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息事寧人

    「我想我明白了。」孟亮笑了笑,其他人則還是一頭霧水。

    苗清繼續說道:「馬唯山認為是苗晨江干的,而苗晨江認為是馬唯山干的。所以,當兇手自認是某一方指使他來行刺展時,另一方必然會認為這是某一方的陰謀,從而造成他們兩方的爭鬥,咱們就等著他們兩虎相爭、兩敗俱傷,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一舉將他們拿下,這就是『一箭雙鵰、一石二鳥』的計劃。」

    阿奇怪地問:「可是我們連兇手都找不到,怎麼讓兇手自認是某一方派來的呢?」

    苗清說:「對啊,正因為找不到兇手,才任由咱們去說嘛,展的證詞才是最關鍵的。咱們只需稍加修飾,就可以把責任推在某一方身上。當然,這個計劃只是粗淺的雛形,還需要大家再行精雕細琢,確保做到萬無一失、天衣無縫,瞞過整個北園黑道。」

    眾人都興奮異常,覺得這個計劃非常可行,唯有磚頭迷茫地說:「能再說一遍嗎?我怎麼聽不懂呢?這個苗清說的什麼亂七八糟。」我摟著磚頭的肩膀,笑著說:「磚頭哥,你不用聽懂,你只要保護好展就可以了。」磚頭一挺胸膛說:「那沒問題!」

    接下來,我們就圍在展床邊,把整個計劃琢磨了一遍。一直到黃昏,才差不多了,我就讓苗清去請榮老爺,就說展已經醒了,交代出了真兇是誰。苗清走了以後,我們又對了一遍口供。過了半個小時,苗清來了,身後還跟著皇甫光。

    「浩哥你好。」皇甫光的大光頭很顯眼,恭恭敬敬地和我打著招呼。

    「來,坐。」我給他讓了個位置,皇甫光坐在了展的床邊。

    「兄弟,怎麼樣了?」皇甫光關切地看著展。

    「還好。」展的情況不用裝,確實受了很重的傷,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能說說昨天晚上的事嗎?」

    展便一五一十道來,講到那人一槍刺捅過來的時候,難免就要添油加醋:「我就感覺後腰一涼,一個鋒利的槍頭從前面穿了出來,當時全身都沒有力氣了。接著,那個漢就在我耳邊說:『你太狂了,城西的馬大哥讓我來要你的命!』說完這句話,他便急匆匆地走了。」

    皇甫光皺著眉說:「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沒聽到這句話嗎?苗清昨天去和榮老爺匯報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提到?」

    展說:「那我不知道,你可以問問她。」

    皇甫光環顧四周。齊思雨站出來說:「我就是和展在一起的女孩。當時我坐在他旁邊,看到他被捅穿了胸膛,嚇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不停地尖叫。所以那個漢說了什麼,我也完全沒聽見。要不是展醒了說起,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皇甫光又皺著眉說:「可是按理來說,如果是馬唯山派人刺殺展,斷斷不會主動自爆身份的吧?」

    展說:「我只是把當時的情況描述出來,至於間有什麼陰謀瓜葛就一概不清楚了。」

    我也跟著說:「這事確實蹊蹺。但是皇甫大哥,我不會讓展白白挨這一槍刺,你能瞭解這一點嗎?如果不是尊重榮老爺,我現在已經殺到馬唯山家裡去了。」

    皇甫光點頭說:「我明白,謝謝浩哥給我們這個面。你放心,我會如實稟報榮老爺,他老人家見多識廣,一定有辦法處理這件事的。」

    「那就麻煩皇甫大哥了。」

    皇甫光又安慰了展幾句,然後就帶著他的人離開了。與此同時,我們也把展醒來的消息擴散出去,『刺殺展的軍大衣自稱是城北馬大哥派來的』消息也隨之傳遍整個北園。

    當天晚上,馬唯山就派了人來,外號叫做「狸貓」的,是馬唯山看重的心腹之一。狸貓三十來歲,溫爾雅,待人有禮,像個書生,舉手投足間甚至帶著一股女氣,完全看不出是在道上混跡的好漢。狸貓見到我,認認真真地說:「浩哥,我們大哥讓我來說一下,他絕對沒有派人刺殺展。」

    我搖著頭說:「和我說沒用,榮老爺正在調查此事,我相信他會給我們一個公道。」

    狸貓又說了幾句,提出要進去看看展。眾人一陣謾罵,讓他趕緊滾蛋,但是狸貓執意要見見展。我便開了門,帶著狸貓進去看看。狸貓先是看了看展的傷,又問了展幾個關於昨天晚上的問題。展一一對答如流,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

