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都給老子滾蛋
兩個男人,在電話裡靜靜呼吸著。
鐵塊在為我縫合傷口,依舊疼痛到想要大叫,但我此刻卻是出奇的冷靜。
我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局。
以目前種種的跡象來看,這個局是邱峰布出來的,目的是想讓聶遠龍懷疑我。
我問:「張蕭勇受傷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邱峰。」
「所以說,你寧肯相信一個四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兄弟?」我的語氣帶著嘲弄:「龍兄,你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聶遠龍沉默了,顯然已經被我說動。我舉著電話,繼續說道:「龍兄,你可以上樓來看看我的傷勢,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在我身上。」聶遠龍說道:「張蕭勇的傷也是貨真價實的。」我徹底整無語了,張蕭勇的傷肯定是自己砍的,那傢伙還真下的去手啊,比我可牛逼多了。我冷笑了一聲:「那麼,龍兄,你是決定懷疑我了?」
「不。」聶遠龍說:「我覺得這事蹊蹺。你倆到底誰先砍的誰,我也暫時弄不清楚。所以給我點時間,讓我去好好調查調查。如果是他先砍的你,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如果是你先砍的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浩兄,就別怪做兄弟的不給面。」
我很想把電話摔了,碰上這麼個不相信兄弟的傻逼大佬真是無話可說。如果聶遠龍真是我大哥,我非得氣到吐血不行。不過我知道自己也是在騙聶遠龍,所以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也沒有太過難受。當然,表面上還是要裝的痛苦一些的。「儘管去查吧。」我歎著氣說:「可是啊龍兄,有些東西碎掉可就補不回來了。」
這句話還是有點效果的,聶遠龍馬上說道:「浩兄,你也別這麼說。我是做老大的,做事情自然要秉公處理,無論是誰對誰錯,我都會查個清楚。如果是一味袒護兄弟,叫旁人看了也不落好話是不?你就安心養傷,如果沒有砍張蕭勇,我一定會還你個清白,咱們當然還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這番話差點說的我吐出來。同樣都是做老大的,看看宇城飛,再看看聶遠龍,真是高下立判啊。說到這,鐵塊也幫我把腹部的傷口縫合完畢,在做最後「剪線」的時候有個「拉扯」一下的動作,疼的我「啊……」的嚎叫了出來。但其實我不知道,這聲嚎叫到底是因為疼痛,還是在發洩對聶遠龍的不滿。掛掉電話以後,我還是氣得不行。鐵塊幫我包紮好,又讓我把身側過來。「現在給你處理一下背上的傷口。」他說。
「先等等。」我下了床,走到窗邊,探出腦袋來看向樓下。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人,粗略估計已經有四五白號人了,其有邱峰的人,有聶遠龍的人,我的人,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看熱鬧的。隨便恍了一圈,赫然發現小胡也帶著人站在附近,約莫也有四五十號的兄弟。心想這傢伙還有點領導能力,這麼短的時間又拉起一支力量來。他領著人站在那裡,自然是以防萬一,隨時方便支持我的,這一點讓我感動不已,心想當日可沒有白救他一條命,這種人有仇必報、知恩也必報,挺是個愛憎分明的傢伙。
樓下,聶遠龍和邱峰正在說著什麼。邱峰看上去很憤怒,不停地對著樓上戳戳點點,應該是正在說我。我怒從心頭起,大罵道:「戳你媽了個筆呀?張蕭勇幹了什麼,你他媽比誰都清楚,在這裝什麼王八犢呢?」邱峰抬起頭來,對著我說道:「王浩,你把我兄弟傷成那樣,我和你不共戴天、勢不兩立!有本事你今天就給我下來!」
聽了他這話,我更是火的不行,扭頭就對鐵塊說道:「兄弟,把你的槍借我用下!」
鐵塊直接掏出手槍,朝著我丟了過來。我伸手接住,才發現這傢伙沉甸甸的,沒想像那麼輕便。我握著槍對準樓下,大吼道:「你他媽的再給老逼逼兩句?」
邱峰連著倒退了好幾步,果然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當然,我也還沒牛逼到真敢開槍的地步,也就拿這東西出來嚇唬嚇唬他而已。我繼續用槍對著邱峰,說道:「聽說張蕭勇的腸都流出來了?他媽的對自己下手可真夠狠的。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如
