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忍你
窗外,盤狀的圓月掛在枝頭,已缺了一個角,預示著考核的日子越來越近。
韓靈捧書坐在窗前,書案上是辟啪作響的燭火,隨風搖曳。她本來就已經近視了,再這麼長期處於惡劣的光線下學習,視力非繼續下降不可。合上了書冊,打算明早再繼續看。
回過頭,望向房內的三人。冰司正擦拭著他的寶劍,神情專注,他向來劍不離身,是與他最為親近之物。韓如風一人坐在桌邊喝茶,自斟自飲,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還有紫兒,正鋪著床,收拾她的衣物,嘴裡輕輕地哼著小調,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咦,有貓膩!
她嗅到某人發春的跡象,莫不是她和那一直追著她的劉公子有進一步的發展?她大概打聽了下,聽說那劉公子的父親是朝中的侍郎,不大不小的官。倘若能攀上公主這根高枝,那麼他們家算是光耀門楣、揚眉吐氣了。
正是因了這種心理,才更難有真感情,要不要提醒紫兒多留點心?
她雖是老爹那邊的人,但畢竟同是女人,她不忍心看她在感情上受傷害,她應該提醒她的。 「紫兒,今晚怎麼沒見劉公子約你出去賞月?」她半開著玩笑。
紫兒兩頰頓時緋紅,彆扭地回道:「公主,您別開我玩笑了。」
韓靈還是繼續套著她的話,望月歎道:「今晚的月色這麼美,不去賞月,真是可惜了。」
紫兒沉吟了下,低低地說道:「劉公子今晚約了同窗一起聚會。」
看樣子,她是真的對人家動心了,韓靈輕扯嘴角:「這劉公子也太不像話,丟著美人不管,卻去和一幫男人聚會,真是不長心眼。」
紫兒有些急道:「劉公子才華橫溢,而且不在乎我的身份貴賤,他是個正人君子。」
她蹙眉:「你怎麼知道他不在乎你的身份貴賤?你將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了?」
紫兒搖頭道:「沒有,可是他說即使我不是公主,他也依然愛我……」一股幸福的氣息瀰漫她的全身,她是真的陷下去了。
聽她如此描述,韓靈不禁有些為她憂慮:「紫兒,要看他對你是不是真心很簡單,把事實真相告訴他。」
紫兒猛然抬頭,眸中閃過一絲驚惶,遲疑不決。
「你怕了嗎?紫兒,別說我沒有提醒你,男人的話,能有幾分真?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紫兒默默地點頭,似已有了決心。
「謝謝公主。」待一切收拾妥當,紫兒回了房,面色有些凝重。對她來說,作出這個決定不易,畢竟那是個極大的挑戰,無論對她或是對她的劉公子都是一樣。 「靈兒,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說真話,或許他們有苦衷。」
韓靈回頭瞥了眼說話的韓如風,他是想暗示她他是受脅迫才對她暗藏禍心?她才不信他的鬼話,冷冷丟話道:「對我而言,謊言就是背叛,我不接受任何苦衷。從今晚開始,你跟冰司一起睡地鋪。」
「靈兒……」韓如風滿目的驚詫和不解。
她沒有給他問話的機會,直接將屬於他的錦被丟到了地鋪上:「我要睡了,都別吵我。」他若不是她身邊之人,她或許還不會這麼憎惡他,可偏偏越是靠近她之人,她越不能原諒。
一大早跟著龍之翼晨練完,她第一時間衝到夜魔天的住所。這傢伙說是要努力,可她一點都沒看到他要努力學習的跡象,一想到他要娶別的女人,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爺爺的,敢打她男人的主意,老娘跟你拚命!
「夜魔天,給我起來!」
韓靈拍打著他的睡臉,使勁叫喚。其實他早就醒來,只是不願睜眼罷了。以他的武功,凡有人接近他百步之內,他定能有所察覺。如果她不是有妖兒的哥哥這一層身份在,她絕近不了他的身,這也是為什麼她一進院子,就看到四大護法坐在房門外排排坐的緣故。除了她,沒人敢在他睡覺的時候騷擾他。
他拾臂甩開了她的手,眉宇微蹙,側了個身繼續睡。 她有些氣惱,揪起他的耳朵提拎:「你再不起來,我就把妖兒嫁給別人!」
他一個激靈坐起了身,憤憤地瞪著她,兩眼冒著火光。她故作無視,轉身到桌案上拾起一本他隨手丟棄的書冊,朗聲念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乖,把我剛才念的背誦一遍。」她回轉身看他,眼前一隻手影晃過,下一刻,她被人丟出了窗外。
她摔了個狗吃屎的姿勢,慘不堪睹,一抬頭迎上四大護法嘲笑的神態,她又怒又惱。
死鬼,你休想再碰老娘的身體一下!
「你有種!你去娶你的嬌妻吧,休想再動我妹妹一根汗毛!」她丟下狠話,氣沖沖地離去。氣死她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夜魔天在裡邊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他堂堂一幫之主,怎能一再受她威脅?方纔已經是手下留情,依他往日的脾氣,誰敢吵他睡覺,他一定打得對方爬不起身。
他一邊更衣,一邊緊鎖著眉宇沉思。再怎麼說也是未來小舅子,而且他也答應了妖兒保護他,他不該對他如此絕情。可是對方的態度實在是惡劣,怎麼辦?他思索了許久,為了妖兒,他還是決定忍了。等日後娶了妖兒過門,他再好好收拾這個小舅子不遲。 隨意地繫了下腰帶,任由胸前的衣衫敞著,他提腳邁出大門。門外一陣輕風吹拂,將他原本略顯凌亂的長髮自然地梳理整齊。守在門外的四大護法齊齊回頭,不由地讚歎,每次見老大都有不同的風情,百看不厭啊。
夜魔天沒理會四人,直直地越過他們,往前頭的人影方向追趕。
一陣疾風拂過,她直直地撞入某人懷裡,他就不能好好走路嗎?非得賣弄他那非人類的輕功,嫉妒死她了,啥時候能練到他那份兒。
她抬頭死瞪著他,看他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