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窮的一乾二淨

    下午二節課後,有四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我們如約到高二去找白依月。因為午剛簽過保證書,所以把東也帶上了。要帶上東,就得把事情告訴他,東聽了以後大吃一驚,說是沒想到你們兩個隱藏著這麼大的秘密。我也坦誠告訴他:「以前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那張嘴惹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什麼都別說知道嗎?」

    到了白依月的教室,我們三個圍坐在白依月的課桌前面。我給她介紹了一下東,說這是我的兄弟,沒事一起過來玩玩。白依月表現的很大方,對東說:「你好。」不像以前那麼冷漠了,這就是認識以後的好處。誰知東竟沒說話,只是看著白依月點了點頭。

    我說:「人家和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愣啊?」

    東轉頭看向我:「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我當時一頭黑線,只能說:「該說的你說,不該說的你不要說。」

    「那我現在該不該說?」

    「人家和你打招呼,你當然該說。」

    我都快無語了,可是看見白依月卻笑了起來,自我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笑容,美的當真像是冰河化凍春暖花開。當時我就覺得,白依月也不是那麼難哄的女生嘛。

    東繼續說:「那我可就說了啊,說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你說,你說。」

    白依月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說道:「你這朋友真有意思。」

    東說:「說我有意思的,你還是第一個。美女姐姐,我叫東,你叫什麼?」

    我說:「不是告訴過你嗎,叫做白依月。」

    東一拍腦袋:「對對,白依月,瞧我這個記性。美女姐姐,你在家肯定是老大吧?」

    白依月一臉迷茫:「為什麼這麼說?」

    「簡單啊。」東比手劃腳的:「你叫白一月,你有個妹妹肯定叫白二月,再有個妹妹就得叫白三月了……」

    「哈哈哈……」白依月破天荒地大笑起來,引得班上同學都紛紛側目,一個個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大概他們和她同學快兩年了,也沒見她這樣開心的笑過。

    雲拍了東的腦袋一下:「行了你,可以閉嘴了。白姐,你別搭理他,腦有點不夠數。」

    東說:「怎麼不夠數了?難道我說錯了嗎?白姐她媽給她取這個名字一定有深意的。」

    白依月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收斂了笑容,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吳濤,該你說你的故事了。」

    我點點頭,說道:「今天午說到我進下水道了。當時揚哥他們正在喝酒,我就……」

    白依月睜大了眼睛,認認真真地傾聽著。尤其是說到宋揚的部分,有時還會多問幾句:「他當時是怎麼樣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動作是什麼樣的?」一定要問個仔仔細細才肯罷休。這一點倒是和宋揚類似,宋揚聽我說白依月的時候也是這般認真。

    二節課後四十分鐘的時間,教室裡並沒有多少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聊天,也有好好學習的。門口有人踱來踱去,不時地往教室裡面瞟,估計是追求白依月的,看見我們和白依月說話,都顯得有點詫異。我誰都不管,認認真真地講著自己的故事。我沒有單田芳老爺的本事,只能一五一十、平鋪直敘的講述曾經的經歷。這些事情,東和雲也沒聽過——雲是後來才轉到初的,那時我已經混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倆也聽的格外認真。

    我的故事,不算多麼驚險,也不算多麼刺激,但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說到我第一次被趙菲騙的時候,上課鈴聲剛好響了起來。我站起來說:「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三人都是「吁」了一聲,可也沒有辦法,該上課還是要上課的。雲說:「單田芳老爺的起承轉合你沒學到多少,這最後一句倒是學的惟妙惟肖。」

    我們從教室出來,東一直纏著問我後來和趙菲怎麼樣了。我說:「你急什麼,明天不就知道了嗎?」東說:「你被她騙過一次了,再和她好的話就是個棒槌。」我說:「滾,關你屁事。」雲在旁邊笑,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據我觀察,自習課上很少有自習的,大部分都是在說話和打牌。下課以後,我、雲、東、黃曉雯四個一起去吃飯。黃曉雯問我們下午二節課後去哪了,怎麼一個人影也沒見到。東說:「這是我們的秘密。」黃曉雯說:「呸,誰稀罕知道。」

