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周老太君和大夫人來了,她們要見您。”
周芷君皺眉。自紫檀雕花的椅子上站起來。道:“請她們進來吧”
周老太君和大夫人走進來。早有人設座。屋子裡的丫頭媽媽們俱都迴避了。只有周芷君的心腹在裡面伺候。
周芷君一身掐金鳳凰紋樣衣裙。許是牛睡剛起的緣故。只散散的綰了髮髻。卻不失太子妃的氣度。她笑道:“老太君和母親今天怎麼都來了?”
周老太君喝了一口茶。就將官窯的茶杯在她的手中旋轉著。也不答話。若有所思。
周大夫人臉上則是一副為難的神色。周芷君瞥了她一眼。問:“母親有什麼話。就如實說吧。”
周大夫人聽她這樣問。不得不把心一橫。面色肅然道:“我們這次來,還帶了一人。要一同見你。”
周芷君一愣。隨即輕輕領首。周大夫人看向守在門口的丫頭,丫頭會意,不多時就引了一人進屋子。周芷君抬眼望去,只見些許的陽光斜斜映在女子身上,她蓮步款款。步步間卻似乎有熠熠的光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芝蘭拜見太子妃。”
“小悚出落的越加漂亮了。”周芷君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周芝蘭是她父親的庶女。兩人一向是不親近的。母親也從未帶著此女來看望過自己。她這樣一想,心頭立刻湧上一陣陰霾。片刻後緩緩道:”小蛛難得來。來人,帶她參觀一下太子府”“
周老太君聽見這聲音裡的冷意。抬頭看向周芷君。卻見她面帶微笑。眉宇間毫無不快的神色,依舊那樣美麗,就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
看著周芝蘭被人帶出去。周老太君無聲地歎了口氣:“芷君。太子是未來的天子。他的身邊總是佳麗無數。恩寵亦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能讓你長久依傍的。就只有兒子了。可是如今你嫁過來這麼久了。膝下也只有一個女兒。”
周芷君生女兒的時候受了點損傷。一直都未能再懷孕。這個消息。她一直努力瞞著別人。但很多事情。瞞是瞞不住的。沒想到,這麼快周家人就行動了起來!想到這裡,她的眼睛攙雜了焦怒和譏諷。再也按捺不住。忽地高聲道:”所以呢?我生不出兒子。你們就要找其他人來代替我?!”
周大夫人不忍心看自己的女兒。她低頭道:“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你父親說了,太子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如果你不能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太子妃的位置遲早要讓給林元馨。與其如此。還不如”
周老太君沉聲道:“你的妹妹生的孩子。也一樣要叫你母親。總比找外人來得好。”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讓小妹進太子府並且生下太子的兒子。周家就會捨棄我?”周芷君冷笑著望向她們。
“芷君。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從大事計”
“沒有就好!”周芷君一瞬間氣息凝滯。但很快又笑起來,“我才是這府裡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任何人也不能取代我的地位!哪怕她出身周家。也是一樣!”
周太君低歎一聲:“芷君。你是我親自教出來的。我培養你那麼多年,就是為了讓你做太子妃。將來母儀天下,為周家爭光奪彩。我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捨棄你呢?芝蘭不過是一個庶女。難道在我的心裡還會超過你嗎?就算我想要捨棄你。難不成你親生母親也會害你不成!你真是太多疑了!”
周芷君現於唇角本就極淡的笑容迅疾地斂去,眸光忽的散射出凌厲:”您的恩德。我一日也不會忘記!但是我絕不會讓芝蘭進太子府!”她可以培養其他女人。是因為那些人不會威脅自己的地位。可周芝蘭不同,若是她真的生下兒子。難保她不會生出取自己而代之的心思。到時候周家說不定就會捨棄自己而支持她!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周老太君了。她外表看上去無比慈愛。實際上卻是最老謀深算的。自己怎麼能在身邊養一條隨時會反咬自己一
口的狼!她想到這裡。繼續道:”若是您非要送她進府。您是知道我的。姐妹相助絕不會發生,到時候我會把您親手教導出來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若是出現這種局面,將來的事情可就說不准了!”
