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夠意思吧

    他們也不尿,就是站在我們身後。當時我就一激靈,尿到一半給憋回去了。

    根據我的經驗,一般這是故意找茬的。我微微偏了偏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身後,很明顯的高二學生,比我們都高出半個頭。雲輕輕靠過來,說道:「陳浩,比屈川混的好。」

    我發現名字裡帶「浩」的真多,高一有個莊浩,高二有個陳浩,在北園跑路的時候,城南高還有個王浩。不過那個王浩混的不錯,好像已經是城南高的老大了。我混過,我知道辛苦,沒那麼容易抗起一個學校的。

    剩下的一半也不尿了,我兜了褲扭過頭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浩哥,什麼事?」

    陳浩看了看我:「高一老大吳濤?」

    「不敢當,兄弟們給面。」

    陳浩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和肖海關係不錯,所以我也不是來為難你的。我就問你一句,你和白依月什麼關係,怎麼成天和她混在一起?」

    我立馬就明白了,看來也是個白依月的忠實追求者。我說:「沒什麼關係,就是好朋友吧。」

    陳浩沉默了一下:「我認識她快兩年了,沒見她有過好朋友,而且看你們聊的很開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笑容。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看他還挺誠懇的,好像是真心求教我似的,不過我肯定不能實話實說。我說:「她以前是天曲鎮的,我們兩個是老鄉,所以共同語言多一些吧,都是說些以前鎮上的事。」

    「哦。」陳浩點了點頭:「兄弟,你能不能幫我和白依月說說,我想和她交個朋友。」

    我看了看他,心裡雖然並不願意,不過這事沒必要起衝突,敷衍一下就可以了:「行。」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陳浩拍了拍我的肩膀,還給我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然後就帶著人出去了。

    我們也回到教室,繼續給白依月說我的故事。陳浩交代的事,當然沒有去辦,傻逼才去幫他牽線搭橋。下午就把劉陽的事講完了,揚哥一夥大獲全勝,結局大快人心。白依月長長地呼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我看她這個模樣,便忍不住說道:「白姐,我看你也挺關心揚哥的,要不就和揚哥見一面吧,他現在……」

    還沒說完,白依月就打斷了我的話,語氣又變得冰冷起來:「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關心他。」

    我趕緊閉嘴,生怕好不容易取得進展的關係付諸東流。我說:「那今天就到這唄,明天咱們再接著講,接下來有一位極關鍵又重要的人物要登場了。」

    東和白依月都好奇地說:「誰啊?」

    唯有雲不說話。我指著雲說:「就是他嘍。這小不老實,半路轉學過來的,和他打了好幾回架,這個到明天再和你們說吧。」吊胃口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

    東和白依月果然萬分期待,都說明天不見不散。雲說:「我那段不重要啊,你講的時候還是跳過去吧,直接講你和申茜茜的故事就好了。」

    我說:「那可不行,你的戲份得占一半。」東和白依月也不同意,讓我明天就講雲。

    又說了會兒閒話,上課鈴聲響了,我們幾個出了教室。剛一出去,就有人把我叫住了。我一看是陳浩。陳浩問我:「怎麼樣,幫我介紹了嗎?」

    我說:「浩哥,我介紹了,白姐說她不想交朋友。」這是我早就想好的對白,也符合白依月的性格特徵。陳浩果然信了,歎了口氣說:「那就算啦,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那我走了浩哥。」

    回到教室,正是下午最後一節自習。雲說:「你明天說我也行,能不能把我的形象塑造的高大一些。」我說:「你還不夠高大?一進初就吸引了多少女生,還把我哥們郁小唯給搞到手了」雲說:「那事後來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和郁小唯演戲給你看的。我覺得這段私人感情沒必要加進去,說出來起不到什麼作用,還讓東和白姐聽了笑話呢。」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我說:「咱先別考慮這個問題了,晚上的飯該怎麼解決呢?還有明天的飯呢?」這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雲說:「找黃曉雯支援吧。晚上吃她一頓,明天早晨不吃,明天午再吃她一頓,晚上不就回家了嗎?吃她兩頓也沒問題吧,咱們以前也沒少請過她

