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 冥想中恢復
“嗯。”赫連紫語點頭,神情哀戚,戀戀不捨。
龍千辰將赫連紫鈺交到盤長老的手中,久久地凝視她,心中同樣不捨。深深擁抱了下她,龍千辰這才轉身離開了出口。
“人都走了,還看?”赫連紫風心中憤懣,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著,一邊不忘將久久出神的妹妹喚回神來。
赫連紫語臉上帶著一坨醉紅,不敢與兄長對視。
“他的手臂怎麼回事?”赫連紫風發現了赫連紫鈺的異樣,眼底掠過一抹不屑。赫連紫鈺在赫連家從來都是集眾多寵愛於一身的,不止家主和『fū rēn』喜歡他,長老們也對他諸多呵護,然而他卻不羨慕他,也不願跟他計較,因為他不屑一顧!
“紫鈺的手臂被鯤鵬咬傷了!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爹娘都死了,現在紫鈺也變成這個樣子,我們以後該怎麼辦?”赫連紫語眼圈微紅,這一日裡她失去了太多的親人,她有些難以承受。
赫連紫風眸光微閃了下,沉聲道:“人各安天命,現在你沒有了家族的束縛,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赫連紫語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嬌羞地低下頭去,又擔憂地問道:“大哥,那你和紫鈺呢?”
“我自有打算。”赫連紫風沒有再多說什麼,逕自掀袍離開了出口。他自然是要前往龍翔大陸的,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步伐,但在這之前,他首先得先找到雲溪,因為只有她,才能幫助他打開通往龍翔大陸的要塞。
赫連紫語目送著他的背影,不知兄長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她低歎了聲,其實兄長也不容易,他在家族當中所經歷過的一切,她都歷歷在目。她想,倘若易地而處,她恐怕早已支撐不下去了,所以她不怪兄長的冷漠和生人勿近,反而多了幾分憐惜。
頭好沉,天昏地暗,雲溪陷入昏迷中,苦於掙扎,處於半夢半醒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耳邊,隱約聽見有人的對話聲。
“師兄,我們不如把她放了吧。倘若真的把她帶到了三大聖地,她必死無疑。”
“不行!你別忘了,你大哥一直都在盯著你犯錯,倘若你真的放了她,得罪了聞長老,那麼到時候你們白家三房這一脈就真的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離開白鯊島,天下之大,哪裡沒有我白楚牧的容身之地?”
“你瘋了?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你值得為了她,而放棄繼承家族地位的資格嗎?”
周圍陷入了靜默。
雲溪從兩人的對話當中,隱約判斷出了兩人的身份,她心中驚訝無比,南宮翼和白楚牧師兄弟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要帶她去三大聖地?
不好的預感叢生,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分明記得自己正與宮主大戰,神器的力量太過強大,她遭受了反噬,宮主也被重傷。最後的時刻,她關閉了地宮的機關閥門……
可是現在,她怎麼會跟南宮翼和白楚牧在一起?她現在又是身處何地?
手指條件反射地彈動了下,細微的動作,引起了南宮翼的注意。
“她醒了。”
白楚牧聞言,聚攏過來,果然見雲溪的手指在動,眼睫毛也在微微眨動著,似要醒來。
雲溪現在就是不想醒,也只能醒了,她微微睜開眼,黝暗的燭光,還不至於那麼刺眼。兩張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分別不過數月,卻已有太多的變化。她不再是初入南熙國時,我行我素、冷漠傲然、四處樹敵的雲家大小姐,而南宮翼也不再是從前高高在上、一心只盯著皇位的南熙國靖王爺,不變的,恐怕也只有心思單純、瀟灑不羈,但重情重義的白楚牧了。
“你可算醒了。”白楚牧隨意的一句話,卻讓雲溪心底舒坦。上一次分別時,彼此分歧,有些不快,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彼此的微薄交情。
方才白楚牧的話,她都聽在耳中,心底多少承了他的情。
“士別多日,雲小姐真是讓在下刮目相待。”南宮翼如獵豹一般的眼神依舊牢牢地鎖定在雲溪的身上,充滿掠奪的意味。
雲溪輕笑了聲,南宮翼還是南宮翼,哪怕沒有了王爺的光環,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勢有增無減。她很好奇,像他那般自傲的人,如何甘心屈就在三大聖地生存?