周老太君驚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周芷君。這才驚覺這個孫女。已經不是那個惟命是從的小丫頭了。其實她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打算若是周芝蘭能夠扶持的起來,到時候就讓她取代周芷君,反正對於周家來說,誰做皇后都是一樣的。只要是姓周!但她沒想到。原來周芷君早就洞察了自己的心思。她搖了搖頭。起身。慢慢道:”我只是說說。芷君既然不願意。這件事就先擱下吧。”
周芷君冷笑一聲。不再多言了。
送走了客人。周芷君獨自一人回到內室,握起一把銅鏡。端詳自己。映在銅鏡裡的一雙眼睛,原本是黑漆鳥亮。只是在太子府時日久了,打磨的光華盡黯,僅餘了一點野心的光亮。
再精緻的銅鏡,人影也是模糊的,卻遮不住周芷君眼眸裡流動著的憤恨。銅鏡移得近些。正在衰敗的影子一點一點地逼近自己的眼瞳。
她。畢竟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不再年輕。太子府裡美貌的女子多如天上星子,而她早就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
周芷君笑著。抬手輕輕地攏過髮鬢。重又拿起銅鏡。鏡中的女子隱著笑意。像春水一般漾開了。這笑。是冷笑。帶著惡意。別有用心。
太子妃。然後是皇后
母儀天下
“一個女人一生也不過這樣一次機遇。她必須放手一搏。不論是周家人。還是林元馨,甚至包括那個停留在肖衍心裡的女人。誰攔在她面前。就非死不可!
燕王府
一個月下來。雖然還是有些不習慣。歐陽暖還是讓自己慢慢熟悉如何做一個郡王妃。這樣的經歷讓她新鮮之餘更多的還是頭疼。尤其是最近她總覺得。世子妃孫柔寧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奇怪。
好像冥冥中在策劃著什麼。但是每次看過去。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不由得她不留心了。只是。不管是嫁人之前還是嫁人之後,她好像都要操心很多事情,也許自己就是這樣的命。正在想著。肖重華突然按住她的手道。”燭光暗了。換一盞燈再看吧。”
歐陽暖這才驚覺,自己手裡的書半個時辰了也沒翻過一頁。她回神,對肖重華點了點頭。這些瑣碎都可以等肖重華出門再想。這會兒還是和他說說話比較重要。她和他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以至於她每每與他獨處。還是微微的緊張。
別的夫妻是這樣嗎?還是說。她還沒有習慣屋子裡多一個男人?
“明天還要出門麼?”歐陽暖尋找話題。
“明早休息。”肯重華低聲道。”過午才出門。
“爵兒給我來了一封信。”歐陽暖慢慢道,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南詔一一一一一一一”
“沒有關係。”肖重華微微一笑,伸手就將歐陽暖拉近了些,低頭端詳著她。像是能從她臉上看出什麼花兒似的。
“怎麼?”歐陽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
“你是擔心爵兒。還是擔心別人。”肖重華飛來一句。刻眉聚擰。那弧度完美的薄唇緊抿著,緊瞇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微慍。說的歐陽暖有些迷茫”
“如果南詔突然進攻大歷。又要派你去邊疆”歐陽暖想也沒想地說道。
“不會。”肖重華手上輕輕用力,拽她到自己身邊,低聲在她旁邊道,”或者說,你不是擔心別人。而是不希望我離開京都嗎”“。”
歐陽暖一愣。臉微微紅了:”陛下總不會任你閒這麼久。”說著。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下”
肖重華盯著她。話語中帶著洞悉世事的狡黠。卻又似乎還帶著什麼弦外之音。道,”成親那麼久。還是如此生疏。是我的錯。”
“對不丸 “歐陽暖這才明白過來。肖重華說的一點都沒錯。成親那麼久。她卻還是習慣不了他在身邊的感覺。偶爾他湊近一點就會緊張。或者說,害羞。
只是,這種害羞在夫妻之間。就有些奇怪了。
肖重華突然伸出手。摸模歐陽暖的臉頰。低聲道。”不用為這個道歉,這沒什麼,你我都在適應。我並沒有比你做的更好。”
歐陽暖只覺得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唇上。像是蝴蝶羽翼刷過般。令她無法抑制地顫抖。
肖重華輕點著她的鼻尖,像是玩笑。那稍稍垂斂下來的眼眸卻讓人看不清其中閃爍的光芒:”我會等你習慣。不論多久。”
歐陽暖被他的話語安撫,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些。肖重華趁機將她因在懷裡。攬住她的腰。歐陽暖一時動彈不得。只覺得耳根子都燙了起來。她低下頭。將發熱的臉頰貼在他懷中。垂下眼睛。“我”““會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笑。話題突然變換:“肖天燁已經完全控制了南詔。”
“他要做皇帝?”歐陽暖一愣。
“不止如此。”肖重華低低地笑著。貼在她的耳邊輕言細語。揭示著肖天曄那些不為人知的謀算:”暖兒。你難道不知道麼?他最後的目的是什麼?”
