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包在我身上
趙鐵拳的面色一變,似乎在沉吟著什麼,但「喊人」的命令並沒有繼續下去。
倘若這是在開元路,我勢必是鬥不過趙鐵拳的。可這是城高校門口,對面是北七,旁邊是職院,這就是我的地盤,我的主場啊,要是在這都收拾不了趙鐵拳,那以後也不用混了。
沉默了一會兒,趙鐵拳笑道:「行。高國陽,你就在這幫學生屁股後面縮著吧。我們就在外面等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肯出來!」說完,便領著一幫兄弟坐在旁邊馬路牙上了。
我們這些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趙鐵拳既不進來,也不走開,而我肯定不能主動找人家麻煩。耳光王又開始掙扎、怒吼起來,但七八個學生將他按的死死的。以耳光王的要面程度,只要一放開他,他立馬衝過去和趙鐵拳幹架。可也不能一直就這麼杵著,學校門口守著一個叱吒城南黑道的大流氓,哪個學生來上課不嫌害怕呀?
展問道:「耗,你看怎麼辦?」
我微一沉思:「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個時候,只有趙紅軍勸他爸才行。展,你去試試吧。」
展點頭,立馬轉過身走了,從其他地方翻牆出去找趙紅軍。展的人格魅力很強,或許能打動趙紅軍,和趙紅軍做朋友。當然這只是我的期望,展到底能不能做到,還得看他自身的本事。不過我又覺得希望渺茫,因為趙紅軍這個人太擰,未必就吃展那一套。
但不管如何,這都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出去拚命、打架?就算我們這邊有絕對性壓倒性的人海優勢,可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分啊,如果再死了哪個學生,恐怕我這輩都會良心不安了。展走了以後,我就繼續在門口等著。
趙鐵拳他們在校門口席地而坐,弄了啤酒和小菜,大口的吃大口的喝。兩邊學校的學生越來越多,將趙鐵拳他們像三明治一般夾起來。不過趙鐵拳渾然不懼,好像認準了我不敢動他似的,大口地喝著啤酒、侃著大山。耳光王不斷掙扎,不斷大罵趙鐵拳。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突然一輛出租車開過來。眾人的目光都被這輛出租車吸引,只見這出租車停在城高門口,連趙鐵拳他們都忍不住抬頭看了起來。車門一開,一個粗壯的少年走了下來,赫然竟是趙紅軍。趙鐵拳連忙站起,愕然問道:「兒,你怎麼來了?」
「啊?你說什麼?」趙紅軍換了一邊耳朵對著他爸:「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怎——麼——來——了?」
趙紅軍也同樣大吼著:「這是我的學校啊,我當然要過來!我倒想問問你,你來我們學校幹什麼啦?!」他聽不見,就以為別人都聽不見,所以說話聲音特別大。
父倆就這麼吼著。趙鐵拳說:「我來收拾打你的那個老師!」趙紅軍說:「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是我該打,我違反了校紀!」趙鐵拳說:「可是你被打聾了!」趙紅軍說:「大晴天的打什麼雷啊,你趕緊回去吧,還嫌我不夠丟人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趙紅軍,完全想不到他會有這麼懂事。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展的功勞?那展也太強了,這才二十分鐘不到,而且再排去路程的話,他和趙紅軍見面不到十分鐘!
天啊,展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傢伙難道是神仙?
