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2 小墨的無敵點點功
藍仲英突然之間倒了下去,其餘三人受驚不小,一人察看藍仲英的狀況,另外兩人則警覺地瞄向了四周,如臨大敵。
“誰,究竟是誰暗箭傷人?”
“有種的就給姑『nǎi nǎi』滾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啊——”又一名女弟子倒下,手段居然也是同樣的無聲無息,甚至連他們為何會突然倒地也無法查探清楚。
剩餘的兩人不由地驚惶了,兩人對視了一眼,當機立斷。
“你去回報九長老,我取了火雲海焰,立即就來。”
男弟子彎身去取藍仲英身上的火雲海焰,另一名女弟子則拔腿往小巷子外邊奔跑。女弟子一邊奔跑,一邊高聲叫喊:“殺人了、殺人了!”
慕星城裡有禁武令,她知道一旦有巡邏的士兵發現殺人,便會立即趕來,這是她唯一的求生之路,於是她撕扯著嗓子,傾力高喊。
雲溪眉頭輕蹙了下,她藏身的這個角落,只能每次對付其中一人,否則便容易暴露了行蹤。現在兩人一旦分開了,她便不好下手了,正躊躇著是該先奪火種,還是先殺人。
巷子口,正逃離的女弟子突然驚叫了聲,應聲倒地。
沒有片刻的猶豫,第三枚銀針自雲溪的指尖射出,精準地射入了最後一個男弟子的耳中,貫穿而過,無聲無息,一擊斃命!
雲溪沒有第一時間走出去,而是靜靜地等候著,她相信在這個小巷子裡另有一個人暗中埋伏,而他就是殺了女弟子之人。
他究竟是誰?是敵是友?什麼目的?
雲溪無法分辨清楚,所以只好敵不動我不動。
“出來吧!我替你解決了一個小麻煩,你要如何謝我?”清雅的聲音在空寂的小巷中顯得更為空幽,天藍色的衣衫輕擺,俊逸儒雅的男子便凌空落在了小巷中。
他的墨發微偏,視線精準地落在了雲溪的藏身之所,不偏不差。
“我有讓你幫我嗎?多管閒事!”雲溪挪步從藏身處一躍而下,冷眸輕掃向他,此人正是之前在大街上遇見的無聊男。
他的唇角噙著一抹清淺的笑容,無論何時都不曾抹去,宛如就是他的招牌笑臉。
笑面虎,最不易招惹,倘若是笑面狐狸,那就更不易招惹了。
無論他是虎,還是狐狸,雲溪都不想招惹他。
男子低低地輕笑了聲,無奈地搖首道:“在下跟你有仇嗎?為什麼拒人於千里?”
雲溪冷哼,漠然而清冷的語氣道:“我最討厭無聊多管閒事之人,而你恰好將這兩者全部占齊了。所以,拒你於千里,那是必然的。我甚至希望你離我遠遠的,今生今世都不要讓我看到你。”
男子淺笑不變,靜靜地凝望著她,眸子微挑,道:“不如咱們打個賭,倘若我輸了,我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不出現在你面前……”
雲溪冷眉高挑,等著他的後話。
男子從身上取出一張紙,伸手遞向了她,清雅的聲音道:“這是一張煉製九轉太極丹的配方,倘若你能為我煉製出九轉太極丹,我不止可以奉上萬萬金作為酬謝,同時還可以答應你,從今往後都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九轉太極丹?!
雲溪怔怔地看著那張配方,心底好似被雷擊一般,震驚得不能再震驚。
九轉太極丹,傲天大陸居然也有九轉太極丹的配方的存在,這說明什麼?莫非他們雲家的殘花秘錄,就是源自傲天大陸,抑或是跟傲天大陸有著密不可分的牽連?
藍家的煉丹古籍殘本,這個男人手上的九轉太極丹配方……所有這些信息都在昭示著殘花秘錄和傲天大陸之間的關聯,莫非就連她的憑空到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神力在牽引著她,引導她來到了這片大陸?
