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7 婦唱夫隨
“快點,別耽誤了時辰。”平長老催促了聲,便跟著他進了祥瑞銀號的門。
祥瑞銀號負責接待的還是方纔那名中年男子,見著雲小墨去而復返,正打算熱情地迎上,雲小墨卻率先開了口,打斷了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
“伯伯,我的玉珮落在你們這兒了,可能是我之前借用茅房的時候掉在茅房裡了,您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很名貴的!”雲小墨緊盯著他的眼睛,眼睛不住地眨啊眨。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後領悟過來,他細瞧了一眼跟隨他而來的三名男子,頷首道:“小客官請稍等,我這就親自去察看一下。”
“謝謝伯伯。”雲小墨禮貌地感謝,他已經察覺到這三人的實力不簡單,尤其是那位老者,他完全查探不到他的實力究竟如何,所以眼下想要脫離險境,就唯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好心的伯伯身上了。
中年男子進了內堂稍會兒,過了些時候,便又出來,面上帶著幾分焦急:“不好意思,小客官。我沒找到玉珮,要不然你自己去找吧,說不定是掉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了。”
雲小墨點點頭,當即就要去找,這邊平長老卻把他給攔住了:“老夫陪你一道去。”
怕他半途耍什麼花樣,平長老還是決定跟他一塊兒去找。
“小客官,我記得你用的是左邊的茅房,不如你進去再仔細瞧瞧。”中年男子看著雲小墨,眼底幽幽的光亮閃動著。
雲小墨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朝著左邊的茅房走去。
“慢著!老夫先替你察看一番。”平長老眼底精光一掠,心生疑竇。
雲小墨接收到中年男子遞來的安心眼神,也就沒有退到一旁,任由他前去察看。
平長老屏息進入了茅房,細細查探一番,發現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受不了裡面的惡臭,他很快退了出來,朝著雲小墨不耐煩地招了招手道:“裡面什麼也沒有,我看你也別白廢心機了。不過是一塊玉珮,你爹那麼大的能耐,你隨便再問他討要一塊就是了。”
雲小墨固執搖頭:“那怎麼行?那是翔叔叔送給我的禮物,是有紀念價值的。”
“那你快去吧,別耽誤時間。”平長老拗不過他,料想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插翅也難逃。
雲小墨於是入了茅房,關了門。
裡面一片寂靜。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裡面的人依舊沒有出來。
平長老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朝著門內嚷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沒有回應。
“臭小子,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
還是沒有回應。
平長老眉頭一皺,環掃了一圈,突然發現方纔那名接待他們的中年男子莫名地消失了。
“嗯?”他忽覺不妙,再也不等了,連忙一腳踹開了茅房的門,“臭小子,給我滾出來!”
茅房內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異常。
平長老兩眼微瞇,很是不可思議,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就消失了呢?難不成還掉進了糞坑不成?
“該死!給我找!一定要把臭小子給老夫找出來!”平長老怒不可遏,有種被愚弄了的感覺。
而此時的雲小墨早已從銀號的秘道裡安全地出了門,中年男子等候在了秘道出口,為了避人耳目,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輛馬車,派遣幾名可靠之人,護送他直接前往東陵國,神不知鬼不覺。
“一定要將小公子安全送到二皇子處,不得有誤。”中年男子見著有人要對雲小墨不利,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二皇子能將如此重要的玉珮贈送給這個孩子,證明這孩子對二皇子是極為重要的。即便是在這風尖浪口上,他也顧不得了,保住孩子才是最為重要的,至於後邊的事如何處理,那就要看二皇子的安排了。
平長老也是聰明人,處事精明老道,在茅房周圍尋了許久,都未尋到任何線索,他當即想到了去銀號的門外尋找,他的五感通明,很快就聽到了有馬車奔跑的聲音,當他趕到秘道出口附近,只瞧見了馬車揚塵而去的丁點兒影子。
“該死,給我追!”
