇帝的名義而不是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