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狠心的決斷
「到！」我「刺溜」一聲就爬起來，看著面前的李凱，隱隱有些激動。
李凱雖然在故作嚴肅，但眉宇間也有些開心，衝我說道：「出來！」
從今天起，我就要獲得自由了！籠裡其他犯人也醒過來，羨慕地看著我。馬武龍坐在排椅上，兩隻大手按在兩邊，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神情還有些麻木。
「馬老哥，我走啦。」
「……」馬武龍沒說話。
「馬老哥，我走啦。」我又說了一句。
「媽的，走吧。」馬武龍說：「好好瀟灑去吧，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衝他笑了笑，心裡還挺難過的，轉過去的一瞬間，突然發覺那個漢低下了頭，似乎在揉著眼睛。「馬老哥，你不是哭了吧？」我訝異地說道。
「草，我是會哭的人嗎？」馬武龍吼道：「我跟你一個孩哭什麼？快滾！」
我立刻鑽出籠，馬武龍是很要面的人，絕不會讓我看見他哭的。
「馬老哥，我是你兄弟！」我在門口又說了一聲。
「囉嗦！」馬武龍大步走過來。李凱冷聲喝道：「你要幹嘛，回去！」同時摸向腰上的警棍。
馬武龍的腳停在籠門口，終究沒有跨出來。「李哥，沒事，他只是想抱抱我。」我哈哈笑著又跨回了籠。這些天的相處下來，我們已經成為最好的朋友。
馬武龍果然深情抱住了我，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心藏著最溫暖的柔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過他只是抱了一下，馬上就鬆開了我，說道：「嚇，走吧，出去以後好好混，以後別再輕易進來這個地方了。這地方毀人，一不小心就把一生都給毀了。」
我好長時間沒聽他說這個「嚇」字了，在籠裡也做過一些研究，總結出來他這個詞是語氣助詞，用途在於增加自己說話時候的氣勢，給他人一種非常兇惡的感覺。他在我面前後來就不用這個字了，證明他不會在我面前故意裝惡人。
我點點頭，跨出了籠。馬武龍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也不知到底是哭了沒有。
我走到隔壁籠前，跟史東、老二他們都道了別，然後再一一跟其他籠的犯人道別。
「老哥哥們，我就走了。」
「走吧王浩。」聲音此起彼伏，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跟在李凱身後，我們穿過這一條走廊。離開這一片後，李凱說：「可以啊你，竟然和裡面的犯人打成一片，有的人進來幾天就被折磨的不像樣了。」
「還不是托你的福。」我嘿嘿笑著，當時就是李哥允許我進去的時候拿手機和香煙的。
「我只是起輔助作用，會不會做人還得看你自己。」李凱領著我辦了些手續，簽字、按手印什麼的，然後親自送我出了警局。這是我第四次進來又出去了，第一次捅麥我被銬在暖氣包上一夜，第二次桃被劫我見識到社會的黑暗，第三次史東殺人我配合做了筆錄，所以一切都是輕車熟路，還能認識幾個警察，一路打著招呼就出去了。
「你也算是我們這的常客啦。」李凱跟我開著輕鬆的玩笑，「這一次你真是死裡逃生，如果不是楠楠幫忙，你真要度過牢獄生涯了，蘇亞明最少給你弄上八年。」
我打了個寒噤，八年，我就二十四了，出來還能幹嘛？
「我都不知道楠楠是怎麼操作的。」李凱搖著頭說：「能讓蘇亞明屈服的人不多，楠楠她爸是其之一。但是她爸竟然會出手幫你，連我都覺得十分驚訝。回去以後，你帶點好煙好酒去謝謝他爸，當然他爸肯定看不上這些東西，不過你終歸要過去一下的。」
「知道了李哥。」我一路點著頭，終於到了警局門口。展他們早就等待多時，有展、蘇婉、四大天王、桃、磚頭，但是缺了夏雪的身影，讓我心裡有些不安。
宇城飛他們沒來，昨天晚上就打過電話了，楠楠告訴我宇城飛估計要睡很久很久，暫時不能和我見面了。元少則告訴我：「我們根本不把這當回事，所以就不去湊熱鬧接你了。」
我剛跨出警局，展第一個就衝過來抱住了我，力氣之大差點把我給推倒。
「耗，你可算出來了！」展哈哈哈地笑著，看上去比我還要開心的樣。
「浩哥。」「浩哥。
」四大天王紛紛跟我打著招呼，我也一一點頭向他們示意。其實我也想給他們一個擁抱的，但是展老抱著我不撒手。
「行了兄弟。」我拍著展的背：「給其他人一個機會唄？」
「等等，還沒抱夠。」展說：「好長時間沒跟你聊天了，今天晚上咱倆睡一個被窩，聊上整整一宿！」
