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嚇,踢得好
負責送我過來的警察把我進去,對裡面的人說道:「都老實點!」
我掃視了一圈,這籠裡有七八個人,分坐在不同的角落,表情都很麻木。籠裡只有一張排椅,卻被一個七尺大漢霸佔著,一個人躺在排椅上休息,估計是傳說的牢頭。我以為會在這裡碰上史東,結果沒發現史東的身影。史東的案比較難判,他的人肯定還在這裡,估計在更危險一級的牢籠裡,裡面全是他那樣的殺人犯。
「嘿,小!」排椅上的七尺大漢衝我說道:「過來過來。」
我老老實實走過去了。
「因為什麼進來的?」大漢問道。
「踢壞了別人的睪丸。」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說著。
「嚇,為什麼要朝別人卵蛋上踢?不地道啊!」大漢憤憤不平地說道。
「他侮辱我女朋友。」然後我把蘇小白的原話說了。
「嚇,踢得好,哈哈哈!」大漢開心地笑起來,坐起來,用手拍著排椅:「來坐!」
我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旁邊,然後從口袋摸出煙來,遞給他一根:「老哥,抽煙。」
大漢驚愕地看著我:「你咋還有煙?」
「有就抽唄。」我笑著。大漢心領神會,接過來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
進來這個地方,是要把隨身物品都寄存起來的,像我這樣既帶著煙,又帶著手機的,肯定是有後台了,大家心裡也都明白,只是不能說出來罷了。我們倆抽著煙,籠裡其他犯人就眼巴巴看著我,十分眼饞的樣。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拿出煙來說:「都過來抽唄。」
眾人的脖伸的很長,但沒一個人敢過來,估計是怕了我旁邊這個大漢。
「嚇,給他們抽啥,浪費煙草哩。」大漢把煙塞進了我的口袋。看到這個情況,其他人都把脖縮回去了。我也不好忤逆了大漢的意思,便轉移話題:「哥,你因為啥進來的?」
「哈哈,砍人!」大漢豪氣干雲地說道:「砍掉了別人的一條胳膊,然後就進來了!」語氣自豪地就像是做了什麼豐功偉績一樣,看來這也是個在道上混的。我這種學校的小痞,自然不能跟這種真正在道上混的相比,於是心裡就起了些惴惴不安的感覺。
「瞧著你還未成年吧,多大了?」大漢倒是很平易近人,一直和我聊天。
「十了。」
「嚇,十就踹廢了人一個睪丸,下手夠狠的啊。在哪個學校念的,職院?」
「不是,我在城高。」我說:「城南高。」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頗為得意。是的,在北園市能念這個高的,別人也會刮目相看。果然,我說完後,牢籠裡眾人都朝我打量過來。
「哈哈,你是城高的啊。」大漢開心地說:「那你犯了這麼大事,肯定要被開除了吧?」
我不知道我被開除,這大漢在開心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認識高國陽嗎?」大漢又問。
「你是說耳光王吧?認識,那是我們教務處的主任。」高國陽正是耳光王的大名。
「嚇,耳光王?」大漢撓了撓頭,頗為不解地說:「這是你們學生給他起的外號?不錯不錯,倒是挺符合他的風格,那傢伙就愛大耳刮抽人,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這大漢為什麼說話老是帶個「嚇」字,真是奇怪的口頭禪啊。我
聽他的意思好像和耳光王還挺熟的,沒準可以幫我說說不用被開除?便試探地問道:「您也認識他啊?」
「認識啊!」大漢用鼻重重地哼了兩聲:「我和他是仇家,見了面就非得打架的那種!」
我一聽,希望就破滅了。耳光王結仇還真不少,不僅學校的學生恨他,連社會上的混都恨他。這傢伙到底怎麼活下來的,也不怕走路上被人套個麻袋打死?
大漢似乎特別喜歡和我聊天,或許是在這牢籠裡太空虛了,又問:「現在城高老大是誰?」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開口就說個「我」吧,人家還以為我吹牛逼呢。於是就問:「你們道上的還對這個感興趣啊?」
「當然感興趣。」大漢說道:「出色的人才,我們道上也會吸納的。不過我們一向喜歡職院的小混,個個打起架來都不要命,很得我們的心意。尤其是從千軍萬馬殺出來的老大,更是萬無一的人才。北七的也不錯,算是勉強能看。你們城高就不行,差的太遠,給個刀也不敢捅人。」說起來頭頭是道的,看來確實對幾所學校很有研究。
我是真沒想到外面道上的這麼關注我們這幾所學校,估計就像是他說的一樣,會在這幾所學校間選拔人才,為真正的黑道提供新鮮血液。只聽那大漢又說:「城高現任的大佬,我想起來了,有個叫麥的,有個叫老狗的,還有個叫磚頭的,是不是?麥和老狗都是人渣的人渣,將來到社會上做個小混混沒問題,那個叫磚頭的倒是挺勇猛,可惜有勇無謀,腦不行也只能當打手。」一邊說一邊洋洋得意地看著我,那意思好像是說他知道的不少。
他確實知道的不少,不過這信息也太古老了。我忍不住說道:「麥已經被開除了,老狗前兩天也死了,就磚頭一個人活的挺滋潤,由此可見傻人有傻福。」
「什麼,老狗死了?!」大漢瞪著眼:「城高也會出人命?誰幹的?」
「史東。」我知道大漢肯定沒聽過這個名字,但還是說了出來:「用匕首捅死的。」
「史東?!」大漢一臉的驚愕:「是隔壁籠裡老是挨打的那個小嗎?」
「啊?!」我一聽史東老是挨打,就急了,連忙說道:「咋回事的?」
「隔壁籠啊。」大漢指了指牆對面:「那裡面關著的都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史東在裡面是年齡最小的,所以就備受欺負,一天要做五百個下蹲才能休息。除此之外,還不允許他用便盆,大便小便全在褲裡解決,真是可憐的一個娃娃,才幾天就被折磨的沒個人樣了。」
「大哥。」我顫顫巍巍地掏出一盒煙來遞給他:「能幫幫他麼?他是我朋友!」
「一句話的事,不用。」大漢推開我的煙,走到籠門口喊道:「老二,老二?!」
隔壁籠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馬武龍,你又抽什麼風?」
「你們籠裡那個叫史東的,別再欺負他了。我這新收了個小兄弟,是史東的朋友!」
隔壁籠沉默了一會兒,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我們這無聊怎麼辦?」
馬武龍吼道:「無聊就玩自己老二去,老欺負人家孩算什麼本事!」
我也連忙奔過去,喊了兩聲:「史東,史東?」
過了一會兒,傳過來一個微弱的聲音:「耗?」
「是我,是我。」我連忙掏出那盒煙來,朝隔壁籠扔過去。「各位老大哥,這盒煙你們先抽著,麻煩多照顧照顧我朋友,他已經夠可憐的了。」
「嘿嘿,可憐?住到這裡的誰不可憐?誰不是過些日就要挨槍?」不過還是有一隻乾瘦的手從籠裡探出來,將那盒煙拿了進去,然後又說:「再扔過來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