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 紫妖,萬年老流氓!
來自天邊的一道佛光,打在了小斑小小的身體,他依稀化作了一座小金佛,令人不敢仰視,只敢誠心地膜拜。
“原來他就是梵音寺最新一代的小活佛,難怪佛力無邊,看來天不滅我雲萱,我終於能重見天日了!”雲萱絕色的容顏上,流光溢彩。
“休想!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重見天日!”宗主不死心,欲甩脫九尾狐,向小斑撲來。九姑姑如何能讓她得逞?哪怕是拼著一死,它也要將主人從畫壁中救出。九條狐尾,陸續纏上宗主的腰,緊緊地勒住,阻止了她的去路。
恢復了實力的九尾狐,力量無窮,宗主的腰一旦被纏上,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再難掙脫。
赫連紫風趁勢而上,長劍刺破虛空,帶著翻滾的氣浪,刺向宗主的要害。
“哈!”宗主厲喝,滔滔的玄氣自她口中吐出,阻止了對方的劍路。
兩人一狐,僵持在了那裡。
佛力繼續在空間激盪,畫壁的表面有了細微的變化。
“太好了!封印已經開始動搖了!”雲萱心中一陣欣喜,她雙掌運力,狠狠擊打在了畫壁的一點,畫壁的表面隆起一塊,有黑色的漩渦萌生,裡面不知凝聚了多少天魔的魂魄,鬼哭狼嚎。
“你的實力也不怎麼樣,還是看我的!”紫妖同時擊出一掌,隆起的一塊突地變得尖銳,只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了。
“天兒、陌兒,快助先祖一臂之力!”雲暮凡動員雲中天和雲陌遷二人,從外面擊打畫壁。
轟!轟!
壁面越來越薄,眼看著就要被洞穿,雲萱看準了機會,飛身就要破口而出。
這時候,整個天魔祭壇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如同地震發生,黑色的水潭掀起大浪,墨蓮被潭水擊打得七零八落。有魔音一般的聲音,從祭壇的最深處傳遞了出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擅闖天魔祭壇者,殺無赦!”
驚駭的氣息,橫掃著祭壇空間,令人毛骨悚然。
砰的一聲巨響,雲萱的身子狠狠撞擊在了畫壁,原本已然越來越稀薄的畫壁,突然之間恢復了原狀。雲萱低呼一聲,身子被畫壁反彈了回去。
紫妖伸手,將她攬個正著。
小斑的佛力被突然反噬,小小的身體向後彈射,險些落入黑色水潭中。
他腳尖輕點,踏水而行,穩穩落在了岸上。
一襲素雅的僧袍,迎風飄展,籠罩在他身上的佛光逐漸消失。
小斑落地之後,飛奔向了泰西大師師徒二人的屍體,隱忍的表情,令人疼惜。
“不好,天魔之主提前甦醒了!”雲萱的臉色略顯蒼白,數百年來,跟天魔之主打過無數次的交道,她知道天魔之主的厲害。原本按照時日推算,今日乃是月圓之日,是天魔之主實力最弱的時候,通常它都會處於休眠狀態,來度過每個月的這個日子。今日卻不然,眾多力量對畫壁的強勢衝擊,驚擾了天魔之主,讓它提前結束了休眠。
這下事情不妙了!