心底的震驚久久無法平息。
“你怎麼了?”男子看著她的神色異樣,不由地詢問。
雲溪回了神,從他手裡接過了配方,快速瀏覽了一遍,果然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這份配方如同藍家的古籍一般,是殘缺的,缺失了最後幾味重要的藥材。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對方手中即便擁有配方,卻依舊煉製不出九轉太極丹來,因為一份殘缺的配方,是不可能煉製出丹藥來的。
她眸中的疑光一閃而過,快得對方想捕捉都捕捉不到,她隨手將配方丟還給了他,依舊是冷漠的口吻道:“這種丹藥恐怕耗費一個煉丹師一生的心血都未必能煉製成,你拿它跟我打賭,豈不是在戲弄我?倘若我一輩子都煉製不出九轉太極丹,那豈不是日日都要看到你這個又礙眼又討人厭之人在我眼前晃悠?”
男子淺笑依然,絲毫不在意自己成為她口中又礙眼又討人厭之人,清潤的聲音道:“我看你是不敢接下這個挑戰吧?煉製出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九轉太極丹,乃是每一個煉丹師所追求的目標,你不敢接下這個挑戰,也是人之常情……”
他歎息了聲,收起配方,優雅地轉身,竟不再多言,逕自離去。
挑釁,赤果果的挑釁!
雲溪磨著牙,明知是他的激將法,可是她就是無法容忍這樣赤果果的挑釁。
“等等!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我要知道你的配方的來歷,還有這中間所需要的一切費用,全部由你包辦!”
男子停下了腳步,低低的笑聲自他的唇邊逸出,他回眸的一霎那,萬千的光芒全部聚焦在了他的側臉上,魅惑眾生。
“又是個死妖孽!”
雲溪嘴角抖動了下,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很不喜歡他一臉得逞的笑容。從來都是她雲溪佔別人的便宜,現在跟他一番較量之後,感覺失了一籌,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慪氣。
忽然有點想念另一隻妖孽了,雖然他也經常會佔她的便宜,但她心底總是甜蜜蜜的,偶爾甚至覺得吃虧也是種福氣。
等雲溪取了火雲海焰,回到客棧後,她越想越慪氣,原本她可以直接奪了火雲海焰走人的,半路卻無端端地冒出一個無聊的妖孽男來,橫生枝節。最可惡的是,他居然設計挑釁她,而她又無法抗拒他的挑釁,都是她這好勝衝動的脾氣惹的禍啊!
她以為自己的性情這麼多年已經沉澱得夠冷靜了,誰知還是這麼衝動好勝……
不過悻然的是,她本就想為東方雲翔煉製出九轉太極丹,現如今也不過是隨手多煉製一份罷了,說到底她也不虧,只是心底的這口惡氣,她難以下嚥。
一怒之下,她決定帶著一家老少遷居,入住到慕星城最為豪華的一家酒樓。反正以後所有的費用,都由那個無聊妖孽男包辦,不花白不花,最好花光他的銀子、窮死他!
“給我們最上等的房間,一人一間,一共六間。”
酒樓的掌櫃為難道:“這位『fū rēn』,近日裡慕星城將要舉行煉丹師大會,我們酒樓的房間早已被人預定滿了,現在最多也只能勉強勻出兩間上房,六間恐怕不可能。”
“給十倍的價錢呢?”
掌櫃依舊搖搖頭,很守原則,不為金錢所惑。
“連六間房都勻不出來,你們酒樓的規模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
掌櫃一臉的窘色,這哪裡是他們酒樓的規模小,分明就是客源多生意興隆好不好?
“掌櫃,你不妨等一等,說不定一會兒很快就有人要退房了。”一個清雅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雲溪回首,再次對上了無聊妖孽男投過來的清淺笑容,她冷笑了聲,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
兩人的目光相撞,還來不及交談一句,那邊就有一名老者急匆匆地趕到了櫃檯前,他帶著急切的神色,粗聲道:“老夫要退房,一共是五間房,全部退了!快點,老夫還急著趕路呢。”
“原來是藍大爺,莫急,小人立即給您辦理退房的手續。”
藍慕軒這時候認出了對方,不由地輕喚了聲:“九長老?您怎麼也在這裡?”
