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城飛有些愣愣地說：「你不考大學了嗎？」

    「考啊，當然要考。」我說：「不影響啊，等我收拾了七龍鳳，就能安安心心唸書啦。」說完了我一擺手：「宇哥，我和元少他們一起練拳去啦！」轉身便奔出了網吧。

    宇城飛看著我的背影，幽幽地歎了口氣：「傻弟弟啊，哪裡這麼容易，你忘了你在城高也是抱著相同的想法，才去和麥、老狗他們幹架的嗎？這條路一旦踏進來，想抽出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很多事情，都會變得身不由己啊……」

    我奔到馬路對面，翻過圍牆，跳下去就加入了元少他們。因為昨天親眼看到一場惡架，興奮的我幾乎一晚上沒有睡著，到現在也還是精神奕奕的，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對著大樹又踢又打，口不時發出「呼喝」之聲。練了約莫一個小時，便和眾人返了回去。宇城飛交代了交代，便帶著元少去外面溜侯聖朔去了，而我則坐了公交趕到白青家附近的菜市場。

    白青和她媽媽又在賣菜，因為是上午，買菜的人還挺多，母女兩個都有些忙不過來了。我奔過去叫道：「阿姨！」故意沒有去看白青。白母看到我便笑了：「孩，這麼早呀？」我笑著說：「是呀，今天沒什麼事，就過來轉轉唄。阿姨現在挺忙的吧，我幫著你！」便翻身進了檔裡，幫著她招呼起客人來：「大爺，午準備吃什麼飯吶？」「大媽，準備燉排骨？要點土豆還是冬瓜？」「阿姨，您別挑啦，菜都是新鮮的，你看還帶著露水哩！」「叔叔，來這邊買吧，這邊的菜可齊全哩！」「小妹妹，幫媽媽買菜呢？想要點什麼？」

    白母還連連說不用我幫忙，又看我把客人哄的開開心心的，而且還拉來了許多正在徘徊的客人，便笑呵呵地默許了。白青在旁邊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狗拿耗多管閒事。」白母拍了她一下：「胡說什麼呢，王浩不比你會說話啊，整天板著張臉都把客人嚇跑啦！」

    白青氣鼓鼓的撅了個嘴，我則衝她做了個鬼臉。白青作勢要打我，白母把她攔住了：「幹啥啊你，還準備打人？就你這凶樣，以後怎麼嫁得出去？」我笑嘻嘻地說：「阿姨，其實白青同學長得挺好看，就是每天冷著個臉。她要是能笑一笑，客人來的更多哩！」

    白母也說：「就是就說，你笑一笑。人家有豆腐西施，你當個白菜西施行不行？」

    「哈哈哈……」我一下就笑噴了。白菜西施，這名字真有意思，看不出來白母還挺幽默的。

    「我笑不出來。」白青依舊板著個臉：「我不跟某些人一樣，整天就咧著個嘴傻笑。」

    白母還想說她兩句，但客人越來越多，只好先顧著做買賣。不一會兒，我就弄清楚了所有蔬菜的價格，跟每一位客人都熱情地嘮著嗑，叔叔阿姨叫個不停，大爺大媽喚個沒完。市場了裡的菜本就都差不多，價格也都是一樣的。不過在我的熱情招待下，來我們這邊買菜的越來越多。逛這個菜市場的都是化工廠的家屬，和白母也都是認識多年的，免不了要問一句：「這孩是誰呀，咋這麼乖呢？」

    白母則笑呵呵地說：「我女兒的朋友！」語氣特別驕傲，好像白青能有朋友特別的不容易。那些客人果然也都很訝異：「哦哦，白青的朋友呀！」然後還疑惑地看著白青。白青則翻著白眼，誰都不搭理。看來白青的冷漠是出了名的，沒有朋友也是出了名的。

    忙活了好大一陣，已經快臨近午，基本沒什麼客人來逛了，而我們攤上的蔬菜也快賣完了。白母開心地說：「平常這個時候才賣出去一半，今天多虧了王浩哩！」

    「謝他幹嘛。」白青又翻著白眼：「他就會賣那張嘴，這種人最不可靠了！」

    「是是是。」我說：「應該是多虧了白菜西施，大家都是衝著你的美貌才來買菜的。」

    「你……」白青手持著秤桿，看樣很想打我一下，礙著她母親的面上才沒動手。

    「好啦好啦。」白母只以為我們在開玩笑，哪裡知道我們昨天晚上才狠狠地打過一架，我的頭還被這個野丫頭給打破了。「再等一會兒，就該回去吃飯啦。王浩，沒什麼事的話，就到我家吃飯去吧？」白母樂呵呵地看著我。