“最後的目的?”他手裡的動作沒有停。將她壓在下面細細的吻。歐陽暖的眼神,已經開始有些恍惚渙散了,不過。卻還在兀自努力保持著清醒:”哦,得到南詔還不夠嗎?”
“他的野心可不只是南詔而已。”隱藏在眼底的薄笑。隨著她愈來愈迷惑而逐漸加深。肖重華湛黑的眼眸閃爍著莫名的光暈。極淡然的語調隱隱壓抑著慾望:”我想,他還要得到你。”
歐陽暖渾身一震。不由自主垂下眼簾。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青的陰影,她無奈的輕輕渭歎了一聲:”你還真是什麼都算到了。”然後。她緩而輕地咬了咬唇。亮得不亞於燭火光芒的眸子望定了肖重華,揚唇笑起時。便獨獨有了一段難以言喻的嫵媚,“我怎麼忘了。你是個算無遺漏的人”。
肖重華並不在意,只是緩緩理著她的發。單等那白哲的頸項裸在眼前,便毫不客氣地將炙熱的唇舌印了上去,緩慢下移,沿著那細緻的線條往下啃吻著。就連那模糊不清的尾音。聽起來也似乎是帶著笑意:”聽起來。你覺得自己的夫君很陰險。”
歐陽暖想要說話。卻被他堵住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肖重華在心底微笑。本質上。肖家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對於想要的東西。都有一種得不到就誓不罷休的執念。
不管是肖衍。肖天曄。還是骨子裡的自己,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各人的偽裝不同。而自己。一向將本性裡的可怕執著。掩飾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歐陽暖還沒醒。肖重華就被宮裡傳召走了。接著。菖蒲進來伺候歐陽暖梳洗,歐陽暖卻沒瞧見紅玉。
“紅玉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歐陽暖不由覺得奇怪。
菖蒲一邊幫她梳理長髮,一邊道:”不知道呢。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郡王妃。奴婢覺得紅玉姐姐有點怪怪的。”碧瑤突然說道。
“怪怪的?哪裡怪?”歐陽暖揚起了眉。
“就連方嬤嬤也說。紅玉姐姐最近總是打碎東西。伺候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昨天讓她給郡王妃端茶來,她連茶杯都拿錯了呢!”碧瑤端著寶石匣子。笑著道。
菖蒲狠狠瞪了碧瑤一眼。歐陽暖卻笑道:“是麼?”
碧瑤原先並不在意菖蒲的眼光,可是被歐陽暖這麼一看。她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這才意識到。篤蒲說紅玉是關心。畢竟她們都是郡王妃帶過來的丫頭。可自己這樣說。就有告狀和挑撥的嫌疑了。更何況自已剛剛出賣了碧荷”她立刻低下頭。道:”奴婢失言,請郡王妃不要怪罪””
歐陽暖並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道:“除了這些。還有旁的嗎?”
