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袁曉依得走

    李娟也意識到了危險，她驚恐地叫了起來，而且還試圖掙扎。但是溫和男變了臉色，凶狠地說道：「別動，再動就打死你！」李娟不敢再動，只好任由溫和男推著她上樓。與此同時，三樓已經發生了凶狠的械鬥，五人組裡的兩男兩女抽出短刀，回過身去和趙根生等人打了起來。一看這種情況，秦嘉虹叫的更歡快了，只是叫聲透著點興奮。

    一個短髮女人眉頭一皺，持刀劈向秦嘉虹的腦袋。秦嘉虹「哎呦」一叫，整個人向後翻了過去，搖椅也跟著四腳朝天，這一刀捅在了搖椅的背上。秦嘉虹爬起來，「媽呀媽呀」地叫著朝客廳裡跑去。短髮女人目光一冷，抽出刀來就要朝秦嘉虹追去。剛邁開步，突然覺得後腰上一涼。轉過頭來，只見一個胡邋遢的男人站在她背後。男人冷冷道：「到我們筒樓來鬧事，是嫌活的太長了麼？」男人的刀，已經捅在短髮女人的腰上。

    短髮女人回頭看去，樓梯間的械鬥已經結束，她的同伴均倒在地上。不過都還沒死，看上去受了重傷，一個個面色痛苦。之前跟著他們上樓的住戶，則都好端端地站著，一個比一個面色冷峻。短髮女人突然後悔來這個地方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全軍覆沒。

    男人拔出了刀，短髮女人緩緩軟倒在地上。秦嘉虹又返了回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真是嚇死我了，差點就死在這個小婊手裡。根生，是你救了我呀！」

    這句「根生」讓趙根生哆嗦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已經快五十歲了，竟然還是無法抵擋秦嘉虹的誘惑。戰鬥在瞬間就分出了勝負，不是趙根生他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他們習慣出手就朝著要害。高手過招比的就是誰出手更快、更狠，能一刀解決的事絕不用第二刀。趙根生雖然在擇豆角，但他同樣在背後別著刀，這是多年來的生活習慣。筒樓裡的其他居民也是如此，他們在十年前因為某種原因隱居在這裡，卻沒有因為生活的平淡而喪失應有的鋒芒。

    解決了這些人後，趙根生等人迅速朝樓上湧去，他們都很擔心李娟和袁曉依的安全。秦嘉虹的叫聲吸引了整棟樓的注意，幾乎所有的居民都湧了出來，聚向李娟所住的五樓。五樓傳來祁大爺一連串的咳嗽聲，溫和男已經在破口大罵：「死老頭，滾遠點，不然連你一起崩了！」祁大爺一邊咳一邊說：「這是我孫女，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別為難一個小姑娘。」

    樓上樓下十多位住戶，共同見證了接下來的一幕：溫和男一手扼著李娟的喉嚨，另外一隻手持槍指著咳嗽不已的祁大爺。同時，他的腳後跟砸向身後的門，準備把裡面的袁曉依叫出來殺掉。只要殺掉袁曉依，溫和男覺得自己就能逃掉。因為樓道的每一層都有扇寬大的窗戶，窗外則是茫茫不見邊際的玉米地。只要跳出窗戶，他就能夠逃生。

    「滾！」溫和男看著祁大爺，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樓上一個人說道：「你覺得你能走出這個地方嗎？」十多個人都冷冷地看著溫和男，溫和男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就像是一隻羚羊誤闖到獅的棲息地。溫和男不喜歡這種恐懼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才應該是獅！獅，就要拿出獅的氣魄！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朝著剛才說話的男開了一槍。「你說我能不能離開！」他歇斯底里地吼著，嘴角勾出一絲邪笑。他相信這個動作，已經震懾住了所有的人。這一槍打在說話男的腿上，他也不想隨便就要別人的命，說到底這一槍只是起到警示作用。但是被打腿的說話男不閃不避，一雙眼睛仍舊冷冷地盯著溫和男，任由腿上的血洞往外淙淙流著血。

    不光是他沒有動，樓上樓上十多個人都沒有動，彷彿根本沒有人把這一槍當回事。一時間沉默無聲，唯有祁大爺的咳嗽聲，和李娟的啜泣聲。樓下有人說道：「娟，別怕，我們會讓這傢伙死。」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像是得到指示，同時朝著溫和男而去。