他高聲一喝,帶著兩名下人就要追趕。
這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他們跟前。
黑衣斗笠,手中持劍。
一身的煞氣。
“你、你是誰?”莫名地,平長老的心底生出了一種無由來的恐懼感,他行走江湖多年,還從未遇上哪個人,能讓他產生如此奇異的恐懼感。
“長老,他、他該不會是……”弟子的腦海中勾勒出某個傳聞中的人物的畫面,卻又不敢確定,只是那麼想著,心中就產生了絲絲的寒意,驚悚不已。
平長老經他提醒,腦海中也掠過了那麼一個令人驚恐的人名,脫口而出道:“你、你是天下第一殺手——獨孤謀?”
獨孤謀抱著劍的身子微側了下,無聲地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有人要買老夫的命?”平長老不由地猜測,聽聞獨孤謀向來都是收了僱主的佣金才殺人,可從沒聽說他什麼時候好管閒事了。
獨孤謀依舊默立不動,猶如一尊煞神,煞氣逼人。
“不可能!老夫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這麼久,不可能還有人惦記著老夫的性命……你是要救那孩子?五長老是不是也是你殺的?”平長老不笨,當即聯想到很多事,雖是詢問的語氣,卻在自己的心中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獨孤謀腳下再次挪動了幾分,難得地開口道:“那孩子……不能動!”
那聲音好似隔著萬年的冰封,悶悶地穿透,鑽入人的耳中,寒意砷人。
平長老眉心一緊,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獨孤謀的確是衝著孩子來的。他面色一沉,一隻手摁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上,做出一副隨時都會寶劍出鞘的姿態。
“別以為你是天下第一殺手,老夫就怕了你!老夫不妨告訴你,這孩子,老夫要定了!”
錚——
在他的眼前,一道銀光劃過天際,獨孤謀手中的劍驀地出鞘,奇快無比。
整條小巷霎時間刮起了一陣無源之風,席捲著小巷的每一處,一股龐大的氣勢瞬間充盈了整條小巷,那氣勢霸道至極,壓得對面的三人喘不過氣來。
平長老怔怔地看著獨孤謀,雙瞳無限放大,很是不可思議:“你、你居然已經邁入……這怎麼可能?”
“不想死的……滾!”冷酷的字眼自獨孤謀的嘴裡一一蹦出。
平長老呆望著獨孤謀,許久,他終於還是帶著他的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夜,寂寥無聲。
司徒府的南院,有三條黑影自不同的方向,朝著南院最高的一座建築物匯聚,此建築物乃是司徒府的一處禁地,名曰豐績樓,裡面供奉著司徒家族各位出色的先輩,以及封藏著司徒府的秘密。
黑影飛掠,像是一道黑煙,與夜幕融為一體。
來自北院方向的黑色身影,略顯纖細婀娜,顯然是女子的身形,另外兩道黑影則分別來自南院和東院。
三條黑影匯聚一處,率先抵達豐績樓的黑影出聲道:“他怎麼也來了?”他問的顯然是來自北院那條纖細黑影。
那纖細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穿了夜行衣的雲溪。
她瞄了眼來自東院的黑影,再看看守候在樓下的黑影,搖頭道:“我沒有通知他啊,巧合吧。”雖是蒙著臉,雲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來自東院的黑影正是赫連紫風。
赫連紫風輕盈地落地,冷哼了聲,沉默不語。
龍千絕冷冷地瞪著他,心中暗暗不爽,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呢?
雲溪左右看看兩人,開口道:“好了,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吧。”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冷冷地撇過臉去,好似夙世的冤家,分明說好了要齊心合作,爭奪神器的。臨了到了關鍵時刻,兩人依舊還糾纏著那些陳年忘事,念念不忘。
雲溪拿兩人沒辦法,便獨自一人率先進了豐績樓,兩人見她進去了,也連忙尾隨而上。
豐績樓當中機關重重,幸而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事先做了不少的功課,一個混跡在長老和太上長老們中間探得不少的口風,知曉機關的厲害和破解之法,另一個則更絕,直接弄到了豐績樓的機關分佈圖。
三人遊走在豐績樓當中,就好似飯後散步一樣悠閒自在。
“赫連,你哪來的機關分佈圖?這麼絕密的東西,你也能搞到手?”雲溪不得不佩服赫連紫風的厲害,不由地多誇了句。
龍千絕聽著卻不爽了,冷哼道:“堂堂名門正派,居然也學人家做起雞鳴狗盜之事,虧你還好意思在這裡顯擺。”
“有些人還不是一樣?做起雞鳴狗盜之事來,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沒想到赫連紫風更加舌毒,居然諷喻起龍千絕化妝成他人模樣來。
“……本尊那是婦唱夫隨,溪兒想扮著別人玩玩,本尊自然是要跟隨她的!”龍千絕吃了一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頗像理由的理由來。
雲溪嘴角抖了抖,這兩人未免太過幼稚,這也能吵起來?