茜蒲的眉頭皺起來。”其他的倒也沒什麼。”
歐陽暖點點頭,道:”多多留心,若是身子不舒服。找個大夫幫她看一看。”紅玉是她最信賴最倚重的丫頭。可性子卻有些固執。若是自己去問。她未必肯說。
“郡王妃。世子妃說請您去一趟。”碧煙從門外進來。態度恭敬地道。
歐陽暖點點頭,菖蒲趕緊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晨光熹微如霧。空氣中隱約有花的芬芳和清新水氣。陽光透過樹枝斑駁落在歐陽暖身上。帶了一絲的朦朧。她一路穿過庭院。進了安泰院的小花廳。
孫柔寧盯她一眼。慢慢沉下臉。語氣裡多了幾分肅然:“來人。給郡王妃看座。”
這種態度,透著一股不同尋常。歐陽暖一皺眉。在椅子上坐了,溫言道:“大嫂這麼早喚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孫柔寧端起茶盞,輕輕吹開浮沫抿了一口,道:”原本這種事。我不想驚動你的。你是堂堂的永安郡主。又嫁過來沒有多久,我總該顧著你的顏面。可是,這畢竟是你院子裡的人。不告訴你一聲。到底不好。”
歐陽暖心中十分疑惑。臉上卻不露出分毫:”大嫂,你這是何意?”
孫柔寧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絲冷意:”咱們燕王府是個乾乾淨淨的地方。幾十年來從未發生過這種骯髒的事情。現在弟妹叫我說。我都沒臉說這種事。霍媽媽。把東西拿出來讓郡王妃看看!”
霍媽媽早已將所有的丫鬟媽媽們都遣了出去。聽見這話。便將一個盒子拿上來,在歐陽暖面前打開。歐陽暖看了一眼。臉色當場變了。
盒子裡,是一件女子的肚兜。淡粉的顏色,上面誘著一技煙霞色的雙頭並蒂花。歐陽暖心中猛地一沉。剎那間只覺得震驚無比。她緩緩抬起眼睛,盯著孫柔寧:“大嫂。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孫柔寧臉上帶著冷笑。卻不說話”霍媽媽歎了口氣,故作惋惜道:“這是紅玉姑娘的東西吧。”
歐陽暖的臉色變得蒼白,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哦,是麼?”
霍媽媽眼中含笑。道:”是。這的確是紅玉姑娘的貼身物件,說來也巧。原本是咱們院子裡丟了件東西。世子妃下令在各人院子裡找了找。誰知在一個護衛莫良的身上發現了這樣東西。”
一般的護衛自然進不了內院。可是莫良卻不同。有很多從宮中或者軍營送來的緊急消息。都是不能假手於人的。這樣的消息。莫良都是親手交給肖重華”“。,
霍媽媽笑道:”其實一樣東西本來也說明不了什麼。莫良畢竟是郡王的護衛。又深得他的信任。進出內院十分平常。縱然撿到了丫頭們的東西也不奇怪。若是一根管子,一方手帕。這都還不算鐵證如山,偏偏是一件肚兜,姑娘家的肚兜可不是隨便洗曬的。郡王妃總不能說是一陣風吹過來。不小心
把紅玉姑娘的肚兜吹到了莫良的身上吧。哪怕真是如此好了。這肚兜可是從他身上捏出來的。實在是天大的醜事一一唉。這件事。真是讓我們世子妃為難了。”
歐陽暖靜靜望著孫柔寧。清冷的眼睛裡流動著複雜的情緒。
孫柔寧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彷彿真的跟著生了很大的氣。眼睛裡卻閃爍著隱隱的笑意:”要說起來,這是弟妹院子裡的事。我本不會多管閒事,可是丫頭和護衛私通。這事兒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就這麼一聲不吭。將來一旦被人知咖 。,。紅玉姑娘可是你貼身的丫頭。恐怕弟妹的名聲也會大受影響,唉。我也不是要怪罪你。你畢竟太年輕。太不小心。怎麼會想得到下面人瞞著你做出這樣的醜事。”說著。她的臉上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真是想不到。紅玉看上去多麼老實的一個丫頭。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叫人怎麼說才好呢。”
歐陽暖表面很平靜。實際上心中還從未如此憤怒過。她的身體幾乎氣的發抖。自己嫁過來以後。對孫柔寧並沒有什麼不敬。更從無危害她的舉動。可自己不害人,對方卻步步緊逼。對,在寧國庵中她的確發現了孫柔寧的秘密,可她也再三說過,絕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更不可能作為把柄來威脅對方!對方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對自己虎視眈眈。竟然想得出這麼惡毒的法子!孫柔寧這樣做。分明是知道紅玉是自己最信賴最重視的貼身丫頭。
故意拿捏了對方的錯處來威脅自己!紅玉犯下私通的大錯。傳出去的話。輕則讓別人覺得自己管不好貼身丫頭。重則連自己的清譽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傷!
