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天下無不漏風之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林謹玉立時覺得不用搖扇子了,我的娘唉,徒汶斐不是QYNN穿來的吧,麻死了。許子文其實是有些八卦的人,當然一般的人他瞧不上人家,根本懶得問,不過,他真有些好奇徒汶斐寫了啥東東,讓林謹玉露出這種好像吃壞肚子又好像便秘的模樣。
許子文握拳在唇邊咳了一下,見林謹玉回頭,才關切的問,「若是難處理,要不要我幫忙?」
林謹玉遞給許子文,伸長脖子問,「先生,我也是你教大的,汶斐也是你教大的,怎麼性格差這麼多呢?」
許子文先叫侍女準備紙墨,才道,「這就叫因材施教,你打算怎麼回信啊?」
「君當做磐石,妾當做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林謹玉回以更經典語錄。
許子文一抖,「算我沒問。」倆噁心東西,一丘之貉。
林謹玉其實在許家住得挺舒坦,尤其是丈母娘許夫人對他真是比許家兄弟還要體貼,公主對他也很慈善,不過這一大早上的好像氣氛不大對。在公主的院裡用過早餐,林謹玉就被許子文叫回房裡了。
許夫人估摸著時辰便去主院伺候,公主笑道,「坐吧,小定禮準備得如何了?」
「母親,都備妥了。」許夫人笑道,「這幾日,媳婦出去也相看過不少人家的少爺,城南馬家的大少爺,今年十八,比清兒大兩歲,去年剛中了舉人,今科雖落第,到底年紀小呢,下科再搏定能金榜題名。」
公主讚許了看了兒媳一眼,「嗯,他家老爺子在朝為三品侍郎,家裡都是科舉出身,正經的書香門第。二丫頭是個小才女,定會如意的。你悄悄的探探馬夫人的口風吧。」
二姨娘嘴動了動,急得扯帕子,沒敢說話。公主眼風一掃,笑道,「老三也滿月了,身子骨兒可結實?」
「回公主,挺好的,現在就會笑了,不淘氣,可招人喜歡了。」二姨娘忙道。
公主點了點頭,對許夫人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斷沒有孩子養在姨娘身邊的道理。既已滿月,你若不忙就抱到你院兒裡看顧,若是忙不過來,放我這兒也一樣的。」
許夫人笑了笑,還沒說話,二姨娘已經哆嗦著跪在地上,嗑頭哀求,「殿下,求您開恩,讓三爺養在奴婢身邊吧!」
公主臉一冷,一掌拍在桌上,怒道,「還有沒有規矩!你也知道自稱奴婢,出去打聽打聽,誰家的爺們兒養在奴婢屋裡!怎麼,覺得養了個哥兒你就脫胎換骨成貴人了?目無尊長的東西,拖下去!」
二姨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兩個婆子直接把人拉到外頭去,許夫人恭敬的道,「母親,兒媳房裡西廂現成就好住的,那就先把三兒接過來。」
「你想得周到。」公主道,「二丫頭是姐姐,這小定禮不能放到三丫頭之後,馬家那邊兒,若是沒問題,盡快商量個時間出來。眼瞅著這天一日熱似一日,趁著還涼快,我想早些啟程去京都,這麼些年沒回去過,各種禮物你操持準備一下。皇兄、皇嫂、皇帝、皇后、三個嫡皇子、瑞王妃、南安太妃,這些都要備妥了。」
「是。」許夫人問,「聽謹玉說他家裡還有個姐姐,已經嫁人了,要不要也備一份?」
「嗯,你看著辦吧。」公主道,「二丫頭那邊兒的小定禮,你跟著忙活忙活,時間有些趕了。」
「兒媳早就悄悄命二丫頭準備了,斷不會誤了時候的,母親盡可放心。」許夫人笑道,「就她們兩個女孩兒,這訂親是喜事,不過總覺得心裡怪捨不得呢。」
公主嗔道,「我瞧著你這丈母娘拿著謹玉比笙兒還寶貝呢,以為你巴不得三丫頭趕緊出嫁呢。」
許夫人笑道,「媳婦不是一直盼著有這麼個肉肉巴巴的兒子麼?雖沒能如願,當半子也是好的。」
「你倒是不客氣。」公主笑了笑,皺眉道,「我總瞧著二丫頭這幾天臉色不大紅潤,她是個心細的,不比三丫頭豁達看得透澈。女孩兒嫁人前都有些惶恐,你多開導她。」