“王爺別來無恙?”雲溪懶懶地說道。
南宮翼冷笑了聲,沒有再接話。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其他人呢?”雲溪心中牽掛著丈夫和兒子,無奈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一點力都使不上。不止如此,她與虎王、玄翼和黃金巨龍之間的精神力感應也相當微弱,黃金巨龍一直都處於長眠恢復當中,玄翼是之前就受了傷,而虎王怕是也跟她一般,在這一次與宮主的決戰中,受了重傷,更為糟糕的是,她感應不到神器的器靈存在。
現如今的她,真正是孤立無援了。
“我們到地宮最後一層時,只看到你和聖宮宮主兩人,沒有再見到其他人。”白楚牧道。
“怎麼可能?”難道千絕出事了?不應該啊,倘若他真的出事,那也應該在地宮當中才對……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三人斷斷續續的交談。
“什麼事?”白楚牧朝著門外隨意地喊了聲,頗有些高高在上的氣勢。
門外的人回道:“白公子,聞長老有請二位到廂房敘談,這裡交給丫環們看顧就好,不須二位公子費心了。”
“知道了。”白楚牧回了聲,轉頭看向雲溪,眉頭輕擰了下,道,“你現在身受重傷,不方便行動,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丫環。”
見他們要走,雲溪連忙問道:“等等,這是哪裡?”
“這裡是東陵國丞相的府邸,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幾日,待辦完了這邊的事,就要回三大聖地去。你……你千萬不要試圖逃跑,聞長老在府邸內外佈置了許多的崗哨,你一旦被他捉住,肯定會吃苦頭的。”白楚牧終是於心不忍,忍不住提醒了她一番。
“知道了。”雲溪不再問,心底卻在琢磨著,東陵國丞相府邸,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2那豈不是離東陵國皇宮不遠了?這裡是東方雲翔的地盤,倘若能將她在丞相府邸的消息傳遞給東方雲翔,或許她就能逃脫三大聖地的人的囚禁了。
該怎麼做呢?
正尋思間,南宮翼的一句話頓時給她潑了一盆涼水:“你是沒有機會見到東方雲翔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想了,能吃的時候多吃點,能睡的時候多睡點,以後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雲溪氣悶,狠瞪他一眼。
白楚牧見氣氛不對,連忙拉著南宮翼離開了房間。
“師兄,走吧。”
兩人終於離開了,換成兩個丫環,兩個丫環頗為沉默寡言,像是受了特殊的調教,做事有板有眼,不論她如何搭訕,她們都不理會。
雲溪漸漸放棄了讓她們幫忙傳遞消息給東方雲翔的念頭,只能另作他想。
閉目養神,朦朧間,腦海中那一抹飄逸的身影再次浮現,絕妙無雙的劍舞,讓雲溪逐漸沉醉其中。每一招每一式,在她的眼前逐漸清晰化,她感覺到自己也跟著腦海中的白衣女子一起舞動起來。那感覺如此真實,好像她真的在親身經歷,渾身上下的每一處血脈和細胞都在跳動著,力量逐漸恢復中,儘管很緩很慢,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
太好了!