“怕什麼?它縱使再厲害,還不是只能被困在天魔祭壇?人都有弱點,它也不例外,只要我們找到它的弱點,就能讓它一擊致命!”紫妖自信道。
雲萱抬首,對上他自信十足的眼神,莫名的,她的心也跟著靜了。
沒錯,天魔之主一定也有弱點,說到底,它只能倚靠天魔祭壇而生,一旦離開了天魔祭壇,它就什麼也不是了。
雲萱伸手,推開了紫妖的攙扶,她昂首而立,對存在於暗處的天魔之主道:“你已經困了我數百年,劫數已過,現在我的族人前來迎接我,今日便是我離開畫壁之日。你若是強行想要阻攔,只會是逆天而行,我勸你還是放我離開,我們從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
“逆天而行?本尊最喜歡幹的事,就是逆天而行,否則本尊也不會成為天魔之主,據守在此了。你們想要離開祭壇也行,留下雲族的殘花秘錄,本尊親自送你們離開祭壇。”
“殘花秘錄乃是我雲族至寶,只有擁有我雲族血脈之人,才能修煉至最高境界。你是天魔之主,就算得到了它,也無濟於事,為何非要執著於此?”雲萱道。
“那是你們孤陋寡聞!殘花秘錄之所以稱之為殘花秘錄,因為它是殘缺的,殘缺的秘錄,自然有它的缺陷和不足,等有人將殘花秘錄煉至最高境界,自然就會領悟到其中的弊病……算了,這些秘密之事,你們無須知道。你們只須知道,一旦殘花秘錄到了本尊的手裡,本尊就能讓它變得完美無缺,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天魔之主自信道。
殘花秘錄有殘缺?
雲溪還是頭一回聽說此事,倘若事實真是如此,那她繼續修煉下去,會不會有問題呢?
“殘花秘錄就在雲溪的身上!”一個聲音突然插入,雲溪心神一凜,察覺到了不妙。
該死的宗主,居然在這個時候出賣她!
“你?殘花秘錄在你的身上?”
下一刻,雲溪的身體周圍,立即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束縛,她被天魔之主鎖定了目標。
“溪兒!”龍千絕立在她的身側,突然被陌生的力量撞開,距離越拉越遠。
“卑鄙!”雲溪怒瞪向宗主,渾身使勁,想要掙脫那股陌生的力量,奈何它堅不可摧,像是一捆捆的繩索,綁縛住了她的手腳和身體。
“本座所說的全部都是實話,殘花秘錄就在她的身上。她不但學會了上面大部分的術法,還煉製出了天下罕見的誅仙丹,你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試試她的武功,逼她使出殘花秘錄上的術法絕技。”宗主一邊與九尾狐和赫連紫風對抗,一邊不忘繼續添油加醋,一旦雲溪被天魔之主鎖定了目標,那麼她便會成為下一個雲萱,終身只能在畫壁之中度過。
“誅仙丹?快交出誅仙丹,再交出殘花秘錄,本尊要親自檢驗一番。”天魔之主相信了宗主的話,施展在雲溪身上的力量加重了一重。
雲溪氣惱,這世間怎麼總有這麼多強盜邏輯之人?她的東西,憑什麼給他人?
“殘花秘錄在我身上,誅仙丹也在我身上,你想要,就衝我來吧!”龍千絕突然開口,挺身而出,他的右臂向上揚起,手中多出了一本冊子,冊子的封面赫然就寫著“殘花秘錄”四字。那是雲溪抄錄給他,供他修煉之用的手抄本,他在這個時候將它亮了出來,目的就是想要將天魔之主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成功了。
當他手中亮出了殘花秘錄,綁縛在雲溪身上的力量立馬消失不見,發生了轉移。
龍千絕雙瞳一縮,掌上發力,將手中的殘花秘錄震得粉碎。
他毀了殘花秘錄!
“你怎敢?”黑色的玄氣纏繞在了龍千絕的腰間,天魔之主發怒了。
“千絕!”雲溪高喊。
“溪兒,別管我!快走!”龍千絕的臉逐漸發黑,被魔氣所纏繞。麒麟神獸感知到主人的危險,奮力與魔氣拚殺,黑色的魔氣突然化而分之,像一張大網,網住了麒麟神獸。麒麟神獸咆哮聲聲,振聾發聵。
“不走!要走一起走!”驚鴻劍亮出,雲溪持劍,奮不顧身地衝殺向前。她是不可能丟下他,自己逃生的,與其孤單獨活一世,不如片刻生死相依。
“飛星在天,一劍驚鴻!”