    「媽！」白青叫了一聲：「叫他回家吃飯幹嘛，我看見他就反胃！」

    「反胃你就少吃點！」白母瞪了白青一眼。白青

    氣呼呼的，卻也不敢再說話了。

    我很樂意看到這個場景，忍不住偷偷笑起來，然後說道：「不啦阿姨，我去朋友家吃飯。」

    「不行不行。」白母說道：「就到我家去吃飯，怎麼能讓你白忙活一上午呢？而且你還能繼續幫白青輔導一下作業，昨天你走了以後，我看了看她的寒假作業，可不容易，竟然寫了好幾頁呢，還是得謝謝你呀。」

    我做出一副乖孩的模樣來：「不用謝謝啦，同學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其實幫助白青同學是老師交給我的任務，老師說其實白青同學很聰明的，讓我多用點心呢。」我發現自己說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高了。

    白母則一臉驚喜地看著我：「真的呀，老師真的說白青很聰明嗎？」

    我把胸脯一挺：「當然，我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幫助後進同學是我的職責！」

    白青拿了個放菜的塑料袋就在嘴巴下面，故意發出嘔吐的聲音，就好像真的在吐一樣，看不出來她演技倒挺好。白母捶了她一下，臉上更開心了：「那就謝謝你啦，一定要多多幫助我家白青呀。」我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一定啦阿姨！」

    「好啦。」白母一拍手：「快午了，咱們回家做飯去吧。王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昨天我到白青家裡的時候，無意看見她家廚房裡的剩飯，就是饅頭加炒白菜，可想而知她們平時吃的很樸素，就像我家裡一樣。我知道白青家裡也是很困難的，眼珠一轉說：「這樣吧阿姨，無功不受祿呢。去您家吃飯可以，不過得讓我買菜，不然就不去了。」

    白母推脫了兩句，我執意用「不去了」來要挾，她也只好答應了。我便在攤上挑起菜來，幾乎每種都拿了不少，前段時間楠楠剛給我一個大紅包，所以手頭還是不缺錢的，夠我揮霍一陣了。白母連連說不用這麼多，吃不了這麼多，但我還是出了錢。

    白青是負責收錢的，我繳了菜錢以後，白青繼續伸著手說：「富二代，多給點唄！」白母打了她手一下：「這孩咋這麼沒臉沒皮呢。」白青悻悻的把手縮了回去，我得意的給她吐舌頭做鬼臉，氣的她七竅生煙，不時做著威脅的動作，比如捏手指，握拳頭等等。

    回到家裡，白母去廚房做飯，讓白青打開電視並陪我聊天。白青壓低聲音說：「你怎麼還敢來？」我也壓低聲音說：「來你家吃飯的，不行嗎？」白青咬著牙說：「吃死你！」我也咬著牙說：「我死了你披麻戴孝啊？」白青瞪著我說：「我管給你挖坑！」我也瞪著她說：「挖好了先把你踹進去！」她說一句我說一句，反正她媽媽在，她也不敢動手，吵架也吵不過我。

    鬥了一會嘴，白母做好了飯，端上來不少菜。白青不滿地說：「媽，做這麼多幹嘛，吃不了浪費啊，而且比年夜飯還好，不至於吧？」白母樂呵呵地說：「高興嘛，我越來越喜歡王浩這孩了，咱家也好久沒有這麼高興過啦！」白青翻著白眼說：「我不覺得高興。」

    白母樂呵呵地說：「你肯定不高興啊，王浩是來輔導你學習的，你一向又不喜歡學習。」

    「不是因為這個！」白青恨恨地指著我說：「媽，你不知道，他在我們學校就是個小混混！」

    好傢伙，這丫頭竟然倒打一耙，說起小混混來，她比我更有名好吧？！

    白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說道：「我看你才像小混混，隔三差五的就打架。」

    看來白母也知道她的斑斑劣跡，我呵呵笑道：「阿姨真是明察秋毫。」

    「好啦，吃飯吧。」白母讓我們都坐下，一起吃這頓豐盛的午餐。白母確實很喜歡我，不停地給我夾菜。白青提著不滿：「媽，你都快把他當兒一樣看啦！」白母慈愛地看著我說：「我要是有這麼一個乖兒就好啦！」我就坡下驢地說道：「阿姨，那我認您當乾媽唄？」

    白母驚喜萬分地說：「好啊！」

    我也沒二話，立刻就跪地上磕了個頭：「乾媽好！」雖然一開始接近這個家庭的目的是為了拉攏白青，不過這兩天相處下來，我發現白母也是個很好的人，而且這個冷清貧窮的家庭也確實需要一個男丁。所以認乾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一絲絲的投機心理在裡面。

    「哎，哎，好，好！」白母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了，連忙把我扶了起來：「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