    祁大爺還在咳嗽著，一邊咳嗽一邊說：「你看看，麻煩來了吧？」

    「媽的，媽的！」溫和男持槍來回晃著：「不要命了嗎你們？不要命了嗎？！」

    就在此時，溫和男身後的門突然開了。袁曉依站在門口，看著門外混亂的眾人，情不自禁地發出「啊」的一聲。溫和男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去，同時將槍口也調了個方向，準備一槍幹掉袁曉依。也就在此時，祁大爺突然閃電般出手，一把捏住溫和男持槍的手腕，同時往裡一扭，溫和男發出一聲慘叫，手槍也隨之跌落在地。樓上有人飛起一腳，踹在溫和男的腮幫上，溫和男趔趄了一下，捏著李娟的手也放開了。

    祁大爺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李娟的手，將她拖出了危險區域。十多個人圍上來，將溫和男打的遍地打滾。李娟急促地喘著氣，剛才那幕真是讓她嚇壞了。祁大爺拍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同時對眾人喊道：「快把人拖走。」

    現場很快乾淨起來。袁曉依緊張地走過來，怯生生地問道：「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吧？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祁大爺抬頭看了看袁曉依，淡淡說道：「你先哄哄娟，她有些嚇壞了。」袁曉依點點頭，便拉著還在發抖的李娟回到了屋。

    筒樓的居民都圍在祁大爺家裡，看著祁大爺將之前腿上彈的男的傷口處理好。趙根生說道：「也就是祁老哥有這個本事，不然馬瘋這條腿就瘸了。」馬瘋說道：「就是因為有祁老哥在，所以我才能這麼淡定，要不然早嚇趴了。」眾人便哄笑成一團。雖然剛才的過程很驚險，但眾人普遍都表現的很興奮，就像是戒葷多年的和尚終於吃了一頓肉。

    祁大爺收拾著工具。等眾人笑完，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說道：「袁曉依得走。」

    眾人都安靜下來。祁大爺繼續說道：「別忘了我們住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袁曉依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必定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這樣就違背了我們住在這裡的初衷，和重出江湖還有什麼區別？」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眾人就變得更加安靜了。

    「給王浩打電話，讓他來。」祁大爺淡淡地說道。

    我接到趙根生的電話時，飯局也接近了尾聲。我摸摸圓滾滾的肚，說道：「小墨墨，送我去個地方唄？」我們浩墨行動組來的時候，是周墨開的車。周墨說：「要去哪？」我說：「老鴉坡筒樓。」周墨呆了一下，說道：「別開玩笑，到底去哪？」我說：「真去筒樓。」

    周墨半信半疑，但還是拉著我去了，齊思雨和展則先回家了。來到筒樓外，我說：「你在這等等我，我上去辦個事就來。」說完就下了車——在周墨驚愕的目光。

    趙根生打電話，只說有點事，也沒說什麼事。我進了筒樓，發現眾人對我有些躲閃。我有些奇怪，找到趙根生問道：「趙叔，什麼事？」趙根生說：「你祁大爺找你有點事。」我又出來，到了祁大爺家。敲開門後，我走進去問：「祁大爺，什麼事？」

    祁大爺咳嗽著坐下，說道：「下午，有五個殺手過來找袁曉依。」我「噌」一下站起來：「然後呢？」祁大爺擺了擺手：「你別著急，已經被我們幹掉了，人也都丟到了外面。」然後便把之前的經過講了講。雖然祁大爺講來平淡無比，卻仍聽的我是驚心動魄。

    「謝謝祁大爺。」我萬般感慨地說：「我就知道袁老師在這裡是最安全的。瘋叔的腿怎麼樣了？我一會兒過去看看他。」

    祁大爺搖了搖頭，說道：「你瘋叔沒事。但是……」

    我奇怪地看著祁大爺。

    「袁曉依，不能繼續留在筒樓。」

    「為什麼？」我心跳加快，不解地看著祁大爺。

    「因為我們不想惹麻煩。」祁大爺淡淡地說：「我們只想安度晚年，不想插手任何恩怨。」

    「祁大爺……」我的語氣裡帶著懇求：「袁老師是雨辰的未婚妻。你不是和雨辰的爺爺關係很好嗎？就讓袁老師在這住著吧，不然再沒有她能容身的地方了。」

    祁大爺說：「一碼事歸一碼事。就是雨山親來，我也不會答應的。更何況，袁曉依也不是雨山欽定的孫媳婦，據我所知應該另有其人吧？你說說站在我的角度應該幫誰？」

    我歎了口氣，已經明白祁大爺的意思。我站起來，走出門外，敲響了對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