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黛玉小定襲人送喜

    許子文見林謹玉像個小烏龜似的趴在地上,差點沒笑暈,抖著肩把林謹玉自地上扶起來。許子文這人很講究,冬天在地板上鋪的是雪雪白的羊羔皮,又軟又暖,這一下,也沒摔得多疼。
    林謹玉在心裡默默的詛咒了包子叔一萬次。
    「摔著沒?」許子文拉過林謹玉的手看看,就是有些紅,笑問,「身上疼不疼?」
    「沒,沒事兒。」林謹玉坐在許子文身邊覺得屁股下面跟有個火爐烤似的,他,他這算不算跟皇上平起平坐,林謹玉乾笑,「先生,我,我先回去吧,也沒什麼事兒。」
    許子文皺了皺鼻子,嫌棄的推開林謹玉問,「去哪兒喝酒了?」
    「南安王府,今天擺得酒。太妃留我姐姐住下了,我一個人,就想著過來看看先生。包子叔騙我,說只有先生一個人。」林謹玉忍不住告狀。
    許子文捏了捏林謹玉的臉,笑道,「景辰常過來,難道你還能躲他一輩子。沒出息,你以後就不科舉做官了?這麼大好的機會,不知道跟景辰搞好關係,倒畏首畏尾的,真是給我臉上抹黑。」
    許子文的話在理,林謹玉極諂媚對著徒景辰一笑,說,「怪不得我老尋思著東安郡王哪裡有這等威儀雍容,原來是我想錯了,之前得罪皇上的地方,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徒景辰問,「不是太后下旨讓榮國府給你家主持小定麼?你怎麼還去認干親啊?」
    「這是兩回事嘛。」林謹玉撓了撓頭,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來,「他主持他的,我認我的,有何不妥麼?」
    徒景辰尋思,這小子不是再跟我裝傻吧,冷聲道,「短見!明明外祖家已經是公府門第,太后此意是讓你同榮國府修好,你卻還要認下南安王府,這叫攀慕權貴!你知不知道?外頭人會怎麼議論你,你想過沒有?原本都是榮國府的不仁,此事一出,豈不成了你的不義之舉!」
    林謹玉想,我都搭上皇上的線兒了,我受的委屈,您老人家是知道的。再說之前的傳言,對榮國府定是十分不利,才導致他們請旨來找回面子。便是坊間有些不利他的傳言,估計也是有限的。林謹玉點頭,「這個我早想過了。沒事兒,愛說就說唄,有個偉人說過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死去吧。反正上皇都誇我是友孝之人,誰要是在皇上跟前說我壞話,皇上不用客氣,全拉出去殺頭。他們不是說我呢,這是在罵上皇啊。皇上,那可是您的父親,您能讓人說您父親的不是嗎?對吧?」
    徒景辰完全不想搭理林謹玉了,簡直是無恥之尤!
    許子文樂了,問,「那你姐姐小定怎麼辦?」
    「他們來就來唄,反正太妃說了,她和王妃是過來的。人多才熱鬧呢。」林謹玉打了個哈欠,他酒量尚淺,此時眼餳骨軟,忍不住趴在許子文肩上,瞇著半醉的小醉眼,軟聲說,「困了。」
    此時林謹玉肉乎乎的臉頰粉中透紅,跟熟透的水蜜桃兒似的,他人也小,偶爾撒嬌也挺討許子文歡喜,許子文笑道,「裡間兒書閣有張榻,你去裡頭睡會兒吧。外面冷,出去怕受著風,先別回了。」
    林謹玉向來是喝了酒就睡覺,朝徒景辰說了聲,「皇上,我去睡了,啊。」
    林謹玉一步三晃的睡覺去了,徒景辰怎麼都覺得詭異,問許子文,「他這是跟我打招呼呢?」