孫柔寧。果然是一擊必中!
電光火石間。歐陽暖想到紅玉一大早就不見人的事情:“大嫂。紅玉人呢?”
“剛才我已經傳了她來,將她暫且關起來了”弟妹,你不會要為自己的丫頭求情吧?”孫柔寧微瞇了雙眼,眉毛曲折成一道冷酷的弧度。
歐陽暖心中情緒波濤洶湧。卻只是沉靜地坐著。霍媽媽親自上了茶,歐陽暖端起來,喝了一口。停了一停。在茶水的苦澀清香裡想著如何應對。
不等她說話。孫柔寧已經正色道:“弟妹。不是我說你。連自己身邊的丫頭都顧不好,居然讓她做出這種事情!唉。若是她年紀大了。想要嫁出去,就該趕緊許人。你留著她反而留下禍患!如今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也很不好辦,若是讓王爺和董妃知道了。只怕是要鬧出大事來!可若是不管。又壞了燕王府的視矩。弟妹。你說我該怎麼做?”
孫柔寧與賀蘭圖有染的事情。沒有人能拿出真實的證據。可這次紅玉的事情。卻是人證物證俱在。若是自己在這種時候將孫柔寧的秘密抖出來,別人都會覺得自己是為了維護丫頭而故意誣陷世子妃 “。真正紅杏出牆的人卻口口聲聲說別人壞了規矩。簡直是可笑之極!孫柔寧敢這麼做,就是要拿捏自己的把柄,讓自己唯她馬首是瞻,自己若是今天讓步了。那麼從今往後,就要對她唯命是從了!歐陽暖很清楚這一點,可若是放著不管”
“自己的名聲受損就罷了。紅玉必定難逃一死!絕對不能這樣!”
歐陽暖放下茶,勉強壓住心頭的怒意,臉上露出清淡的笑容,那笑容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這個自然。只是紅玉是我從歐陽府裡頭帶出來的人。要怎麼處罰她。還是應該我來決定。更何況。我還沒見過人。更沒有讓兩人當面對質,怎麼能就這麼輕易下結論呢?我很瞭解自已的丫頭,也相信她的人品。這件事,我相信。是有人存心誣陷。”
孫柔寧冷笑一聲:”這麼說。弟妹是要袒護自己的丫頭了?”
歐陽暖的笑容不減。眼睛裡閃過一絲冷意:”大嫂,這不是袒護。我作為她的主子,總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讓她受委屈吧。”
孫柔寧的神情瞬間如被冰霜結住,冷然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煞費苦心為你遮掩了。咱們就董妃娘娘那兒見吧!”
歐陽暖沉下臉。道:“大嫂堅持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只有一樣。紅玉、是我院子裡的人。是要問她的罪過還是要帶著她去向董妃娘娘請罪。我都必須親自來!所以人,我必須帶走!”
孫柔寧想了想。揮了揮手對霍媽媽道:“霍媽媽。讓她把紅玉帶走吧!只是一一人可以帶走,證物卻不行!”
歐陽暖並不堅持,只站起來。道:“既然如此。就告辭了。”
歐陽暖離去後。霍媽媽道:”世子妃。想不到這位郡王妃嘴巴這麼硬!您怎麼能讓她把紅玉帶走呢?”
孫柔寧笑了笑。道:“有莫良和那肚兜在我手上。紅玉並沒有什麼要緊。只怕連她自己都說不出肚兜怎麼就不翼而飛了,哼。歐陽暖不肯求我,有她哭的時候!走,咱們去青蓮居!”
紅玉許是受了很大的驚嚇。長長的頭髮散亂地蓬著。手裡緊緊攥著衣裙。滿臉淚痕斑駁。
篤蒲面色雪白。道:”紅玉姐。你好糊塗!”
紅玉只哭個不休,瘦弱的身子簌簌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歐陽暖急痛攻心,又逼出一層怒意來。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真的和那個侍衛一一”
紅玉身子猛地一顫。眼中淚意更盛。滾滾滴落下來,連聲道:”沒有!奴婢絕對沒有!縱然奴婢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小姐的名聲!怎麼可能與一個護衛私通!”
