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不是個東西
宇城飛點點頭：「你繼續說。」
於是我就繼續說。然後我就說麵粉計劃，十三個人怎麼著怎麼著，最後把我和麥單獨放在一起，我再從口袋裡掏出彈簧刀朝他肚一捅，這事就算是齊活了。然後耳光王提前安排好的救護車就會衝進來，把麥抬走送進醫院。接著學校開大會，開除麥處分我。「這是一箭雙鵰，一箭雙鵰啊宇哥。」
宇城飛聽完笑了：「這計劃不錯，從表面上看確實沒什麼漏洞。」
聽到宇城飛的誇獎，我還是很開心的，於是也露出了笑容，頓時感覺輕鬆不少。
「耗，知道我為什麼總是想讓你轉來職院嗎？」宇城飛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為什麼？」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單純的想罩我而已。
「一個團伙裡，不僅需要紅棍，更需要白紙扇。」宇城飛地說道。
「紅棍？白紙扇？」我第一次聽到這兩個稱呼，也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紅棍就是一個團伙裡最厲害的打手，而白紙扇則是那個出謀劃策的人。」宇城飛笑道：「耗，你不適合做打手，你的心太軟。上次讓你拍鄒陽你都拍不下去，鄒陽可是欺負了你整整三年啊！但是你讀的書多，腦靈光，看問題也很透徹，所以做白紙扇最適合不過了。」
「唔。」我點了點頭：「那你就是紅棍嘍？」宇城飛下手之狠辣，確屬罕見。
「不，我不是紅棍。」宇城飛笑道：「我是老大，這個團伙的核心。元少才是紅棍，他是我手下第一出名的打手。你別看元少總是嘻嘻哈哈的，打起來可是個不要命的種。」
「哦！」我看看元少，恍然大悟。宇城飛又會打架又有腦，看來得同時身兼紅棍和白紙扇的能力才可以做老大啊。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宇城飛這個時候好好說這些幹什麼？
「你不擅長打架。」宇城飛說：「所以你拿著刀，也不一定能打過麥。」
我的臉漲紅了：「宇哥，你太小看我了。麥如果站在這，我真的敢捅他！」說著，我拿出了那把彈簧刀，就像是要證明給宇哥似的，還在空揮舞了兩下。
宇城飛笑了：「我知道你敢。你這個孩，一向聰明的很，做什麼都能一點就透。可是捅人真的沒那麼簡單，你知道捅哪裡流血最多卻不會死人？你知道捅哪裡就能瞬間讓對方失去行動力？你知道捅哪裡會徹底摧毀對方的精神力？你知道捅哪裡感覺不到疼卻是最致命？」
宇城飛一連串的問題，讓我目瞪口呆。捅個人而已，竟然這麼麻煩的嗎？
「新手捅人，往往只有兩個後果。」宇城飛耐心地說：「一個是捅了一刀後，看到血就嚇得再也不敢捅第二刀，如果對方也被嚇壞不敢動彈，那就算了。如果對方是打架的老手，反而會藉機反攻過來；一個是捅了一刀後，腦一片空白，發瘋地連續捅出十七八刀，直接把人徹底捅死。當然也有人第一次捅刀能夠保持冷靜的，但那是萬萬人也沒有一個的。」
我吸了一口氣：「宇哥，你教我怎麼捅人吧，我一定能夠保持冷靜！」
宇城飛又笑了，他拍拍我的肩：「好兄弟，我相信你一學就會，也相信你能保持冷靜。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去捅麥。」
「為什麼？」我急了。明天，麵粉計劃就要實施了，準備了那麼久，宇城飛告訴我別去？
「因為一箭雙鵰，很可能是個圈套。」
「什麼？！」我訝異地看著宇城飛。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有個東西彷彿被撥動，彷彿我等了那麼久，在教室裡急的滿頭大汗，等的就是這句話一樣。
「一箭雙鵰。」宇城飛說：「按照耳光王的意思。麥滾出城高，你做下一任老大。可是他為什麼要給你一把刀？一把刀可以造成什麼後果，他身為教務處主任不可能不知道。倘若你真的不小心把人殺死了呢？他真的能保你無虞嗎？他敢那麼大言不慚，擺明了就是要鼓動你跳火坑！無論你殺沒殺死麥，他都會讓你倆一起滾出城高！」
我怔怔地看著宇城飛，心裡已經一片通透。不過，我察覺出的問題就是這個。我之所以一直沒有找出來，就是因為下意識裡不想把這個問題找出來。我從沒用過刀，耳光王卻讓我用一把刀去捅人。為什麼偏偏用刀這種無法預知後果的武器？
「一箭雙鵰，確實是一箭雙鵰。」宇城飛說：「你們的
教務處主任太毒辣了，分明就是讓你和麥自相殘殺，然後順理成章的開除你們。動刀啊，那是開玩笑的嗎？那是用『正當防衛』就能掩蓋過去的嗎？」