劍尖上的光芒璀璨到了極點,雲溪這是抱持著必殺之心,將所有力量都灌注到了劍上。
龍千絕對上她決然的眼神,整個人突然冷靜到了極點,大不了就是一死,有心愛的人陪著,他再也無所畏懼了。
他閉上雙目,眉心處一點金光閃耀,自此開始,金色的光芒逐漸向四面八方擴散,流過他身體的每一處經絡和血管,他渾身上下在金光的透射下,幾近透明。人們能清晰看到他身體內的每一根血管和經絡,他身體內的血液在沸騰、在激盪,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慢慢醞釀萌生。
“嗯?”天魔之主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你身上流淌的居然全部都是龍血?你是龍家的後代?”
“不錯!我就是龍家的後代,嘗嘗我龍家龍血寶典的厲害吧!”強大的力量破體而出,隱有龍影舞動,龍千絕的喉嚨裡爆破出了四個字,“九龍飛天!”
他的俊顏上,八條火龍的影子交替浮現,他將八條火龍幻獸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體上,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九龍匯聚,威力無雙!
“破!”
夫妻倆裡外相應,魔氣之內是九龍沖天之勢,魔氣之外,是無堅不摧的驚鴻一劍,方圓十步之內的空氣辟里啪啦迴響,溫度急劇上升。
“不對,你們所施展的不是龍血寶典的武功,也不是雲族的武功……可惡!”天魔之主低咒一聲,纏繞在龍千絕身上的魔氣『jī hū』就要被衝破,瀕臨衝破之際,它率先收回了魔氣,避開了夫婦倆可怕的合力一擊。
九姑姑在戰鬥中回首,看到現在的主人如此決然的戰鬥態勢,它稍稍分了心,給了宗主鬆懈的機會。
宗主身上的壓力卸去了一半,她調整了下氣息,幾掌連續擊打在了赫連紫風的身上。赫連紫風孤身難敵如此強勁的掌力,向後疾步倒退。
宗主甩袖,獨自立在了原地。
她回頭,深深看一眼畫壁中的雲萱,複雜的眼神,包含了無數的情緒,收回視線,她飛身逃離了祭壇。
遠遠的,傳來她的冷笑:“雲萱,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逍遙了。他是我的,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哈哈哈……”
“雲清宛,你到底將逍遙怎麼樣了?我不相信他會背叛我,我不相信!你給我留下來!”雲萱無限地貼近畫壁,一下下用身體撞擊著它,她身上的氣息穿透了畫壁,追逐著雲清宛離去的方向而去。
“雲萱,你省省吧!你是不可能再從畫壁中逃出來的,你就準備在畫壁中度過你的餘生吧,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哈哈哈!”雲清宛回身,飛出一劍,劍尖旋轉,追逐她的玄氣在長劍的飛旋下,逐漸削弱。
“不過,你應該慶幸,從現在開始不是你一個人在畫壁中了,至少還有一個男人陪著你。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哈哈哈……”
雲清宛的笑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祭壇的出口。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後,出口處突然落下了一塊巨石,將出口全部阻擋住。
天魔之主的聲音再次響起:“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人統統給我留下吧!本尊有無限的耐心,陪你們慢慢耗,直到你們願意將殘花秘錄交出來為止。”
天魔之主的聲音慢慢遠去,整個祭壇空間重新恢復了寧靜。
巨石落地的聲音,重重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底,驚起波濤駭浪。
所有人下意識地奔向了出口處,一拳拳重擊在巨石上,巨石紋絲不動。
離開了出口的宗主,聽到巨石落地的聲音,回頭看時,她先是一怔,隨後放聲狂笑起來:“天助我也!如此一來,所有反對本座的人,都被困死在這裡,本座從此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哈哈哈。”
她沒有停留太久,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因為她知道,一旦天魔之主改變了主意,它極有可能將她也一併困死在天魔祭壇中。她不能死,也不能受困,她還有許多未完的心願等著她去完成。
“怎麼辦?難道我們真的要被困在這裡嗎?”赫連紫風兩眼死死地盯著那塊巨石,他是第一個衝到這裡的,他的殺母之仇未報,他如何甘心?
