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殿下大可放心,世子妃身體雖然贏弱,但在這之前吃過不少珍稀的藥材,而且我也會幫著她調理身子,這孩子應是能保住的。”
肖重華鳳眸閃過一絲喜色,抓住王太醫的手,急急地說道:“真的!?”
王太醫就點頭,點完頭臉上又露出猶豫的神色。
肖重華立刻又擔心起來:“可還有什麼麻煩你沒說?”
王太醫語速有點慢,帶著試探的味道:“世子妃,幾年前,是不是受過一次大傷?”
“受過傷?”肖重華怔道,“沒有了,自她嫁入燕王府……”說到這裡,他就“啊”了一聲,回過頭看著方嬤嬤,“幾年前?嬤嬤,暖兒曾經受過傷的,是不是?”
自從他們成親以後,歐陽暖一直手腳畏寒,別說是冬天了,就是夏天,他都會捂著她的手腳睡……剛才王太醫說是幾年前,如果是幾年前,那麼就該是在歐陽家受傷的……
想到這裡,肖重華不由臉上閃過懊悔之色。
歐陽家的環境那樣複雜,暖兒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辛苦,才能在那種環境下生存。
方嬤嬤臉上有一絲焦慮之色:“是,我家小姐在閨中之時曾經受過傷,當時傷得很重。”
王太醫點點頭,道:“因為受過傷,冬日總是要保暖,炭火不斷,時間長了,身體難免有股燥熱之氣;到了夏天,天氣轉涼,本是散熱的好時機,可是世子妃畏冷畏寒,這散熱也就無從談起,體內的寒氣沒有散盡,再加上陳年舊傷,如此一來……體內虛火上升,已形成宮寒之勢……身子自然是很弱。原本趁著夏天,應當先把這熱所散出來,然後再把體內的寒氣拔出來……”
肖重華皺起眉頭:“她有身孕,這時候要去除寒氣,等於要了孩子的命!”
王太醫頜首:“是,正是如此,所以很是難辦,不過,只要這段時間細細調理,我可保大人孩子均是無恙……當然,世子妃的心緒萬不可再受到大的波動,也不能過於的勞心傷神。”
肖重華點頭,連聲催促:“我明白了!你快去開方子吧,記得把孕婦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寫下來,千萬不能有遺漏!”
待太醫離去,肖重華連忙坐到床榻邊,神情激動地抓住歐陽暖的手,放在唇邊細細地親吻著,只覺心中滿是感激又喜意無限。他的拇指一點點地滑過她的額、眉、眼、臉頰,一遍遍摩擦她柔軟的嘴唇,鳳眸中柔情似水波光迷離。
歐陽暖早已什麼都聽見了,只是她太過震驚,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她身體虛寒,小日子一向是不准的,晚了一個月,她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誰知道竟然是懷孕了!
心中的喜悅如潮水般湧動在心間。
真的有了孩子……兩個人的孩子,盼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人兒……有著自己的血脈也有他的血脈的孩子……
肖重華握住她的手,“是不是真的,我幾乎不敢相信……”
歐陽暖含淚而笑:“嗯……”
肖重華的手自然而然落在了她的腹部,滿屋子的丫頭媽媽們不由得都笑了,方嬤嬤故意板著臉,瞪了她們一眼。
平坦的小腹,和往日沒有絲毫的區別,壓根看不出那裡孕育了一個新生命。
肖重華像撫摸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細細摩挲著,歎息道:“才一個多月……”
他的手,透露出一種無比的珍惜,歐陽暖嘴角不由翹了起來:“是,才一個多月……”
“我竟然不知道。”肖重華眼角眉梢都是喜悅,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喜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讓人目不轉睛。
歐陽暖不由自主地笑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麼能知道呢,真是傻子……”
肖重華緊緊盯著她的臉看,白皙細膩如凝脂,泛著珍珠般的瑩彩,沒有一點懷孕的憔悴和萎靡,難怪他什麼都沒有發覺,這可怎麼好,若是剛才那刀不小心傷到了暖兒,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想到這裡,他的眼眶微微濕潤,不由湊過去親了親歐陽暖的鬢角。
“幸好你沒事。”
歐陽暖臉色微紅,摸了摸他的頭,道:“我沒事,你不用再擔心了,我真的沒事。”說著便要下床。
肖重華突然攔住了她,正色地道:“暖兒,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比往日。有什麼事,叫了丫頭們做就行了,要是有個閃失怎麼辦……”
歐陽暖笑他太緊張:“我也不能一直這麼躺著啊,剛才手不小心碰著了,總要去洗一洗,這個都讓她們來,會叫人笑話的。”
只是這一次,肖重華卻表現出少有地堅持:“不要動,我來幫你洗。”
歐陽暖微一猶豫,肖重華就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坐著,千萬別動。”
還不等她說話,肖重華已經轉頭吩咐紅玉去端了水來,親自用舀子舀起一勺流水,輕輕從歐陽暖的手上澆了下去。
紅玉驚歎地看著地位尊貴的世子一絲不苟地做著這件事,半點也沒有流露出厭煩不耐的神情,彷彿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一般,不由暗自點頭,小姐的眼光果然是沒有錯的,別人家的妻子懷孕了也還是要伺候丈夫,肖重華倒好,平日裡就把她寵愛的無邊無際,到現在還反過來伺候小姐,要是傳出去,只怕整個京都都要跳起來了,還不定怎麼說小姐呢!嘻嘻!