「哎，哎。」蘇婉說：「我吃醋了昂？」
我倆這才笑著鬆開彼此。我走到桃身前，看著這個招人疼的女孩，忍不住抱了抱她。桃的手輕輕碰著我的腰，眼淚湧出來淌在我懷裡。
「王浩，嚇死我了，真以為你出不來了……」桃帶著哭腔，哽咽地說著。
「沒事啦。」我笑著說：「我現在沒事啦。」我用手指輕輕擦著桃的淚水，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看來這些日確實哭了不少次。我很想問問她夏雪怎樣了，怎麼沒有一起來，但是話到嘴邊又沒有這個勇氣，還是隨後親自到夏雪家裡去吧。
桃也知道大家都在等著，強忍住淚水，掙脫開我的懷抱。磚頭站在我面前，大咧咧道：「王浩，現在你沒事了吧？那你必須要面對一個問題了，夏雪和桃，你得選一個。你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再不選以後就沒機會了，大家說不定就很少見面了。」
「哥哥！」桃不滿道：「能不能別說這個？」
眾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些不滿的神色，都覺得磚頭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
「夏雪。」我突然說道：「我選夏雪。」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尤其是對夏雪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後。說完之後，眾人均是一愣，他們覺得磚頭不該在這個時候提這個問題，而我竟然在這個時候回答這個問題，更是一件不可思議、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我心裡知道，是該做出選擇，是該有個了斷了。無論能否在心裡對桃割捨，我都必須要選擇夏雪，這是我應該面對的責。哪怕夏雪心裡記恨我，我也要用誠心去打動她。
桃聽了之後，身明顯晃了一晃，淚水又從她的眼睛裡大顆大顆地流下來。
我痛徹心扉，卻又無話可說。我好想上去抱抱桃，可我怕自己一抱就淪陷了，就沒辦法再狠下來心了。這兩個女孩，無論割捨哪個都讓我痛的要死。
桃輕輕往後退了兩步，身有些微微的顫抖，鼻一抽一抽的，可能是覺得還留在這裡太丟人了，身一轉便急匆匆而去，一邊走一邊用袖擦著淚。
「你！」磚頭瞪著我，怒目圓睜，從布包裡拿出磚頭，眼看就要朝我頭上來一下。
展和四大天王擋在我的面前，蘇婉在旁邊說道：「王浩，你是不是太狠了些，就算你心裡選了夏雪，何必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呢？桃可是來接你出去的，你太讓她有些難堪了！」
「蘇婉！」展看著她說：「這裡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蘇婉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我讓展給夏雪捎過話，展雖不知其究竟發生什麼，但隱約知道我肯定做了什麼事情，導致我現在心裡對夏雪非常的愧疚。所以只有他能理解我現在就要做出決斷的做法，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對三個人來說都有好處。
「都給我讓開，讓我拍死這沒良心的小算了！」磚頭大吼著。
但展和四大天王誰也沒動，毅然擋在我的面前。我輕輕說：「讓開吧，讓他拍我。我也覺得自己該拍。最好拍死我算了，反正我也做了該死的事情，」
「讓開，讓開！」磚頭很想對展他們動粗，但前些日老跟這些人一起吃飯了，猛然下手還真有些不好意思。這會兒他估計在心裡想著，還是做獨行俠好一些，不用這麼麻煩。
「磚頭，要是耗選了桃怎麼辦？」展問道：「你不是把夏雪也當妹妹看待嗎？」
「對啊！」磚頭恨恨道：「要是王浩選了桃，那我還是要拍他，誰讓他傷害了夏雪！」
眾人都無語了，展說：「那耗選誰都要挨打了，你幹嘛還問那個問題，是不是就想著故意找事，要用磚頭拍耗啊？有我們在這你就別想。」
「他笨啊！」磚頭大吼道：「他就不能說兩個女孩都選？！那不就誰也不傷害了！」
眾人均有些哭笑不得，展說道：「行了，桃快走遠了，你趕緊去追吧。」
這句話頗為有用，磚頭扭頭一看，果然發現桃已經轉過街角，連忙拔腿便奔，一陣風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