    「你確定那個軍大衣就是我們大哥派來的人?」狸貓已經隱隱有了些許憤怒。

    「我不知道。」展說:「他是這麼說的。站在我的角度上,也只能這麼信了。」

    「如果信了,你們就是愚蠢!」狸貓壓著自己的怒火說:「這麼明顯的栽贓,你們看不出來?!」

    「我們看不出來!」我使勁推了狸貓一把,指著門口說道:「給我滾蛋!要不是看在榮老爺的面上,我早就宣佈和你們城西開戰了!」眾人也都罵著狸貓,狸貓只好狼狽而逃。

    接下來肯定會很忙,所以大家也不走了,在周圍開了幾間病房,都在裡面休息。城北那邊有高琪照顧著生意,我讓孟亮調一隊人手過去保護她,這個時候高琪可不能再出事了。

    很快的,榮老爺那邊就傳出消息,讓城南、城東、城西三方的霸主到他那裡去一趟。我讓阿開車送我過去,因為連下了幾天的雪,路上十分的擁堵,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十分鐘。我一進客廳,就發覺氣氛不太對,榮老爺、苗晨江、馬唯山三人的臉都是陰沉沉的。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我也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去。

    榮老爺坐在沙發上,皇甫光站在他的身後,苗晨江和馬唯山站在榮老爺的面前。我走過去,站在了苗晨江的身邊,刻意繞開了馬唯山,看上去顯得我們二人之間有隔閡。馬唯山目光一寒,說道:「王浩,你什麼意思?連證據都沒有,就坐實了這事是我幹的?」

    我冷冷地說:「兇手都親口承認是你了,難道你讓我懷疑是苗晨江麼?」

    馬唯山提高音量:「你還真說對了,就是苗晨江干的!你就不想想,如果是我派人暗殺,會主動自報家門嗎?榮老爺就坐在這,我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這麼做啊。」

    苗晨江冷笑一聲:「或許你是賊喊捉賊呢?故意搞這麼一幕好撇清責任?再說了,也有可能是你雇的那個兇手以為展死定了,想耍個酷就在展耳邊說了實話,哪裡想到殺手技術不到家,展沒有死,反而把真相大白於天下!」

    「去你媽的,嘴都在你身上長著,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明明就是你!」

    「馬唯山,男漢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栽贓到別人身上做什麼?」

    我冷眼看著他們,心裡卻是高興的很。吵吧,趕緊吵吧,最好出去就火拚。這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都不知道該信誰了,榮老爺估計就是再見多識廣也懵了。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我心竊喜不已,面上卻是一片陰寒。

    在二人爭吵不休的時候,我清了一下嗓,說道:「榮老爺,如果您沒有疑義,我出去以後就要對城西宣戰了。展的這一槍刺不能白挨,我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

    「王浩!」馬唯山咆哮道:「我明白告訴你,這事就是苗晨江干的,他的目的就是離間咱們!」

    「做賊心虛。」苗晨江瞪了他一眼:「你雇的殺手太蠢,還埋怨到我身上來?」

    「我草!」馬唯山突然大怒,一拳砸在了苗晨江的臉上。苗晨江猝不及防,被打的一拳趴在地上。馬唯山怒氣未消,撲過去繼續廝打起來。苗晨江雖然身材瘦小,卻也不甘示弱,兩人在客廳間就展開肉搏,很難想像兩個城區的霸主竟然如此失去風度。

    「住手,給我住手!」榮老爺氣的咳嗽起來。皇甫光猛地竄出,外面又進來幾個人,很費力地才把二人分開。饒是如此,二人也是互相罵著,畢竟都是草莽出身,罵街什麼的也很擅長。我心裡高興,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做出一副驚愕的樣。

    榮老爺說:「我不能判斷黑手是誰,但黑手肯定在你們之間,這一點有沒有疑義?」

    兩人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疑義,但同時又看向對方,認為黑手肯定就是對方。榮老爺繼續說:「殺手失去蹤跡,也就失去最重要的證人,再爭下去也是徒勞,誰也不會承認。不如息事寧人、各退一步,還好展沒有生命危險,你們二人就此退出城北,這塊地方就歸了王浩,就當是補償黑虎幫了,以後誰也不再提起此事,如何?」
《不良之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