等歐陽暖洗完手,紅玉指揮了丫頭們端了炕桌進來,歐陽暖就驚訝地看著肖重華,他卻是笑了,“你剛才沒吃多少東西,用一點再歇息。”
歐陽暖點點頭,剛要拿筷子,肖重華卻讓所有人都退下,然後摟了她,像是抱孩子似的把她抱了起來:“我也餓了,和你一起吃!”
歐陽暖一時驚訝,不由驚呼一聲,心道他往日裡從不會有這樣過分的舉動,不由笑道:“怎麼了,你怎麼變得如此孟浪!”
肖重華笑了笑,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的,笑著親吻她的鬢角:“變得孟浪你就討厭我了嗎!”
歐陽暖便也跟著笑了,輕聲道:“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了,小心我們的兒子笑你……”
肖重華微怔。
暖兒想要生下一個兒子嗎?他輕聲道:“我喜歡女兒,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
歐陽暖心頭一跳,平心而論,她想要一個兒子,因為她身子弱,這一個孩子是否能夠順利產下都很難說,若是不能——如今肖重華做了燕王世子,迫切需要一個兒子來繼承,而他又承諾過絕不納妾,這個孩子,若是男孩兒是最好的!但如果不是呢?
看她突然凝住的笑容,肖重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他就笑呵呵地抱著她安慰道:“你怎麼也變得重男輕女了,像你一樣的女兒,漂漂亮亮的,軟軟的,嬌滴滴的,我把她捧在手心裡,她就是我的掌上明珠,多好!”
“可你需要一個兒子。”歐陽暖本不想在這個時候煞風景,但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把話說到了這裡。
肖重華看著她,眼睛裡莫名柔軟下來,手也輕輕撫摸上她的腹部,輕聲道:“暖兒,不要奢求太多了,原本我以為,這輩子都可能不會有自己的子嗣了,因為除了你,我不要別的女人為我生孩子。但現在你竟然又懷孕了,我有多高興,你知道嗎?何必去計較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呢?這是老天爺對我們的恩賜,你若是一味煩擾,這才是辜負了天意。”
歐陽暖心中微微動容,卻還是止不住道:“萬一——這個孩子也保不住呢?”
肖重華看著她,笑容漸漸沉寂下去,然而很快,他的手心在她腹部輕輕摩挲著,語氣也變得更溫和:“不會的,你這樣好,老天不會這樣殘忍的對待你。就算真的——保不住,也還有我陪著你,我陪著你一輩子,讓你永遠都不會孤單,有沒有孩子,不過是錦上添花,是不是?”
歐陽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了,重活一世,她整日裡心心唸唸都是仇恨,不惜賠上自己去報復林氏,可是現在,她後悔了,若是她沒有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沒有一次次的算計,早早離開歐陽家,或許現在老天爺也不會讓她的子嗣這樣艱難。只是若真是離開了京都,她就再也見不到肖重華了,這樣好的夫君,這樣好的男人,她何忍心辜負呢?
前世今生,她都沒有嘗到過做母親的滋味,雖然他說的對,這個孩子,不過是錦上添花,但是,她還是拼了命的,想要保住他!