九長老急切中回首,也看到了藍慕軒,眼睛忽亮了下,上前道:“慕軒,你在這裡太好了!剛剛有城府的官兵來報,在城中的小巷子裡發現了藍仲英他們四個的屍首,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狗賊,居然敢對我藍家人下殺手!倘若讓我知道是誰殺的他們,老夫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九長老狠咬著牙,一臉的憤恨。
雲溪驀地抬首,與藍衣男子交換了個眼神,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狡黠的精光。
“藍仲英他們幾個死了?怎麼會這樣?之前我還跟他們在寶藥行比試,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就全死了?”藍慕軒的臉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怕是打死也不會猜到殺死他們藍家人的真兇,其實就是他的師父。
“你跟他們比試?那他們有沒有將火雲海焰給亮出來?”九長老急切地問道。
藍慕軒誠實地點了點頭。
九長老擰眉沉思了片刻,突然狠拍了下大腿,一臉的恍然大悟,他痛心疾首道:“一定是他們四個不知天高地厚,在人前炫耀了咱們藍家的寶物,這才遭來了殺身之禍。唉,我已經說過他們好幾次了,出門在外,絕對不能隨便將咱們藍家的寶物示於人前,他們就是不聽。此次來到慕星城的大多都是鍾愛於煉丹的煉丹師,異火火種對於一個煉丹師來說,乃是他們夢寐以求之物。倘若有人看到了我藍家的火雲海焰,哪個人會不起覬覦的心思?”
“他們慘遭橫死,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只是,現在火雲海焰丟失了,事態嚴重。我必須找到它,否則我無法回去跟家族的人交待。”九長老眼神輾轉著,最後瞄向了藍慕軒,雙手扶著他的肩頭,鄭重的語氣道,“慕軒,此次家主很是重視此次的煉丹師大會,臨行前吩咐我們務必要贏取比賽,得到藍芯雪參。現在藍仲英他們四個沒了,這個重任就只能落在你的肩上,你千萬不能讓藍家失望!”
“我嗎?”藍慕軒眼神閃爍著,有些猶豫,“我怕我贏不了比賽。”
“你一定可以的!老夫看著你長大,你對煉丹的執著和認真,老夫都看在眼裡。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老夫會盡快找到火雲海焰的下落。到時候有了異火火種,再加上你的煉丹能力,相信我們一定能夠贏得此次的比賽。”
“慕軒,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倘若你能贏得此次的比賽,對於你日後繼承藍家的家主之位也是很有益處的,你應該知道,在眾位長老當中,有不少人都不贊成你接任家族之位,這是你證明自己,搏得他們信任的好機會,你千萬不能放棄。”
九長老現在打算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藍慕軒的身上,這讓藍慕軒在受寵若驚的同時,肩上也多了幾分壓力。
雲溪冷眼旁觀著,這是他們藍家的事,她不宜插手,更何況,她還是盜走了藍家寶物、殺了藍家弟子的罪魁禍首,這趟渾水她只想離得越遠越好。
藍慕軒心中很是猶豫,無法定奪,便轉首望向了她,徵詢她的意見道:“師父,您覺得我應該去參加比賽嗎?”
“師父?”九長老這時候才注意到雲溪等人的存在,他銳利的目光打量了雲溪一番,蹙眉道,“慕軒,你居然拜了一個女子為師?而且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話外之音,就是雲溪沒有資格當藍慕軒的師父,甚至認為藍慕軒拜她為師,極有可能是受她的美貌所惑。
雲溪聽著他這說話的口吻,心中忍不住冷笑,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們藍家呢!
“九長老,我師父她煉丹的本事極高,慕軒師從於她,收穫不小,正想著回家後,給父親和各位長老們引薦呢。”藍慕軒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反而頗為自豪地推崇著雲溪的優點,一片赤誠之心。
九長老微瞇了眼,再次重新審視雲溪,倨傲的神情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師從何人?”