“那聽你們的意思,那個最不要臉的人,就是我羅?”她冷瞇了眼,語氣頗為不善。他們想要對罵,怎樣都可以,但殃及池魚,就不對了。
龍千絕很快覺悟過來,訕笑著湊近她跟前,摟著她的腰肢道:“溪兒別生氣,為夫怎麼可能是這意思……哼,分明是有些人心懷不軌,意圖挑撥離間。”後邊的這句話,是對著赫連紫風說的。
赫連紫風沉斂的眸子微黯了下,扭頭走向別處,看著他們二人雙宿雙棲,平日裡他視而不見也就罷了,現在親眼目睹,他心中一陣一陣的揪痛難當。
察覺到了他的神色變化,龍千絕得意萬分,故意重重地在雲溪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宣示著他的佔有權。
雲溪瞧著赫連紫風的背影明顯地僵了下,心中莫名地有些難受,她沒好氣地輕瞪了龍千絕一眼,伸手掙脫了他。
“別鬧了,趕緊辦正事。”
龍千絕微泯了下唇線,知悉她心中在乎赫連紫風的感受,心下莫名地一酸,不過還是如她願,鬆開了她。
三人循著地圖的標識,在豐績樓當中一層接著一層尋找,直至來到最高一層樓,這層樓裡供奉的都是司徒家的先祖靈牌,足足有百餘位。看著靈牌森立,雲溪的心中忍不住打了個顫,總覺得有百餘雙眼睛在緊盯著她,控訴著她的冒犯和欺騙。
“你們有沒有覺著這裡陰森森的,很恐怖?”
“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的聲音同時想起,四目相對間,再次掀起了無硝煙的戰火。
雲溪背對著他們,沒有看到他們眼底的濃濃火焰,而是細細地打量著靈牌,她驚異地發現,在靈牌陣的最上方,供奉著一塊被黑布遮蓋的靈牌,看起來很是神秘詭異。
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牽引呼喚著她,她伸手就要去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身後突然多出了兩隻手,一左一右扯住了她的臂膀。
“不能揭——”
“不能揭——”
雲溪不解地回首,等待他們的解疑。
“我聽長老們說起,豐績樓裡供奉著的靈牌,其中有一塊是萬萬動不得的,一旦動了,不止會觸動機關,整座樓也會跟著毀於一旦。”龍千絕率先說道,臉色頗為凝重,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
赫連紫風也跟著說道:“沒錯,這塊靈牌乃是十大家族的秘密,每個家族都供奉著此人的牌位,一旦有人冒犯了它,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們赫連家族的牌位堂裡也陳列著一塊神秘的靈牌,常年用黑布遮蓋著,自從牌位堂建立以來,除了各大家族的家主,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這塊神秘靈牌的真面目。”
“這麼奇怪?這塊靈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雲溪的心中產生了莫名的感覺,總覺得它好像跟自己有種某種牽連,若非如此,為何她會無端端生出如此強烈的感覺?
“赫連,你不是很快就要繼任家主之位了麼?那到時候可不可以……”雲溪甜笑著仰望他,都說好奇心愛死貓,她的好奇心是被徹底給勾起來了。
還未等赫連紫風回話,龍千絕一把攬過了她的肩頭,冷著臉孔道:“你若真想看,我現在就替你揭了它,大不了咱們不在司徒府待了,一走了之。”
那濃濃的酸意瀰漫在空氣中,卻讓赫連紫風的心情突然大好,他難得地勾了勾唇,爽快答應道:“好,只要溪兒想看,我定滿足你的願望。”
雲溪一邊掙扎在龍千絕的霸道鉗制中,一邊衝著赫連紫風頷首道:“真的?那一言為定哦!”
