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該來的躲不了

    第200章、該來的躲不了

    「我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卻看到齊思雨把手伸進便盆裡在摸索著什麼。我的頭皮又是一陣發麻,大著膽地問:『小雨,你在幹嘛?』齊思雨把手伸出來,只見她手上沾滿了血漬,手心裡放著個肉乎乎的血塊,約莫小拇指頭那麼大。我突然猜到那是什麼東西,齊思雨卻仔細地端詳著它,目光充滿了憐愛和寵溺。我顫顫巍巍地說:『小雨,快把他扔掉!』齊思雨抬頭看著我,露出不解和疑惑的目光,『這是我們的孩啊,為什麼要扔掉呢?』齊思雨說完就站了起來,連褲也沒穿就站了起來!」

    「我嚇得一哆嗦,問齊思雨你要幹嘛。齊思雨卻露出詭異的笑容,把手心攤開對向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下身的血不斷流下來,淌在地板上。『展,你來看看呀,這就是我們的孩,你來看看呀……』我的頭皮像是炸開一樣,大吼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往後退了一步,雙腳早已發軟,『撲通』一聲便跌倒在地。齊思雨仍是一步步走過來,用淒厲的聲音說:『你看看呀,看看我們的孩呀……』我的精神終於崩潰了,手足並用地往門口爬去,打開門便往外跑去,腦裡全是齊思雨的恐怖模樣。身後又傳來齊思雨的聲音:『你別跑呀,別跑,別……』我的腦一片空白,一心只想離開這裡,雙腿卻不聽使喚,只得倉皇地爬著、爬著,一直爬到院裡,那些妓女都圍過來問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只是沒命地逃著、逃著,腦裡『嗡嗡嗡』直響,不知何時雙腳終於恢復力氣,我站起來跑啊跑啊……我不知道要跑到哪裡去,腦裡全是齊思雨攤開手掌朝我走來的模樣,就好像齊思雨還在我身後跟著一樣,我只能沒命地跑,一直往前跑……」

    說到這,展停止了講述,身體又開始發起抖來,口喃喃不休地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連忙說:「展,沒事了,我們在海灘上呢。」展置若罔聞,仍是念叨著那一句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連忙看向劉彥夫,劉彥夫也說:「平靜下來,我們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展的聲音卻越來越大,甚至四肢都亂舞起來,像是在拒絕著什麼東西:「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尖銳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怖。

    「劉醫生,不行了!」我焦急地看著劉彥夫。劉彥夫連忙拿過時鐘按了一下,「咕嘰咕嘰」的聲音響起來,展的眼睛猛地睜開,眼神充滿驚恐,胸腔起伏不定,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展,你還好吧?」我輕輕拍著他的胸腔,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展的呼吸終於慢慢平復下來,看著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那段丟失的記憶似乎找回來了。」我點點頭:「找回來就好。」心裡卻格外的壓抑和難受。展的奪門而逃是真的,可這事情究竟怪得了誰呢?在那個小旅館的房間裡,兩個人的精神似乎都出現了問題,齊思雨的精神崩潰直接導致了展的精神崩潰。

    展慢慢地坐起來,臉色慘白的可怕。他低頭穿好鞋,剛站起來走了一步,似乎雙腿還在發軟,竟然跪倒在了地上!展一手扶著床,吃力地想要站起來。我連忙去攙扶他,赫然發現展竟是滿臉淚痕!「展?」我輕輕拍著他的脊背。

    「是我的錯啊……」展趴在床上痛哭流涕:「耗,果然是我的錯啊……我竟然在齊思雨最最痛苦的時候奪門而逃,我不是個東西,我是人渣,我是混蛋啊……」

    「展,這不怪你。」我只能這樣安慰他,而且我覺得這件事確實不怪展。這個悲劇不是他一個人釀成的,更不能要求他一個人來承擔。

    展的哭聲迴響在這並不寬敞的辦公室裡。劉彥夫坐回到他的辦公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我不停地安慰著展,而展不停的哭著。印象裡,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展哭,這個青春陽光的男孩哭起來竟是如此的肝腸寸斷。