歐陽暖緩上前,猛地抓住了紅玉的手臂。“你說真的?”
“奴婢絕不敢說謊!小姐。奴婢從小就跟著你。何曾對你說過一句謊話!”紅玉的哭聲。如一擊重拳擊打在歐陽暖胸口。歐陽暖心中酸痛。不覺悲從中來。抓著她的手默默垂下淚來:”我知道”“。我知道你從不曾做過一件對我不好的事。”
當所有人都背叛她的時候。只有紅玉和方嬤嬤肯擋在她的面前。前生是這樣。今生也是一樣,紅玉絕不可能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是自己太疏忽了,竟然沒有保護好身邊的人。叫她被人算計了!
不過是一瞬。歐陽暖旋即止住了淚意。用力咬住下唇。待紅玉哭得夠了,方緩緩拉了她起來坐下。溫和道:”不要怕,從頭到尾。慢慢將事情告訴我”
紅玉咬著唇。一字一句道:”小姐相信我嗎?”
歐陽暖撫去她臉頰的淚水。沉靜道:”我相信你。”
紅玉猛地抬頭。目光中有無盡的自責與傷痛。瑟瑟道:”是奴婢不好,奴婢雖沒有與人私通,可奴婢的確是丟了肚兜,是奴婢太大意了一一”重生之高門嫡女
歐陽暖按住她的肩頭。沉聲道:”怎麼會丟的?”
紅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她所有的衣物都是在櫃子裡放的好好的。丟了一件肚兜她也覺得十分奇怪:”奴婢也不知道怎麼丟的,只是五天前才發現的。發現之後。奴婢到處去找。幾乎要急瘋了。卻不敢告訴別人。”
原來是這樣,歐陽暖緩了一口氣。這才是紅玉最近心神不寧的原因。一個女子的貼身物伴事關名節。她怎麼可能隨便亂放?所以這種東西一定不是丟了。而是被人故意偷了。
“奴婢找了幾天也找不到。今兒個一早。世子妃突然讓奴婢去。奴婢原要向小姐說一聲。誰知那邊說栓到了奴婢的東西。讓奴婢趕緊去認領。奴婢便去了”““到那裡之後。世子妃什麼也沒說,就讓人把奴婢扣了下來。”
歐陽暖聽到這裡。氣的面色發白。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身子晃了晃。
菖蒲趕緊扶住她,道:“小姐可是氣急了?快進去歇一歇吧”
歐陽暖長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我沒有時間休息,這件事情不查清楚,只怕不能善了。”
紅玉咬著唇憂色滿面。“都是奴婢不好。”
“你?”歐陽暖冷笑一聲。“人家針對不是你。而是我!”
菖蒲焦急道:“小姐。您快想想辦法。這件事一旦鬧大了。紅玉姐姐再也抬不起頭來。連小姐您的清譽也會”“。”
歐陽暖搖了搖頭,自己的名聲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住紅玉的性命。
紅玉拉住歐陽暖的衣柚,抽噎道:“小姐。奴婢連累您了。”
歐陽暖扶住她的肩膀。“你自然有錯。卻錯在不該隱瞞我。更沒有細細思量。但若不是旁人故意設計。也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想到這裡,她柔聲道:”知錯之餘咱們還要振作。待會兒去了董妃娘娘那裡。你這副樣子。只會叫別人說你是虧心。”
紅玉想了想。道:“小姐。那天在寧國庵。奴婢雖然沒進院門。可是那笛音。奴婢是聽過的”
唉。真是個傻丫頭。歐陽暖苦笑道:“你以為我沒聽出來嗎?一則咱們沒有實在的證據。二則那人是我們的恩人。縱然我憎惡世子妃。又怎能把他抖出來。三則這件事情一旦撕破臉。傳到外人耳中。難免以為我因為被她抓住了把柄而蓄意報復。。,這才是孫柔寧有恃無恐的原因。
“那咱們應該怎麼辦呢?”
歐陽暖心裡有灼灼的滋痛。彷彿燃著一把野火。她剛要說話。卻聽見外頭有人推門進來,不由得一驚。卻見到肖重華大步流星地從外面進來。
歐陽暖吃了一驚。他不是剛剛去了宮裡嗎?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