“該死的!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龍千絕心中氣惱,突然粗吼了聲,吼聲遠遠地傳遞了出去。
霎時間守衛豐績樓的弟子發現了動靜,人聲逐漸嘈雜起來。
“快,上去看看!好像有人闖入了豐績樓。”
“快去通報家主!”
樓上的三人察覺到了底下的動靜,連忙滅去了手中的火褶。
“笨蛋!都是你惹的好事!”赫連紫風微惱地低喝了聲。
龍千絕卻笑得風騷無比,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暴露:“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從這裡逃離吧,我們可不奉陪了。溪兒,我們走!”他對著雲溪眨了眨眼,別有深意。
雲溪擔憂地望向赫連紫風,好歹他們是一道來的,總不能這麼不講義氣,將他丟下不管吧?
正欲開口說話間,身邊突然傳來一道猛勁,拉著她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正是龍千絕施展了挪移術,帶著她直接從豐績樓遁逃了。
赫連紫風親眼見著兩人自自己的眼前消失,無聲無息,他不禁驚呆了,這是什麼法術?居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消失了?
他忽然覺悟過來,龍千絕方纔那一聲粗吼,分明就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引來司徒家族的人來圍攻他。
“該死的!”他輕咒了聲,直接衝破了瓦頂,從半空中遁逃而去。
“看,他從上邊逃了,快追!”
“快傳信給外面的兄弟,封鎖所有出府的通道!”
整個司徒府頓時沸騰起來,喧囂一片,無數的弟子舉著火把四處搜尋。
雲溪被龍千絕強行扯著回到了房間,聽到外邊的動靜,她眉頭輕蹙了下,免不了責怪幾句:“千絕,你幹嘛老跟赫連過不去?萬一他被司徒家的人發現了,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
“你就這麼擔心他的安危?”龍千絕微惱,佔有性地抱著她,狠狠地用力,像是懲罰她一般。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現在好歹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對於他的醋意大發,雲溪很是無奈,為了安撫他,她回身,勾著他的脖子,主動地將唇印了上去。
軟軟的唇舌覆上微泯的雙唇,她大膽地挑開了他的唇舌,徐徐探入。
“唔……”龍千絕有些受寵若驚,微愣了下,隨即唇角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大手強勢地摁住了她的頭,更為霸道瘋狂地索吻,好似要將方纔的不快統統發洩出來,他吻得熱切和狂烈,不留一絲餘地。
一吻過後,雲溪虛軟地趴在了他的胸前,粗喘不止。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3這個男人真是霸道得可以,一有福利就拚命地討回去。
她埋首在他胸前,唇角微彎,心中甜膩膩的。
“以後別總跟赫連鬥氣,那樣很掉份知道嗎?”她小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柔媚的聲音渾然天成,無須假飾,“我喜歡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你越是跟他鬥,就說明你不信任我,我可是會傷心難過的。”
她的聲音又軟又柔,聽得龍千絕渾身酥麻,眼神也柔得能化出一灘水來。他的大手開始不安份地在她後背上下肆意地游離,咕囔的聲音道:“溪兒,你撓得我心裡癢癢,你可要負責……”
雲溪在他胸前畫圈圈的小手猛然停下,嘴角抖了下,這傢伙,怎麼越來越容易發情了?
“別鬧!我們才剛剛開始修煉反噬術,反噬術未成,是不可以……那什麼的。”
龍千絕鼻中哼哼了聲,似乎將那殘花秘錄視作了仇敵,他捉著她的小手探入到了他的衣襟裡邊,無比**地輕吟了聲:“那摸摸總行吧?”
雲溪抬頭看向他一臉**的銀蕩相,額頭處頓時落下了幾條黑線,這都什麼時候了,外邊的人正在到處捉拿私闖豐績樓的賊人,他卻還有心思在這裡淫啊蕩啊哼哼著。
她的手在他的引導下,一不小心撫摸到了他胸前凸起的小小一點,小臉上不爭氣地暈起了一層燙熱。
“別鬧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若是讓人發現你不在祥長老的房中,肯定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她嬌嗔著推著他,忍不住提醒他現在的處境。
唇線緊抿了下,龍千絕一臉的不甘不願,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纏在她的身邊,然後把自己脫光光,讓她摸個夠,他完全不介意自己吃虧,正所謂吃虧是福嘛。
長長歎息了聲,他終於鬆開了手,理了理衣裳,恢復了一派道貌岸然的神色,努嘴道:“那我走了,你記得要一整晚都想我,否則不許睡!”