    看,這就是有朋友和沒朋友、有自信和沒自信的差別。

    打飯的時候,黃曉雯先打了,說先去佔個座等我們。雲把飯缸給了我,讓我幫他打飯,我說我飯卡裡沒錢,你幫我打吧。雲說:「我,我也沒錢啊

    我倆都看向東,東正在刷他的飯卡,我趕緊把我倆的缸放過去,說:「東,幫我倆打上。」東說行,然後幫我倆打了飯,都是三塊錢的炒大米。雲看了看櫃檯:「東,再幫我打個雞腿。」我說:「我也要個雞腿。」東說:「嗯,你倆把卡給我。」

    我說我沒帶啊,雲說他也沒帶,東說:「那我卡裡的錢不夠了。」然後刷了一下,顯示屏上只有三塊錢了,而一個雞腿要三塊五呢。雲說:「你去充點錢啊。」東說:「這個星期的生活費已經花完了,後面的幾天可就靠你們了啊。」

    我和雲都是「……」的表情,以前有錢的時候沒覺得怎樣,現在沒錢了才體會到生活的艱辛。我突然發覺我們從來沒這麼窮過,三個人一共只有三塊錢了,連個雞腿也買不了。

    雲說:「算啦,不吃雞腿了。」

    我們三個找到黃曉雯,坐下來一起吃飯。黃曉雯還打了兩份小菜,我們一邊吃一邊聊,誰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晚上下了自習回到宿舍,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學生,都是來我們這邊喝酒的。平常要麼是我買酒菜,要麼是雲買酒菜,其他學生當然也買,不過次數很少,少到可以忽略,我們算是學生裡的有錢人,所以從沒計較過這些。但是現在不行了,我和雲都是身無分,根本沒有閒錢去買酒菜。

    我和雲都好面,所以不去買酒,也不說自己沒錢了。大家坐了一會兒,還笑嘻嘻地問我們今天喝不喝酒了。雲說:「不喝啦,今兒個心情不好,大家早點回去睡吧。」

    東最後走的,說道:「今天你倆不對勁啊,怎麼連酒也不喝了。」

    雲說:「沒事,明天再喝唄。」

    東走了以後,我倆坐在床上,商量錢的問題。我肯定不好意思和宋揚要了,而且也很久沒和家裡要過生活費了。雲說:「我給我爸打個電話吧。」

    電話通了以後,雲直截了當的說我沒錢了,你是不是準備餓死我這個二字。我也不知道維山說了點什麼,雲突然很生氣地說:「那你就餓死我得了唄?」

    我很少見雲生氣,尤其是和他爸生氣。我趕緊用嘴型勸他,不讓他和他爸生氣。我們很多人都是這樣,對待朋友溫柔善良,對待親人卻沒有禮貌。雲沒搭理我,依舊和他爸在電話裡吵著。最後雲說:「我不會轉學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行啊,那就餓死我唄,我死了也不找你要錢。」說完,他就把電話撂了,還把手機狠狠丟在床上。

    我說:「你至於的嗎,怎麼和老爹也發這麼大的火。」

    雲說:「吳濤,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立刻就閉嘴不問了。我也有秘密,知道有些事情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我躺在床上,想著明天午的飯該怎麼解決。東只有三塊錢了,一人一塊錢只能買到方便面,而且還是他媽的於脆面。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先過了明天午再說,到明天下午再考慮錢的問題,就不信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抱著這個想法睡著以後,第二天早晨心安理得的睡到半上午,和雲無精打采的來到教室上課。趁著下課時間,我們也會跑到白依月的教室繼續給她講故事。因為平時下課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如果帶上路上的時間,以及上廁所的時間,根本剩不上幾分鐘了。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放過任何一個聽我故事的機會,哪怕只講幾句,他們也是聽得相當津津有味,這一點倒是讓我頗為得意和自豪,覺得自己或許還真有說書的天分。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白依月顯然沒有聽過癮,還想和我們到外面吃飯再繼續聊。昨天就是她請的客,今天按理來說該我們請了。可是我們沒有錢,只得拒絕這個提議,說是下午再給她講。

    午,我們幾個便去食堂吃飯,照例還是黃曉雯先打了去占座。東說:「濤哥,我卡裡沒錢啦,你把飯卡給我。」我說:「你不是還有三塊嗎,先買三袋方便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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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