    「要不怎麼辦?讓謹玉跪下來請旨,別不彆扭!他常來我這兒,你們難免碰上,大摺上不錯就算了。」許子文白眼道,「舅舅也是,好不好的召他進宮做什麼?謹玉真是嚇壞了,生怕你找他麻煩呢?」
    林黛玉的小定很是熱鬧,只東安郡王南安郡王兩個王府的車轎便將林家門前堵了個結實,更別提向來講究排場的榮國府諸人,那真是排滿了大半條街。
    小定主要還是女人們的事兒,林府早早請人紮好了喜棚,林謹玉花大價錢將京中太白樓的廚子請來掌勺,又在外頭訂了二十四樣點心果子。南安太妃南安王妃以及南安郡王世子妃都早早到了,完全將自己當成黛玉的娘家人的作派,看了看給東郡王府的回禮,俱都妥當,世子妃悄聲叮囑了黛玉幾句。黛玉臉頰微紅,輕輕點頭。
    這位世子妃出自許昌侯燕家,許昌侯爵位世襲罔替,燕家為人極低調,世子妃為人平和溫柔,生活上並不奢侈,卻極考究。詩詞文墨也通,女紅針指俱全,卻無凌人之氣,同黛玉倒如姐妹一般。不知是南安郡王府憋著一口氣怎的,來得比榮國府還要早。榮國府此次是內眷總動員,賈母王熙鳳邢夫人到了,連寧府尤氏也來了,一行人再加上丫環婆子真是浩浩蕩蕩,更讓林謹玉稱奇的是,賈寶玉也跟著來了。
    賈寶玉聽說林黛玉要下定,在賈母面前哭鬧了一番,第二日非要跟著來,賈母無奈,只得令他同行。
    林謹玉笑道,「二表哥,內院兒儘是女眷,我陪二表哥在茶廳喝茶吧。」
    賈寶玉道,「咱們至親兄妹,我也好久沒見林妹妹了,還有東西給妹妹呢?」
    「二表哥,我姐姐訂了親更不能見外男的。你有什麼就自個兒留著吧,我姐姐什麼都不缺。」林謹玉淺笑,「二表哥比我還大兩歲,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表兄妹也當避閒的,不信,你問外祖母?」
    說著林謹玉瞅向賈母,賈母拍了拍賈寶玉的手道,「你表弟說的對,寶玉,你就跟謹玉玩兒吧。」
    賈寶玉其實從心裡有些懼怕林謹玉,他猶記得林謹玉嚴詞厲色摔茶壺的事,見林謹玉目光發寒,便不言語了。賈母心裡歎口氣,攜王熙鳳等人到內宅去了,留下襲人在寶玉身邊服侍。林謹玉不禁覺得好笑,賈寶玉出門竟然還帶著丫環。他們這是想將林府當成榮國府一樣呢,以為賈寶玉仍可以再內闈私混?
    林謹玉命人上了點心吃食泡了好茶,賈寶玉心不在焉的喝著,時不時偷偷瞧林謹下一眼,林謹玉只當不知道,挑著點心吃,也不答理賈寶玉。
    「平安,襲人姑娘是二表哥身邊的體面人,將這些點心挑幾樣給襲人姑娘享用吧。」
    平安應了自去安排,賈寶玉笑,「表弟客氣了。表弟,過幾天園子裡姐妹們起詩社,你跟妹妹也來吧。如今園中人多了,大嫂子家的兩個表妹,寶姐姐家的琴妹妹,還有邢姑娘,再有把雲妹妹接來,就更熱鬧了。表弟才學過來,大家一塊玩兒豈不熱鬧?」
    林謹玉暗暗歎息,真快,他們來京城不過兩年呢,原來這些人都在賈家聚齊了。
    林謹玉賈寶玉在花廳消磨時光,內宅的氣氛也比較怪,按理說是榮國府主持小定,不過東安郡王府與南安郡王府交情更好一些,東安王妃仔細的將黛玉打量了一番,笑讚道,「前兒你們府上擺酒,雖不請我去,我也聽說了,林姑娘容貌標緻,舉止行事無一不好的。這一見才知道什麼叫鍾靈毓秀,太妃您真是好福氣。」
    南安太妃笑,「可不是麼?我一見玉兒就愛得不行,留她在我身邊住著,昨兒個才送她回來的。」