“……”雲溪笑瞪著他,很是無語。
他微側了下臉,指了指自己的右頰。
雲溪抿嘴輕笑,知道了他的意圖,踮起腳尖就要在他右頰處印上一吻。
“等等。”他半路攔截,撕開貼在右頰處的人pi面具,掀起一角,再次指了指那一層屬於他自己的面皮。
雲溪微愣了下,忍不住噴笑出聲。
這傢伙,未免太過可愛了吧?
再次踮起腳尖,在屬於他的右頰上狠狠地親了十大口,親得他笑容大大、眉飛色舞,他才滿意地重新將人pi面具罩上,重新恢復了道貌岸然的神色,倏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一整晚的時間,司徒府上下鬧得不可開交,聽聞最終還是沒能捉到私闖豐績樓的飛賊。
雲溪中途前去探視了下,在司徒魁跟前露了露小臉,證明她的清白後,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
雖然不清楚赫連紫風最終是如何逃脫的,但至少這一夜的查探,讓她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神器並不在豐績樓當中。然而不在司徒府守衛最為森嚴的豐績樓,那麼又會在哪裡呢?
清晨醒來,雲溪想著去司徒魁處探探口風,誰知赫連紫風已經先一步來到,正與司徒魁相談甚歡,所涉及的話題就是跟昨夜有人私闖豐績樓有關。
“爹、赫連公子。”雲溪踏著蓮步,盈盈而入,儀態萬千。
赫連紫風淡淡的目光朝著她方向掃了過來,眼波微微流轉,頗具深意。
司徒魁如何精明之人,只一眼就察覺出了赫連紫風的異樣,他暢懷一笑道:“赫連公子昨夜受驚了,今日天氣不錯,不如就讓敏敏陪著赫連公子去府裡四下遊逛一番,莫誤了這美好的春光。”
赫連紫風眉眼柔和了幾分,沒有拒絕,啟口道:“那就有勞司徒小姐了。”
司徒魁見他沒有拒絕,心中更加歡暢,忙催促著兩人道:“敏敏,還不快領著赫連公子好好遊玩一番?”
“是,赫連公子請。”
行走在司徒府的花園中,瞧見四下裡無人,雲溪便開口道:“昨晚你沒事吧?”
赫連紫風挺拔的身姿,巍峨如山,冷峻的神色常年不改,聲音卻是不自覺地放柔了幾分:“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那就好。”雲溪淺淺地笑了聲,低首去撫弄園子裡的花木,還別說,司徒府邸的花木頗為珍貴,有許多她從未見過的品種。
“你真的關心我?”赫連紫風淡淡的目光掃向了雲溪,看著她美麗的側影,雖是換了張臉,那那份神韻仍在,他的心弦驀地撥動了下。伸出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掠過跟前的一片山茶花,突然折斷了一支,無聲地遞送到雲溪跟前。
雲溪微愣,木木地自他手裡接過,跟他相識這麼多年,何曾見過他送花給任何人?她訝異地凝望向他,卻見他偏側了臉,只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頰上有些一抹可疑的暈紅。
雲溪抿嘴輕笑了聲,脫口而出道:“女孩子都喜歡浪漫的男人,你若是肯為其他的女子折花相贈,相信一定能俘獲芳心。”
赫連紫風身影僵了僵,渾身上下忽地攏起了一陣陰鬱的氣息,他忽然開口道:“你為何不早告訴我?慈雲觀的後山,多的是盛放的繁花,一年四季,常開不敗。你若是想要,我將它們全部採來便是……”
這一次,換作雲溪無言了。
難道,他從那時候起,就已經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可是他為何不說?