“長老詢問我的芳名,莫非想請我吃飯?只是可惜,我比較喜歡跟年輕的美男子一道吃飯,這樣比較秀色可餐些。”
“噗!”幾個噴笑聲同時響起。
龍千辰早已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只要不是針對他的,他樂得觀看熱鬧。
另一個噴笑聲,卻是來自藍衣男子身邊的隨從小沐的口中。他還從沒見過這樣古怪的女子,再怎麼說,人家九長老也是名門正派當中德高望重的長輩,長輩問話,她居然如此敷衍地回話,還唇舌相譏,擺明就是對九長老不滿。
相對於他的失態噴笑,他身旁的公子則淡定得多,只是噙著一抹屬於他招牌式的淺笑,眸光流轉著,若有所思。
雲溪輕飄飄的一句話,的確把九長老氣得夠嗆,他黑著臉,怒氣在不斷地積蓄。這就是慕軒所拜的師父嗎?居然是如此一個言語輕浮的女子!他很失望,連同對藍慕軒也感到失望。
“慕軒,你自己考慮清楚吧!”九長老冷哼了聲,跟掌櫃結完帳,轉身甩袖離開。
藍慕軒抿著嘴,看著九長老氣沖沖離去的身影,心情有些不佳。他怯怯地盯著雲溪,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何要故意氣九長老,可是又不敢明著詢問。
雲溪瞄了他一眼,本不想解釋的,但看他一臉的為難之色,終是不忍,開口道:“此次的煉丹師大會,藍芯雪參我志在必得!倘若你也參加了比試,那麼到時候便是我們師徒之間的相爭,難道你想讓外人看我們師徒倆的笑話嗎?即便我可以退出比賽成全你,讓你去爭奪雪參,可是一旦你得到了雪參,你是真的打算將它獻給藍家?”
“小軒子,我這麼做,只是不想造成我們師徒倆日後的矛盾。因為藍芯雪參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哪怕是你們藍家擁有了它,我也會不惜一切地將它奪來。你是藍家人,而我要爭奪你們藍家的寶物,你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嗎?”
藍慕軒擰眉,陷入了沉思。
雲溪承認自己很霸道,她想要的東西,勢必要得到,但她絕對不會傷害跟自己親近的人。倘若他日,藍慕軒有難,她也一定會全力以赴地救他。
藍慕軒思索了片刻,抬眉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不會跟師父爭奪藍芯雪參,只要是師父有需要,徒兒一定幫師父得到藍芯雪參。”
“看你這麼乖,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雲溪詭秘地一笑,朝著他招了招手,湊近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驚得藍慕軒呆愣在了原地,忘記了反應。
“什麼事、什麼事?”龍千辰很是好奇。
雲溪壓根不理會他,轉頭又對掌櫃說道:“六間房!房錢和一切的費用,全部找那位公子結賬,記得,收他十倍的價錢!”
掌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訝異地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藍衣男子,只見對方抿唇輕笑了聲,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
他這一笑,帶起了一片瀲灩風華,倒是將掌櫃給看得呆了一呆。他在慕星城呆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出色的男子,一身的清華,令人讚歎。掌櫃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收斂了心神,開始處理手上的事務。
龍千辰扛著依舊昏迷中的獨孤謀,進入了六個房間當中的第三間,將獨孤謀隨意往床上一丟,便逕自出了房門。
待房門閉上,本在昏迷中的獨孤謀倏地睜開了眼,他的雙目之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0好似一把把利刃穿透掩蓋在他面前的黑色幕布。他暗自運功調息,試圖將身上的毒全部逼出來。
該死的女人!她到底是如何對他下毒的?
他已經非常小心了,居然還會連續中了她十種毒,莫非這女人本就是個怪胎,處事往往出人意料,所以才會讓他防不勝防?
居然還想威逼利誘,讓他簽下終身買斷的契約,她簡直就是妄想!
等他將身上的毒全部逼完,他一定要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一縷縷的白煙自他的頭頂上方不住地往外冒,毒汁也一點點地從他指甲縫裡滲出,誰也無法估測他的玄階到了怎樣恐怖的一個境界。若不是雲溪用了奇毒對付他,她恐怕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無法觸碰到。
逼毒正到關鍵時刻,房門突然被撞開,獨孤謀心底一驚,連忙收了功,繼續假裝昏迷。
房門口出現了兩個小人兒,雲小墨一手拎了個食盒,一手牽著端木靜的手,徐徐走進了房間。
“小墨哥哥,我們為什麼來這裡?”端木靜好奇道。
雲小墨聳了聳肩,理所當然道:“因為這裡比較清靜,不容易受人打擾啊。”
端木靜歪頭,滿腦子的問號,她不懂,為什麼說這裡比較清靜呢,這裡分明還睡了一個人嘛?更重要的是,他們不過是吃點點心,為什麼非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
“小靜,坐這裡!”雲小墨爬上了凳子,將食盒放在了桌上,取出裡面的食物,一件件擺放完畢。
“看,好多好吃的!娘親說了,以後想吃什麼就儘管去跟掌櫃伯伯點,自然會有人幫我們付賬的。”
“看起來真的很好吃呢。”端木靜一臉可愛的笑顏。
兩人於是坐上了凳子,一邊談笑,一邊品嚐美食。
這邊獨孤謀逼毒剛剛進行到了一半,身上火燒火燎的,瀕臨爆發的邊緣,聽到兩個小孩兒說說笑笑地吃上了,他心底不住地叫苦。這兩個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哪裡不好去,非要上他這裡來找清靜?