或許只要她一直保持冥想狀態,很快就能恢復體力和實力,只是時間的問題。
龍千絕從地宮出來後,就一路尋找足跡搜尋,然而尋至白虎林的出口後,就失去了線索。他來到桐馬鎮,與藍慕軒、慕老等人會合,簡單敘述了一番話,眾人便幫著他一起尋找雲溪的下落。
桐馬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天一夜的時間,就被眾人翻了個底朝天。經過多番打聽,才有了些許的眉目,有人稱的確見到這樣的一行可疑之人往都城方向趕去。
一行人於是齊齊往都城方向進發。
東陵國皇宮。
琉璃飛簷,碧瓦紅牆。
陽光落下,金光燦燦。
御花園的鳳倚亭,一大群女子聚在一起,花顏雲鬢金步搖,五色羅裙秀風姿。那雙雙或嫵媚,或明亮的眼眸四處張望著,尋找著那一抹明黃的身影。
今日乃是周丞相為新皇所操辦的賞花會,邀請了各家大臣家的千金前來觀賞珍奇花卉,說是賞花,實則是賞“花”,眾女子心中瞭然,卻也期盼和雀躍。因為誰都知道當今的新皇青年才俊,品貌出眾,乃是真正的人中之龍,驚才絕艷。最為重要的是,至今為止,新皇的身邊還未曾納有一個妃嬪,倘若她們能被選中入宮,那麼皇后之位指日可待。如此的好事,誰不樂意爭取?
眾女子當中,有兩人格外出眾,嫵媚動人的風姿,立在群美當中,眾人頓時黯然失色。
其中一紅色宮裝的女子姿態高傲,不願意與眾女子立在一處,她倚風而立,輕搖巾帕,春風吹拂著她的鬢髮,姿態萬千。
一雙雙的眼睛時不時地飄向她,閃爍著羨慕和嫉妒。
另一名女子衣著稍顯低調些,卻掩不住她身上的美艷和光彩。她立在人群中間,低垂著眸子,掩去眼底的不屑,耳聽著旁邊其他女子的各種議論聲,她眸光閃了閃,在心底冷笑道,一群笨女人,你們以為你們真有機會爬上龍床嗎?你們不過是我父親找來,來當我的陪襯罷了,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國色牡丹,明眼人一目瞭然。
遠遠地,一抹明黃躍入眾人的眼簾,周圍再次沸騰起來,眾女子紛紛陷入了欣喜和激動當中。她們居然真的有機會見到傳聞中最年輕最英俊的皇帝,這是何等榮耀和幸運之事?
眾人紛紛掏出了銅鏡,整理妝容。
周梅芷聞聽眾人的驚呼聲,徐徐抬眸,果然在不遠處的小道中見到了她心儀已久的英挺身影。
“小雨,快!把銅鏡給我!”
丫環小雨微愣了下,連忙掏出銅鏡給她:“小姐,別擔心,您現在的模樣完美至極,無可挑剔!這裡這麼多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您。”
周梅芷輕哼了聲,滿是高傲的神色,對著銅鏡來回照了一番,她唇角微揚,眉梢也跟著飛舞而起,說話時,卻是溫婉細柔的口吻:“小雨,說什麼呢?這裡這麼多的美人,燕瘦環肥,各有風姿,我如何能與她們相比?要說美人,林尚書家的小姐,那才是國色天香呢。皇上若是見了她,怕是連魂兒也要被勾走了,哪裡還有咱們的份兒?”
她有意提高了音調,視線若有若無地飄向倚風而立的紅裙女子。她這一番言語,立即將眾人的目光也齊齊調轉向了林淑兒,各種嫉妒蓋過了羨慕。
小雨還欲反駁,說些什麼,卻讓周梅芷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她們這些人全部都是大臣們的千金,她沒有必要得罪一些庸脂俗粉,從而樹敵,為父親的政途帶來小小的阻礙。更何況,槍打出頭鳥,她才不願意當那只傻鳥。
林淑兒輕抿了下紅唇,對於她的言語徹底無視,對於眾人的嫉妒目光,也完全不屑一顧,依舊我行我素地立在一旁,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妝容有任何問題,自信滿滿。
鳳倚亭這邊美女如雲,暗潮湧動,而鳳倚亭外的小道上,東方雲翔輕蹙著眉頭,臉色有些不悅。
他的身後跟隨著幾名朝中的大臣,紛紛在他耳邊進言,讓他盡快納妃,為東陵國傳承子嗣,以求基業穩固,千秋萬代、
對於這樣的進言,東方雲翔不勝其煩。他突然止步,盯著周丞相問道:“丞相如此關心朕的婚事,又親自送令千金入宮,可是一心想當朕的岳丈?”
