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對方長什麼樣

    相同的話,宇城飛已經和我說過一遍。今天白閻羅又把我叫來說一遍,無非是想證明他對我的看重。為了讓他放心,我認認真真地說:「大哥說的有理,我們應該同仇敵愾。」

    就在這時,白閻羅突然抬頭,說道:「有人偷聽!」

    宇城飛一個箭步衝過去,猛地把門拉開,楠楠在外面一臉的驚慌。宇城飛沉著臉問:「你幹嘛呢?」楠楠說:「不幹嘛,就聽聽啊。」我當即就笑起來,楠楠姐還是老樣,有關宇城飛的一切都想打聽清楚。白閻羅也鬆了口氣,說道:「自己人啊。沒事,想聽就進來聽。」

    楠楠正要跨進門來,宇城飛卻把門擋住,說道:「男人說話,女人上一邊去。」

    我心想宇哥完了,楠楠姐非得削死他。楠楠果然生氣,瞪著眼說:「你……」

    宇城飛伏下身,輕輕說道:「大哥在這,你給我點面,有什麼事我隨後再和你說。」

    楠楠說:「那我給你這個面,你用什麼補償我啊?」

    「咱隨後再說,任你處置行不?」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所以能聽得一清二楚,便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白閻羅則坐在辦公桌後面,距離他們有些遠,所以並沒聽到這個。宇城飛說完了,還用手推楠楠,聲色俱厲地說道:「我讓你出去,聽到沒有?」然後把門關上,一邊走回來一邊說:「臭娘們欠削。」

    白閻羅笑著說:「你對女朋友也太凶了。」

    宇城飛坐下來,翹著二郎腿說道:「這女人啊,就得對她凶一點,否則她就得騎到頭上來。」

    我在心裡說,楠楠姐可沒少騎你頭上過。不過當著白閻羅,還是給他點面好了。

    白閻羅說:「你這個不對。真心愛一個女人,是捨不得對她凶的。」

    宇城飛說:「我沒真心愛過哪個女人。咱們混黑道的,女人是附屬品,可有可無罷了。」

    「哈哈。」白閻羅笑了笑,拍著手說:「由此覺悟,必成大器。」站起來,又衝我說道:「今天就到這。隨後有什麼計劃,再找你一起商討。」

    「好。」我點點頭,和宇城飛一起站了起來,送白閻羅到酒吧門口。

    白閻羅走了以後,我倆返回店裡。一進門,宇城飛的耳朵就被揪住了。

    「你凶啊?你再凶!當著白閻羅的面凶我特有面是吧?」楠楠拖著他的耳朵往前走。

    「哎呦哎呦……」宇城飛慘叫著,用手捂著耳朵,一邊走一邊說:「姑奶奶我錯了。」

    酒吧的人看見了只當沒看見,我則捂著嘴笑個不停,看著楠楠把宇城飛帶到角落裡收拾,直到宇城飛從口袋裡變出一朵玫瑰花來才罷休。現在是白天,酒吧裡沒什麼生意,孟亮他們聚成一堆說話。張北辰說道:「耗,元少來過電話了,你知道嗎?」

    我說:「知道,宇哥和我說過了。」

    張北辰說:「那元少說要從廣東給你帶兩個漂亮媳婦回來,你也知道了?」

    我瞪著眼說:「有這回事嗎?我不知道啊?」

    「你先說要不要吧!」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不要了吧,我這有四個已經夠麻煩的了。」

    說完以後,眾人一片大笑,有拍桌大笑的,有捂肚大笑的,搞得我丈二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等他們笑完,才對我說了真相。原來,元少是給宇城飛打的電話,通話時間沒有一分鐘,也就報了下地址和平安。宇城飛和孟亮說的時候就變味了,「元少說要從廣東給你帶兩個漂亮媳婦,你要不要啊?」當時孟亮激動地說:「要,要!別說兩個,十個八個也要!」當時就把宇城飛笑趴下了。孟亮反應過來被騙以後,於是又去騙張北辰,張北辰又去騙趙一帆,趙一帆又去騙楊佳毅……這麼轉了一圈,元少欠大家三十多個媳婦了。

    據孟亮說,我是第一個說「不要」的。張北辰豎著大拇指說:「咱耗才是坐懷不亂。」

    眾人轟亂了一會兒,孟亮突然說道:「對了,元少這個月的分紅下來了,誰去給王佩瑤送過去?」王佩瑤已經是元少名義上的妻——雖然只是口頭上的,但宇城飛堅持把她當自己人看,所以每月都讓人把分紅送過去。