不管了,反正不過是兩個孩子,諒他們也不會對他怎麼樣,他繼續逼他的毒,只要他將體內的毒全部逼完了,他也就能恢復自由了。
“咦,小靜,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雲小墨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扭頭四處張望了下。
獨孤謀聽到他的說話聲,不得不再次中斷逼毒的進度。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有聽到。”端木靜可愛地搖頭。
“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雲小墨聳了聳削瘦的小肩頭,繼續埋首開吃。
獨孤謀稍稍鬆了口氣,又再繼續開始逼毒,想不到他縱橫江湖多年的天下第一殺手,居然會淪落到對兩個孩子堤防有加的地步,說出去必定讓天下人笑掉大牙。想到此,他心底對那害他如此的罪魁禍首的女人的憎恨又多了幾分。
“小靜,你一個月後真的要跟孫爺爺他們回端木家嗎?”
“我也不知道,我爹爹和娘親都已經過世了,『jiā lǐ』也沒有人再關心我、疼愛我,其實我真的不想回去。”
雲小墨咧嘴一笑,道:“那就別回去了!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妹,可以跟我和娘親,還有爹爹住在一起,我們一家四口永遠住在一起,那多好啊?”
端木靜也開心地笑彎了眼:“真的可以嗎?我喜歡跟你們在一起!雲姨她好美好溫柔,對我也可好了,就像我的娘親一樣。”
“你說的真的是我娘親嗎?”雲小墨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一臉老成道,“娘親她是很美不錯,可是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她溫柔。娘親她喜歡罵人,也喜歡打架,經常在外面惹事生非。有時候我都覺得她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子,女孩子就應該像小靜你這樣的,又溫柔又可愛。”
獨孤謀乍聽到雲小墨對自己的娘親如此中肯的評價,險些岔氣,他很想重重地對他點頭,他嚴重認同他的觀點,那女人壓根就不像個女孩子。
端木靜純真地搖了搖頭,道:“不會啊,我害怕的時候,雲姨都好溫柔地安慰我,還哄著我睡覺……”
“真的嗎?可是為什麼每次睡覺前,都是我講故事哄娘親睡覺,而不是她來哄我睡覺呢?”雲小墨仰頭望天,很是費解,摸著小下巴思索了半天,道,“難道娘親她重女輕男?其實她比較想生的是個女兒,結果卻生了我出來,所以她心情不爽?”
雲小墨頹喪地垂下了小小的頭顱,心情也跟著不爽。
“不會啦!雲姨她不是那樣的人。”
“不對,一定是我想的那樣!要不然為什麼她每次都叫我臭小子,我明明就不臭嘛!”頹喪中的雲小墨開始鑽入了牛角尖,小臉更加頹廢了。
“滴答!”
一滴毒血從床上滴落到了地面,本是極其細微的聲響,卻還是讓陷入糾結中的雲小墨敏感地察覺到了。
小小的眼神往床上瞄了過去,他很快就發現了從床上一點點滲透到地面的黑色血跡,他咦了一聲,邁著小腿跑了過去:“哪裡來的這麼多血?難道他受傷了嗎?”
我沒有受傷!獨孤謀心中暗暗叫苦,這兩個小孩的聽覺怎麼這麼靈敏,這麼細微的聲音,他們居然也能聽到?
端木靜也跟著跑了過去,好奇地湊上前:“血好像是從他的指甲裡流出來的,現在還在流呢,咱們快點想辦法幫他止血吧。”
止血?拜託你們不要多事好不好?他這是在逼毒,你們乖乖地待一邊去,不要來打擾他就是幫了他大忙了。至於止血什麼的,拜託你們,別多事了!獨孤謀察覺到兩個孩子越湊越近,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小靜,你真善良!”雲小墨給了端木靜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後想了想,偏頭道,“要不我去找娘親要點止血的丹藥來吧。”
不要啊!若是那女人來了,還不發現他正在逼毒?好孩子,千萬不要去找你娘親!
