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松書院

    「你怎麼沒走呢?」韓靈先出了聲,要不然他會一直傻呆呆地繼續無語下去。
    他收起驚訝之色,微微一笑,又一朵櫻花跟著綻放:「我去買了些糕點給你吃,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桂花糕。」
    小時候?難道他認識她?
    她滿腦子問號打轉,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這小子明明認得她,還跟她裝蒜,看來也絕非善品。嗯,不能再跟他同路了。
    「謝謝,那我帶著路上吃。先走了,後會有期。」她急匆匆地逃離了成衣店,也不顧他在後面一個勁地叫喊。
    「砰!」她直直地撞上了一堵人牆,撞得她兩眼冒星星,這誰啊,胸肌跟銅牆鐵壁似的。
    一抬頭,她傻了!
    誰不好撞,偏偏撞上了大木頭。
    她怎麼這麼悲催,逃亡還沒開始,就已經告終。
    不對,一定是有人告密!
    她兩眼燃著怒火,轉頭望向還在成衣店門口的韓如風。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出賣了她!
    好你個無害的小受,原來就條大毒蟲!
    回到屬於她的馬車上,韓如風也跟了進來,她直接無視他,跟紫兒兩人划拳猜十五、二十。
    「靈兒,真不關我的事,我剛剛就是看到他了,才想告訴你不要出門的。可是你走得這麼急,還跟他撞個正著,我也沒辦法。」
    韓靈撇頭,繼續不理他。  「我承認,我沒有跟你說實話。可我怎麼知道你失憶了,連我這個表哥也不記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表、表哥?
    她頓時懵了,原來是自家人不識自家人,難怪他初見她時,表情如此怪異。
    「我落水後,就只記得父皇,不記得其他人了。」
    「難怪……」他低低地自語,也聽不清到底在嘀咕什麼。
    她有些不耐煩,想快點打發了他:「你要去哪裡?」
    他脫口而出道:「白松書院。」
    白松書院?
    她立即從箱子裡翻出選夫名單的折子,掃了一眼,好傢伙,頭一個名字就是他。皇帝老爹有沒有搞錯?近親也能結婚嗎?
    韓如風也湊過來看了眼名單,有些不大樂意地撇嘴道:「皇上也真是的,幹嘛還要從這麼多的人裡面為你選夫,選我不就好了嗎?」
    韓靈一下彈開身,跟他拉開了距離,斜眼不可思議地上下掃視著他。原來他一早就對她圖謀不軌,那昨晚還裝得那麼矜持……這小子心思不純,要不得。
    「對了,你爹是哪位?」她一時沒忍住,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他愣了下,回道:「我父王就是你父皇的弟弟,鎮南王。」
    「哦。」她毫無意義地點頭,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對她來說可有可無,沒有一點意義。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不是白松書院所有的學生都知道公主是來選夫的,那她豈不是要被人當成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般來被人圍觀?
    她不要!
    轉頭瞄向邊上仍穿著她的衣服的紫兒,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現在的樣子若說她是公主,相信也不會有人質疑。
    霍霍霍霍……
    接下來,馬車內又發出一連串怪異的笑聲,是奸笑聲。
    騎馬走在馬車旁的冰司微蹙了下眉頭,他就搞明白公主落水後,性情怎麼這麼大的變化?而馬車裡的其他兩人早已抱著雙臂,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松書院位於滎陽城北不到三里地的一座山上,大軍護送到山腳下後,也就撤了,只剩下冰司和四名侍衛留下來繼續看護她。反正是逃不掉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白松書院所在的地理位置還不錯,離城裡近,沒事就能往城裡逛逛。眼前的這座山不高,的確不高,也就是爬個半天的路,然後抬頭,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雲梯。都不曉得書院的創建人是怎麼想的,沒事把書院建到山頂上去幹嘛,半山腰湊合著也就得了。事實上,書院為了讓學生靜心潛修,不為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動,因而才將書院建到了山頂上,正所謂用心良苦也。
    「冰司,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在現代,上下班要不開車,要不坐電梯,哪裡走過這麼多路?她實在是爬不動了。  冰司雖然人木,可心腸還是不錯的,聽她這麼一說,他就乖乖地蹲身立在了她前頭。她也不客氣地跳上了他的背,寬闊的背彎,讓人很安心,就是他的肌肉太硬了,擱得慌。
    回頭再看韓如風,別說他人長得嬌嫩,可體力還真不差,走了這麼長的一段山路,還臉不紅、氣不喘的。看來人家是練過的,不像她,氣短體虛。
    山路上往返的,有不少書院的學生,但又不是一個服色。相問之下,才知原來山上不止白松書院一個書院,另外還有一個書院,青柏書院。白松、青柏,這書院的名怎麼都跟山上的植物有關,取名真夠偷懶的。
    「看看,這是哪家的少爺,上學堂還要人背著,哈哈哈……」
    韓靈抬頭瞄向站在山路邊上嘲笑她的幾個學生,他們身上穿著繪有青柏的院服,看來是青柏書院的。她冷笑了幾聲,敢嘲笑她,不想活了嗎?
    「冰司,替我教訓他們,不然我咬你耳朵。」
    她湊在冰司的耳朵旁,小聲威脅,隨後就看到他的耳朵刷地變紅,跟變色龍一般,說變就變。咦,有意思,原來他的弱點在這裡。
    她只看到冰司的手腕轉動了下,然後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聽到了路邊那幾個學生的慘叫聲。仔細看時,才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多少插了幾根細細的松針。
    哇,這招厲害!她一定要學。  之後的一路,她一個勁地威脅冰司將這手絕技教給她,他依然不搭理,目視著前方,腳下的步伐穩而不亂。可是他紅得快滴出血來的耳朵,告訴她,他此時的內心是多麼得煎熬。
    她突然發現她好惡劣,她反省,反省,再反省。
《女皇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