“看起來,這塊巨石並沒有那麼容易搬開,我們得另想他法才是。”龍千絕拍打著巨石,皺眉道。
“天魔之主這是想要困死我們在這裡,不過在它沒有得到殘花秘錄之前,它暫時還不會取我們的性命。”雲暮凡思量道,“經過這一日的戰鬥,我們大家都損耗了不少的實力,不如先靜下來,各自恢復實力。等實力恢復之後,再另想他法。”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雲中天歎息道。
雲溪觸摸著巨石,凝神思索,沒有答話。
畫壁內,雲萱一拳重擊在了壁上,一拳之力遭受反彈,她整個人疾步倒退,不想恰好撞入紫妖懷裡。
紫妖渾身一震,低頭看去,腦海中不知怎麼的,突然回放宗主臨走前的一席話:“……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哈哈哈……”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他嘴裡低喃,心中蕩漾出不尋常的情懷,不由自主的,無法控制。
莫非這就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特殊感覺?
想著,他忽然伸手,摸上了雲萱的臉頰。畫壁之中,魂魄得以以真人的形態存在,所以他觸摸著雲萱的臉頰,是真實的觸感。
微涼,卻膚如凝脂,滑膩而細緻,一旦摸上去,就捨不得離開。
認識雲萱,已經是萬年前的事了,他們一直是對手,從見到的第一面開始就是了。
他一直將雲萱視作強勁的對手,卻從未將她視作一個女人看待,現在他的手觸摸著她女性特有的滑膩肌膚,他的心驀然跳動。
在他所見過的所有女子當中,也只有雲萱能入得了他的眼,因為她是個可敬卻也可恨的對手。
他這一生,從未嘗過男女之情,是他的一個缺憾。倘若真的要找個女人來嘗試的話,雲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此次前來天魔祭壇的目的,一來是為了重新見一見他的老對手,二來便是想要煉化她一生的修為,化為己用,此刻,他卻改變主意了,與其毀了她,讓她萬劫不復,倒不如收服了她,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如此一來,被囚禁萬年的仇恨,也算是得報了。
他的眼底逐漸閃爍出了興奮的光芒。
萬年了,這是他一萬年以來,第一次興奮,第一次那麼迫切地想要得到一樣東西。
他的手仍舊觸摸在雲萱的臉頰上,這一幕定格。
畫壁外的人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昏厥過去,這幅畫面分明就是一個男人在調戲良家婦女的典型畫面,只是這個男人是強大無比傲視天下的紫妖,而這位良家婦女變成了曾經是雲族驕傲的傳奇女子。
紫妖……他居然在調戲雲萱?
雲溪揉揉眼,再揉揉眼,世界太玄幻羅!
最熟悉紫妖的二掌櫃,見到這一幕,腳下一個打滑,嚇得險些昏死過去。
主子,您老人家不要嚇我,調戲這種事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是正常的,唯獨發生在您的身上,『tai tai』『tai tai』……太不正常了!
您想調戲人也成,都是男人,有需要的,我懂!可是您誰不好挑,非要挑一個萬年老妖的死對頭?難道您老人家忘記了,當初是誰將您鎮壓在古戰場遺跡,讓您受盡萬年的煎熬了嗎?
太可怕了!
您老人家一定是一時想不通,昏了頭了。
沒事、沒事,人孰無過?有過改之!
等您老人家想通了,您就知道這世上好的女人多得是了,只是這雲族的女人是萬萬碰不得的。
被吃了豆腐的雲萱本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作為她昔日的獸寵,九姑姑沒辦法冷靜了。九條狐尾抓狂地亂舞,它無限地撲進畫壁,朝著畫壁中的紫妖張牙舞爪:“快放開我的主人!你這個萬年老『liu mang』!”