周丞相聞言大驚,躬身回道:“陛下誤解臣的意思了,臣只是為了陛下和東陵國的國運著想,絕對沒有私心,請陛下明鑒。”
“哦,是嗎?丞相果然心繫朝廷,為朝廷鞠躬盡瘁,勞苦功高哪。”東方雲翔輕輕一笑,換上較為溫和的語氣道,“朕聽說丞相府裡近日裡來了貴客,名頭極大,想必丞相也是為了朝廷考慮,所以才廣交豪客吧?”
周丞相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戰戰兢兢道:“陛下明鑒,臣『jiā lǐ』的確是來了幾名貴客,乃是微臣『fū rēn』娘家的人而已,別無其他。”
“丞相『fū rēn』來頭不小啊。”東方雲翔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噙笑,拂袖,繼續往鳳倚亭方向走去。
周丞相抬袖,擦去滿額頭的汗水,心有餘悸。是他小看了這位新皇,以為他深處宮中,對外面的事所知甚少,誰料想他家中的事盡在新皇的掌握之中,這可如何是好?
其他大臣們不敢多言,紛紛跟在了皇帝身後,只能朝著周丞相投去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神。
待東方雲翔臨近鳳倚亭,眾女子紛紛下跪迎候,山呼萬歲。
周梅芷跪身在地,悄然抬首,偷瞄向英俊的新皇,只這一眼,就讓她看得心花怒放。從前只是聽聞,並未親眼目睹,而今親眼得見聖顏,更加堅定了她想要入主後宮的信念。
東方雲翔輕掃著群美,擰起的眉頭皺得更深,餘光處往周丞相方向淡掃了一眼,溫聲開口道:“聽丞相說,你們個個多才多藝,正好明晚朕欲宴請貴客,那就請諸位小姐各展所長,誰能讓賓客盡興而歸,朕重重有賞。”
“是,陛下。”眾女子歡喜莫名,皆把晚宴當作了她們出人頭地的機會,心下早已磨刀霍霍,躍躍欲試了。
周丞相緊隨而至,朝著女兒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眼,臉上的神色逐漸輕鬆下來,取而代之的驕傲的神色。若論才藝,女兒當仁不讓,論外貌,那更是不必說了。
東方雲翔一直都有留意著他,他唇角輕輕扯動了下,道:“周丞相,明日晚宴,朕乃是特地為丞相府的五位貴客而設,希望丞相不要讓朕失望。”
周丞相大驚失色,原來皇上打的是這個主意,這可怎麼辦?那五位貴客豈是他能請動的?可他若是不請,那就是藐視皇上,對皇上不敬,意圖不軌,若是請了……這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難度太高了。
“皇上……”他還欲解說,想要推辭,誰知那明黃色的身影早已走遠,不容他任何的辯解。
“爹,太好了!皇上特意邀請咱們府上的貴客,那說明皇上對爹很重視,只要爹讓貴客們為女兒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那女兒……”周梅芷臉帶桃花,露出了嬌羞的神色。
周丞相拍拍女兒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事情哪裡有這麼簡單?
“芷兒,你若真想進宮,還是想辦法去求求你娘吧。她的話,比爹有用得多。”
周丞相灰頭土臉地回了相府,將自己關進書房,認真地苦思,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惹來陛下這麼大的猜忌和顧慮?
想來想去想不通,他於是出了書房,前去找三大聖地的幾位貴客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