這一切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其實,並非每一個女孩,都喜歡花的。”雲溪將手中的山茶花重新插回了枝葉當中,她想要告訴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心無處安放的寂寥女子,他們之間即便是回到了從前,也不可能在一起,緣分是注定了的。
她轉身離開了那片花叢。
赫連紫風的雙腳好似灌了鉛,久久地凝立在原地,一步也不曾挪開,他的視線久久地凝結在那一朵離了群的山茶花上,神思悠悠飄遠。
離花園不遠處,一雙嫉恨的眼睛正緊盯著園子裡的兩人,鮮紅的杜鵑花瓣散落了一地。
“娘,姐姐太可惡了!她嘴裡說對赫連公子不感興趣,可一轉頭,就去勾引赫連公子,這世上怎麼會有她這麼不要臉的人?娘,你一定要替我作主!”七小姐氣呼呼地跑進了二『fū rēn』的房間,一進門就一通發洩。
二『fū rēn』聞言,怒從心來,瞪著圓目道:“敏敏那『yā tōu』生得一臉狐媚,我也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你放心,娘一定替你作主,讓你順利地嫁入赫連家族。”
七小姐聞言大喜:“真的?娘,你到底有什麼好辦法?快說、快說!”
二『fū rēn』屏退了左右,壓低聲音道:“娘今早收到了孟家主的來信,他對敏敏那『yā tōu』很是滿意,說願意與我們司徒家族聯姻,他還願意以孟家正『fū rēn』的頭銜相許……”
“什麼?姐姐都已經破了身子,居然還能成為孟家的正『fū rēn』?”七小姐跺跺腳,很是不悅,在她看來,像姐姐那樣一個不乾不淨的人,去當個妾侍都算是抬舉她了。
“是啊,也不知這『yā tōu』生來什麼好福氣,居然能得到孟家主如此賞識。”二『fū rēn』也覺得很是不平,緊接著繼續說道,“今夜孟家主就會光臨司徒府,前來提親,不管是正『fū rēn』也好,妾侍也罷,總之快些將那死『yā tōu』嫁出司徒家,那麼赫連家族的正『fū rēn』之位,就非你莫屬!你想想,到底是赫連家族的正『fū rēn』之位來得重要,還是孟家的正『fū rēn』之位來得重要?那孟家最多也就是末流的家族,怎麼跟十大家族當中實力第一的赫連家族相比?”
“娘說的對!只要趕緊將姐姐嫁出去,那麼赫連公子就會把目光轉投向我的身上了……”七小姐花癡般笑了起來,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一幅畫面,絕美無雙的赫連紫風折花相贈,笑如春風拂面,萬物都跟著沉醉了。
二『fū rēn』看著女兒那癡相,忍不住輕啐道:“你啊,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開始神神叨叨了。”
“娘——”七小姐軟軟地嬌嗔起來,拖著長音,九曲十八彎。
二『fū rēn』捂嘴輕笑了聲,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沉斂了神色道:“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提前有所準備為妙。”
她朝著女兒招了招手,湊近女兒耳邊低聲細語了一番,母女倆齊齊露出奸險的笑容。
正如二『fū rēn』所言,午時三刻過後,孟賀秋就領了一眾弟子,帶來了無數的聘禮,前來司徒家提親。
司徒魁並不知曉此事,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邊赫連紫風好不容易對他的女兒大有好感,那邊就突然冒出來一個孟賀秋來攪事,他陰沉著臉,露出不悅之色。
二『fū rēn』卻好似沒有察覺到他不悅的神色,十分熱情地招待著孟賀秋,好似真的將他當作了自家的女婿,身前身後,噓寒問暖。
雲溪端坐一旁,冷眼旁觀,倒是未料到孟賀秋如此執著,居然親自上門提親來了。
短短的會晤之後,二『fū rēn』將孟賀秋留在了司徒家用晚膳,司徒魁打著哈哈,敷衍了事,沒有答應這門婚事,也沒有推拒,他心中另外打著主意。一來孟家也算得上是十大家族之一,敏敏若是真的嫁了過去,以孟家正『fū rēn』的身份,對司徒家來說倒也頗為受益,然而和他心目中理想的赫連家族相比,孟家又明顯遜色了不少;二來,他正可以借此契機來試探一下赫連紫風的心,看他到底有沒有娶他大女兒的誠意,倘若沒有,或許選擇孟家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孟賀秋並不在意二老的態度,自見到雲溪始,他的兩眼就未曾從她身上挪開過,那如癡如醉的眼神,看得雲溪渾身發麻。
神啊,快來救救她吧!