屋子外面,方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地指使紅玉和菖蒲親自去鎮國侯府和大公主處報喜,兩個丫頭撒開腳丫就跑。老太君得了消息也是喜笑顏開,連聲吩咐去紅玉要好生照顧主子,有什麼需要只管來報,大公主還特地請了王太醫去公主府,仔細聽了他的診脈結果,確認一遍後更是樂的賞了好多東西。
這樣一來,整個京都也都知道燕王府的世子妃懷孕了,一時之間很多人都覺得,歐陽暖會被肖重華捧上天不是沒有道理的,人家旺夫啊,先是夫君很快登上世子之位,接著又懷孕,雙喜臨門,這不是旺夫是什麼?不過,這也同時帶來一個麻煩,既然世子妃懷孕了,那關於上次宴會上歐陽暖用來拒絕為肖重華納妾的理由也就不復存在了,一時之間,不少人蠢蠢欲動起來。
從這天開始,探望歐陽暖的人變得更多了,剛開始歐陽暖還招待一二,慢慢的就沒耐心應付了,一概交代下去說自己要臥床養胎,沒辦法接待客人,索性全都不見了。肖重華特別緊張,不但多派了人手用於護衛,甚至於還吩咐了一律閒雜人等丟出去再說,這樣一來,倒讓整個燕王府變得草木皆兵起來。
大公主第二天就來拜訪了,順道巡視了一下整個燕王府的環境,把上到燕王下到管家全都提過來耳提面命一番,再三表示女兒很寶貴,懷孕的女兒更寶貴,千萬不能磕著碰著摔著,連生氣都不能,並且特意關照燕王,冷臉的時候一律不准在歐陽暖面前出現,免得嚇著了孩子。燕王無語,天知道這邏輯是怎麼來的,孩子都還沒出世,他這個爺爺就要退避三舍了,當真是可笑,但這話能和別人說,對於蠻橫不講理的大公主,他就不能多言了,這個皇姐脾氣上來,連先皇的話都不買賬,更何況自己!
大公主對這樣也不滿意,那樣也不滿意,恨不得把賀心堂整個換一遍才好,挑剔完了東西她索性把所有丫頭媽媽都叫到跟前,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然後道:“紅玉和菖蒲都是小丫頭,方嬤嬤年紀大了,你身邊也沒有一個懂生養的人,我這裡給你帶來一個,可不許推拒,你有什麼事可以叫她去做,這孩子來的不容易,千萬不能大意了……”。
歐陽暖只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個小孩子,不由笑道:“母親,她們都是我身邊得力的人,會照顧好我的,您不必為我擔心。”
大公主的眉頭本能地皺了起來,難得斥責:“你這傻丫頭懂什麼,女人生孩子裡面學問大了……”
歐陽暖無語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方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公主見她神情,不由笑道:“聽話。別拒絕,我都是為你好!不管怎樣,生孩子要十個月呢,雖然董妃已經不在了,可誰也不知道十個月會發生些什麼,你留著她在你身邊,我也放心許多,免得牽腸掛肚的,怕你有什麼……”
歐陽暖嘴角微翕,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攪,又是窩心,又是心酸……大公主的關懷事無鉅細,便是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了,上天讓她幼年喪母,卻又在關鍵時刻將一個母親補償給她,這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她不由自主地濕潤了眼眶,淚汪汪地看著大公主,大公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轉頭對陶姑姑道,“讓人進來吧。”
歐陽暖抬起頭,一個年約三十來歲,梳著個圓髻的女子走進來,她上身穿著白色帶藍色小花的襦衣,下身著深藍色的襦裙,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五官普通,卻有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陶姑姑道:“這位就是世子妃,汝娘,過來拜見吧。”
那女子便曲膝向歐陽暖行禮,並恭敬地喊了一聲“世子妃”,然後微笑著站在一旁。
歐陽暖一怔,看她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個奴婢。
她抱著一絲疑惑,用目光詢問大公主。
大公主笑道:“汝娘是從宮裡頭出來的,從她祖母那一代起,就專門在宮裡頭任職,以前曾經照料過不少懷孕的妃子,後來她到了我府上,只是我身邊人多,根本用不上,你這邊又缺人照顧,放在你這裡我倒覺得很合適。”
歐陽暖臉上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笑道應承:“母親想的周到。”
大公主見她不以為然的樣子,不由笑道:“她是個有本事的,你一定用得上!”
歐陽暖倒是對從宮中出來的人有所保留,雖然公主是不會害自己的,可難保有人會藉著公主的手做點什麼,畢竟——皇宮是太子肖衍的地盤。
歐陽暖目光清冷地盯著汝娘的眼睛,想看出些什麼來。
汝娘並不膽怯或是迴避,落落大方地朝她淡然一笑,反到顯得她有點小家子氣了,歐陽暖微微一笑,道:“汝娘,你姓什麼?故鄉在哪裡?原在宮裡是做什麼的?”
汝娘笑著恭敬地道:“回世子妃的話。奴婢姓金,祖籍在南寧江城,原來一直在尚食局當差。”
尚食局?那就是專門伺候皇宮裡各位主子的飲食了,歐陽暖微微皺起眉頭。
作為一個年紀不大,能被大公主派到自己的身邊人,她相信,汝娘這人不簡單!