    劉兆溫站起來說:「我去。」

    孟亮便掏出一茬錢來,足足有上萬塊的樣,劉兆溫拿了錢匆匆而去。

    劉兆溫以前在學校被欺負,每次都是元少幫他出頭。元少走了以後,劉兆溫就對王佩瑤格外照顧。每次有這種事,都是他跑的最勤。可以說,他把元少當親哥哥看的。

    我們剩下的人繼續聊天,說說笑笑很是歡樂,猜測元少肯定去東莞了什麼的。過了約莫二十分鐘,宇城飛突然急匆匆走過來,面色嚴峻地說:「走。」沒有二話,所有人齊齊站起,一同跟著宇城飛往外走。我的心也撲撲直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宇城飛很少如此嚴肅。出了酒吧,眾人紛紛上車,算上我的普桑,四輛車往前駛去。宇城飛的車在最前帶路,拐進一條小巷,走了沒多遠,便靠著路邊停下來。旁邊是蘭州拉麵館,麵館門口圍著一堆人。

    我們下了車,宇城飛大步走在最前,我們行跡匆匆地跟在後面。

    「都給我讓開!」宇城飛一聲怒吼,那堆人便猛地散開。散開以後,地上躺著一個人,臉色一片煞白,雙目緊緊閉著,胸膛上還插著一把刀,正是先前過來送錢的劉兆溫。

    宇城飛撲過去,將劉兆溫抱在懷裡。我們也都撲過去,團團圍住劉兆溫。

    「兄弟,兄弟?」宇城飛輕輕喚著劉兆溫。

    劉兆溫一點反應也沒有,顯然是已經死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走過來,正是已經哭成淚人的王佩瑤。王佩瑤一邊哭一邊說:「他把錢放下就走。剛走到門口,就有三個人圍過來和他說話,我還以為是他碰到了熟人。回頭再一看,他已經倒在地上了。」

    一圈的人眼睛都紅了,所有人都把拳頭握緊,每個人的胸膛都隱藏著怒火。

    宇城飛沉著地問:「看清對方長什麼樣了嗎?」

    王佩瑤搖了搖頭,身抖得像一片風的樹。宇城飛抬起頭來,看著圍觀的路人問道:「有人看清兇手長什麼樣了嗎?」一個老頭說:「我是旁邊雜貨鋪的,正好抬頭看了一眼,那幾個人過來問路,那個小伙沒有防備,就被人一刀紮在心臟上了。扎人的那個額頭上有個煙疤,笑起來非常的陰險,腰上還別著一把槍。」

    我立刻叫了出來:「老七!」宇城飛皺著眉問:「哪個老七?」

    我說:「黑閻羅手下的七金剛,外號叫做老七的,額頭上就有個煙疤。可是他為什麼……」

    王佩瑤突然說:「我想起來了。先前殺死我丈夫的兩個小混混,他們跟的老大好像就是叫『老七』的。後來元少把他們殺了,老七是不是尋仇來的?他看見劉兆溫給我送錢……」

    王佩瑤沒有說下去,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宇城飛把劉兆溫的屍體抱起來,問道:「你還沒有報警吧?」王佩瑤說:「還沒有,但是打了120。」遠處果然隱隱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宇城飛說:「用不著了。等救護車來了,你就說傷者自己去醫院了,千萬別說這死了人。你也小心一些,這幾天別開店了,回家休息幾天。」

    說完,他就抱著劉兆溫回到車上。在來的路上,他顯得有些焦急,車也開的飛快。但是在看到劉兆溫確實死亡以後,他反倒沉著下來,冷靜地處理著後事。孟亮等人的情緒則有些失控,有的紅眼,有的握拳,還有人口罵罵咧咧。但有宇城飛這根主心骨在,大家也沒有太過出格。仍舊是宇城飛的車開在最前,我們其他的車則跟在後面。

    車隊在DT酒吧門口停了一下,楠楠從裡面奔出來上了車。然後車繼續往前,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我車上坐的是楊佳毅和趙啟明,他們兩個和劉兆溫關係很好,現在都不約而同地流下了眼淚,只是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哭泣的聲音。最後,車隊來到了郊區的一家火葬場,劉兆溫的屍體被放在了太平間,托火葬場暫時代為保管。

    宇城飛說:「天大的仇,也先把後事辦完了再說。」

    第七天,劉兆溫正式下葬,聲勢並不隆重,但該到的都到了。我們把他的骨灰埋在城南郊區的一塊墓地裡。對他的家人則說劉兆溫捅了婁,上外頭跑路去了,十年八年的也不可能回來——這是宇城飛這夥人之間的約定,他們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有可能會帶來什麼後果,所以有什麼意外的話也提前想好了說辭。對家人來說,跑路當然遠比死亡更容易接受。宇城飛又親自送過去五十萬,說這些是劉兆溫自己攢的錢,以後每個月還會按例送過來。
《不良之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