她受不了了!
幸而晚膳時,司徒魁沒有再讓她相陪,要不然她真的會忍不住發飆。
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候著龍千絕的到來,今日一整天都未曾見到他,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她心中莫名地擔憂起來。
等待間,有丫環進來幫她燃起了熏香,來人不是小茶,臉孔有些陌生,雲溪暗暗地起了疑心。平日裡她的房間的確也有燃熏香,可是今日的熏香味道有些不對。
她連打了幾個哈欠,早早地便上了床,恍惚間聽到有人開門關門的聲音。
然後她身子一輕,被人從床上挪了出去。
“小心點,可千萬別把大小姐驚醒了。”
“放心吧,這熏香藥量加得重,她是不可能這麼快醒來的。”
“好,那你趕緊去通報二『fū rēn』。”
二『fū rēn』?居然又是她搞得鬼!
雲溪被人抬著進了一間陌生的客房,房間沒有燃燈,四下裡黑漆漆的一片。兩人將她放置在床上後,便悄悄地關門退出。
也是在關門的瞬間,雲溪坐起了身,四下裡觀望,他們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為何要將她迷暈了搬到這裡來?莫非……
正思憶間,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她連忙又躺了回去。
房門打開,細碎的腳步聲臨近。
雲溪正猶豫著要不要此刻醒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溪兒,是我!”
千絕?!
雲溪猛然睜開眼,抬頭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龍千絕,只是他的肩頭還扛了一個人。
“她是……二『fū rēn』?!”
雲溪藉著淡淡的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臉,不由地低呼出聲,她萬萬沒料到他扛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處心積慮要害她的二『fū rēn』。
“到底怎麼回事?”
龍千絕將二『fū rēn』重重地丟到了床上,噓聲道:“快走!待會兒就有好戲看了。”他笑得無比神秘,將雲溪的所有好奇心全部吊了起來。
雲溪跟隨著他離開了房間,隱身在了離房門不遠處的草垛中。
“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裡了?為什麼連個人影也沒瞧見?”雲溪揪著他的衣領,一臉的嗔怪,同時也有著濃濃的思念,只是一日不見,她就想念若斯,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哦。
龍千絕低低地笑著,大手將她攬在了懷裡,聞著她身上的幽香,低聲說道:“昨夜沒有尋到神器的蹤跡,我今日就請了幾位長老前去飲酒,想要趁著他們酒醉之時,套出些許的線索來。”
“那結果如何?可有收穫?”雲溪整個兒倚在了他的身上,貪戀著屬於他的味道。
“聽他們說,神器的下落只有歷代家主才知道,聽聞司徒家族為了守護神器,在司徒府的某處設置了地下密室,密室的入口也只有家主一人才知曉,另外密室之中還有四位太上長老長年累月地守護著神器,所以想要找到神器,難比登天。”
聽著龍千絕如此敘述,雲溪的眉頭不由地皺起:“難道我們真的要放棄不成?”
“那倒未必,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神器。”龍千絕傲然一笑,信心十足。
“什麼辦法?”雲溪急問道。
龍千絕伸手,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彎唇道:“讓司徒魁親手將神器送到你的面前!”
“你是說……”雲溪眼睛忽地亮起,頓時領悟了他話中的意思,不由地對他佩服萬分,這的確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了。別忘了,她現在可是司徒敏敏,司徒家族唯一一個可以開啟神器力量之人!
“噓,有人來了。”
隨著龍千絕噓聲,雲溪也閉上了嘴,靜靜地守候在原地,關注著客房的方向。
“孟家主,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勿要辜負了二『fū rēn』的一片心意。”
“瞭解、瞭解!二『fū rēn』的心意,在下必定謹記。”
居然是孟賀秋!
雲溪心下一凜,好惡毒的二『fū rēn』,原來打的是如此噁心的主意。
若非她機警,又有龍千絕察覺了此事,否則的話,她今夜豈不是要毀在了孟賀秋的手裡?