「可是……為什麼呢？」我遲疑地說：「耳光王為什麼要安排這樣一個圈套給我呢？我本來就想轉學，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機地把我開除呢。」
「我猜有幾個原因。」宇城飛說：「第一，你確實是幹掉麥的最佳人選。第二，耳光王看出了你的潛力，擔心你在城高會變得比麥野心還大。第三，反正你要轉學，不如順便幫他解決了麥。第四，殺雞儆猴，將你們兩個都開除，城高要安穩很長很長時間了。」
我的拳頭握成一團，被人利用的滋味真是不舒服啊……
「所以說，你骨裡還是不想離開城高。」宇城飛拍拍我的肩：「其實上面只是我的猜測，或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呢？或許耳光王是真的想扶植你做新的老大。」
「不，宇哥。」我低著頭說：「你已經分析的很清楚了。耳光王身為教務處主任，卻給我一把殺傷力很強的彈簧刀，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宇城飛歎了口氣：「說起來，你們的教務處主任也真是牛逼啊，我從未想過竟然是他在暗地裡操縱著城高的大哥。哈哈哈哈……原來老狗、麥、磚頭他們都是棋而已。」
「宇哥。」我苦笑著說：「我現在就回去把計劃取消，把彈簧刀還給耳光王去。」
「哎，別啊。」宇城飛說：「計劃要照舊，畢竟準備了那麼久。」
「啊？」我呆呆地看著宇城飛，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宇城飛的雙手按著我的肩膀：「耗，你要做我的白紙扇，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這一次，我就教教你，什麼叫做將計就計，只需要將其某一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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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學校，表情輕鬆，神態自然。下午上課，劉宏看著我：「浩哥，你高興什麼？上午不是還愁雲慘霧的麼？」我得意地說：「咱們明天就要一戰成名了，怎麼能不樂？」
有了宇城飛的點撥，心唯一擔心的地方已經被堵死。整個「麵粉計劃」直到現在才算真正的完美無缺，天衣無縫！
「我就說嘛。」劉宏開心地說：「就麥那點腦，怎麼可能玩的過浩哥？浩哥，你以後就是城高的大佬之一了，可千萬別忘了咱們這些跟著你起家的兄弟啊。」
「怎麼會呢。」我用肩膀抗了抗劉宏，衝他嘻嘻的笑。
時間過的飛快，到了晚上，自習課下了以後，我跟劉宏說：「你去通知展他們，咱們在籃球場集合，最後在演習一次，明天正式實施麵粉計劃！」說完就匆匆起身，準備先到籃球場去等他們，人多了容易引起注意。
剛出了教室，便看到蘇小白和夏雪站在角落裡正說著什麼。我心裡一陣難過，正想繞過他們去，但蘇小白已經看到了我，滿面笑容地說：「王浩，找桃去呀？」
夏雪則把臉扭到一邊，假裝沒看見我。我心裡很是惱怒，故意大聲說道：「是啊。」便真的朝著桃她們教室走去。蘇小白和夏雪也沒有再看我，而是自顧自說著什麼。我在桃她們教室門口轉了一圈，便準備從另一條樓梯下去。剛走兩步，一個女生攔住我的去路。
「倩倩？！」我訝異地看著面前這個身材高挑、容貌美麗的女生。我對她印象十分深刻，因為她是我所認識的蘇小白的第一個女朋友，當時還挺熱情地喚她做嫂呢。
「王浩。」倩倩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天。」
坦白說我還真沒有時間，但看著倩倩這樣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心腸再硬的人也不能把她撇開啊，只好說道：「好吧，你想說什麼？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嗯，不耽誤你多長時間的！」倩倩拉著我胳膊：「咱們去下面，邊走邊說吧。」
我輕輕把她的手甩開，語氣不冷不熱地說：「走。」
我們兩人，便肩並肩一起走下了樓。
「蘇小白真不是個東西！」剛下樓，倩倩的第一句話，就把我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