“雲姨她正在研究那株茉西草,說了不讓我們去打擾的,我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端木靜否決了雲小墨的想法。
獨孤謀頓時鬆了口氣,對嘛,小孩子別有事沒事都找娘親,要學會自己思考問題。
雲小墨想了想,也覺得她的話有道理,娘親最討厭在她思考問題的時候去打擾她了。
“嗯,那我們替他包紮一下吧。”雲小墨忽然想到了好主意,便和端木靜兩人當起了小護理,一個用獨孤謀的劍將床單割成了一條條的布條,一個則細心地替他把十根手指全部包紮了起來。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待大功告成之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頗有成就感。
可憐獨孤謀的十指被人包成了粽子,卻又反抗不得,一顆心微顫顫地不住抖動著。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得到這樣的非人對待?
“小靜,你包紮得真好看,上面打的蝴蝶結也比我娘親打的好看多了。”
“小墨哥哥,你也很棒啊!你的力氣真大,居然可以把那麼重的劍舉起來。”
“呵呵,這不算什麼。”
兩個小朋友相互吹捧著,自得其樂。
獨孤謀兩個鼻孔呼哧呼哧地冒著白氣。
蝴蝶結?他的寶劍!
“他的呼吸好重啊,好像還是很不舒服!”雲小墨低頭看向了他們方才包紮好的十根手指,赫然發現依舊有黑色的血液滲透過布條,繼續流出來。
端木靜兩眼微睜,驚叫了聲:“呀,他還是在流血呢,小墨哥哥,怎麼辦?”
雲小墨小眉頭皺了下,狠下決心般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他爬上了床鋪,豎起了兩根手指,盯著床上的獨孤謀,小嘴撇了撇,道:“我忘記了,止血應該點哪個穴位了,這裡、這裡,還是這裡呢?”
他的小手不確定地四下游移著,每過一處穴位,都將獨孤謀給驚上一驚。
小弟弟,穴位可不是能隨便亂點的,你還是帶著你的小靜妹妹自個兒玩去吧,不要再來管我了,求你們了——
獨孤謀心底直想求爺爺告『nǎi nǎi』,只求這兩個小惡魔,趕緊離他遠遠的,就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雲小墨糾結地想了想,長吐了口氣,道:“不管了,每個穴位都點一下,總有一個能止血的。”說著,他的兩隻小手便開始左右開工,陸續往獨孤謀身上的各個穴位點去。
那一記記清脆的點穴聲,落入獨孤謀的耳中,簡直就變成了催命的音符。他嘗試著想要衝破穴位,跟他拚命,可是發現這個五歲大小的孩子,身體內卻蘊藏著極為巨大的能量,每一記點穴的功夫都帶著強大的玄力,徹底粉碎了他嘗試突破的念頭。
他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還是痛快地給他一劍,殺了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獨孤謀試圖逼毒的計策被徹底破壞了,睡穴不知何時也被雲小墨小朋友給點上了,他終於暫時忘卻了痛楚,沉沉地睡去。
雲小墨將他身上能點的穴位大致都點了一遍,只剩下那幾個死穴,他沒敢試。因為當初他跟著瘋爺爺在慈雲觀學習點穴功夫的時候,瘋爺爺就特別跟他強調過,哪幾個穴位是死穴,是萬萬不能隨意亂點的。
說起來,獨孤謀還得多感謝這位素未謀面的瘋爺爺,若不是當初他耳提面命,再三告誡雲小墨不能隨意點人死穴,估計他這時候不是沉沉地睡去,而是直接死翹翹,去地府報到了。
端木靜睜大眼睛看著獨孤謀的十指終於不流血了,她驚奇地拍手歡叫起來:“小墨哥哥,你好厲害!他真的不流血了!”