萬年老『liu mang』?
紫妖的臉不規律地一頓抽搐。
雲溪等人齊齊噴了,九姑姑,你也太有才了,連萬年老『liu mang』這樣極品的詞兒也想得出來,厲害!
雲萱感覺到臉頰上多出了一隻手,她明顯怔住,直到九姑姑這麼一鬧,她才回了神,發現自己被人佔了便宜。 天才兒子腹黑娘親 7她抬腳,狠狠朝著紫妖的腳背上踩去。這一腳踩得不輕,用了八分的力道,踩下去之後,雲萱的腳沒有立即撤離,而是左右轉動著,往死裡狠踩,痛得紫妖一張冰塊臉又是一陣抽搐,只不過之前的一次是被雷到的,而這一次卻是痛到了。
“下流!”
下流?
紫妖的臉上表情豐富到了極點,忽紅忽白,還夾雜著痛苦。
居然說他下流?不就是摸了一下臉嗎?
之前他們大戰之時,身體上的接觸何止是碰到臉這麼簡單?那時候怎麼沒見她喊下流?
女人啊,真是麻煩!
算了,本座大人大量,忍你!
雲萱踩了他之後,擺出了作戰的架勢,依照她的經驗,對方吃了她的虧,鐵定是要還擊的,所以她隨時準備著出招反擊。誰料,紫妖只是無奈地搖頭歎息了片刻後,就再也沒動靜了,一點兒也沒有要報復她的兆頭。
奇了,他該不是被她踩著踩著,就昏了頭了吧?
這不像是紫妖一慣的風格啊?
雲萱怕他是故意偽裝,想要趁她意識鬆懈時,給予她致命一擊,於是她的架勢沒有撤去,擺了良久,直到她自己都覺得沒這種可能性的時候,她終於撤去了防禦架勢。怪異地撇去一眼,心裡嘀咕,這人多半是中邪,昏了頭了。
水龜巨獸被九姑姑鄙視之後,一直在旁默默反省,這時候看到原來的主人被人佔了便宜,而九姑姑義憤填膺地斥責耍『liu mang』之人,它知道它表現的機會終於到了。
“老『liu mang』!你敢欺負我主人,有種你給我出來,我要跟你決一死戰!”水龜巨獸趴在畫壁前,憤憤然地與畫壁內的紫妖對視。那架勢要多英勇有多英勇,可問題是,他們之間隔了一面畫壁,它再怎麼叫喚,裡面的人也不可能從畫壁裡跳出來,而它也不可能魯莽地衝進畫壁中去護駕。
所以說,它再怎麼耀武揚威,也是白搭。
眾人的額頭掛上一滴冷汗,很是無語。
九姑姑冷冷瞥了它一眼,酷酷地揚眉,長尾一甩,將它整個兒掀翻到了半空。
“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一連串叫聲過後,撲通一聲,可憐的水龜巨獸,重重跌入了潭水。
畫壁內外終於恢復了平靜,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調轉了回來。
小斑靜坐在泰西師徒二人的屍體旁邊,默默地念著佛經,為兩人超度。緊閉的雙目,有一層薄薄的濕意滲出眼線,他的小嘴輕抿,強行將悲傷隱忍了回去。
師父說過,人死後,就會升入極樂世界。泰西師父他們不過是去了別的世界,他們會找到屬於他們的一片淨土。
所以,他不能悲傷,他應該為他們感到『gāo xing』才是。
雲溪輕輕走到他的身旁,蹲身,將他抱在了懷中。
他才這麼下的年紀,就要面對生死離別,太殘酷了!