婆媳倆都說了些話,許夫人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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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玉清聽到三弟被抱到嫡母那裡養育的消息時正在喝茶,手一顫,半杯茶灑到手上,白晰的肌膚燙出一片嫣紅。雪菲月霞嚇了一跳,急得要去回稟太太。
將兩個丫環攔下,許玉清拿帕子捂著傷處輕笑,「我不小心罷,咱們屋裡沒有這些藥膏,去三妹妹那兒瞧瞧,拿一些來抹上,三五日就好了,太太每日間多少事,忙都忙不過來呢,很不必為這些小事驚動太太,也是我的孝心了。」
月霞去取藥,夏風捧著冰過的帕子進來給小姐壓在燙傷處,雪菲去取乾淨的衣物來換。
不一時,許玉清剛換好衣裳,許玉琳同林謹玉就到了,許玉清心中有些發酸,笑道,「三妹妹、林師弟快請坐吧。」
許玉琳直接握住姐姐的手湊近了看,見都燙紅了,不禁道,「雪菲她們是怎麼伺候的?還是請李太醫過來給姐姐瞧瞧吧,這燙傷容易落下疤呢,姐姐這雙手,容不下一點兒瑕疵的。雪菲,到二門去跟婆子們說,請李太醫過來。」
「三妹妹,托你帶的藥呢。」許玉清笑,「你這麼爽俐的人倒囉嗦起來了,是我喝茶沒拿穩,跟雪菲她們無干。那茶也不燙,上次聽你說什麼九毒化淤膏不是包治百傷的嗎?」
許玉琳舞刀弄花是個潑辣的,若這傷在她身上,她可能藥都不用上,不過許玉清素來纖弱,風刮就倒的模樣,她還真有些不放心。拿出藥來托著姐姐的手把藥抹上,又用白紗帶纏了幾遭,叮嚀道,「別碰水,明天再換藥,若是明兒個不見好,可就得請太醫了。」
「是,我知道了。」輕點妹妹的鼻尖兒,朝林謹玉坐的那邊兒使了個眼色,許玉琳道,「昨兒個我們遊湖碰到了陳知州家的陳公子,那個陳公子真是個大嘴巴,將師弟來咱們家的事兒說出去了。師弟不是中了探花麼,有些人投帖子想來拜會師弟,這還好說。不知道怎麼給二叔祖家三叔祖家的三堂弟四堂弟知道了,他們不是也在唸書嗎?一大早上就來了,拉著表弟囉哩吧嗦的說了大半天的話,我剛找了個由頭把師弟解救出來,就聽說姐姐燙著了,一塊過來看望姐姐。」
許玉清笑道,「以前聽哥哥們講那兩位堂弟最會唸書的,他們聽說探花郎來咱家,想請教文章也是有的。」
許玉琳道,「叫我說兩位堂弟是捨近求遠了,師弟考中探花兒自是文章,教出探花的先生豈不是更勝一籌。他們兩個囉嗦了半天也沒抓住重點,有這工夫,給叔叔請安,叔叔還能指點他們一二呢。」說著自己也笑了,「我叫人把他們引去見叔叔了,也算幫他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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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玉琳好心辦了壞事,頭一天倒沒啥,自小與叔祖家的堂兄弟接觸得少,感情不深,連他們啥時走有沒有留飯都不知道,只是第二日,不怎麼經常登門的兩位叔祖氣哄哄的找上門來,一副擼袖子豎眉毛瞪眼睛要打架的勢頭兒。
不過這兩人是來找許俊卿評理的,老二許俊英道,「子文那小子回來就回來,我們也不說什麼,孩子們一片誠心來請教他功課文章,預備著後年考舉人呢,這在大哥府上不知道聽那小子說了些什麼,回去就病了。」
許俊傑道,「我家那小子實誠,跟我學了,罵我們是四方棒槌黃魚腦子,還說我家老四能考上舉人,豬都會上樹了。大哥你聽聽,這是做叔叔說的話嗎?孩子回家哭了半宿,今兒早上眼睛腫成一條線,睜都睜不開,我出來時還拿藥敷呢。他這就是對我不滿呢,拿我的寶貝孫兒撒火,大哥,你跟他說,有什麼衝我來?」
兩人氣喘如牛的抱怨了一通,許俊卿頭疼死了,冤孽啊,真是冤孽。