    林黛玉一身水紅色的衣裳,襟口領口都綴著雪白的貂毛,頭上簪了一隻金鳳鑲玉環,化了一個淡淡的妝,極是水靈。便是見慣美人兒的東安王妃也禁不住讚了又贊,難怪穆離一等這好幾年呢。林家交際真廣,倒與南安王府攀上了關係,自從知道南安王府擺了酒,東安王妃便將小定的
    禮加厚了三分。還帶著自己的兒媳婦東安郡王世子妃親自到了。東安王妃將小定的四樣禮都打開,兩盒頭面首飾,兩盒衣料綾羅,俱是金碧輝煌之物。南安太妃笑著點了點頭。
    東安王妃握著黛玉的手,親自為黛玉戴上兩隻鑲金嵌玉的八寶鐲子,笑讚了幾句。然後是林家回禮,仍是四樣上品。
    大家都是認識的,坐著喝茶說了會兒子話。
    王熙鳳是個能幹的,不過在場的女眷地位大都比她高太多,真論起來賈母也得行禮,礙於幾家早為世交,便罷了。可惜,再也輪不到王熙鳳出來打趣施展。
    還是南安世子妃燕氏出面調度,微雨紫鳶幾個大丫頭是能幹的,又有兩位姑姑幫忙,也算井井有調。
    ……
    聽說女眷那邊已經開席,林謹玉便請賈寶玉一道用餐,襲人站在賈寶玉身邊伺候。
    林謹玉笑著指了幾道菜,「吉祥,再設一張小几,讓襲人姑娘在小几上用吧。二表哥,咱們兄弟好好喝幾杯,也別讓襲人站著了。」
    賈寶玉笑應了,襲人福起身謝過,去一旁用餐。剛沒動幾筷子,便覺腹中一陣噁心,止都止不住,身子一歪便嘔了出來。
    林謹玉忙問,「怎麼了,這是?平安,去請醫師來。」
    襲人臉色一白,忙道,「沒事沒事,奴婢可能是出來時著了風,不礙的。林大爺別忙了。」
    林謹玉笑,「反正已經去了,襲人姑娘先去客房稍適休息吧。你們女孩兒家不常出來也是有的。」
    賈寶玉也跟著附和,兩個婆子上前扶襲人去廂房休息。林謹玉深深的看了賈寶玉一眼,道,「二表哥,咱們接著吃吧。」
    平安做事效率極高,小半個時辰便帶著醫師來回稟,林謹玉喝了口茶,才問,「大夫,那位姑娘可是怎麼了?」
    「恭喜恭喜,大爺,那位小奶奶是有喜了,二個月的身孕,如今還不大明顯。這個月份兒上可是得好生保養著,吃食上尤其要忌諱……」年青大夫滔滔不絕的說著話。
    林謹玉抿唇一笑,瞧了眼呆住的賈寶玉,笑道,「恭喜表哥要做父親了,我豈不是要做叔叔了麼?好!大喜事!平安,重賞這位大夫,你去二門傳話,給外祖母道喜!二表哥身邊兒的襲人姑娘今兒個用餐時偶有不適,著醫師診過,原來是有了身子!再命微雨備份禮給襲人姑娘。」
    平安應了,林謹玉一推賈寶玉,笑道,「二表哥,女孩兒這會兒最要人關心呢。二表哥快去瞧瞧襲人姑娘吧。」
    賈寶玉不知是歡喜還是惆悵,應了聲便過去了。
    林謹玉接著低頭用餐,淡淡地道,「把那幾樣菜處理乾淨了。」
    平安斂神自去處置不提。
    林謹玉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他小時侯自從知道了徐師傅醫術高明,沒少纏著徐師傅問東問西,學過一些醫理。有一種藥材叫常山,服用後便會嘔吐,仿若懷孕時的症狀。至於大夫診脈,榮國府晴雯診個脈都在三層床幔垂下,只露出一截腕子,誰會讓他看到真容呢?
    林謹玉當然不會神機妙算到襲人會跟來,他是臨時起意,瞧賈母的意思是撕破臉了,那他更不必客氣!
《紅樓之林家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