果真是我砍的張蕭勇,那傻逼現在已經在太平間裡躺著了,還他媽有力氣去和你們告狀?!」
下面響起一片的嗡嗡聲。沒辦法,我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張狂霸道了。
「都給老滾蛋。」我沒好氣地說:「爺今天被砍了兩刀,要在這好好休養休養。哪個不長眼的就上樓試試,看看爺今天不把你崩了才怪。」然後把窗戶一關,躺回到床上讓鐵塊給我處理背上的傷口。心裡是無比的煩躁和火大,竟然蓋過了傷口的疼痛,任憑鐵塊怎麼拾掇,我都咬著牙一聲不吭。袁曉依走到窗邊打量一番,說道:「都走啦。」然後又說:「也沒有都走,溫心他們幾個上來了。」轉頭問我:「要讓他們進來嗎?」
我點點頭,意思是讓他們進來。過了一會兒,眾人便都進來了。鐵塊還在幫我縫合背上的傷口,眾人都氣的直罵張蕭勇。我說道:「別罵了,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黑蜘蛛說道:「浩哥,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既然咱們雙方是約戰,受傷了也正常啊,為什麼兩邊大佬都這麼生氣?」這句話一下就問到點上了,想必職院很多學生也是這樣的想法。我和黑蜘蛛、厲小傑他們一向沒什麼秘密,所以直接把聶遠龍和邱峰的協定說了出來,眾人聽後都是痛罵張蕭勇惡毒,邱峰陰險。不過這事得分兩面說,大家既然都各懷鬼胎,都想用計謀幹掉對方,就談不上誰惡毒不惡毒、陰險不陰線的。我被人擺了一道是自己活該,所以便淡淡說道:「沒什麼,下次再搞回來就是。」
我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鐵塊繼續幫我縫合傷口,直到最後纏上紗布,才大功告成。我從床上爬起來,問鐵塊:「需要養多久才能再和人幹架?」鐵塊說:「因人而異。如果是我的話,現在就能繼續幹架。」我無奈地說道:「我就說我。」鐵塊說:「我給你敷上了家的獨門傷藥,效果肯定比常用的那些傷藥好很多。我估計的話,一個禮拜差不多。」
我連連點頭:「一個禮拜還可以。」據我所知,一般人受這樣的傷,怎麼也得養半個月才能癒合的差不多,而且還不能做激烈的運動。像雨辰那樣的黑道世家,有效果奇好的獨門傷藥倒是也不稀奇。袁曉依把沾血的床單都收拾了,我不好意思地說:「回頭給你買兩條新的。」鐵塊露出白癡的笑容說:「嗯,他有錢。」袁曉依連忙說:「不用了,我洗洗就成,你又不是外人。」這話說的我心裡甜絲絲的。
傷口處理好了,樓下的人也都散了。我讓厲小傑他們扶我回宿舍養傷,臨走的時候又對鐵塊說道:「對了,我剛才舉槍指著邱峰,可是有好幾百好人看見了,是不是有警察會找上我啊?」鐵塊咧著嘴說道:「如果警察找你,你就說槍是我的,其他一概不知就可以了。」我疑惑地看著他:「可以嗎?」鐵塊繼續咧著嘴:「可以。」
「嗯。」我點點頭,便讓厲小傑他們攙扶著我回去了。走在路上,腹部和脊背的傷口愈發疼起來,再加上秋天的風不時呼呼刮著,漫天的樹都飛舞在我們四周。校園裡寂寥無人,風沙迷了我的眼睛。我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去,感覺真是格外的淒涼。好歹身邊還有幾個兄弟陪著,不然這氣氛實在是太難過了。走著走著,突聽身後傳來隱隱抽泣之聲。回頭一看,溫心正在抹著眼淚。我皺著眉說:「你哭什麼?」溫心哽咽地說:「看見你受傷,我心裡難受。」
我笑了兩聲,說道:「這算個啥。出來混的,誰還不挨上兩刀?」
溫心還是哭個不停,似乎是沒處發洩,對厲小傑他們吼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沒有保護好浩哥?還不如下次換我上,我保證在浩哥身邊寸步不離。」
厲小傑他們都低下頭。我卻知道這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便皺著眉說道:「溫心,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大家都各有各的對手,誰能分出心來保護我?」
其實溫心何嘗不知?她就是心裡難受而已。我一說她,她更難受了。一跺腳,轉身就跑了。眾人都叫:「溫心,溫心。」但是溫心不理,一會兒就跑的沒了影。我歎了口氣:「好啦,先回宿舍去吧。她心裡難受,過幾天就好了。」
於是我們又在漫天的樹飛舞,慢慢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