    %u%u%u%u%u%u%u%u

    劉彥夫並沒有把展痛哭的時間也算在付費治療裡,他說大多病人在回憶起來後都會有這樣一段過程,讓我覺得這個醫生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的黑心。在付了兩千塊錢後,我和展離開了這

    裡。路上是久久的沉默,壓抑的氣氛始終瀰漫在我們之間。為了打破沉默,我說:「這個醫生還蠻厲害的,竟然真的讓你回憶起來了。」

    「是啊。」展面無表情,我想他心裡現在一定難過極了。

    「準備怎麼辦?」我知道這個問題不合時宜,但展終要面對。

    「我不知道。」展搖搖頭:「我知道我對不起齊思雨,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回憶起整件事情後。」我問:「你覺得你是喜歡齊思雨的嗎?」

    展搖了搖頭:「不喜歡,我甚至不願意見到她,不願意和她有任何的接觸。」看來那件事給展留下的印象十分根深蒂固,還是讓他本能的想要拒絕齊思雨。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我們又是坐了公交,經歷了許許多多的到站、停車、啟動、再到站的過程,表情麻木地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建築。到了學校門口,我忍不住道:「展,你不用這樣,那件事不完全怪你,七龍鳳沒道理總是揪著你不放。」展聳拉著腦袋不吭聲,我抓著他的肩膀說:「振作起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展麻木地點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我看展這個樣,顯然是受到極大的打擊。在他這個精神狀況下,我絕不能讓七龍鳳再傷害他,否則還不知會把展摧殘成什麼樣。

    回到學校,我們沒去上課,直接回了宿舍。兩個人各自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展突然說道:「這件事能兩清就好了。」我愣了一下:「什麼?」展說:「怎麼才能兩清呢,七龍鳳狠狠揍我一頓,能不能讓他們把火消下去?」我沉默了一下,說:「如果只是打你一頓,我願意和你一起挨著,可是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麼輕易……」

    展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去面向牆壁,沒有再說話。到了晚自習下課,宿舍的人都回來了,雷宇走到我面前說:「浩哥,周墨今天找了你一天。」我輕輕「嗯」了一聲,知道周墨想做什麼,她說過期考試以前會給展一個教訓,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看來準備出手了。

    展還是躺在床上不說話,我起來拎著盆去水房洗涮,回來後雷宇告訴我剛才有人打我的手機。我拿起床上的手機一看,原來是夏雪的未接來電。我走出宿舍,站在走廊給夏雪回過去電話。她問我今天去治療的情況怎樣,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夏雪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們兩個都好可憐,其實誰也沒錯。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盡快翻過去,以後誰也不要再提起此事,否則就是對兩個人的二度傷害。而且兩個人還不能在一起,否則那件事永遠都忘不了,對他們兩人更是一種折磨和摧殘。」

    「你說的沒錯。」我說:「現在展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我擔心他會像暑假那兩個月一樣,把自己的心徹底封閉起來,時間久了恐怕又會精神崩潰。」

    「那你多和他說說話。」夏雪吩咐了我一堆,都是比較有用的建議。掛了電話回到宿舍,我徑直就爬到了展的床上,鑽進了他的被窩,把他的身體掰了過來。

    「兄弟,你在想什麼呢?」我很認真地問他。展還是一副麻木的樣,像極了一具行屍走肉,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睛顯得空洞而無神。早知道他會這樣,就不該帶著他去做那個治療,能忘掉那件恐怖的事情對他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能不能別扮這副死人樣啊,都過去多久了已經,沒必要一直想著了啊。」

    展點點頭,但顯然精神上並沒多大變化。我便給他講笑話,像哄女朋友似的,不過效果不怎麼樣,展半天也沒笑上一下,只在最後說了一句:「睡吧。」

    那就只好睡覺。睡到半夜,我感覺展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用手碰了碰他,發覺他渾身汗津津的,看來是在做什麼噩夢。我輕輕拍了拍他,他的身體恢復平靜後,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的人都起床準備去上課。我不想去,我知道周墨在找我和展,不如就在宿舍裡躲過最後兩天,直接參加過考試放了寒假回家去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結果展卻開始穿衣服,我問他要幹嘛,他說去上課,該來的始終躲不了。
《不良之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