這時候,趙紅軍和趙鐵拳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趙鐵拳:「我沒說打雷,我是問你被打聾了怎麼辦!」
趙紅軍:「我耳朵不好,聽不見打雷。你別說那麼多啦,趕緊回家去吧。」
趙鐵拳:「那你怎麼辦?」
趙紅軍:「我的事我自己處理!」
這時候,有人走到我身邊。我轉頭一看,正看見滿面微笑的展。「哎呦我草!」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說道:「你丫怎麼辦到的啊?這他媽真是神了啊?」展笑著說:「簡單啊,對什麼人用什麼法。你說,趙紅軍的弱點是什麼?」我驚愕地說道:「你不會把陸榕給綁架了吧?」展說:「哪兒啊,我會幹那種事嗎?我只是告訴趙紅軍,只要他勸退他爸,我就教他泡陸榕,保證百分百得手,不滿意全額退款。」
「還全額退款?!」
「是啊。」展接著說:「他交了五百塊學費。我看出來了,只要能泡到陸榕,就是讓他跳湖都行。真羨慕現在的年輕人啊,精力竟是如此的旺盛,和當年的我有一拼……」
「咳咳。」我說:「展,你這牛皮吹下了,以後泡不到陸榕怎麼辦?」
「退款唄。」
「……」
這時候,趙鐵拳終於萌生了退意,問道:「你真的沒事?」
趙紅軍說:「真的沒事!醫生說問題不大,過幾天就好了!」
「好吧。」趙鐵拳歎了口氣,朝著裡面說道:「高國陽,今天就放你一馬,以後再敢打我兒,可沒今天這麼好運!」
耳光王執拗地說:「你兒犯錯,我還是照打不誤!」
趙鐵拳沒再理他,看著我說:「黑虎幫幫主王浩,我記住了。都是在開元路上混的,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希望你能將這上百學生隨時帶在身邊。」
威脅,**裸的威脅。我的面色一沉,說道:「趙老哥應該不是喜歡背地偷襲的人。」
「呵呵,你不用將我。我這個人不講什麼道德,逼急了我什麼也幹的出來。」
說完,他帶著那幫人坐進麵包車,駛離了城高。
趙紅軍走過來,隔著門對展說:「你要說話算話!」
展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說道:「包在我身上。」
趙紅軍一臉迷茫:「什麼?什麼在你身上?」
學生散去,眾人各就各位。脫離束縛的耳光王沒有站起來,而是仰面躺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頭頂的天空。這次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讓他對自己能否守護城高產生了懷疑。
我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說道:「城高不是你一個人的。」
耳光王的眼睛閃了一下。我拍著他的肩膀說:「城高之所以是城高,是因為這裡有最優秀的老師和學生。如果這些都不復存在,城高也就不再是城高。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這裡還有許許多多熱愛城高的師生……不信你看。」我用手指向教學樓。
耳光王坐起來,奇怪地看過去。教學樓的牆壁上,掛著一副超大的毛筆字。
高老師,我們支持你。
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簽名。而且每一層的窗戶上,都擠著許許多多小小的腦袋,每一個腦袋下面都是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從趙鐵拳來了開始,他們就一直站在那裡,雖然他們沒有勇氣和趙鐵拳正面對抗,但他們始終在為耳光王默默加油。
耳光王盤腿坐在地上,眼睛裡泛著淚光,陽光照在他的頭頂。
「媽的。」幾滴淚水從他的眼眶流下,「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好有意義啊……」
「是哦。」我也盤腿坐在他的旁邊,笑道:「這麼美麗的校園,怎麼捨得讓它受到傷害。」
耳光王的嘴動了動,好像在忍著什麼,最終還是說道:「你別傷害它就行了。」
「媽的,這次不是我陪著你一起守護的嗎?」
「你是一時的良心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以黑虎幫幫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馬上向我道歉!」
「我以教務處主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馬上回去上課!」
「哎,我說,商量個事唄?」
「什麼啊?」
「咱們城高有保送大學的名額吧?我這麼優秀,能不能走個後門,讓我直接到新香大學報道?」
「媽的你做夢吧,那是給磚頭留著的。」
「我以黑虎幫幫主的身份命令你……」
一個星期後,高三某教室裡。
我和展並排而坐,趙紅軍坐在我倆的面前。趙紅軍瞪著眼睛,神情有些緊張。
「你的耳朵好了嗎?」展地問道。
「好了。」趙紅軍謹慎地回答:「快教我怎麼泡陸榕?」
展說:「在這之前,我想聽聽你們的基本情況。」
趙紅軍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趙紅軍,今年十歲,性別男;她叫陸榕,今年十歲,性別女。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我和展同時絕倒,很想一頭撞在課桌上碰死。展無奈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然後向他解釋了一下。趙紅軍聽後,點頭說道:「我們是在初一認識的,她是我們班的班花兼學習委員。我見她第一面,就喜歡上她了。從那時起,我便擔起保護她的重任,從上學到放學,步步形影不離,打退過無數的騷擾者、搭訕者、表白者。一晃三年過去,期間我表白了無數次,每一次都被她拒絕。不過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她會被我感動。」
聽完趙紅軍的描述,展問我:「耗,你有什麼要說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