而他又是一個孤兒,不像小墨和小月牙,還有身邊的父母親人們可以陪伴。
“小斑,別傷心難過了。泰西師父他們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你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雲姨,我知道。”小斑悶聲道,雙肩不自覺地抽聳了下,他埋首撲入了她的懷中。
雲溪撫摸著他光潔的頭顱,不知還能怎麼安慰他,只能給他片刻的溫暖,來撫慰他悲傷的心靈。
接下來的時間,眾人各自打坐修煉,恢復實力。
天魔之主沒有再出現,離月圓之日結束,還有兩個時辰的光景,這兩個時辰是他們逃離祭壇的最後機會,一旦過了這個時間,他們想要離開祭壇,就唯有等到下一個月圓之日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認識到這個問題,所以他們在各自打坐修煉的同時,也在思索著如何離開祭壇的辦法。
“溪兒、岳父大人,我或許有辦法可以破解出口的機關。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想辦法將畫壁內的人救出來才行,因為在我破解機關的時候,天魔之主一定會出來干擾,我需要他們兩個實力強大的人的助力,替我阻擋住天魔之主的攻擊,讓我可以心無旁騖,專心破解機關。”
龍千絕將出口附近的環境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已經大概有了把握,對機關陣法有著獨到見解的他,無論是怎樣的機關陣法,他都能敏銳地觸及核心,並且思索出破解之法。
之前的幾個大陣,連紫妖和宗主都束手無策,他卻輕鬆解開了。
這就是他的天賦所在!
聽到他的話,眾人立即生出了希望,對他有著絕對的信任。
“太好了!那我們就先想辦法破解了畫壁的封印,然後再想辦法破解出口的機關。”雲溪目光灼亮,其餘人皆沒有任何的異議,大家的想法達成了一致。
當雲溪將此想法,用秘音傳遞給雲萱和紫妖,他們二人也同意了。還是裡應外合的策略,可是問題來了,現在泰西大師師徒已死,單憑小斑一人的佛力,是否能順利破解畫壁的封印呢?
所有人同一時間都想到了一個人……
“不行!太危險了!我堅決反對!”雲溪很快否決了大家的想法,她當然也知道,想要讓佛力發揮到最大的效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小月牙再次催動舍利佛珠的力量,就像她之前在第九座祭壇空間時,以舍利佛珠的力量摧毀了所有的天魔。
那強大的力量,令人記憶深刻。
大家都相信,只要小月牙再次出手,催動舍利佛珠的力量,才最有可能破解畫壁的封印。
雲溪也知道這個事實,可是身為一個母親,她如何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險?
龍千絕緊蹙著眉頭,他也不樂意這麼做,女兒還那麼小,萬一出了點差池,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作為小月牙的親舅舅和親外公的雲中天、雲暮凡,他們也不願意讓小月牙小小的年紀去冒險,至於雲陌遷和崑崙老者師徒,他們更是說不出口。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剎在那裡,沒了聲音。
二掌櫃和赫連紫風沒有見識過小月牙的威力,也不知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二掌櫃不由地急道:“既然已經有了辦法,那還不快快執行?再過兩個時辰,天魔之主的實力就會達至巔峰,到時候想要再抵擋住它的攻擊就難了。難道你們真的想要等到下一個月圓之日再想辦法嗎?”