“孟家主,二『fū rēn』為了給孟家主助興,還特意為您準備了一粒神丹,保證孟家主今夜大展雄風、屹立不倒……”二『fū rēn』派來的弟子笑得無比Y蕩。
孟賀秋接過丹藥,猶豫了下,方才宴席間,聽得司徒家主似乎隱約有想將大小姐許配給赫連紫風的意思,現在二『fū rēn』有意想要拉攏他,為他製造機會,他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了。女人嘛,只要奪了她的身子,她便會從此對你死心塌地,至於她的心是否向著他,他根本不急,他願意慢慢等。再轉首看看房門,他大笑了一聲,二話不說便服下了丹藥。
“請你轉告二『fū rēn』,今夜之事,孟某必定謹記在心,他日必當厚報!”
他轉身,舉步推門而入。
弟子完成了任務,『hēi hēi』淫笑了幾聲,便也轉身離開了。
雲溪和龍千絕兩人依舊躲在草叢中,將一切盡收眼底。
“媽的,這女人太惡毒了!”雲溪一怒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
龍千絕低頭看著她,反而覺得她顯露出真性情,極為可愛:“走吧,咱們明早再過來看戲!今夜就讓人老珠黃的二『fū rēn』好好地享受一番激情吧。”
“便宜她了!”雲溪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忽而覺著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勁,她扭頭,聽到了龍千絕低低的嗤笑聲,她小臉倏地紅了。
“我是說,應該把她和她的女兒都統統擄來,丟給那頭餓狼的!”
龍千絕抬了抬眉梢,故作一臉驚恐地望著她,道:“你會不會太恨了點?七小姐好歹也是司徒敏敏的親妹妹。”
“我隨口說的。”雲溪想想也是,畢竟是未來堂嫂的親妹妹,她還是手下留點情吧,對付一個二『fū rēn』也稍稍讓她解氣了。
第二日清晨,雲溪還在睡夢中,整個司徒府便已經好戲開鑼了。
等雲溪慢慢吞吞地趕來事發地點,卻見孟賀秋光著身子被司徒府的手給架住,他看起來很是疲憊,估計是昨夜太過放縱,所以今早起來連反抗能力都沒有就被司徒府的人給架住了。
再看另一邊,二『fū rēn』隨意地裹了件外衣,跪倒在司徒魁的跟前,一身的狼狽和凌亂,她的脖頸處滿是青腫的吻痕,一臉的脂粉掉得徹底,嘴唇上好似架了兩條香腸,被人吻得紅腫不堪。她死拽著司徒魁的雙腿,不住地哭嚎著:“老爺,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是被人給陷害的……”
孟賀秋看著人老珠黃的二『fū rēn』,眼底是濃濃的厭惡之色,只要一想到昨夜與他瘋狂了一夜的女人居然是這樣一個老女人,他的胃裡就一陣翻騰。這個老女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分明是她約了自己,說是有意外的驚喜要送給他,還贈送了一粒神丹給他。他心知肚明,自然猜到了她所謂的驚喜是什麼,誰知竟是這樣的驚喜,簡直令人作嘔!
司徒愧更加厭惡地盯著自己的二『fū rēn』,即便他相信她可能是真的遭人陷害了,但只要一想到方才進屋時,他分明看到她在孟賀秋的身下孟浪放蕩的神色,他心底的厭惡便再也抹之不去。他狠狠踢了一腳,將這個女人徹底踹離自己的身邊,哪怕是再多看她一眼,他都覺得噁心。
赫連紫風默立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彎起一抹譏誚。
雲溪一邊走近客房,一邊聽著下人們竊竊私語,才知道最為可笑的是,今早撞破這樁醜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二『fū rēn』的乖乖寶貝女兒——七小姐!
七小姐按照二『fū rēn』所言,為了讓家主和赫連公子提前看穿司徒敏敏的真面目,特意早早地就找到了她的父親和赫連紫風,隨意找了個借口,領著他們去看好戲。本想著看到的應該是她的姐姐狼狽不堪的模樣,誰知待她看清時,發現那一個被人壓在身下,整夜行著苟且之事的人不是她所預見的姐姐,而是她的娘親!
剎那間,她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