    我們就打定主意,等晚上黃曉雯打飯的時候,我們趁機就把飯缸給她。放學以後,我們把這個主意說給東聽,東也表示萬分贊同。我們不能直截了當地說沒錢了,那樣實在太丟面了,只要把飯缸給了她,她會幫我們打好飯的。我們在食堂門口等著黃曉雯,等了半天沒把人等到,卻等來一個電話,黃曉雯告訴我們,她去外面和朋友吃飯了。

    我們三個在食堂門口大眼瞪小眼,來來往往倒是有不少學生和我們打招呼,交情好到能夠攔住他們要求請一頓飯的,前幾天已經借過我們錢了,實在不好意思再張那個嘴。沒借過錢的則還沒到那個交情,更加沒法張口讓人家請一頓飯吃,他們肯請我們還嫌丟人呢,好歹也是高一的老大,怎麼就混到這種地步了?怎麼就混到這種地步了?

    我們在食堂門口站了半天,連龐華都吃完飯抹抹嘴出來了。

    「濤哥、雲哥、東哥,怎麼不進去吃飯吶?」

    「沒事,我們站會兒。」

    「行,你們站著,我先回去了啊。」

    我們站到食堂都快空了,最後才下定決心走進去,每人打了一份免費的麵湯,找了個角落喝了起來。喝完以後,顯然沒飽,又去添了一碗,反正麵湯是免費的,一直喝到飽就行了。我們每人喝了三大碗,肚撐的實在喝不下去了。我們都覺得飽了,才離開食堂。

    「挺省糧食的。」我摸著肚說:「吃的比平常還要飽吶。」

    「濤哥說的是,我撐的都走不動道了。」雲也摸著肚。

    晚自習的時候,我和雲上了八次廁所,每尿一次肚就下去一點。下了晚自習後,我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一頓飯不吃根本就扛不住。我、雲、東三人互相攙扶著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盡快睡著,想著睡著以後就不餓了。可是有不少兄弟來我們宿舍串門,基本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沒有酒喝也得在這聊上一會兒,好像我們宿舍是市場似的。人家要坐著,我們也沒法趕,後果就是遲遲都睡不著,導致我們越來越餓。

    而且,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正在泡麵,味道沿著走廊就飄過來了,把我們三個勾的簡直生不如死。我坐起來,假裝很無所謂地說:「哎,你們那誰還有方便面啊,給我拿過來一包唄。」大家都說沒有,說是明天就放假了,存貨早就沒有了。其一個人說:「濤哥,你餓了啊,我去幫你買一包吧。」

    我一聽,心裡大喜,想著你倒是趕緊去啊,嘴上不緊不慢地說:「也行吧,確實有點餓了。」

    東和雲也坐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說:「幫我也買一包,我也有點餓了。」「還有我。」

    那學生看了看,說道:「要買三包,我的錢就不夠啦。東哥,你再給我個三塊就行。」

    他離東最近,所以就和東說的。東別說兩塊,就是兩毛也沒有。東說:「我錢在宿舍放著呢,現在身上沒帶。」那學生又看向雲,雲說:「算啦,我突然不餓了。」然後一頭躺下去了。那學生摸摸後腦勺,說道:「那我就只買一包了啊。」

    那學生買回來方便面,我並沒有急著泡,因為宿舍裡還不少人呢,而且我特別瞭解他們的習氣,到時候一人一口的吃過去,我就只能喝口湯了。所以我忍著,等他們走了再泡。他們聊到晚上十二點,才陸陸續續回去了。好不容易等最後一個離開,東跳起來去把門鎖住,雲跳起來拿過飯缸和暖壺,我們像舉行什麼神聖的儀式,恭恭敬敬地把麵餅放進去,把調料放進去,最後才添上水,蓋上蓋,像是怕褻瀆神明。

    緊接著,我們就看著這個飯缸,像是怕它突然跑了一樣。掐著表,泡了三分鐘,正要打開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這個時候肯定不能開門,不然又多一個人分吃泡麵了——這是宿舍的普遍習俗,幾乎是見者有份。

    所以我們索性裝死,誰也沒有吱聲,就假裝睡著了唄。

    敲門聲逐漸急促起來。

    「開門,我是陳浩。」聲音似乎夾雜著隱隱怒氣。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東問:「開不開?」

    我想了想,說道:「開吧。」

    東起來把門打開,陳浩帶著三四個人走了進來。陳浩黑著臉,直接走到我面前:「吳濤,不夠意思吧?」
《不良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