眾人歎息,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倘若無法抓住這兩個時辰的機會,下一次想要逃離祭壇,就只能是等到下一個月圓之日了。
一個月的時間,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尤其現在宗主和宮主二人都逃離了祭壇,她們回到了雲族和雲幻殿,不知道會做些什麼事來報復他們的家人和朋友,他們無法想像。
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這些人是否又能始終保持團結一致,不生二心,誰也不知道。
眼下正是共同攜手破解封印的最佳時機,若是錯過了,後患無窮。
思索了片刻之後,雲溪同龍千絕相互對視一眼,二人的眼神一番掙扎後,終於同時點了點頭。為了大家的安危,他們也只有讓小月牙再次嘗試著催動舍利佛珠的力量了。
“小月牙,你還記得剛才是怎麼運功調息的嗎?你照著剛才的方法,再運功調息一次,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將畫壁內的老祖宗救出來,好不好?”雲溪將女兒抱在懷裡,耐心地跟她溝通。
小月牙靈動的眼珠子亂轉著,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充滿好奇,對於娘親的話,她明顯有些跑神。
“娘親,白髮叔叔!”小眼睛賊亮,她一眼就瞅準了赫連紫風,一頭醒目的白髮,令人記憶深刻,她居然還記得他,小手指著他,衝著他咧嘴璨笑。
赫連紫風微微一怔,對上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心底異樣。還記得上一次抱她的時候,她還不會說話,小鼻子冒著泡泡,只會哇哇大哭來發洩她不滿的情緒,他還清楚記得,當他第一次抱起她的時候,她居然停止了哭聲,對著他開心而笑。
那樣純淨的笑容,暖入心窩。
現在,小傢伙已經能說話了,粉嫩的小臉蛋,越來越像她的娘親,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他沒有辦法對她置之不理。
嘴角輕扯,他對著小傢伙還了一笑。
淡淡的笑,有著別樣的魅。
“白髮叔叔,親親!”小月牙看對方跟她示好,小蹄子就撒開了,掙扎著要奔過去親親美男叔叔的臉。
龍千絕鳳眸一瞇,伸手將女兒給逮了回來,吧嗒吧嗒兩口,狠狠親在女兒小臉蛋上,醋味十足道:“要親親,找爹爹!女孩子不可以隨便親外人,知道嗎?否則以後會嫁不出去!”
小月牙懵懂地眨眨眼,為什麼親了外人,就會嫁不出去呢?
還有,什麼是嫁?小月牙為什麼要嫁?
小手撓著頭,小月牙更加迷茫了。
赫連紫風懶懶瞥了龍千絕一眼,冷哼一聲,雙手環胸,側身遠離了父女倆。
雲溪和小墨母子倆齊齊無奈撫額,對於『jiā lǐ』有一個醋味十足的丈夫和爹爹,母子倆表示很無奈。
“爹爹,小哥哥!”小月牙迷茫了片刻,很快又發現了小斑,她的眼睛又是一亮,開心地指著他,彎眼而笑。
“小哥哥……可以親親!”龍千絕鬆手,放她自由,心想著小斑是個小和尚,怎麼也不可能會拐走自己的女兒,就暫且滿足一下女兒想要親親的願望吧。
雲溪母子倆很是驚訝,但仔細一想,母子倆都領悟了過來,原來他是因為小斑和尚的身份,所以才這麼放心放手的,算計得也未免太精明了吧?
小月牙一路踉蹌地跑了過去,來到小斑的跟前,小斑盤膝打坐在那裡,正好與小月牙齊高。
小月牙甜甜一笑,上前,抱住了小斑光潔的小腦袋,小嘴吧嗒一聲清響,親在了他的光腦袋上。
小斑自腦袋以下,刷地通紅,一直紅到了腳跟。尷尬地摸摸小腦袋,他不好意思了。
眾人見狀,忍不住轟然大笑,兩個孩子天真的童趣,讓他們暫時忘記了眼前的處境。
“小萱萱,到哥哥這裡來!”這一次,輪到小墨吃醋了。他寧願妹妹去親赫連叔叔,也不想妹妹去親一個跟他同齡的男孩,因為赫連叔叔老了嘛,等妹妹長大後,赫連叔叔就變老頭兒了,小斑就不一樣了,萬一他搶走了妹妹,那他怎麼辦?
儘管他也喜歡小斑,可是此喜歡與彼喜歡是大大不同的。
待妹妹來到跟前,小墨認真地看著妹妹,一番苦口婆心的訓斥:“小萱萱,你是個女孩子,要懂得矜持,知道嗎?以後除了哥哥,不許再隨便親親其他人,否則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臭小子!居然這樣威脅妹妹?