雲小墨抬手,抹了把汗,露出兩排整潔白淨的牙齒,道:“這沒什麼!助人為快樂之本,我只是幫了點小小的忙而已。”
端木靜一臉的崇拜之色。
兩個小朋友在房裡自得其樂,雲溪則獨自在房裡吸納赤血靈珠和九轉靈珠當中的玄氣,自從得到這兩枚靈珠之後,她就沒有一日間斷過玄氣的吸納。
正如龍千絕所言,有了赤血靈珠的牽引作用,九轉靈珠內的玄氣也在她每一次的吸納當中絲絲滲透入她的體內。
她的玄氣修煉,可謂是一日千里。
幾日前還是墨玄四品的她,現如今已經邁入五品之境,而且玄氣的積累頗豐,隱隱已經觸及到六品的屏障。如此迅猛的修煉速度,讓她驚喜之餘,也更加增添了信心。
在前往凌天宮之前,她至少得達到天玄之境,否則根本幫不到龍千絕,反而依舊成為他的負累。
她閉目調息,腦海中重新將殘花秘錄的整個篇章過濾了一遍,試圖從中尋找出能盡快提升她玄階品級的方法來。殘花秘錄是一本融合了至高內功心法、武功秘笈、五行術數和煉丹配方的絕世秘錄,其中的內功心法的確很高深絕妙,只可惜她發現這種內功心法唯有達到某種境界之時才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功效。
她現在的玄階還太低,就算修練起來也進步極慢,以她的推算,她至少得邁入天玄之境後,才有可能將秘錄上的內功心法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來。或許那時候,比起同在天玄之境高手來,她的精進速度會更快,事半功倍。而目前來看,最有效的提升方法,或許就是服用丹藥和不斷地在壓力中尋求突破了。
一段段的字符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飛掠,她的眉宇突然聳動了下,緊抿的唇角逐漸舒展開去。
對了,冰璇丹!
冰璇丹正好由茉西草作藥引,再以火雲海焰為火種煉製,相信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便能煉製出冰璇丹來。
比起大還丹,冰璇丹提升玄力的功效遠比它要大得多。
只是,她目前只有一株茉西草,遠遠不夠。她得想法子弄到更多的茉西草來,她相信既然有人能培植出茉西草,並且將它寄放在寶藥行出售,那麼勢必有更多的茉西草可供應。她必須找到這個人,從他手裡購買足夠的茉西草,這樣一來,才算是萬事俱備了。
吐納了幾個回合,雲溪收起了赤血靈珠和九轉靈珠,她收功起身,想起來是時候去看看獨孤謀了。根據她的推算,他這個時候怕也差不多能恢復些許功力,可以用來自行逼毒了。
她唇角微揚,勾起了一個邪惡的弧度。
想要逼毒,可沒那麼容易!她看中的人,就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從包袱裡拾起了一張終身買斷的契約書,她拿著它當作扇子扇了幾下風,眉眼飛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決定繼續執行她的論持久戰戰略。
來到獨孤謀專屬的房間,雲溪推門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還在圍著獨孤謀細細研究的兩位小朋友。
“你們兩個小鬼,在這裡做什麼?”
端木靜率先揚起了小臉,跟她匯報道:“雲姨,剛剛這個叔叔他手上流血了,是小墨哥哥幫他止的血。”
被人點名誇讚了的雲小墨一臉的深沉,摸著下巴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幫了他一點小忙而已。”
雲溪一臉的狐疑之色,湊近前看了看,很快發現了獨孤謀被包紮成了粽子一般的十根指頭,纏繞的布條上邊還有黑色的血跡殘留著。
“這就是你們方纔的戰果?”雲溪恍然大悟,原來獨孤謀這小子果然想要逼毒,卻不知為何突然被終止了。
端木靜頻頻點頭道:“我們替他包紮了傷口,可是他依舊在流血,後來是小墨哥哥幫他點了穴才讓他止血的。”端木靜扭頭看向雲小墨,依舊是一臉盲目的崇拜。
“點穴?”雲溪挑了下眉梢,狐疑地瞄向兒子,在她的印象中,他的點穴功夫好像還沒有精純到能幫人止血,那麼他又是怎麼給止的血?
雲小墨對上她一臉懷疑的神色,整個人頓時又陷入了頹廢狀,撇著小嘴道:“我就知道,娘親你重女輕男!你一定喜歡女兒,不喜歡兒子,所以才不相信小墨的!”
這是怎麼個說法?雲溪一頭霧水。
為了安撫兒子脆弱的心靈,雲溪乾笑著安慰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娘親從來都是重男輕女,何來重女輕男之說?小墨千萬不要聽別人瞎說,娘親不是那種人!”
“那娘親是哪種人?”雲小墨繼續鑽牛角尖,總覺得娘親對他不溫柔,就是因為她不喜歡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