歐陽暖一邊說,一邊露出大方的笑容:“那這段時間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汝娘恭敬地道:“照顧二字實不敢當。還請世子妃隨意吩咐奴婢就是。”
大公主道:“你呀,有什麼事情吩咐他們去做吧,不要再操心燕王府的這些事情,我已經和你公公說過了,將你肩膀上的擔子都卸下來,什麼也不讓你做,你就安心養胎,到時候給我生個胖外孫就行了!”
歐陽暖一想,笑了笑,道:“是,我一定努力!”
歐陽暖知道汝娘厲害,卻不知道她的本事究竟體現在什麼地方,觀察了她兩天,愣是沒有看出她有什麼出眾的地方,若論起伶俐貼心,她不及紅玉,若論起活潑討喜,她不及菖蒲,那麼她究竟有什麼地方讓大公主另眼相看,特意將她送到自己跟前呢?
沒有想到,歐陽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驗證。
第二天,肖重華一早便出了門,歐陽暖獨自一人用早膳,桌上卻多了一道芙蓉餅,歐陽暖看了一眼,便瞧出與自己的小廚房做法不同,不由笑道:“這是誰做的?”
紅玉笑著道:“世子剛才著人送回來的,說是小姐愛吃芙蓉餅,他聽說京都雨景閣的芙蓉餅做的精緻,比咱們府上的有味道,便特意派人去買回來給小姐嘗嘗看,若是小姐喜歡,他就把廚子請回來給小姐專門做芙蓉餅。”
肖重華竟然還有這麼細膩的心思,歐陽暖失笑,看那芙蓉餅的確做的精緻可人,上面還撒了一層薄薄的糖霜,看起來確實比自己的小廚房做的好,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便舉起了筷子,可還沒送到嘴巴裡,卻被汝娘伸出手阻了:“世子妃,且慢!”
歐陽暖一愣,旁邊的丫頭媽媽們臉色都沉了下來,不要說紅玉和菖蒲心頭不悅,就連方嬤嬤也不高興了:“汝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姐在用膳,你怎麼敢打擾她!”
汝娘連忙跪下,道:“世子妃恕罪,實在是奴婢有要緊的事情要稟報!”
方嬤嬤斥責道:“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等小姐吃完再說,你——”
歐陽暖卻搖了搖頭,道:“汝娘,有什麼事情,你就照實說吧。”
汝娘輕聲道:“這芙蓉餅,世子妃不能吃,您若是吃了,不出兩個時辰,就會出大事了!”
這一句話出來,所有人的面色大變!方嬤嬤連忙回頭看紅玉,“這餅是從外頭買回來的,可曾驗過毒?”
紅玉驚慌地搖了搖頭,這芙蓉餅是肖重華送過來的,誰會懷疑裡面有什麼,可轉念一想,是啊,畢竟肖重華是派人去買回來,萬一中途有人動過手腳,那怎麼辦?她頓時慌了神,取來銀針仔細驗看,卻發現銀針還是雪亮的,並沒有下毒的痕跡。
這一回,輪到方嬤嬤不高興了:“汝娘,你說話也沒有根據!這芙蓉餅裡頭根本沒有被人下毒,你卻還在這裡危言聳聽!害的大家都跟著瞎擔心!”
歐陽暖卻覺得,汝娘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便輕聲道:“你可有什麼話要解釋?”
汝娘目光清亮地道:“奴婢並沒有說過這芙蓉餅被人下了毒,之所以說世子妃不能再用芙蓉餅,是因為這芙蓉餅上製作的時候,是用芙蓉花做底,然後加入豬油製成的,豬油這種東西最是葷腥,世子妃身體虛弱,本就不該吃這個。最重要的是,”她取了一點芙蓉糕上的糖霜,嘗了一口,皺起眉頭道,“果然不錯!這糖霜上還含有紫瓊花的粉末,這紫瓊花的作用形同於紅花,有活血化淤的功效,世子妃還懷著孕,這種東西可是會要了人的命的!”
歐陽暖縱然再鎮定,此刻也不禁勃然色變!心一度跳得厲害,遲疑片刻,方問:“你可確定?”
汝娘毫不猶豫地點頭:“世子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太醫來驗證!”
歐陽暖轉頭,對上方嬤嬤同樣不敢置信的目光,方嬤嬤聲音一時之間都啞了:“你是說,有人要借世子的手殺了我們小姐!”
老天爺,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