雲溪哭笑不得,這父子倆真是一個比一個極品,一個比一個愛吃醋。她可以想像,小墨長大後會有多霸道多愛吃醋,恐怕比他的爹爹過無不及。
小月牙又糾結了。
“哥哥,什麼是金翅?是金色的翅膀的意思嗎?萱萱有啊,小鳳鳳的翅膀就是金色的。”
小鳳鳳被點名,悠哉悠哉地晃了過來,在小主人面前賣萌。
小墨小臉一滯,額頭掉下三根豎線。
白說了!根本是對牛彈琴嘛!
算了,小萱萱還小,以後再慢慢給她灌輸矜持思想吧。
“時間不多了,你們還在磨蹭什麼?”二掌櫃忍不住提醒催促道。
“小墨,還是你來指導妹妹吧。我們需要借助她的力量來催動舍利佛珠的威力,救出畫壁中的人。時間緊迫,一旦過了今日,天魔之主的實力就會升至巔峰,到時候我們就真的走不了了。”雲溪還是決定將這個重任交給兒子,因為跟女兒相處時間最多的就是兒子,他們兄妹倆交流起來更加方便有效。
小墨點頭,應下了差事。
所有人各就各位,包括畫壁中的紫妖和雲萱,以小墨兄妹和小斑三人為中心,圍成一個圈,紫妖和雲萱二人則在畫壁內隨時準備著,對畫壁運功出擊。
小斑雙手合十,口念佛經,以他為首,佛光逐漸擴散。
慢慢的,畫壁開始了細微的波動。
“小墨,可以開始了!”雲溪說完後,不忘又加了句,“一定要小心,如果不行的話,千萬不要讓妹妹勉強!”
“娘親,知道了!”小墨盤膝坐在了妹妹的對首,一言一行,耐心地調教引導。
一片流光劃過舍利佛珠,聖潔的光芒慢慢浮現在了佛珠上,在佛力的牽引下,小月牙的身影慢慢飄浮起來,而舍利佛珠的威力一瀉千里,很快填滿了整個祭壇空間。
細微波動的畫壁,在佛力的影響下,劇烈扭曲。
雲萱大喜,連忙招呼著紫妖道:“快!我們一起使力衝出去!”
紫妖沒有二話,配合著她,兩人同時擊出了十分的力道。
畫壁的表面經過內外兩重力的合力衝擊,扭曲到了一個極致的弧度,眼見著就要被衝破……
這時候,天魔之主的聲音再次迴盪在了祭壇空間當中:“沒用的!一旦進了畫壁,你們再也不可能逃得出去!給我統統回去吧!”
黑色的魔氣一縷縷,自四面八方飄至,抵達畫壁表面後,將薄如紙片的畫壁一層層地重新填補增厚。
眾人的臉色驚變,就只差那麼一點點了,莫非要功虧一簣?
怎麼辦?
每個人的心底都在問怎麼辦,失了主意。
“不管了,無論如何都要將畫壁擊穿!大家一起來,我就不信破不了它的封印!”雲溪下了狠心,第一個衝到了畫壁前,雙掌運足了十分的力道,擊向畫壁最稀薄處。
“大家齊心協力,就沒有辦不成的事,都跟我一起來!”龍千絕第二個跟上,運力在了雲溪的後背,通過她,將力量傳輸到同一個薄弱點。
在他之後,赫連紫風、二掌櫃、雲暮凡、雲中天、雲陌遷,還有崑崙老者師徒,以及藏身於臥龍居內的所有凌天宮高手,大家齊齊出動,以雲溪為首,排成了一條長龍,眾志成城!
畫壁再一次扭曲,無限接近了臨近點。
“沒有用的!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黑色的魔氣愈來愈多,瀰漫整面畫壁,將畫壁內外阻隔了視線。
遭了!天魔之主的實力似乎越來越強了,倘若他們不能一擊即中的話,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千鈞一髮間,一聲脆嫩的尖叫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